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将出来,只怕施主不肯!”
工雨舟沉声说道:
“既然六翅银蜂蜜可以物易,除去天上的月亮在下均可办到,你说吧!”
“是真的么?”
“我江雨舟何时说过假话?”
班达喇嘛突然扬起一串怪笑:
“冷血人,你要想得六翅银蜂蜜,除非以心相易!”
江雨舟闻言一震,神情一愕道:
“你……你是说要用我自己之心,才能交换到六翅银蜂蜜么?”
班达喇嘛脸色一变:
“你要是不愿意,就请出寺!”
这出乎意外的条件,使得江雨舟愣住了!
场中变得一片寂静,沉静的空气中,传来班达喇嘛一阵阵刺耳怪笑。
却说江雨舟往轮回寺求取六翅银蜂蜜,班达喇嘛故意设难,竟要他以心相易。
若以他此时对醉乡老顽童感激之情,为了苓苓能重见天日,纵然一死又有何惜?
然而家仇未雪,壮志未酬,如此轻易一死岂能瞑目?
于是,他思前想后不禁满腹迟疑!
炎炎劲气吹动檐头金铃,传来单调而凄凉的节奏。
班达喇嘛双目连转,突然扬起一串刺耳诡笑。
“小施主迟疑不决,难道是想效武林强盗江湖霄小,作那强取豪夺鼠窃狗偷之行么?”
江雨舟闻言傲性勃发,沉声冷笑道:
“老秃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江雨舟磊落光明可对天地,哪会如此无行?”
“那你……”
“哼哼!快把六翅银蜂蜜取来,江雨舟这颗赤心……”
“怎样?”
“江雨舟从不求人,此刻向你乞限半年,好清理一身恩怨,半年之后,此心任你取去就是!”
何等气势磅礴,且江雨舟面色凝重,轮回寺中喇嘛精通汉语者不在少数,闻言俱都又惊又凝,就连班达喇嘛也是满面愕然,半晌之后。
“阿弥陀佛,沙门向无诳语,小施主此话可是当真?”
江雨舟双目光芒四射,面寒似水道:
“大丈无一言九鼎,你还想叫我发誓么?”
班达喇嘛虽是反掌遮天的人物,也不禁为他气雄万丈之势所慑,闻言神色一怔,倏地转过脸去,对身后两名小喇嘛用藏语吩咐几句。
小喇嘛匆匆离去,转瞬取来一只小巧玉瓶。
班达喇嘛将玉瓶转交江雨舟,显得称心而惋惜地笑道:
“六翅银蜂蜜不肯为人作嫁,十滴甘液,须耗三十载时光,但能换你冷血人一颗赤心,哈哈!也算值得了!”
说完桀桀大笑。
江雨舟见蜂蜜到手,哪管他笑声中阴毒之意,沉哼一声,转脸疾去。
他奔驰在风沙满天的原野里,想象着苓苓双目复明的欢欣。虽然他只有六个月的寿命了,但是,他付出这宝贵的生命,毕竟是有价值的。
爱的魔力,发生了一种神奇的作用,使得他冷酷的血液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两道纵横交叉的疤痕,在冷漠的面容上跳跃,凄凉的笑意在风沙里绽放。
他忘记了仇!忘记了恨!胸中充满了一片平和!
就在他沉浸于甜蜜的美梦中时,突然耳畔传来一阵阵怒吼:
“醉鬼,你替红花婆子偿命吧!”
江雨舟听得一怔,猛抬头,只见茫茫野草之中,十多条人影,正围着醉乡老顽童狂扑猛攻。
醉乡老顽童挥掌猛攻两招,哈哈大笑道:
“丑鬼,谁对你说红花婆子是死在老夫手下?”
人群中一名黝黑的老头,闻言大吼一声:
“醉鬼,想不到你真没有骨气,红花婆子尸身明明在你三本谷中找到,你还赖得掉么?”
