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弟、慕容姑娘二位且请稍待,老夫出去敷衍他几句,回头再作详谈。”说完,就掀帘走了出去。
方依依脸含娇笑,看了卓玉祥一眼,问道:
“我义父都告诉你了?”
卓玉祥点点头,方依依笑道:
“现在你不会再怪我了吧?”幕容贞看她和卓玉祥说话之时,眉目传情,心头老大不是昧儿。
方依依接着瞟了慕容贞一眼,娇笑道:
“我大姐也要我代向慕容姐姐致歉呢!”
人家这么说了,幕容贞也只好淡淡一笑道:
“这是误会,令姐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方依依道:“我大姐叫毕倩倩,人可不坏,只是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
她忽然侧耳细听,低低的道:
“卜元庆已经进来了,卓相公,你要不要听他和干爹说些什么?”
说着,走到上官相方才坐的太师椅后面,掀开壁间紫绒帘幕,伸手在壁上一按,打开了碗口大一个小窗,朝卓玉祥招招手道:
“卓相公,你快来,这是干爹的书房,外面正好是一排书橱,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人,看不到咱们这里的。”
卓玉祥依言走近,凑着小窗朝外望去。外面果然是一间宽敞的书房,小窗口,正是一排书橱,放着一叠叠古书,但放的十分技巧,空间曲折,恰好可以看到整间书房。
这时但听上官相清朗的大笑:“卜兄已有多年不曾光临寒舍,还是书房里坐比较清静。”
接着卜元庆阴沉一笑道:
“上官兄真是坐享清福,兄弟实在羡慕的很。”随着一阵橐橐履声,已到门口。
上官相一抬手道:“卜兄请。”
卜元庆大笑道:
“咱们自己兄弟,上官兄不用客气。”
但见门帘启处,上官相陪着卜元庆走进书房,分宾主落坐。
一名使女端上香茗,立即退了出去。
上官相道:“卜兄夤夜本驾,必有见教。”
卜元庆咧嘴阴沉一笑道:
“上官兄雄霸浙西,江湖上有什么消息,大概也瞒不过上官兄的耳目。”
上官相脸露惊异,注目问道:
“卜兄说的是什么消息?”
卜元庆看了他一眼道:“上官兄真的不知道?”
上官相道:“卜兄没有说出来,兄弟怎会知道?”“
卜元庆道:“是有关昔年君子剑卓立方卓大侠之事。”
卓玉祥听的心头猛然一动,暗道:
“他果然和父亲之死有关!”
上官相故作微怔,问道:
“卓大侠已经故世十余年,还有什么消息?。
卜元庆道:“卓立方过世之后,据说他儿子也随着失踪,当时江湖上就有不少人找寻他的下落,但却始终没有人知道此子去处?”
上官相奇道:“据兄弟所知,卓大侠号称君子剑,不可能有人与他有仇,但江湖谣传,卓大侠是遇害而死,莫非有什么仇人,想斩草除根?”
卜元庆道:“也不尽然,卓立方遇害,可能另有原因,那就非咱们局外人所知。”
卓玉祥听的又暗暗奇怪:“他自称局外人,那又和害死父亲无关了。”
上官相道:“卜兄听到的究是什么消息呢?”
卜元庆道:“据说卓大侠的令郎,当年是由华山掌门商桐君带回华山,收归门墙,这些年都在华山学艺,直到最近,才离开华山!”
上官相道:“这消息又是听谁说的?”
卜元庆道:“这倒不假,那天卓大侠令郎下山之时,有两个同门师兄弟一路送他下山,有人听到其中一人曾说‘卓师弟此去,但愿早日找到仇人,替伯父报雪血仇,重振南阳卓家声威,使人知道天道好还,君子剑后继有人’。”
卓玉祥暗道:“这话正是大师兄说的。”
上官相道:“卓大侠令郎艺成下山,这也是极为平常之事。”
卜元庆诡笑道:
“但这一消息,传出江湖,就又立时引起不少人注意,都在四处找他。”
上官相道:“莫非卜兄也正在找他么?”
