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散人第七招攻出,业已占尽优势,顿时大喝一声,闪电般又攻出三招。
江雨舟心神颤悸,勉强以“鬼哭神号”、“斗牛龙光”还攻两招,第三招尚未递出,天涯散人一只巨掌,业已印上头顶。
眼看这一掌落实,江雨舟就要恨铸九天,但突然之间,耳畔传来一声大叫:
“年轻人,塌肩沉肘旋身用膝头顶他屁股!”江雨舟危急之中,毫不考虑地肩头一塌,双肘疾沉,身形一旋,膝盖陡然顶了上去。
他塌肩沉肘之际,上体后仰,恰恰把对方掌势消去,身形一旋,已到天涯散人身后,膝头顶出,可不正是落在对方两片屁股蛋上。
匆忙出招,虽然力道不猛,但天涯散人依然脚步踉跄,向前冲出数步。
这对天涯散人来说,简直比杀他还要难受,顿时羞愤无地,气如牛吼,身形一转,只见一名细眉小眼秃顶朱颜的小老头,正步履如飞地奔了过来。
天涯散人一见这名小老头,顿时狂吼一声:
“醉乡老顽童,我非劈了你不可!”
话声中气急败坏地一掌劈了过去。
小老头身形一晃,向侧疾闪三步,挤着一双小眼,嘻嘻直笑道:
“散人兄,你又不是黄花闺女,顶下屁股也值得生这大气么?”
这真是不描还好,越描越黑,气得天涯散人瞠目结舌地出声不得,虎吼一声,跨步欺进猛拍两掌。
江雨舟真没想到,这小老头就是与自己同困寒碧崖下的醉乡老顽童,只见他身形一飘,就像随风柳絮一般,被天涯散人掌风卷得连翻几个跟斗。
他对这小老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感激,还是怜惜,就在小老头身形连滚之际,顿时冷哼一声,就待亮掌出招。
谁知他招式尚未攻出,醉乡老顽童那肉球似的身体,业已飘到天涯散人身后,一面连声哎哟,一面皱眉大叫道:
“季飘萍,别人顶你屁股你偏找我霉气,这不是太不讲理了么?”
江雨舟见状大为宽心,知道醉乡老顽童乃是一位武林奇人,就凭这种出神入化的轻功,天涯散人一时间也拿他没有办法。因此不自觉地停下来,向场中全神注视。
此时狂风震耳,劲气撼衣,天涯道长含愤出手,每一招俱都贯注了九成以上真力,但醉乡老顽童却一味地嘻笑闪躲,把天涯散人逗得如牛吼。
江雨舟正看得入神,突闻醉乡老顽童惊叫道:
“年轻人,你不走还等什么?”
江雨舟沉声说道:
“老头儿,我的事不要你管!”
醉乡老顽童招式一变,突然改守为攻,闪电般连拍三掌,说道:
“年轻人,谁管你的事?你再不走,我的打算可就落空啦!快,向东南。”
江雨舟傲气突发,沉声冷笑道:
“老头儿,我江雨舟向来不愿听人指使,东南么?哼!我偏奔西
北,看你能够怎样?”
话音一落,调转身形,径向西北奔去。
醉乡老顽童急得顿足大叫道:
“年轻人,快回来,那位王老五更不好惹!”
江雨舟狂笑一声:
“不好惹又能怎样?我江雨舟任何人都怕,还能找九大门派清算今日之仇么?”
话音落处,人影已到数十丈外。
突然,黑影一闪,耳畔传来一声长笑:
“不错,好志气,果然不愧凤笛传人!”
江雨舟愕然止步,猛抬头,只见身前八步开外,不知何时来了个身材高大,灰头红脸的乡下老头。那老头一双炯炯双目,正紧盯着自己冷笑不止。
江雨舟心头大震,身形一退,喝道:
“你是谁?”
土老头哈哈一笑:
“醉乡老顽童不是告诉你了么?”
江雨舟神情一愕:
“那……你就是王……老……五么?”
土老头再次发出一声沉浑的大笑:
“不错,老夫正是终南派代理掌门人,七步追魂王老五!”