话声中飞身扑到,闪电般连攻五招。别看他同黑鬼一般,招式却是凌厉无比,是以凭醉乡老顽童的那般身手,也被他缠住难以脱身。
江雨舟耳闻这黑鬼竟然拦住醉乡老顽童为红花婆子报仇,不由怒火上升,陡然长啸一声,凌空扑了过去。
白驹过隙身法快如流星飞坠,双足尚未落地,业已闪电般攻出三掌。
奇兵突起,威力倍增,但闻轰地一声,已把黑鬼般的老头震出八步。
场中群贼,见状全都心头一怔,不约而同地身形往后一撤,江雨舟用那双冷芒四射的目光左右一扫,沉声喝道:
“你们都是为红花婆子报仇来的么?”
场中一静,那黑鬼般的老头终于冷哼一声:
“此事与你无关,识时务的最好趁早离开!”
江雨舟双眉一挑,仰面大笑道:
“黑鬼,你弄错了,击毙红花恶妇的就是在下!”
醉乡老顽童听得一惊,急道:
“年轻人,你……”一
他知道江雨舟一旦承认是杀死红花婆子之人,定会引起群贼围攻,是以话音显得非常焦急!
果然,他话声未落,人群中突然爆起一声狂笑:
“小狗,那你就为她偿命吧!”
八条黄影,随着话声扑下,呼呼劲风,吹得满地野草乱卷,威势之猛,委实令人咋舌。
醉乡老顽童见状惊叫一声:
“年轻人,当心,夺命金环乃是三湘有名人物!”
江雨舟正想出招,突闻夺命金环几字,不觉心头猛震,陡然左足一跨,闪电般欺出七尺。
夺命金环果真不同凡响,见状双肩一沉,上体半旋,双掌连封带闭,又复快如星火般推到!
但就在他双掌刚刚推出之际,蓦闻江雨舟冷哼一声:
“住手!”
话声犹如沉雷一般,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夺命金环神情一怔,情不自禁地停下手来。
江雨舟望着满面惊愕的夺命金环,厉声喝道:
“你真是三湘巨盗夺命金环侯彪么?”
夺命金环不知他话中之意,双目连转,愕然说道:
“老夫纵横三湘数十年,难道还能假冒么?”
江雨舟仰面大笑三声,喝道:
“那么十六年前夜袭海天山庄之事你还记得么!”
此话一出,夺命金环不由脸色大变,脚步连退,惊容显露道:
“你……你是谁?”
江雨舟寒意彻骨地扬眉一笑:
“冷血人三字,你该听说吧?”
夺命金环闻言向他脸上一瞧,那两道纵横交叉的疤痕真是触目惊心,近来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他怎会没有耳闻?只觉心头一懔,背脊上凉气直往外冒。
江雨舟逼进一步,沉声说道:
“你若能说出当年主谋之人,我今天就饶你一死!”
夺命金环话声尚未出口,那肤黑如漆的小老头突然仰面大笑道:
“冷血人,你问这干嘛?你叔父松花钓叟当年能把海天剑圣之子献于仇家,难道你今天还想……”
江雨舟一闻此言,深觉十六年来,二叔松花钓叟一直被江湖人物不齿,今天再也不能让他受这不白之冤了!
思量及此,顿忘松花钓叟相嘱隐瞒身世之事,情不自禁地大喝一声:
“老鬼住口,松花钓叟乃是武林中旷代难逢的热肠之士,怎会把海天遗孤献与贼党?”
黑皮老头哈哈大笑道:
“事实俱在,江湖中人所共知,你还隐瞒得了么?”
江雨舟沉哼一声:
“圣贤豪杰之行,哪是你这种狂妄匹夫所能想象得到的!实对你说,松花钓叟当日献与贼党的婴儿,乃是他亲生之子!”
此言一出,不但满场皆惊,就连醉乡老顽童也觉惊怔莫名,夺命金环在一怔之后,蓦地扬言大喝道:
“那么海天剑圣之子呢?”
江雨舟狂笑一声道:
“你要见他么!哼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江雨舟就是!”
话声中脸色铁青,双目冷芒四射,如同利剑一般,穿人群贼胸膛。
群贼心头一凉,惊惶失措,脚步连退。
江雨舟缓缓地转向夺命金环,满面冷漠地说道:
“你不肯说出当年主谋之人么?”
夺命金环答非所问道:
“你说你是剑圣之子,可有什么凭证么?”
江雨舟嗖地一声,摘下胸前那块撑天令,向夺命金环一抛,沉声大喝道:
“你看这是何物?”
