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皆落在两人身上。
在场的都是行家高手,谁也不想忽略两个绝顶高手的拼搏。
看一场高手相决,比苦练一年的经验还要丰富些。
远处传来陶哨声,最先出现的八表狂生纵跃如飞,浑身大汗,总算能及时赶到了。
均势立即打破,骚动骤发,不知是谁发出动手的叫吼,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向前一涌,刀光剑影飞腾中,互不兼顾,各自为战,斗场大乱。
如果让八表狂生七个人赶到,加入,鹰扬会便取得绝对优势,这次冲突的胜负,已经决定了,任何人也休想染指禹秋田这位半死的财神爷。
聪明人必须看破好机,制造可以挥水摸鱼的情势。
“不可妄动……”狄会主大叫。
就算鹰扬会的弟兄,忠诚地听从他的指挥,却无法避免怒吼而至的刀山剑海,没有人愿意站着等死,大乱的情势无可遏止。
肩上扛着禹秋田的神将,刚来得及后退丈外,人影来势如流光,异香扑鼻。
女道姑到了,不愧称缥缈仙子,身剑合一,划空而至,几乎难辨形影。
大洪山的神将,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反应极为迅速,把禹秋田向地下一丢,一脚踢向禹秋田的太阳穴,要一脚踢破禹秋田的脑袋,大家不要。
鼻中刚分辨出异香不对,已慢了一步,浑身一震,踢出的劲道锐减。
呃了一声,长剑入体。
缥缈仙子的双脚,也随剑端在神将的腰背上,向前一蹬,长剑脱体,身形快速疾落,左手向下急伸,一把抓住了禹秋田的腰带。
糟了,叱声传到;
“是我的十万两银子……”叱声似天雷狂震,是可怕的,可震昏神智的以声制人绝学,与佛门狮子吼,玄门的夺魄神音具有相同的成力。
她骇然一震,丢了禹秋田招摇欲倒,仓促间居然能再次洒出袖底的缥缈异香,同时慌乱地踉跄舞剑自卫,并没被叱声完全制住。
残剑孤星一闪即至,屏住呼吸一脚贴地扫出,把缥缈仙子扫跌出丈外。
#奇#他抓住禹秋田夹在胁下,贴草飞掠一跃两丈,再起跳便冲入一丛矮树,一闪不见。
#书#随后扑上抢夺的人,从四面八方狂冲而至,乱成一切,暴乱中彼此互相纠缠、碰撞、攻击、自卫……
#网#等发觉禹秋田已经失踪,众人又立即一哄而散。
“带定人的是残剑孤星戚大川。”有人高叫。
已在交手的人,也虚晃一招撤出,人群像被捣破窝的马蜂,追赶残剑孤星不甘人后。
斗场人去草残,留下了五具尸体等人善后。
又是一场十分累人的遍野穷搜,人也再次分散,分头搜寻残剑孤星的下落,人人皆志在必得。
一个时辰后,江边的一座小丘。
丘西是绵密的芦苇,经常有走私的船只在内隐藏。
残剑孤星五个人,围住了昏迷不醒的禹秋田。
对面,是八表狂生、擒龙客、外堂三大堂主之一的九天魔鹰陶天英、缥缈仙子、星主五毒殃神公孙浩。
这五个人了都是鹰扬会轻功超尘拔俗的高手,也是能紧蹑在残剑孤星身后的人。
其他的人,包括会主五岳狂鹰,都不知道追往何处去了,也可能被某些人缠住无法分身。
“戚兄,十万两银子,包在兄弟身上追回。”八表狂生不敢冲上硬抢,来软的:“兄弟保证问口供时,让戚兄在场,如何?”
“哈哈!没有人能相信贵会的保证。”残剑孤星怪笑:“祝堡主就是相信你们,成了可笑的笨驴大白痴,你的保证免了吧!”
“威兄,讲讲理分析利害好不好?”八表狂生心中怒极,但神色却从容不迫:“禹小狗如无两种独门解救,死人一个,不但你的十万两贡银泡汤,百万珍宝也永远失踪无处可追了。”
“哈哈哈!我打算把他带往京都,去找隐身在京都的千面容闻前辈。千面容不但是一代空前绝后的化装容易宗师,使用的毒药更比毒王高明。”
“那是枉费心机,任何一位用毒宗师,也会老老实实告诉你,毒物千奇百怪,性质各异,没有任何人能完全了解其他名家所使用的毒药性质。毒王不能,千面客不能,你在用十万两银子冒险,冒人财两空的大风险。”
“戚某愿意冒风险。”
“是吗?你能平安离开这里吗?”
