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耳的铁笛之声如同泥牛人海般一下消失,铁笛追风柴一飞更像猝遇蛇蝎般连退八步,眉宇间满是惶惑之色。。
江雨舟手横凤笛,卓立当场,满面凛不可犯之色。
柴一飞铁笛下垂,四体颤抖,脸色由红转白,最后直如金纸一般,终于啪地一声,铁笛坠落尘埃,人也双肩连晃差点儿摔倒。
在场诸人,谁也没有看清江雨舟怎样把柴一飞击败的,此时满腹惊奇,相顾愕然。
就在众人惊愕之中,只见铁笛追风勉强站稳了脚步,气色败坏地说道:
“松花火鲤就在左侧石壁正中那只石洞里,你……拿去吧!”
他话声刚到一半,场中人全都飞快地抬起头来,果见左侧石壁正中,距地九尺之处,有一口径尺方圆的石洞。
这些人所为何来?还不是为了洞中之物!是以未等他把话说完,立即有两条人影横空飞起,直向左侧石壁扑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在这两条人影刚刚腾起身形之际,突闻一声震耳大喝:
“无耻之徒,找死!”
话声未落,江雨舟左笛右掌同时攻出,但闻连声刺耳厉号,一双人影带起两蓬血雨,分别飘落在三丈开外。
此时在场群雄业已增至百余人,但一个个眼见这般惨状,俱都心懔神骇,不约而同地身形往后一撤。
江雨舟双目向四处一扫,然后迈开大步,直向左侧石壁走去,他步履从容意态自若,那神情根本就像没有看到身外之人似地。
众人目注他走近石壁,取出皮囊,然后折回闪电手身前,沉声说道:
“承蒙你照顾我叔叔,这尾松花火鲤就请收下吧!”
闪电手似乎没想到他真会言出必践,愕然半晌,这才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只皮囊,一时感激莫名竟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江雨舟即像是无动于衷一般,眼见闪电手接下那只皮囊,便即转身而去。闪电手见状急喊一声:
“江少侠!”
江雨舟霍地转身愕然,说道:
“你有甚事?”
闪电手闻言探掌入囊,骈指猛力一划,全身一阵震动之后,取出一件血迹般般之物,就着衣襟上一阵擦拭,然后恭而敬之地送将过来道:
“龙符重宝,万方侧目,小侠若不取回,钟奇恐怕难以生离此地了!”
江雨舟目注这当年引起毁家之难的龙符,不由思潮起伏,愕然失神,一时陷入沉思之中,竟忘了伸手去接。
就在此时,耳闻一声悠悠鹰啼,那负伤静立一旁的鬼号谷主人铁笛追风,突然大喝一声:
“红鹰教主,你敢在我鬼号谷里撒野!”
江雨舟闻声回头,只见一名鹰鼻缩肋黄须掩口的老者,由两株苍松间一闪而来,由那身法判断正是自己先前跟踪他进人此谷之人,看那形状,分明是想趁机劫夺那方龙符。
刹那间,江雨舟发出一声冷哼,脚步一跨。
就在他将要出手而未出手之际,蓦闻铁笛追风又是一声惊叫:
“注意天上!”
江雨舟闻声一震,突然想起连番听至的鹰啼,急切问身形一转,蓦见一片红云,由闪电手胸前电射而上。
眼见此景,他已经料到是怎么回事,立即大喝一声,连人带笛平空升起三丈,直向那朵红云卷去。
又是一声鹰啼,头顶上洒下十多根翎毛,那只身形巨大的红鹰,业已抓着那方龙符冲霄而去,再看铁笛追风柴一飞,也紧随在红鹰教主身后,转眼消失于山林之中。
龙符既失,鬼号谷对那班江湖豪雄已无吸引之力,刹那间人影晃动,全随着红鹰教主身后赶去。偌大一座山谷,只剩下满面愧色的闪电手。
事实上江雨舟此时心中,对龙符得失已无太多欲望,他第一件要办的事还是迅速找到孙北斗,因此他不但没有随着众人追赶下去,反而向闪电手淡淡地一笑道:
“钟大侠,这事不怪你,你有事就先请吧!失去的龙符我自会设法追回!”
