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舟心中怦怦乱跳,忐忑不已。
突然青城一风发出一声轻哼:
“各位真要去寻孙北斗么?他就在山下岳王庙中。”
江雨舟听得心中一震,突见王老五大吼一声,业已首先向山外驰去。
朽木头陀略一迟疑,也紧接着转身而去。
然后是三手快剑厉青萍,潇湘逸士,天涯散人……
江雨舟知道,只要这几人赶到药王庙,孙北斗绝难逃一命。
南王太子对他并无关系,可是孙北斗……孙北斗不姓孙更不是南王太子,他实际乃是叔叔松花钓叟之子,我江雨舟能够活到今天,全亏……
我岂能眼看着叔叔爱子……
不,我江雨舟今天纵然粉身碎骨,也要……
思量中心意已决,不禁扬声大喝道:
“回来!”
这一声暴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那奔驰中的八位代理掌门人,倏地停步回身,愕然说道:
“什么事?”
江雨舟双目一瞟青城一凤,然后沉声冷笑道:
“你们要去找南王太子么?”
“怎样?”
“不必了!”
“为什么?”
“哈哈,实对你说,连毙你们九大门派十三名弟子之人就是在下!”
“你这话当真?”
“我为什么要说假话?”
青城一凤闻言惊愕莫名,满面惊诧道:
“江雨舟,你……”
她话音未落,突闻连声大喝:
“青城一凤,事已至此你还袒护他么?闪开!”
狂风振耳,人影乱窜,八道劲气狂飚呼啸着齐向场中袭来。
却说江雨舟承认自己是杀戮八大门派弟子的凶手之后,立即引起那八位代理掌门人的怒火,在一阵如雷吼声中同时攻出一掌。
这八位代理掌门人武功奥妙不说,就是在内功修练上哪一个不是几十年的火候?莫说是江雨舟,纵然是铁铸铜浇之人,恐怕也难挡之雷霆万钧的一掌。
可是江雨舟天生傲骨,虽然心中凛骇,但面上依旧毫无怯意,只见他双目怒瞪,两掌倏扬,就想硬接来势。
他这招若是真个接实,那可真不堪想象了!但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突闻青城一凤娇叱一声:
“住手!”身随话动,话音未落,人已飘到江雨舟身前。
中原九大派,一向同舟共济,形同一体,虽然其他八人均认为青城一凤不该处处袒护江雨舟,但却未到真正决裂的时候,是以一见青城一凤欺进,顿时招式疾撤,一齐向后飘退八步。
场中一静之后,金顶上人发出一声叹息:
“魏掌门,江雨舟即已自承是杀戮我九大门派中弟子的凶手,你怎还这般袒护于他?”
青城一凤浑然不觉地转向江雨舟,满面惶惑之色道:
“孩子,你平白替人受过,究意是什么居心?”
江雨舟心中感激万分,但却无法将个中原委说出,只得咬紧牙根,继续撒谎道:
“魏前辈,这些事你不必再问了,七巧掌,铁头陀等人,确确是死在我的手下!”“我不相信!”“为什么不信?哈哈!他们把我江雨舟当成了风笛传人,到处迫害,这种仇恨难道我还不应该报么?”
青城一凤闻言一愣。
三手快剑嘿嘿冷笑道:
“魏掌门,你还有话说么?”他表面上在询问青城一凤,但手下毫不留情,话音未落,已经反掌摘剑游身疾进,直向江雨舟刺了过来。
江雨舟大喝一声:
“就凭你这种剑法,也敢妄称快剑么?”
