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时假冒天破大师的贼人口中喊出“师兄开恩”和天破大师中掌之后,喝出“天还,你”三字,假冒天破大师的,岂非正是天还上人?
天还上人手柱禅杖,嘲笑一声道:
“卓施主已经和小弟说过了,因此小弟更加怀疑大师兄的身份,因为贼人制造矛盾,手段阴险,而且又有精制的人皮面具作掩护,使人防不胜防,但不论他面具如何逼真,这贼人究竟不明本寺内情,在不知不觉间,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说到这里,霍地逼上一步,沉喝道:
“伏虎寺佛门圣地,岂能容人假冒掌门,依贫衲相劝,你还是自己取下来吧!”
假天破大师道:“你要老衲取下什么?”
天还上人淡淡一笑道:
“自然是人皮面具了。”
假天破大师大笑一声道:
“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的,焉知不是你呢?”
天还上人也大笑道:
“真金不怕火,咱们谁戴了人皮面具,还是请他们二位施主作个证人,谁戴了人皮面具,谁就是假冒之人,真伪自可立辨。”
假天破大师脸色微沉,哼道:
“放肆,你敢对要本座如此说话?”
天还上人肃然道:
“老衲身为伏虎寺监寺,对一个假冒方丈的贼人,有何不敢?”
说到这里,回头朝卓玉祥道:
“卓施主,你把玉叶取出来给他瞧瞧!”
卓玉祥答应一声,探怀取出玉刻多罗叶,托在掌心,冷然道:
“你现在看清楚了。”
假天破大师双目神光一注,倏地跨上一步,沉声道:
“你从哪里来的?”
卓玉祥大笑道:
“这是伏虎方丈的掌门信物,你说卓某那里来的?”
假天破大师道:“你既知此物乃是本座信物,还不拿来?”
卓玉祥道:“不错,这是峨嵋掌门信物,但不是你的。”
他不待假天破大师开口,接着道:“朋友大概记得,在龙宫石窟之中,天破大师一念仁慈,被那假扮他的贼人一记‘伏虎掌’,击中要害,老师父在西归之时,把它交给在下,要在下持此信物,协助伏虎寺擒此凶顽。”
假天破大师喝道:
“胡说,老衲数十年潜修,何惧贼子一记‘伏虎掌’,当日负伤倒是确有其事,岂能致老衲于死地。此物老神在雾室昏迷之际,被人取走,原来就是施主所窃取,还敢前来峨嵋使诈,师弟不可轻信于他。”
天还上人道:“老衲活了一大把年纪,岂会较易就相信人言,只要你让老衲检查,没戴人皮面具,没经易容而来,再把那招‘佛光普照’,使出来给老衲瞧瞧,老衲就相信你真是大师兄了。”
假天破大师月中闪过一丝狞厉之色,嘿然道:
“老衲早就知道你心存不轨,妄图觊觎本寺掌门之位已久,故而勾结外人,前来混淆黑白。”
说到这里,突然扬首沉喝道:
“来人哪!”
但听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四各青衣僧人,疾快的走了进来,他们正是方丈座前的四大护法弟子一尘、一慧、一果、一心。
由一尘为首,进入精舍,立即合掌躬身道:“方丈有何吩咐?”
假天破大师道:“你二师叔勾结外人,胁迫方丈,有违本寺法规,你们把他拿下了,送交持戒院,听候发落。”
一尘躬身道:“弟子敬遵方丈法谕。”
天还上人迅快从卓玉祥手中,接过玉刻多罗叶,高擎手中,喝道:
“一尘,你看此是何物!”
一尘目光一抬,看到玉叶,急忙躬身道:
“弟子知道,师叔手中乃是掌门信物玉多罗叶。”
天还上人道:“你知道就好,本寺方丈大师兄,已在浙江蛇岭一处幽谷中伤重圆寂,临终之时,以此信物交与卓施主,送上峨嵋,此人只是假冒方丈的贼人,并非大师兄。”
—尘躬身道:“师叔明鉴,方丈明明就是方丈,师叔如何能证明方丈是假?弟子是方丈座前护法弟子,斗胆请师叔到持戒院一行。”
天还上人又气又怒,喝道:
“一尘,你敢违抗掌门信物和监寺的话么?”
