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方的怨气已经接近实质化了。
“你把本少主当成什么?一件物品?”叶无涯咬牙切齿地说道。
莫问这才注意到叶无涯的异常,听了他的话之后却只觉得非常的无力,这家伙怎么这么敏感,不过是个比喻而已嘛。果然是自己的解释能力太差了吧,要不然无涯怎么会误会呢?可是解释也是一门十分高深的学问,以前莫问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强者不需要解释,因为他总是别扭地说不出口。可是这次要是说错了什么,自己很可能会失去叶无涯这个朋友,莫问不得不谨慎斟酌。
“我想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别人的存在?”没等莫问想好怎么说,白玉堂阴森森的声音先差了进来。莫问瞥了他一眼,好家伙,白玉堂身上的怨气不比叶无涯少多少啊。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好像还没有回答白玉堂的问题。叶无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微微收敛了身周的怨气,重新作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这段时间他习惯了和莫问讨论问题,一没注意就进入了习惯模式,竟然忘了身边还有别人,这对一向自诩八面玲珑的他来说是一个非常惨烈的打击。
莫问看着叶无涯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正事上,稍稍松了口气,他们这是私人问题,还是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再讨论好了。于是莫问转头看向白玉堂道:“不搭理你只是因为你问的问题太幼稚,我很怀疑你脖子上的那颗球体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物质。”上辈子莫问就非常有毒舌的潜质,只是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莫问已经有很久没有喷射毒液了。说完之后,莫问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心情也好了很多。只是莫问心情越好的时候,毒舌的功力就越强大,所以被莫问选为毒舌对象的白玉堂今天注定要倒霉了。
“可恶的小子,你竟然敢怀疑五爷我的智商,是可忍孰不可忍,五爷要和你决斗。”白玉堂站起来瞪着莫问说道。他自小聪慧绝伦,从来都是被夸奖的一个,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毫不留情地鄙视,这让他粗弱的小心肝直接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打击。
莫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只有莽夫才会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你,你……”白玉堂被莫问气得脸色涨红,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展昭在旁边看着一向伶牙俐齿的白玉堂竟然也有在言语上吃瘪的一天,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包拯在旁边看着几个年轻人的闹剧,凝重的心情也不由轻松了很多。他对莫问和白玉堂摆了摆手道:“好了,不要闹了,现在我们还是先回到案情上来。莫兄弟的意思是那个幕后黑手想要将霸刀山庄,甚至是之前加上之后可能发生的灭门案嫁祸到你的身上,是吗?”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出口之后却是肯定的语气,显然包拯已经得出了结论。连那些江湖草莽都能想到的东西,包拯自然不会忽略。
莫问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这很显然,不是吗?”
白玉堂听了包拯的话,禁不住想了想事情的经过,也就瞬间明了了。白玉堂的聪明绝对不是被人恭维出来的,之前他只是懒得动脑筋而已。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白玉堂不解地道:“这人栽赃给你的意图很明显,肯定是你的仇人了。就算你得罪的人再多,但是有这种能力的人应该不多吧。我们只要调查一下那几个人,相信很快就能抓住真凶了不是吗?”
莫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本少怎么会想不到,但是那些人不是没有作案动机,就是没有作案时间,全部都被排除了。”他的仇人里能够招揽到先天高手的目前有三伙人,庞太师、耶律楚江还有百花公主。庞太师的势力主要在朝堂上,他和江湖根本没有什么牵连,完全没有作案的动机。而且有影卫在身后掩盖他的痕迹,庞太师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他,所以陷害他的首要条件就不成立。打击中原武林对辽国和西夏都有利,耶律楚江和百花公主有动机,但是先不说赤焱派是北宋境内的门派,而且还是一个隐世门派叛国的可能性基本为零。而且这两伙人的目标都是藏宝图,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绝不会在大宋境内掀起这么大的风雨。要知道就算他们的国家再如何强盛,他们现在也是在大宋的地盘上。就算是仁宗也不会让他们如此嚣张。
所以分析到最后,这三伙人都没了嫌疑。可是现在的线索又显示这件事很可能跟朝廷里的某个权贵人物有关,莫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庞太师。可是庞太师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而别的人莫问完全想不到。包拯也曾经想到过庞太师,但是随即也像莫问一样瞬间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时间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直到那个张知府跑古来敲门。
“开门。”莫问淡淡地吩咐了一声,众人只觉得空气中一阵波动,房门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叶无涯已经习惯了影卫们的神出鬼没,包拯完全不懂武功,根本看不出影卫的这一招有多么神奇。但是展昭和白玉堂却是不一样,特别是两人都自认为十分擅长轻功,可是看到影卫的表现之后,自信心却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们刚才竟然完全没有看到影卫是如何开门的,甚至连人影都没看到。他们自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这点,郁闷的同时,却又在心里不停地鞭策着自己,打算抽时间加强自己的锻炼。
阴谋再现
