温润到自己的心房!
不用说话,两颗心已经融化在一起了!但得两心相印,无灯无月何妨?就在此时,突听头顶传来了“咳”的一声轻笑!
两人蓦然一惊!同时抬头朝屋顶望去!屋顶上依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卓玉祥早已迅快的纵身跃起,伸手朝上探去。手指这一接触到屋顶,他才发觉连屋顶上,都钉着用铁条编织的铁网,而且每根铁条,都有拇指般粗细,编织的极为细密。就算你有最好的武功,也无法把它弄断。
这声轻笑,当然来自屋顶。屋顶盖的还是瓦片,也许有人伏在屋面上,偷听自己两人说话。卓玉祥飘然落到地面。
慕容贞急着问道:
“卓大哥,是不是有人躲在上面?”
卓玉祥道:“这人可能在屋面上。”
慕容贞道:“他偷听人家说话,坏死啦!”
“唔!”右首铁壁间,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震响。接着就有一线灯光,射了进来!
原来右首铁壁间,已经裂开一条门缝,门缝还在逐渐扩大!
卓玉祥、慕容贞并肩而立,凝神注视着灯光来处,那是一盏六角纱灯!
纱灯当然有人提在手中。铁壁已经裂成一道门户,方依依一手提着纱灯,悄悄的走了进来!
卓玉祥气愤的道:
“方姑娘,你们把在下两人,囚禁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方依依甜甜一笑道:
“卓相公先别生气,小妹不是给二位赔礼来了么?”
她没待卓玉祥开口,接着笑吟吟的又道:
“我不但是给两位赔礼来的,还奉义父之命,来恭请二位,前往一叙。”
卓玉祥道:“姑娘义父是谁?”
方依依道:“卓相公见了我义父,不就知道了么?”
慕容贞道:“我们要是不愿和你义父见面呢!”
方依依看了她一眼,轻轻叹息一声:
“这位姐姐,好像误会很深,其实方才把二位藏到这铁屋里来,也是不得已的事,好在义父赶回来了,我们就不怕了,此种情形,二位见了义父,自会明白。”
她说的很婉转,也很隐约,好像其中另有事故一般!
卓玉祥心中不觉暗暗一动,问道:
“姑娘奉你义父之命前来,总该先把来意告诉在下。”
方依依轻轻摇头道:“说实在,我也并不清楚,只是听我义父说,此事十分机密,而且也关系重大,非和卓相公面谈不可。”
卓玉祥虽不知她义父是谁?但听她说的如此郑重,心头更是疑云重重!不觉回头看了慕容贞一眼,点点头道:
“好吧,不知你义父现在何处?”
方依依道:“他老人家已在密室中恭候了。”
卓玉祥道:“那么就请姑娘领在下去吧!”
方依依道: “二位请随小妹来。”说完,手提纱灯,当先退出铁屋。
卓玉祥、慕容贞跟着走出。
方依依随手关上铁门,又随手拉过一排木板,掩住了门户。
原来铁门外面,是一间柴房,堆置着不少木柴。
方依依回头说道:
“义父没有回来之前,只有把二位藏在这里,才算没出事儿,就是现在义父为了谨慎起见,才要我来把二位引去密室相见。”
卓玉祥轻哼道:“在下还不是怕事的人?”
方依依顶着他道:“卓相公不怕事,难道咱们是怕事的?唉,此种情形,你还不知道呢!”说完,一手提灯,转身往外行去。
卓玉祥、慕容贞随着她身后而行。
三人穿行长廊,进入后宅,走在前面的方依依忽然伸手推开一道门户,走了进去。门内是一条狭窄的甬道,黝黑不见天光。等卓玉祥、慕容贞两人相继走入,但听身后忽的“砰”然一声,那道门户,已经关了起来。
卓玉祥暗暗伸手一摸,两边果然是触手冰凉的铁壁!原来这是宅院中的一条复道,两边都有房屋,外人自然不易发现。这条复道,极尽弯曲。据卓玉祥估计,可能都有暗门相通,心中暗道:“方依依的义父,不知是什么人,何以宅院之中,竟有如此神秘?”