闪电手感激莫名地道谢而去,江雨舟略加思量,便也迈动身形,直向东南驰去。
鸟呜啾啾,花香袭人,江雨舟心中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怎样才能找到孙北斗?怎样……
正在他沉思之中,突然,耳闻唰地一声。他陡地停下身来。只见一面金龙令旗正插在身前五步之处,奇QīsuU。сom书迎风飘动猎猎作响。
他心头一动,立即扬声一喝道:
“来者可是南王门下么?”
话音一落,立闻四周冷笑连连,一个熟悉的声音阴恻侧地说道:
“既知南王门下,怎还不乖乖地束手就缚?”
江雨舟耳聪目明远非常人可及,就在这人说话之际,已辨出他存身之处,当即冷笑一声道:
“好一个不自量力的狂妄之徒,就是南王亲临,我也要试试他有
多少份量,何况是你这种藏头露尾的毛贼!”
这一声“毛贼”出口,耳畔立即传来一声叱喝:
“小狗气死我了,今天叫你试试我这毛贼的手段!”
人随声起,由十丈外一声巨石后横空飞来,人尚未至,就闻一声隆隆巨响,夹带滚滚黄尘当头撞到。
江雨舟闪身一让,那股劲气黄沙由身边呼啸一声疾扫而过。等到尘散烟落,面前立即现出五个人来。
领先一人,是个鼠眼微髭瘦骨嶙峋的老头,先前见过的绿面拘魂,则与另外三名大汉并肩立在他身后八步之处。
江雨舟心念一转,已把这人猜出十之八九道:‘
“你大概就是那什么五雷手吧?”
老头鼠眼一瞪,嘿嘿笑道:
“小狗说得不错,五雷手正是江湖同道恭送本侯的雅号,你有什么话说?”
江雨舟一闻此言,顿时想起那死去的铁指康林,双眉一挑,厉声大喝道:
“我要杀你!”
话声中掌势一晃,身前卷起重重掌影,分向五雷手周身罩下。
五雷手大出意料,不由心头一凛,正待出手硬拼一招。
突然,眼前掌影一敛,江雨舟业已在千钧一发之间收回了掌势,双目棱芒四射地沉厉说道:
“我还有事问你,暂时容你多活几日!”
五雷手在这刹那之间,已把来时傲气化去三分,闻言正容答道:
“你既有事问我,就请赶快道来!”
江雨舟疾跨两步,大声说道:
“你可知孙少侠此时何在?”
江雨舟在不久以前,曾经废去孙北斗一条左腿,此时倏然改称少侠,顿时把五雷手弄得满腹惊疑道:
“孙少侠?你……你问的是我家太子?”
江雨舟沉哼一声:
“不错!”
五雷手冷笑一声:
“你还找他做甚?告诉你,本侯就为此事而来,别人怕你冷血人的威名,本侯却不怕你,有胆量你就出手吧!”
说话间身形一沉,双掌半提,如封似闭,满面戒慎恐惧之色,显得紧张无比。
江雨舟不屑地冷笑一声:
“五雷手,你慌什么?只要你好好保管项上脑袋,在下终有一天来取就是,不过我此时急于找到孙少侠,替他解开被制的穴道,你如不知他的行踪,我可无暇奉陪了!”
说完双肩一晃,就待转身离去。五雷手见状连忙欺前一步,急道:。
“少侠且慢!”
江雨舟停步回身,冷冷喝道:
“你真想逼我下手?”
五雷手答非所问道:
“你先前之言可是当真?”
江雨舟双目一亮:
“原来你知道孙少侠的行踪!”
“我怕你趁机再下毒手!”
“你把我当成什么样人?”
“江湖豪雄,一言九鼎,我相信你,随我来!”