凤笛一领,轻飘飘如同游丝一般,径向三手快剑的剑尖上挑去。
三手快剑冷哼一声:
“快与不快,试后再说!”手腕一圈,剑尖嘶地一声,幻出一片耀眼银芒,猛将般迦凤笛缠到。
他变招奇快绝伦,果然不愧快剑之名,青城一风情不自禁地一上步,伸手摘下了长剑。
她本待为江雨舟仗剑解围,可是尚未等她出招,就见终南王老五冷笑一声道:
“魏红菱,难道你就认为青城归元剑法,天下无敌么?”双掌交互疾拍,一股激荡气流,呼地一声向青城一凤撞到。
青城一凤当然知道终南王老五这一手,正是他成名武林的七步追魂穿心剪,心下一惊,立即向左飘出三步。
事机稍纵即逝,经这样一耽搁,她再想救援江雨舟哪里还来得及,是以脚步一稳立即转脸看去。、
等到一眼看清之后,顿时又惊又喜,原来三手快剑出手虽快,江雨舟可更不含糊,就在三手快剑那支剑缠上风笛之际,突地手腕一振。
凤笛嗡然作响,一股强劲绝伦的声波,夹带着砭肤蚀骨的劲气,把三手快剑宝剑所幻化出的银芒全部震散,厉青萍虎口一麻,虽然勉强握住了宝剑,但却被这一下震出七尺。
“哈哈,原来三手快剑也就只有这点功架!依我看……哼!简直是不害臊!”
三手快剑厉青萍顿时心似油煎,脸如火烧,大吼一声:
“利口小儿,你……你……”
他气极败坏地“你”了半天,依然没有把话说完。朽木头陀见状双目一扬,沉声说道:
“阿弥陀佛!诸位掌门人还等待什么?”’
话音一落,反手向江雨舟劈出一掌。
八位掌门人都想就此除却江雨舟,但眼见他一招迫退厉青萍,不由一个个心存犹疑,谁也不肯单独出手。难得此时朽木头陀带头,哪还有不随声附和的道理?
三手快剑气愤难平率先响应,宝剑一抖,攻出一招“天女散花”。
少林了尘、武当青云双掌齐动,了尘用的是大擒拿手法中的“空手缚龙”,青云使的是三丰祖师独创绝学,名为“飞身射月”。天涯散人、潇湘逸士虽然出手较慢,但拳掌齐挥劲风霍霍,显然俱已贯注了九成以上的真力。
八大门派中除去金顶上人之外,倒有六个人同时出手,当今之世,谁能阻挡?
青城一凤惊呼一声,二次仗剑欺身。
可是,终南王老五冷笑一声,立即连攻三掌,又把她拦了下来。
眼看一片剑光,夹杂着五道变幻难测强猛绝伦的劲气,瞬息之间把江雨舟身形包没。
突然,江雨舟引吭长啸,横身一闪。
少林了尘、武当清云,一拳一掌,顿时击空,两股霍霍罡风一下由身侧冲了过去。
江雨舟决不怠慢,凤笛斜举,向三手快剑劈到。
左掌快如闪电一般,刹那间连攻三掌,分向天涯散人、潇湘逸士,以及朽木头陀迎去。
一阵惊天巨响,江雨舟力敌四名绝顶高手,被震得心旌摇荡,哇地吐出一口热血。
可是,那三手快剑在他凤笛全力一击之下,竟也脚步不稳地又退七尺。
江雨舟一见机不可失,猛提一口真气,由三手快剑闪出的空隙之间,一下冲了出去,双臂疾抖,直奔左侧山峰。
照说此时站在一旁的金顶上人,定会出手阻挡,谁知事实上大谬不然,这老和尚眼看他飞身而去,竟然视若无睹。
及至江雨舟攀上峰顶,他这才高宣佛号道:
“阿弥陀佛!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孽障,我看你还能逃到何处?”
他话音一落,江雨舟业已翻上峰顶,纵目向四下一望,顿时木然失神叫苦不迭
原来这座孤峰高有百丈,除正面一径相通之外,四周俱是悬崖峭壁,上接苍天,下临绝涧,临崖俯视,但见苔滑如油,涛声隐隐传来,如同万马奔腾,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儿摔下危崖。
前临绝壁,后有追兵,若是心性懦弱之人,怕不早已经气馁力竭束手就缚了!
可是,江雨舟心雄万丈,气壮山河,愈是遭逢这种生死绝境,愈益激发那满腔狂放之气。只见他神色微微一愕之后,立即闪电般转过身来。
此时八大门派中的掌门人,除去终南王老五一夫当头,力拒青城一凤之外,其余七人都已登上危峰,距离三丈开外与江雨舟相向而立。片片愁云,层层惨雾,笼罩着这危峰。
江雨舟渊停岳峙,一言不发!