莫问不想掺和到朝廷的事情里面,所以出面应付张知府的仍然是包拯。莫问就在旁边看着白玉堂和展昭脸上一个明显,一个隐晦的千变万化的神色。他的乐趣之一就是看别人变脸,很恶趣味,莫问却了此不疲。知道听到张知府的话里提到了“少林方丈“一词,莫问才收回了放在展昭和白玉堂身上的注意力,转过头来看向张知府。他知道那些武林人士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将少林方丈这样的人物都请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少林方丈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的,见识了现代的那些所谓的和尚,莫问对和尚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
“除了少林方丈还有什么人?”莫问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问道。少林此时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朝廷方面的势力都比唐朝时差的太远,对于他们竟然能抢到那些江湖人的代表权莫问倒是没想到,看来他还是小看了那些出家人。
那个张知府也是乖觉,听到莫问的问话,立刻躬身道:“只有少林方丈一人。”
“那请方丈进来吧。”单枪匹马跑到他的地头,莫问倒是真的对这位方丈产生了一点兴趣。那就给这大和尚一次见面的机会,他倒要看看这和尚想要说些什么。
张知府应声退出房门,不一会儿就又带着一个大和尚走了进来。这大和尚穿着一身杏黄色的袈裟,看起来十分朴素,远没有莫问想象中的那么华丽。难道少林寺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是说这些大和尚们也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出门就换上朴素的衣服?莫问摸着下巴猜测着。
“阿弥陀佛,贫僧方慧这厢有礼了。”大和尚进门之后就宣了个佛号,单手立在胸前对众人施了一礼。
虽然少林寺的威望大不如前,但是在这个迷信的时代,大家对出家人都有种不自觉地尊敬,所以在方慧施礼之后,其他人也立刻起身回了一礼。只是莫问的反应显然比别人慢了一拍,等到大家都回礼完毕了,他才施施然地起身单手一礼道:“不知大师此来有何见教?”莫问很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况且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是来找茬的,又何必跟他多废话。对莫问来说没有直接把人轰出门,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方慧显然没有料到莫问的直接,愣了一下才一脸慈悲地说道:“这一年来江湖上数个家族和门派遭遇了灭门惨案,武林中群情激奋。现在莫施主的嫌疑明显最大,无论是否冤屈,莫施主是不是都该出面解释一番?”
“大和尚,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番话的?”莫问嘴角挂着一抹邪肆地笑,斜睨着方慧道。他就知道这些江湖人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不过他莫问可不是他们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是他们竟然只找了少林方丈前来,到底是对少林寺太有信心还是太过看不起他莫问呢?
莫问的态度显然让方慧有些不满,在他看来少林寺的地位虽然有些下降,但是少林的绝学却并没有失传,拥有这些人少林仍然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可是现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竟然就敢如此光明正大地不给他这个少林方丈面子。即使方慧标榜着自己六根清净。戒痴戒嗔,却也忍不住有些恼怒。
只是很显然莫问对此并不买账,而且方慧的沉默也让他很是不耐烦,“如果大和尚你没什么说的,就赶紧离开吧,这里毕竟是凶案现场,可不适合你们出家人待。想要让本少给个解释,先派点有分量的人过来吧。张大人,送客。”
方慧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最终究是什么都没做,乖乖地跟在张知府的身后离开了。大和尚的脸皮虽然不薄,但是对方都下了逐客令了,他脸皮再厚也没办法继续赖着不走了。
“方慧大师毕竟是出家人,你刚刚会不会是有些过分了?”叶无涯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和莫问赌气,看着嘴角仍然挂着冷笑的莫问,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莫问淡淡地一笑道:“连基本的七情六欲都没断绝,这样的人如何称得上出家人。”莫问对真正的出家人还是十分尊重的,因为这些人是真的忠诚于自己的信仰的人。但是上辈子报纸上网络上充斥着关于和尚的丑闻,这造成了莫问对那些伪出家人尤其痛恨。这些沽名钓誉的人不仅丢了出家人的脸,更是丢了整个国人的脸。
而这个所谓的少林方丈表面上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实际上却是满心的贪欲。或许他只是想要重振少林寺的声威,这本来没错,但是错就错在他不该将主意打到他莫问的身上。
叶无涯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言以对,他当然不会不明白方慧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方慧做这些也是为了自己的门派,叶无涯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他想要说莫问太过苛求了,可是看着莫问眼中的讽刺,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想想莫问的话其实也没错,既然是出家人,就应该恪守出家人的规矩。少林寺的威名大部分还是因为他们的绝技,还有少林寺一直以来的中立、公正的态度。江湖上很多人闹了矛盾,首先想到的就会是少林寺,而不是武林盟主。因为武林盟主总会有自己的私欲,而出家人六根清净、五蕴皆空,对他们来说更值得信任。但是方慧今天的表现,却是明显的掺杂了私欲在里面。
“包大人,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告退了。明日辰时我们在应天府十里外汇合,一同南下如何?”莫问转身看着包拯问道。
包拯淡淡一笑道:“莫兄弟有事就先去忙吧,明日老夫一定准时到达。”
莫问拱了拱手起身离开,包拯看着莫问渐行渐远的身影,禁不住感叹道:“英雄出少年啊。”莫问的机巧大胆,即使是他年轻时也有些自愧不如。
“只是有些锋芒太露,在江湖上这样的做法是非常危险的。”展昭接过话头补充道。他出身大相国寺,对于出家人比别人更加的亲切。那位少林方丈的心境已经被名利沾染了,对于这样的人他也很看不过去,但是仍然有很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