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到庞太师的公子这介绍,莫问第一反应就是那两个纨绔之一。只是在宋朝,镇国大将军可是堂堂正二品官职,就算宋仁宗再如何宠爱庞贵妃也不会糊涂到将这么重要的官职授予一个纨绔子弟吧?
可是此时看着庞统虽然是笑着,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杀气,浓郁如实质的杀气,那是只有经历过无数的杀戮才能拥有的。莫问立即断定这个人是一位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军,不由地收起了轻视的心思。只是心中的疑虑却更重了,这位凭空冒出来的庞太师的大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或者说他实际上穿越到了自己没有接触过的小说所构成的世界吗?这样以来他能够预知未来的优势便不存在了。
想到这里,莫问觉得自己沉寂已久的血液禁不住又沸腾了起来。说穿了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喜欢挑战喜欢刺激的人,对于曾经通读宋史十几遍的他,正史的世界实在是缺乏挑战性。
此时的莫问仿若新生,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和一往无前的凌厉之气。望着庞统剑眉微挑道:“不知镇国大将军打算让在下付出什么代价呢?”
询问的语句,却是挑衅的语气。
“呵,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将军听说包大人给了你三天的时间证明自己的青白,本将军和包大人同朝为官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要你能接下本将军一百招还能站着,本将军就不但不抓你,还在给你加一天的时间如何?”
庞统笑眯眯地看着莫问,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无论江湖还是朝廷,他的武功在同龄人之中都没遇到过对手,对这个明显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少年就更不看在眼里了。
莫问看到庞统眼神中的轻蔑,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度燃烧了起来,刚想应下,流云却是先站了出来。
镇国大将军是多大的官流云并不了解,但是少爷说过包大人是开封府尹,那是正三品的大官儿,官比他大的人不多。可是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大将军却一点也不怕包大人,说不定官职就比包大人还大。她毕竟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看到衙役都觉得心虚,总想着躲着走。面对着这么大的官儿,她害怕的直发抖,却仍然义无反顾地选择挡在莫问的面前。
“大将军您这么大的官儿,怎么好意思欺负我们家少爷!”流云瞪着庞统,义愤填膺。
莫问觉得丢人,他家小侍女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会是被欺负的那个?他看起来有那么弱吗?莫问此时满腹的怨念,庞统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小侍女道:“哦,不知道我怎么欺负你家少爷了?你可知诽谤朝廷官员可是大罪?”
流云吓得一抖,却是一步不退,瞪着大眼睛道:“你就是欺负人,你是武官,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将军。我们家少爷只是个文弱书生,你却让我家少爷跟你比武,不是欺负他是什么?有本事你跟我们少爷比作诗啊!”流云越说越得意,我们家少爷可是秀才呢。这个时候大宋已经逐渐开始重文轻武,文人在普通人甚至是武夫的眼里总是觉得高人一等一般。所以流云一直以他家少爷的秀才身份为荣,却不知道他家少爷恨死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
“你们家少爷是文弱书生?文弱书生会打死人吗?”
“那人根本不是我家少爷打死的。我家少爷从小只会读书,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杀人。而且少爷他练武才三个月,连内力都没有,力气还没我大呢,只是一脚顶多淤青几天。”流云一本正经地说道。
莫问捂脸,他家小侍女咋就那么实在呢?你怎么能把少爷的底都给曝了呢?还有一个人比莫问受的打击更大,就是柳晗月了。她五岁开始习武,至今十一年。可是她竟然败给了一个习武才三个月,而且早就过了习武最佳年龄的人。柳晗月彻底的风中凌乱了。
庞统皱了皱眉,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的要求还真有些欺负人的嫌疑。
看出庞统的犹豫,莫问伸手将衷心的小侍女拉到自己身后,第一次将属于“修罗”的气势全部释放,丝毫不亚于庞统的杀气形成一股无形的威压,排山倒海地压向庞统。庞统顿时脸色一整,看向莫问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若说原本是抱着戏弄的心态提出的比武要求,现在他却真正将对面的这个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对手了。
庞统的武功很高
“我们换个地方。”莫问看了看左右,要是在这里打起来,估计这周围的摊子都得遭殃。
“去郊外,包大人给我们做个见证可好?”庞统侧身看向包拯。
包拯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好,今日本府就给做你们的见证人。”这两人都是唯我独尊的主,这一战势在必行。他只能在旁边看着,尽量让两人的矛盾不要继续激化。
流云跟在莫问后面,偷偷地扯他的袖子,杏眼中满是担忧。刚才莫问气势爆发,却只对着庞统一人,就算紧跟在他身边的流云也没有感觉到。可是庞统一开始的杀气却是没有丝毫遮掩的。因为莫问这身子的原主不愿习武,作为他的贴身丫头的流云就必须要有保护少爷的能力。流云的武功是莫老爹亲自交的,她学的又刻苦,在江湖上也能算是个二流高手,在庞统的气势下却是有种气都喘不过来的感觉,这是她以前在莫老爹身上都没有感觉到的。
莫问牵起流云的手安慰地捏了捏,因为前世那些血腥和倾轧而冰封的心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感觉。他的小侍女虽然有些憨傻劲儿,却是真真的一心为了他这个少爷。