夺命金环接住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转头向那黑皮老头喝道:
“江东墨客,不趁此时斩草除根,将来没有我们活的日子了!”
江雨舟一闻江东墨客几字,心头又是一动,谁知就在他惊怔之际,那肤黑如漆的江东墨客,也闪电般转过头来,大声喝道:
“六阳手,三才剑,你们不赶快出来,还想逃得了干系么?”
话声一落,人群中应声纵出两个人来。
头一个赤面大汉,双目金光闪灼,两手红似火,大约就是那六阳手。
另一个双肩瘦削,形消骨立,背插一柄三寸来宽的铁剑,不问可知,就是三才剑。
二人一出,群贼胆气立壮,但闻叮一声,夺命金环侯彪闪电般亮
出了那对镇慑武林的金环,大吼一声,分由上下各攻出一招奇诡绝伦的怪招。
江雨舟此时撑天令业已离身,无形中性格大变,只觉恨意狂涌,怒火激荡,大喝一声,右掌业已闪电般拍了过去。
一招接实,江雨舟脚下一晃,夺命金环更被震出五步,脚步踉跄,心头激荡,“哇”地喷出一口热血。
但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江东墨客和六阳手已如闪电般扑到。
江东墨客固然掌动风生,凌厉迫人;六阳手举掌亮腕之际,更是劲气如火,砭肤难耐。
醉乡老顽童见状哪肯坐视,大笑一声,跨步疾过。
可是,江雨舟此时血冷如冰,傲气凌云,见状竟然大喝一声:
“老人家退下,让我今天杀个痛快!”
身形一闪,业已抢在醉乡老顽童之前,双掌疾分,左取江东墨客,右袭六阳手,一招两式,闪电般攻了出去。
醉乡老顽童知他性格冷傲,见状向左一飘,射出八步。双足落地,但闻“轰轰”两声,江东墨客和六阳手齐被震出八尺,江雨舟也脚步不稳连退三步。
三才剑此时正立在江雨舟身后,哪肯错过这种良机,狂笑一声,剑尖倏地振起七朵金花,分向江雨舟周身罩来。
这老贼出招阴狠毒辣,看得醉乡老顽童心下一凛,大声惊呼道:
“年轻人,当心!”
他在一边替江雨舟担心,谁知话音未落,江雨舟业已闪电般欺出八步,不但避开了三才剑的偷袭,并还在电光火石之间亮出那支般若凤笛,只听一声刺耳锐啸。
场中诸人但觉心头一凛,江雨舟笛演“鸿鹊乘风”,直指夺命金环侯彪。
夺命金环心头一凛,双环陡地向外一格。
江雨舟久经大敌,经验渐丰,知道其余三人此时定已跟踪而上,自己若要硬攻夺命金环侯彪,定必变成四面受敌之势。
于时心念一动,突然玉笛倒抡,狂笑转身,脚步一跨,疾攻三招。
他猜得一点儿不错,江东墨客等三人果已跟踪而来,这一下转身出招,由左右攻来的江东墨客与六阳手,顿时成了面对面的形势,二人心头一凛,慌不迭抽招疾退。
但三才剑原是随江雨舟身后追袭,及至江雨舟蓦然转身,立即咫尺相对,闪躲不及,惊骇中举剑疾架。
可是,江雨舟这三招凤笛奇学,他哪里能够架得开,但闻一阵叮叮当当,那支剑已被绞为三段,眼前一花,胸前被江雨舟连戳七个圆孔,鲜血急射如同泉涌。
江雨舟一招击毙三才剑,群贼心头大凛,江雨舟把握这千载难逢之机,笛声怪啸,凌空横飞,左手右笛,双管齐下。
六阳手心头一凛,凤笛已至面门,未容侧身闪躲,江雨舟蓦地手腕一沉,立即“噗”的一声,六阳手肚破肠流扑地而亡。
几乎就在同时,江雨舟左掌攻出的那招“斗牛龙光”,也由江东墨客胸头撞到,江东墨客闷哼一声,满口黑血狂喷倒地而亡。
江雨舟此时一腔冷血,汹涌激荡,连毙三名武林巨寇,兀自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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