—尘躬身道:“弟子不敢,师叔身为本寺监寺,应知掌门信物,虽是本寺至高无上权威信物,但只在掌门方丈不在之时,才能生效,如今方丈明明就在眼前,弟子怎敢违抗方丈谕令!”话声一落,朝身后三个僧人挥了挥手。
那三个护法弟子有两个迅快退到门口,守住了出路。一尘依然躬躬身,朝天还上人陪笑道:
“师叔请随弟子去一趟持戒院!”
天还上人看他有恃无恐,敢对自己这般说话,心头不觉一动,暗道:
“莫非一尘他们,已被贼人卖通不成?”一面脸色微沉,沉喝道:
“一尘,你们听信贼人胡说,难道忘了你们是伏虎寺的弟子?”
一尘抗声道:
“师叔勾结外人,违抗方丈谕旨,难道你不是伏虎寺的弟子?”
天还上人听得大怒,沉喝道:
“大胆孽畜!”
扬手一掌,劈了过去。一尘身形一闪,避了开去。
假天破大师深沉一笑道:
“你们听着,天还如敢违抗,你们只管把他拿下。”
一尘等四人,躬身应了声“是!”
却说天还上人一掌出手,突然脸色大变。原来他发觉自己这一掌,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力道。
他有数十年修为,应该收发由心,但这一掌,他明明用了五成力道,竟会一成力道也没有发出去。不,不是没有发出力道,而是发不出力道,没有力道可发。他积数十年修为的力道呢?一句话,散了!
天还上人心头这份震惊,简直不可言语,目注假天破大师,惊异的道:
“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脚?”
假天破大师得意一笑道:
“不错,你已无力和我抗拒。”
卓玉祥吃惊的问道:
“老师父怎么了?”
天还上人黯然道:
“完了,老衲一身功力都完了。”
卓玉祥道:“老师父中了他的散功之毒!”
假天破大师微哂道:“卓玉样,你身边纵有辟毒珠,也救不了他。”
卓玉祥怒声道:
“你待怎的?”
假天破大师道:“老衲要把你一起拿下。”
话声出口,右手衣袖,轻轻一拂。
这是命四个青衣僧人及时出手的暗号,他衣袖方自拂起,四个青衣僧人同时掣出戒刀。两个守在门口的抱刀肃立,目光紧注,似是怕天还上人和卓玉祥、薄一刀三人会夺门逃走,两个面向卓玉祥的抱刀当胸,脚下跨上一步,由一尘开口道:“二位施主还要小僧动手么?”
薄一刀倏地翻起长衫,掣刀在手,低声道:
“卓少侠,这四个小和尚交给兄弟了。”
一面朝一尘、一慧二人洪笑道:
“小和尚,你们在薄某面前动刀,还差得远呢,叫他们两人一起上来吧!”
一尘、一慧身形闪动,迅快朝左右分开,手中戒刀,刚刚划起一个刀花,还未出手发招。
薄一刀厚背钢刀忽然化作一道青光,“铮!铮!”两声,就磕在两僧戒刀之上,把一尘、一慧震得手臂发麻,各自后退了一步。
假天破大师看出薄一刀刀上造诣极深,长眉一耸,朝站在门口的一果、一心招招手说道:
“他们要你们一起上,你就一起上好了,今晚务必把此人拿下。”
一果、一心恭声应“是”,手捧戒刀,一掠而上,一尘、一慧同时也一退即上,四人一齐挥动戒刀,围了上来。
假天破大师一手拨着念珠,脚下缓缓移动,朝卓玉祥逼来,口中沉喝道:
“小子,你今晚是死定了。”
卓玉祥回身朝天还上人低声说道:
“老师父后退一步,这老贼由在下去对付他。”
天还上人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此人能在大师兄不备之际,一掌击伤大师兄,功力定然非同小可,卓施主可要小心!”