五雷手话音一落,信手抓起地上金龙令旗,电闪云飞,率先向东南驰去。
江雨舟从得悉孙北斗身世之迷以后,立即把满腔仇恨,化作了感恩图报之心,他深受八魄金粟的影响,爱恨之念更远较常人炽烈,恨不得一下找到孙北斗。
是以五雷手身形一动,他也便迈开脚步赶去。虽然山路崎岖,但
在这两个功力绝高之人看来,自如同康庄大道一般,但见步履如飞如同急水下滩,一口气奔驰了个多时辰,这才遥见一角红墙。
突然,五雷手蓦地双足一刹,满面惶惑地惊叫一声:
“九寒砂!”
这一声惊叫,震得江雨舟心头一动,他深知九寒砂乃是北霸独门暗器,北霸成名之后即不再用,现今江湖上能使九寒砂的只有韦骊珠一人。
他思量中急步追上,只见山路旁倒卧着一双尸身,那情形一眼之下,就可辨出是身中九寒砂而亡。
江雨舟见状心头大骇,一丝惊喜而又恐惧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浮起,喜的是韦骊珠即对南王门下痛加杀手,可见她当日之举,确是为了我江雨舟;惧的是孙北斗已被自己废去一腿,万一被韦姊姊找到,那不真成待宰的羔羊了么?
这事情若在以前,江雨舟恰中心头,可是他此时业已获悉孙北斗的身世之迹,怎能不惊惧交加?只见他猛一上步,陡地扯住五雷手大声喝到:
“孙少侠是否就藏在此处?”
五雷手一时不防,左臂已被他紧紧扣住,只痛得龇牙咧嘴道:
“不错!就……就在这座药王庙里!”
江雨舟未等他把话说完,业已射星般腾身而起,全力展动身形,直向那角红墙扑去。身法之诡奥迅速,只看得五雷手目瞪口呆。
疏林掩映,他看不清药王庙附近情形,但就在此时,耳畔陡然传来一声娇叱:
“孙北斗!你问我要什么吗?告诉你我要你项上人头!”
江雨舟听得心中一动,另一个声音继之而起:
“韦姑娘,你怎这样无情?难道我孙北斗这副容貌,还比不上那丑鬼似的江雨舟么?再说……”
“你不要说了!我不要听,你就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我韦骊珠
也不会嫁你,你不要以为江雨舟容貌已毁,我韦骊珠就会移情别恋,告诉你,纵然他化骨扬灰,我韦骊珠亦必矢志不二……”
一句句,一声声,幽怨缠绵如同杜鹃啼血。,
江雨舟木然止步,心弦震动,仰望长空,泪下如雨。
愧悔交集,感人肺腑,他像是风浪中的小舟,在激烈地打击下四体颤动,脚步踉跄。
突然,一声惊叫,听得他心头一凛,立即飞身疾起,快如弩箭般连穿八株巨松,直向药王庙扑到。‘
事实上药王庙业已破败不堪,由那断瓦残垣之中,可以看到山门外倒卧着另一具尸身。
孙北斗站立在荒草没径的院落之中,肩头上血水倒流,眉宇间冷汗如雨,以手抚胸喘息不已。
韦骊珠按剑而立,满面煞气地冷笑道:
“孙北斗,你今天认命吧,当日你对江雨舟毁容之仇,此时我要连本带利一并取回了!”
她平日娇柔无比,但此时却像凶神附体一般,话声刚落,手中短剑立即卷起一片银涛,直向孙北斗兜头罩下。
这一招凌厉辛辣兼而有之,若在平时,孙北斗并不惧怕,无如此时左腿被制,加以连负重创,见状不由心头大惊,身形一侧。
谁知力不从心,虽然用足全力,也未能逃出韦骊珠那片剑幕之外,只见他脚下猛一踉跄,森森剑气,已如泰山般压了下来。
此时五雷手与绿面拘魂二人,俱已到达江雨舟左右,但二人虽然眼见孙北斗命丧俄顷,都只有看着他束手无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闻江雨舟长啸入云,电射星飞般凌空而起,蓝天下笛幻风雷,劲气罡风,把压向孙北斗当头的剑锋一下逼退。
韦骊珠眼见得剑锋一落,就可以血刃情仇表明心迹,谁知却在行将得手之际功败垂成,气恨中双目一瞪。
等她看清眼前之人以后,不由神情一愕,惊道:“你?”
她“你”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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