卜元庆阴恻恻笑道:
“找他的倒并不是兄弟。”
上官相道:“那是些什么人?”
卜元庆道:“别的兄弟不知道,但龙头也在找他。”
“龙头?”上官相脸色微稍有些异样。
“龙头?”卓玉祥也暗暗纳罕,不知卜元庆口中的“龙头”
是谁?
“不错!”卜元庆阴声道:
“兄弟还带来了‘竹令符’,在浙境以内,要上官兄尽力协助,找寻此子下落。”说到这里,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片竹牌,朝上官相展视了一下。
上官相看到竹牌,肃然起立,拱拱手道:“兄弟自当尽力而为,只是卓大侠令郎,下山之后,也应该先回故里,怎会到浙境来呢?”
卜元庆道:“据兄弟所知,此子不但已来浙境,而且就在浙西。”
上官相道:“卜兄跟他来的?”
卜元庆道:“那是兄弟三个不成材的小徒,一路跟着他来的,但跟到幻住庵,那小子进入庵去,兄弟三个小徒,只好望而却步。”
卓玉祥心中暗道:“看来江湖上人,对清音老师太,果然十分忌惮。”
上官相一手捻着黑髯,问道:
“后来如何?”
卜元庆道:“兄弟前昨二日,正好有事,不及赶来,直到今晨,兄弟途经于潜,发现三个小徒,均已死在一双轻年男女手下。兄弟现身喝问,那女的手法奇诡,居然使出华山、峨嵋、武当各派的散手,最后她被兄弟杖势所逼忽然递来了一颗‘降龙珠’,那是龙头所赐,结盟的信物,兄弟不得不及时退走。”
卓玉祥心中暗暗奇怪,他说的“降龙珠”,自然是那颗淬毒念珠无疑!
但据方依依说:那念珠是北煞卜元庆之物,打中了方依依的肩头,怎么卜元庆会说是方依依递过去的呢?心中想着,伸手往怀中一摸,自己用布包着收在怀中的那颗淬毒念珠时,早已不翼而飞!这自然是被方依依搜去了,一时不觉回头朝方依依看去。
方依依粉脸微赧,朝他抿嘴一笑。
只听上官相大笑道:
“卜兄认为那颗‘降龙珠’是兄弟所有的么?”
卜元庆阴沉的道:
“降龙珠是咱们结盟信物,当日除了咱们四人,还有八大使者,也同样获赐此珠,兄弟怎会怀疑到上官兄头上来了?”
说到这里,口中轻唔一声,接道:
“只是那姓卓的到了西天日,又忽然失去踪影,实在有些奇怪,因此前来向上官兄求助。”
上官相大笑道:
“别说卜兄持有‘竹令符’,兄弟自当遵令行事,就是卜兄捎个信来,兄弟也无不遵办。”
卜元庆阴笑道:
“好说!好说。”
上官相双眉微拢,说道:
“卜兄三位令徒既然看到卓大侠令郎进入幻住庵,那可能仍留在庵中了。”
卜元庆摇头道:“幻住庵那个老尼姑,生性怪癖,上官兄总该知道,她立下的规矩,离她幻住庵半里之内,不准江湖人进入,幻住庵不准男子跨入一步,那小子决不可能留在庵中。”
上官相道:“卜兄说的也是,那么依卜兄的看法,他会到哪里去了呢?”
卜元庆道:“这就很难说了,也许他发现有人跟踪,悄悄从后山走了,也许遇上他父亲故旧,在什么地方耽了下来,亦未可知。”
说到这里,忽然起身道:“深夜造访,兄弟告辞了。”
上官相跟着站起道:“卜兄难得来,到了兄弟寒舍,怎么也该……”
卜元庆不待他说下去,连连拱手道:
“不了,上官兄盛情心领,兄弟须得走了。”举步朝外行去。
上官相跟着他身后,一路送了出去。
卓玉祥心中暗想道:“这位上官前辈和北煞卜元庆,看来交谊极深,尤其他们口中的‘龙头’,身份似是更高,那颗‘降龙珠’,又是他们结盟信物,‘龙头’听到自己下山,居然还发下‘竹令符’,找寻自己下落……”
想到此处,心头不觉蓦然一震,忖道:
“莫非他们‘龙头’,和自己父亲之死有关……”
方依依伸手关起了壁间小窗,放下帘幕。
过没多久,上宫相已经回了进来,双眉微拢,问道:
“你们都听见了?”