因为有包拯和公孙策两个不会武功的文人在,众人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幸好小镇也不算大,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众人终于出了城。随便选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莫问和庞统便摆开了架势。包拯不放心地叮嘱了几次点到为止,比试才真正开始。
庞统的师父据说是一位江湖隐士,武功奇高,这也是他不到三十便武功十分高强的原因。只是多年的战场磨砺,让原本有些华丽繁复的招式统统都被摒弃掉了。是以,此时庞统的一招一式都充斥着一种战场的杀伐之气,凌厉非常。
莫问前世早年家族还没有败落的时候,身为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家族的原因,倒是学习了不少精妙的武术招式,只可惜现代内力修炼的法门早已失传,他空有一身招式而已。后来家道败落,因缘际会地入了黑道,整日的打架火拼,招式讲究的就是快准狠。这两人打起来,若不看那些招式招招致命的架势,倒是有些像同门师兄弟切磋一般。
流云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柳晗月也顾不得伤心自己的武功了,看着这惊险的比试,一颗心紧张的都快揪起来。两人虽然在江湖山只能算是二流高手,眼力却还是可以的。两人都看出了庞统并没有用内力,可是毕竟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即使不用内力那劲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庞统每次出拳,两人都能听到那拳头带起的风声,那细微的声响在两人的耳中被无限放大。
相较于旁边担心的两女,莫问对自己的处境更加清楚。若论招式,他们两人用的都是生死拼杀中总结出来的最简洁有用的,算起来也是半斤八两。可是他这具身体之前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连桶水都提不起来的废物。他接手也不过三个月,虽然尽力锻炼了,这么短的时间顶多提升一下身体的灵活性,气力方面长进就不那么明显了。两人拳来脚往,不过三十招莫问就感觉有些吃力了。每次拳脚相交,手臂还小腿就是一阵麻痛,还没等恢复过来庞统的下一波攻击又到了,如此循环往复,莫问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快失去知觉了,隐隐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莫问又和庞统对了一拳,借着他的力道向后退了一步,甩了甩酸痛的手臂,缓缓摆出了太极的起手式。他刚才和庞统硬碰硬不过是想检测一下若是硬碰硬的话自己的实力能达到什么水平。流云曾经说过她的水平在江湖上也就是二流的水准,柳晗月也差不多。那比她们两个高了这么多的庞统怎么着也是一流的吧,和他比较一下大体就可以测出自己的水平了。虽然如果加上太极、形意拳等他的实力还要往上提一些,但是毕竟还有一样内力的因素没有被算进去。现代的武侠小说和电视剧将内力鼓吹的威力惊人,武林高手甚至能不惧枪炮。根据莫问的观察,这内力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却也相距不远。内力是武功的基础,有了高强的内力,就算是再普通的招式也能发挥出几十倍的威力。这样算起来,他现在的水平顶多能算三流。至于赢了柳晗月,纯粹是因为她的打斗经验太少而已。
只是莫问却并不沮丧,上辈子他的家族败了之后,他没少被骂过废物,可是他还是靠着自己的毅力站在了顶端,这辈子也是一样。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又如何,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他就是那个创造奇迹的人!
庞统看到莫问忽然变招,而且那起手式还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不由兴趣大增。刚才他也感觉到莫问已经后继乏力,还以为今天就要这么结束了呢,那样的话还真是有些扫兴。现在看来这个少年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或许他能给自己一个惊喜也说不定。只是虽然这么想,庞统还是没能给予莫问足够的重视。毕竟在他的认识里,内力是武功的基础。一个没有内力的人,就算掌握了再精妙的招式,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着实不足为据。
可是当真的打起来之后,庞统才发觉自己似乎错了。莫问的招式看起来十分缓慢,可是一招一式却有着一种难以言述的玄妙感觉。他一拳过去,明明感觉打在了莫问的身上,可是莫问的双掌就那么轻飘飘地一勾一圈就将他的力道卸到了一边,那一圈就像打到了棉花上一般无处着力。
太极的原理就是以柔克刚,莫问更是将四两拨千斤的技巧用的纯熟无比。如此下去,庞统竟是越打越郁闷,不自觉地就用上了内力,只是他还保有着一份理智,并没有用上全力。这样一来也不过是给了莫问一点压力,他自己却打得更加难受了。每打出一拳,胸口就是一阵窒闷,打到后来竟有些内息紊乱,血脉不畅的感觉。一百招一到,庞统就立刻收了手,隐秘地瞪了莫问一眼,暗暗地运起内力将混乱的内息抚顺。
只是庞统也是个惯不肯低头的,仍然摆着一副前辈的架子,倨傲地对莫问道:“能在本将军的手下撑过一百招,以你的年纪算是不错了。本将军答应多给你一天的时间绝不会食言,你安心去查案吧,有本将军和包大人给你撑腰。”
莫问冷然一笑道:“大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再加一天的时间着实没有必要,甚至当初要求的三天的时间也有些多了。不出意外的话,最迟明早,或者今晚就会有结果了。”莫问看得出这位所谓的庞大将军对自己似乎有些欣赏的意味,但是他并不需要。只是现在他还没有资本将自己的这些想法说出来而已。他从来就不是甘于人下的人,庞统已经被他定位在对手的位置上,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个人踏在脚下。
听到莫问的话,庞统禁不住皱了皱眉,心想这小子未免太不识抬举。冷冷哼了一声道:“好,那明早本将军就等你的消息了。若是到时候抓不到凶手,可别怪本将军手下不留情!”说完转身走了。
包拯看了看庞统的背影,有看了看笑得一脸温文的莫问,暗自叹了口气。这两个人都很优秀,却也都太过骄傲,谁也不愿意服谁。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