金顶上人向左右一扫,然后微上一步,说道:
“冷血人,虽然你心狠手辣,连番向我九大门派中弟子下手,不过老衲宽大为怀,仍替你留下一条自新之路!”
其余六人闻言全是一愕,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上人你?”
那表情,分明是怕金顶上人一时不慎,又让江雨舟逃出手去。可是,江雨舟似乎已把生死置之度外,闻言依然冷漠地轻哼一声。
金顶上人略一挥手,继续说道:
“以我几人在武林中身份,决不愿向你一个后生小辈下手!”
江雨舟冷笑一声:
“你此时还说这种冠冕堂皇之言,不嫌太迟了吗?”
金顶上人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
“不过你对我九大门派血债如山,老衲等若真不管,怎能对得起历代祖师?”
“哈哈!说来说去尽说这些废话作甚?我江雨舟岂是畏首畏尾之人,你们要怎样,我一力承担就是!”
“这座危峰,只有来时那一条山路,老衲代表我九大门派答应你
只守不攻,只要你能冲下山去,从前的重重血债就一笔勾销,否则……你就由身后悬崖跳下去吧!”
金顶上人话音一落,青城一凤立即连声娇叱道:
“金顶上人,亏你还是佛门高僧,怎能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
以中原九大门派的代理掌门人,据守一条羊肠小道,不说是江雨舟,就算剑圣重生恐怕也难越雷池,因此她心中一急,立即抱剑而上连攻五招。
可是,终南王老五功力并不在她之下,大吼一声,也在刹那间还攻五招,立即又把她逼了回去。
就在她援救无力焦急万分之际,蓦地闻江雨舟长啸之声,收笛用掌,双手一挥,连拍三招。
这三招一齐指向三手快剑厉青萍。
可是,未等到厉青萍举掌来接,少林了尘、武当清云已飞快地挥拳迎了上来。
一声大震,江雨舟猛觉心头一荡,两眼金星乱冒,五腑逆血,翻腾不已。
可是他知道生死系于一发,虽觉内腑受创,依然毫不畏缩,招式一变,身形疾进,如同闪电般击出两拳,拍出三掌。
这一招五式,他已集聚了毕生之力,准备破斧沉舟背水一战,威势之强,直如山崩海啸一般。
但闻连声急吼,场中除去金顶上人之外,几乎全都出面。
“轰”巨震惊天,寒涛怒卷,峰左一块径大方圆的巨石,如同万马奔腾,带起了百丈烟尘,滚落千丈绝谷。
江雨舟两眼一黑,脚步连晃,哇地一声,喷出一口热血。
又是一声巨震,那块巨石落至谷底,传来了隆隆回声。
江雨舟那散乱眸子里,突然闪出一丝闪亮的寒光,然后双目一扬,仰天怒笑道:
“你们这班以多为胜的老贼,今日之赐,九泉难忘,江雨舟今生不能杀你,来世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话音一落,倏地转过身去,脚步踉跄地奔向悬崖。
青城一凤见状大骇远远地惊叫一声:
“孩子,你……”
谁知她话音未落,江雨舟已如陨星一般,直向断崖下跳去。
九大门派的掌门人虽然大部分欲把江雨舟置之死地,可是眼见他坠崖而亡,却又不觉全是一愣。
场中一静之后,但见人影乱飘,纷纷向断崖边闪去。
俯首下望,只见一条黑影坠向深谷,由那衣袂颜色判断,分明是江雨舟无疑。
青城一凤不禁眼前一黑,踉跄退后两步。
就在此时,一声闷声传来,只见得江雨舟业已坠至谷底。峭壁千寻,飞鸟难下,那身负重创的江雨舟怎还能有生路?
一阵沉默,青城一凤蓦地纵声狂笑道:
“想不到八大门派的代理掌门人竟会联手对付一名后生小辈,魏红菱羞与你们为伍,青城派从此退出中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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