江雨舟冷哼一声,喝道:
“老匹夫,你可知道小爷是谁?”
这一声“老匹夫”,再加上“小爷”,顿时把七步追魂王老五激怒,只见他双目陡地一闪,射出两股慑人心神的寒芒,沉默片刻,蓦地出声狂笑道:
“江雨舟,你以为你是凤笛传人,就可这般目无尊长么?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叫你知道厉害!”
七步追魂王老五一身武功,在武林独树一帜,其凌厉诡奥处,较
之天涯散人与潇湘逸士似乎尤有过之,人随声进,五指如同钢条一般,直向江雨舟抓来。
江雨舟事出意外,但觉眼前一闪,一条左臂已入七步追魂王老五手中,顿时心头大凛。
他惊骇莫名,七步追魂王老五同样地感到惊诧万分,因为他一掌抓实,顿时如同触电一般,只觉手中所抓之物,并非人的臂膊,乃是块极地寒冰,一股奇寒之气,由手腕迅速传到心窝,情不自禁地机伶伶打个寒噤。
练武之人,均有一种应变的本能,随着个人之禀赋、经验,以及功力之高下,这种本能往往有很大之差异。江雨舟当然经验不足,但却禀赋奇佳,再加上这粒旷世奇药八魄金粟,使他变得深沉刚毅冷酷狡诈,就在七步追魂一分神之际,蓦地虎吼一声,塌肩、沉肘、旋身、抬脚,膝盖猛向对方臂部点去。
醉乡老顽童传的这招绝活,委实是绝透好透,七步追魂但觉手下一轻,对方手臂业已飞快地滑了出去,心神一愣,突觉劲风由后袭到。
总算他经验丰富,见状猛一长身,向前蹿出八步。
七步追魂一时羞怒交加,但醉乡老顽童远远地看到,却得意忘形地鼓掌大笑道: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有屁即顶,顶而必到!年轻人,可一不可再,你还留什么?”.‘
江雨舟闻言心内一转,暗道:
“江雨舟啊,江雨舟,你身负血海深仇,何必逞一时之勇?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走吧!”
心意一决,立即晃动身形,向左侧山脚下奔去。
七步追魂王老五,此时心肺几乎气炸,哪还能容他逃出手去,大吼一声,随后追了下去。
这老儿外号七步追魂,你想轻功哪还能错得了,只见他起步抬足之际,如同电闪去飘一般,也不过三五个起落,已与江雨舟赶得首尾相连。
江雨舟见状大骇,真气一沉,立即把毕生之力用上,刹那间又拖长八尺。
二人闪电惊虹一般,转眼没人群山之中,江雨舟一路奔驰,心中暗暗焦急,因为像这样一奔一追,终究逃不出七步追魂之手。
他心中思量,若能转入隐蔽之处,或可碰碰运气。
心念至此,当下毫不迟疑,身形一转,急扑右侧荒林。
讲脚程,七步追魂较江雨舟快上一筹。但一个逃命,一个是追截,二人心理不同,真正功力的发挥,立即显出很大的差异,虽然相差数步,七步追魂却始终没有追到他。
此时天色已暗,若容江雨舟逃入那片荒林,七步追魂能否追到他,那就不可预料了。因此他见状大喝一声,身形一连快蹿三步。.
江雨舟耳闻衣袂掠风飒飒作响,不觉心头大骇,当下也把脚步加快。可是,他此时已至精疲力竭之境,哪还能快得起来,虽然转眼来至林边,但七步追魂也同时到达身后,正想飞身人林,突然,七步追魂发出一声冷笑:
“小畜生,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江雨舟抬头一看,顿时心悸神飞,叫苦不迭,原来荒林之下,竟是一条宽约七丈的绝涧,涧中一片漆黑,但闻流水哗哗深不见底。
江雨舟虽然连获奇遇,但这七丈来宽的绝涧,他自忖无法越过,失望中猛一转身,双掌半提,暗蓄真力,准备背城一战,破釜沉舟。
七步追魂王老五虽近在咫尺,但他此时却不肯出招,反而缓缓前行两步,嘿嘿冷笑道:
“小畜生,逃啊,你怎不逃了!”