卓玉祥道:“不要紧,在下应付得了。”
说话之时,双手各自捏了个剑诀,目注假天破大师,一言不发,暗暗凝聚功力,全神戒备。
第十七章 东海三仙
假天破大师逼近到七八尺距离,便自停住,右手缓缓举起,高与眉齐,沉喝道:
“小子,只要你交出辟毒珠,束手就缚,老衲还可放你一条生路。”
卓玉祥大笑道:
“老贼,在下奉天破大师遗命而来,只要你束手就缚,听凭伏虎寺处置,在下还可手下留情。”
假天破大师听得大怒,厉喝道:
“小子,你当老衲取不得你的性命?”
高举右掌,笔直朝前推来。
天还上人大声道:
“卓施主,他这一招是‘当山劈虎’,你硬接不得!”
卓玉祥在他说话之时,左手剑诀已经疾划而出,他使的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流云封山”,以指代剑,剑风飒然!
假天破大师这一掌正是峨嵋派最著名的“伏虎掌法”中一招“当山劈虎”!
顾名思义,这一招是当着山路,拦截猛虎,你说掌上要用多大的力道,才能一掌把虎劈死?假天破大师这一掌,就把卓玉祥当作下山的猛虎看待。
他掌势出手之际,只是应掌发出一般掌风,倒也并无多大威势,但等到掌风和卓玉祥划出的剑风骤一接触,掌力就突然转强,化作一团含蕴着极大震力的旋风,猛撞击至。这正是内家手法使出来的掌力,有开碑碎石之功。
卓玉祥在龙宫石窟,见识过他的掌力,这一招以指代剑,使的“流云封山”正是以轻兵刃(长剑)化解功力深厚的人施展劈空掌一类重手掌力的剑法,流云虽是轻轻之物,但足以掩住插天高峰。这一招剑法,正是以划出剑风,像流云一般,掩护住全身之意。
华山派以指功见长,以指代剑,和使剑也并无多大的差异,故而一招出手,指风飒然,如同剑风。这一来,一个把对方当作猛虎,准备一掌克敌,一个把自己身子当作山峰,而以剑风代替流云,掩蔽身子,掌力、指风,这一接触,就发出裂帛似的一声大响。
假天破大师一身僧袍飘飞得猎猎作响,人却岸立不动。
卓玉祥把对方这一招“伏虎掌”接是接下来了,但一个人却向右斜跨了两步,才站住椿。
两人出手第一招上,就显示出各人的功力修为。卓玉祥在内力上,自然不及假天破大师甚多,他全仗剑法和指功,才化解了这一掌的。
这一招,自然大出假天破大师意外(天还上人自然也深感意外),目注卓玉祥!洪笑一声道:
“好小子,果然有点门道,老衲倒是小觑你了!”喝声中,又是一掌迎而劈了过来。
这回卓玉祥不待他发掌,抢先出手,右手剑诀扬起处,七道指影,排空击去。假天破大师这一掌发的较迟,掌势甫出,就觉得一排指影,挟着凌厉劲风,急袭而至,一是顾不得攻敌,右掌一横,改直劈为横拦,猛向指风扫去。卓玉祥自知功力不如对方,岂会和你硬拼!
右手倏然一转,带着一排指影,攻向他身侧,左手一招“天外来云”,指势如剑,交击出去。他右手使的是家传“七修剑法”,左手使的则是“华山剑法”这两种剑法,都是以轻快为主,发指如风,-交互击出了自然是指风嘶啸,来去如电!
假天破大师在功力上虽然胜过卓玉祥,但“伏虎掌”以雄猛为主,在快速上,自然比不过“七修剑法”和“华山剑法”,何况卓玉祥双手同发,使的又是不同招式,一时之间,可把假天破大师逼了个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这一阵工夫,薄一刀和四个青衣僧人,已经打了十来个照面,他一柄厚背钢刀,施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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