这样足足走了盏茶工夫,至少已经从后院走到了前院。
方依依忽然脚下一停,伸手在壁上一个小铜环上,轻轻拉了两下。过没多久,但见壁上缓缓开启,露出一道门户。
门上挂着一幅紫绒门帘。方依依并没有伸手去掀帘幕,只是躬躬身道:“干爹,卓相公来啦!”
只听里面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
“请他进来。”这人声音虽然清朗,但听来颇有威重之感。
方依依应了声“是”,才回头道:“卓相公二位请进。”说完,一手掀起门帘,当先走入。
卓玉祥、慕容贞相继走人,但见这间密室,略呈长方,四壁幔着紫色帘幕,连地上都铺着厚厚的紫红地毯,走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
正中间是一张太师椅,中间放一张紫擅雕花小圆桌。围着小圆桌,共有四把高背椅。圆桌上放一盏白铜灯盏,灯光柔和,亮得并不刺眼。总之,这间密室,摆设极为简单,但却相当精致。
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浓眉凤目,身材高大的青袍人。
这人约有五十出头,脸色白中透青,额下一部黑髯,甚是光泽。目光熠熠,不笑的时候,紧闭着嘴唇,看去有几分严肃。
此时当然在笑,而且人也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方依依走到青袍人面前,身形一侧,朝卓玉祥道:“卓相公,这就是我干爹。”接着又朝青袍人道:“这位是卓相公,这位姐姐是……”
慕容贞接着欠欠身道:“我叫幕容贞。”
青袍人含笑道:
“幸会!幸会!卓老弟,慕容姑娘请坐。”说到这里,回头朝方依依道:“你到外面去照顾着。”
方依依答应一声,从左首帘幕间闪了出去。
卓玉祥在一张高椅上坐下,然后拱拱手道:
“前辈宠召,必有见教,只是在下还未请教前辈名号,如何称呼?”
青袍人淡淡一笑道:
“不敢,老夫上官相。”
卓玉祥初出江湖不久,幕容贞也从未出过门,自然没听说过上官相其人,更不知他是何来历?
但只要在江湖上人,除了九大门派,“四方煞神”,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方霸主。“四方煞神”中,更数百丈峰紫气山庄庄主东煞上官相首屈一指!
卓玉祥是华山派掌门人商桐君的得意传人,在他下山之时,照说不会不告诉他江湖上黑白两道的著名人物,而且这都是行走江湖应有的常识。但华山掌门甫桐君为人孤傲,除了几个正派人物,像“四方煞神”等人,根本不在他眼中。
认为门下弟子,如果告诉了他们江湖上还有许多邪派人物,无形之中,岂不就使他们心由上先产生了畏缩之心,甚至会有寸步难行之感!
这就是卓玉祥听了上官相的名号,都一无所知。
只是拱手道:“原来是上官前辈,在下失敬。”
上官相看的暗暗觉得奇怪,这一对少年人,听了自己名号,居然面不改色,毫无惊异之容!但以他的江湖经验,自然一下就看出来了,眼前两人,只是初出茅芦,敢情连自己的名号都未听人说过。他淡然一笑,一手拂着黑髯,徐徐说道:
“老夫听说卓老弟是华山商大侠的得意传人。”
卓玉祥欠身道:“前辈好说,在下只是华山门下末徒。”
上官相大笑道:
“商大侠领袖群伦,在武林中清誉极高,据说他择徒甚严,连他好友黄山万始信的令郎万选青想拜在他门下。哪知商大侠仔细看了万选青一回,率直的道:‘令郎骨相清奇,但缺少坚忍耐苦的毅力,可以成为一代奇才,但不适宜练华山派武功。’万始信听的自然极为怒恼,两人二三十年的交情,就这样破裂,即此一点,卓老弟能得商大侠收列名墙,自然是青年隽才,非同寻常了。”
卓玉祥脸不禁一红,道:“前辈过奖,在下愧不敢当。”
上官相又道:“卓老弟那是君子剑卓大侠的哲嗣了?”