江雨舟傲气突发,冷哼一声:
“老匹夫,你认为我不敢么?”
七步追魂哈哈笑道:
“这小小沟渠,哪在你凤笛传人眼下,来,快施展你那绝世轻功,让老夫开开眼界!”
凤笛传人四字,立即触动江雨舟心头灵机,暗忖,与其死在这老
鬼手中,倒不如用由凤笛上悟出的那式怪招试试,即使堕入这百丈深谷而死,也不能受此凌辱。
思量中心意立决,冷笑一声,陡然调转身形,直向涧边走去。
七步追魂知他身处绝境,无路可逃,满面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
江雨舟行至涧边,转脸恨恨地喝道:
“老匹夫,江雨舟得幸重生,你就当心颈上人头了!”
话声冷酷、狞厉,眼光中满是怨毒之色。
七步追魂哈哈一笑道:
“小畜生,你快断了此念吧,老夫这颗人头太重,只怕你动不了它!”
他话音一落,蓦见黑影一闪,江雨舟业已腾身而起。
凤笛武学,果真不同凡响,但见身形飘飘摇摇,如同射星一般,转眼飘出六丈余,眼看再有几尺,就可抵达对岸。
七步追魂王老五见状大骇,眼看转眼之间就要前功尽弃,不由狂吼一声,运足毕生之力就向江雨舟背心袭去。
这一掌打得正是时候,若再稍迟片刻,江雨舟可真就一命难保了!
原来他精疲力竭之际,虽然凝聚毕身之力,但勉强飘出六丈余,真力业已全部用尽,真力一散,身形骤然下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七步追魂王老五那一掌业已拍上江雨舟背心。他身为终南派代理掌门人,掌势何等凌厉,虽然相隔甚远,依然锐不可挡。
江雨舟只觉心头一震,那下沉的身形又复被对方掌风托起,飘摇中落向对岸。
不过他虽然死里逃生,但伤势可也不轻,一时头晕目眩两眼金星乱冒,双膝一软,翻身栽倒,随即昏了过去。
七步追魂见状纵声狂笑,正在思量过涧之法,突然,夜色中飘起一条人影,身形一折,已把昏迷中的江雨舟抓起。
七步追魂见状大愕,厉声一喝:
“什么人?快把那小贼放下!”
但那条人影一声不响,自顾抓着江雨舟快步而去。
七步追魂心头大急,陡地抓起一块卵石,反掌一挥,顿时尖风嘶啸,向那人兜头罩下。
他功深力厚,卵石着手,立即碎为数十块,这一打出,正是像一蓬利箭。,
可是,那暗中人影似乎也非庸手,只见他衣袖一摔,立即拍出一道罡气,一阵沙沙之声,如同雨打残荷,那疾射而去的石块,全被卷落在枯藤杂树之中。
七步追魂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张口发出一声惊哦,但晃眼之间,人影已在夜幕下消失。
这人是谁?
看他出手一抬,颇像……
可是,他与风笛主人同样有不解之仇,为什么?
流云飘浮,钩月凄清,微带寒意的冷风里传来一阵不可辨的脚步声。
七步追魂王老五葛地由沉思中惊醒,猛一回头,只见茫茫夜色中,风驰电掣般奔来三条人影
云影里漏下一片金色的阳光,野革新绿,鸟语啁啾,这是生气蓬勃的春晨。
突然,在这充满生机的空气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
循声搜去,就在断崖下一座山洞之中,有名衣衫破烂的少年,正由昏迷中缓缓醒来。
他是谁?
他就是历劫重生的江雨舟。
他怎会来到此地?不用说,这全部是那暗中神秘人影的安排。
他仿佛记得,自己被七步追魂一掌击伤之后,立即有一条人影把自己提起,穿崖越涧,振足疾驰,然后,在一阵昏迷中失去了知觉……
经过一夜的时问,他苏醒了,他茫然地睁开双目。
突然,他感到一震!
在他身边,放着一袭新衣,一包碎银,一盘可口的食物。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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