卓玉祥点点头道:“卜元庆是找晚辈来的。”
上官相道:“可能他们已怀疑卓老弟就在老夫庄上,只是未便明说罢了。”
回头朝方依依道:“都是你惹的事情,干爹只要你去把卓老弟暗中引来的,你却无端亮出了‘降龙珠’。”
方依依小嘴一哝,说道:
“女儿要是没亮出‘降龙珠’来,卜元庆肯放过咱们?”
卓玉祥道:“晚辈有一件事,想请教前辈,不知……”
上官相没待他说完,抬头朝他笑了笑道:
“老弟想问什么?”
卓玉祥道: “不知方才卜元庆口中说的‘龙头’是什么人?”
上官相脸上微露难色,说道: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老夫和卜元庆等四人,结为盟友,这位‘龙头’,就是咱们恭请他主盟之人,咱们当日曾立下誓言,不准对任何人说出‘龙头’来历!”
卓玉祥道:“前辈既是不便说,晚辈就不好多问,只不知那颗‘降龙珠’是不是他的暗器?”
上官相微微摇头道:“不是,‘降龙珠’只是一位有道高僧的念珠。”
“念珠!”卓玉祥不自觉的叫了出来。
上官相看了他一眼,续道: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江湖上盛传某地有一处藏宝,富可敌国,江湖上多的是亡命之徒,闻风赶去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但去的人都是一去不返,丛迎杳无消息,而且这些去的人中,不乏身手高明之土,因此,大家也就不敢再存奢念。”
方依依道:“干爹,我怎么从没听你老人家说过?这地方在哪里?”
上官相没有理她,续道:
“但无巧不巧,咱们四个本来各居一方的四个煞神,却在同一天赶了去,去的人,当然不止咱们四个,一共总有二三十人,而且都自认为武功有把握的人,那是一处极为幽深的山谷,咱们一路深入,就曾发现了不少骇骨,最后找到谷中,却遇上了一条全身赤鳞,足有数丈来长的怪蛇,遇上人,就立起,口喷毒雾,向人追逐。”
卓玉祥、慕容贞、方依依都听的出神,没有一个人插嘴。
上官相续道:“同行人中,自然不乏暗器高手,到了此时,自然不约而同纷纷出手,无奈那怪蛇身上赤甲,坚逾精钢,寻常刀剑暗器,休想伤得了它,但它喷出来的毒雾,却中人立毙!”
方依依惊啊道:“那怎么办呢?”
上官相道:“正在大家惊慌失措之时,但听一声佛号,白天而降,飞落一个白眉老僧,扬手打出一串流星,把那怪蛇一十三节蛇骨打碎,那怪蛇自然死了,老和尚只说了一句:‘可惜!糟蹋了老僧十三颗念珠。’说完,就腾身划空而逝。
直到老和尚走后,咱们才如梦初醒,检点人数三十几个人,只剩了咱们一十二人,当时大家就用着火把那怪蛇烧化,各人分得了一颗寒铁念珠,只是念珠上已淬着了剧毒。”
方依依问道:
“后来呢?”
上官相道:“咱们经过那一次大劫,就结为盟友,把这颗念珠,称为‘降龙珠’。”
慕容贞问道:
“前辈可知道这老和尚么?”
上官相道:“当时大家只见他现身诛蛇,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而且江湖上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位飞行绝迹的高僧,直到如今,都想不出来。”
卓玉祥觉得上官相说的这往事之中,似有未尽之言,只是他既不愿提及,自己就不好追问。
慕容贞望望卓玉祥,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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