卓玉祥心头微微一凛,抬目道:
“前辈说的正是先父,前辈和先父那是旧识了?”
上官相忽然面有喜色,激动的道:
“果然是卓老弟,那就好了。”他口气微顿,接着叹了一声,道:“令尊一生为人正直,而且宅心仁厚,纵然遇上了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肯诛杀,才博得君子剑的雅号,老夫昔日身受令尊大恩,愧无以报,十二年前,惊闻噩耗,卓大侠被人暗算遇害,等老夫专程赶去南阳,府上已无一人……”
卓玉祥慌忙站起,朝上作了个长揖道:
“前辈果是先父知交,请恕晚辈不知不罪。”
上官相道:“卓老弟不可多礼,老夫只是身受令尊大恩,二十年来,一直耿耿在心,令尊当代大侠,施惠不望报,只怕早就忘了。”
说到这里,望着卓玉祥,又道:
“直到几天前,老夫才得到消息,卓大侠的令郎,在华山习艺,已经艺满下山,来了浙境……”
卓玉祥听的大奇,自己奉师父之命,前来西天目,并无人知道,这消息外人如何会知道的?心念转动,忍不住问道:
“前辈听谁说的?”
上官相道: “老弟且莫多问,等老夫说完了,你就会明白。”接着说道:
“据老夫所知,正有几个极厉害的人物,追踪卓老弟而来……”
卓玉祥忍不住又道:“只不知道追踪晚辈的是些什么人?”
上官相道:“这个老夫还不太清楚!”
他似是有某些顾虑,不愿说出什么人来,但接着又道:
“老夫得到这消息之后,心头大急,因此由老夫和两个义女,分头找寻卓老弟的下落,总算依依碰巧遇上卓老弟,已经把老弟引来敝庄,但老弟行踪,同时也被另外几拨人侦悉,忽然中途失踪,他们极可能会怀疑到敝庄头上,那时老夫还没回来,小女自思不是对方对手,因此不得不把老弟送到铁屋中去。”
卓玉祥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上官相转脸朝慕容贞道: “当时老夫大义女从外面回来,不知姑娘是和卓老弟一道的,只当是对方跟踪卓老弟的人,此事纯出误会,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幸勿介意!”
慕容贞道:“既是误会,前辈说过了就算了。”
上官相又转脸朝卓玉祥续道:“老夫身受令尊大恩,自从令尊遇害之后,这十二年来,一直耿耿于怀,无时或释,只是江湖传说令尊是遭人暗算致死,至于死因如何,却无一人知道,老夫多方打听,也得不到结论,因此才要依依把老弟请来……”
刚说到这里,突见方依依急匆匆的掀帘而入,说道:
“干爹,卜元庆要见你老人家。”
上官相神色微变,瞪了方依依一眼,说道:
“又是你惹的祸。”
方依依道:“是他三个下五门的徒弟,先惹我的呀!这怨得了谁?”
上官相道:“卓老弟也和他照了面?”
方依依点点头。
上官相微微摇头,说道:
“你别出去了。”
卓玉祥倏地站起,说道:
“前辈,这北煞卜元庆,可能就是晚辈的仇人。”
上官相呵呵一笑道:
“令尊卓大侠遇害之日,你老弟年龄还小,你不知令尊所学,武林中已没有几人是他对手,就是十个卜元庆,也伤不了令尊一根毫发。”
卓玉祥道:“但……”
他“但”字出口,上官相的人已从椅中站了起来,回头道:
“卓老弟、慕容姑娘二位且请稍待,老夫出去敷衍他几句,回头再作详谈。”说完,就掀帘走了出去。
方依依脸含娇笑,看了卓玉祥一眼,问道:
“我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