“能,一定能。”残剑孤星肯定地保证。
“高估了你们五个人……”
“是吗!你们五个人,一比一绝对禁不起咱们全力一击,何况你们不敢置禹小辈的死活于不顾。”
“兄弟只要缠住你……”
“在下的朋友,即将从江上来,片刻问轻舟扬帆随风而逝,你能缠得住吗?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丘下的芦苇丛,传出一声大笑,芦叶簌簌而动,钻出七个男女。
“认得这位丰源栈的东主,四海苍龙武元魁武东主吗?”一名中年人站在芦苇前大声说:“他的船与朋友,都在这附近出没。你在湖广钦差府做税丁,应该知道这条水路上,江上朋友是谁的天下吧!你的朋友不来便罢,来了保证靠不了岸。”
“戚兄,何必大家伤了和气?”八表狂生继续用软工夫:“千面客爱财如命,多行不义,他决不会看了百万珍宝而不动容;他是黑吃黑的专家。而且,他决不可能解禹小狗所中的毒。
此至京师需时月余,你知道中毒过久,会有什么变化。消息一传出,谁也不敢保证,沿途会发生些什么意外。”
“我说过,我愿意冒人财两空的风险。”残剑孤星口气依然强硬,其实心中早虚。
从江上走的希望,显然微乎其微。
迢迢数千里远赴京都,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解药如果不对症,十万两银子真的泡汤了。
目下人数是五比十二,再逃走的机会消失了。
八表狂生当然知道自己的优势,如非情势紧急,不敢迫狗跳墙,更不愿两败俱伤。
“戚兄如果不放心。”八表狂生鼓如簧之舌,以优厚的条件相诱:“不但问口供时,成兄可以在场目击,本会也为了表示诚意,先齐具南京宝泉局的十万两官票,给戚兄收执,戚兄何时兑现,悉从尊便,戚兄意下如何?”
宝泉局的十万两银子官票,即期兑现,末免夸大得离了谱,只有南京的亿万富家,才有这份实力。
鹰扬会只是一些乌合之众的组合,用尽卑劣手段敛财,本身开支庞大,哪来的十万两银子存在南京宝泉局?
该会在扬州山门所在地,存在地方钱庄的钱,决不会多于一万两银子。
那时,不论是官营的宝泉局;或者私营的钱庄,都是先必须缴交银子,再加上一成的所谓火耗厘金,局与庄才开具凭票即付的官票或庄票,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便找张纸,自己开票的。
火耗厘金一成,是相当惊人的,因为银子需要改铸,就有杂质残渣消耗。即使缴的是官银不需改铸,火耗厘金照收不误。
因此,当时的大商户或地方官向朝廷教交的库银,通常请保镖或官差解送,以免两面耗损。
十万两银子官票,须先缴十一万两银子,鹰扬会决难张罗,可知八表狂生在信口开河。
残剑孤星在钦差府做税丁兼保镖,经手的金银多得数不清。但钦差府从不与宝泉局打交道,搜刮的金银全由保镖们押送上京,不知道宝泉局作业的程序规矩,被八表狂生给唬住了。
事实上,残剑孤星已别无抉择。
“你要戚某相信他吗?”残剑孤星意动,但口气仍然强硬。
“兄弟可以指天誓日,取信于戚兄。”八表狂生心中狂喜,有转机了。
“好,戚某姑且相信你一次;”
“呵呵!戚兄,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八表狂生快要乐疯了。
“但愿如此。”
“能否将人交与兄弟?戚兄可一同前往与敝会主一叙交情。”
“好吧!人交给你了。”
八表狂生喜极欲狂,故作从容独自上前,装模作样查验禹秋田的真伪,觉得有点与在天长堡的禹秋田有异,但整个轮廓确凿无误。
“真是这狗杂种。”八表狂生恨恨地踢了禹秋田一脚,咬牙切齿咒骂。
“你不给他服解药?”残剑孤星关切地问。
只要服下解药,事情还没了呢!
八表狂生工于心计,当然了解对方的心意。
“解药在护法黄山邪怪与龙虎大师处。”八表狂生抓住禹秋田的背领,将人抛起往同伴脚下一丢:“本会处置仇家,有一定的程序,成兄跟兄弟前往江宁镇,便知这狗杂种的下场了,走吧'”
残剑孤星向同伴一打手式,跟了便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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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双方打交道时,不远处丘顶的茂草中大穿墨绿劲装的女郎,与戴了雨笠的仆从,一直潜伏不动。
东行两里余,便是南北大道,北至江宁不足十里,南面两里地便是芦湾村。
十二个人,加上残剑孤星五个笨驴,扛着禹秋田兴高采烈,走上了南北官道,向江宁镇扬长而去。
经过一天一夜奔波,迄今水米末沾,所有的人,皆感到精疲力尽,不可能在路上飞步攒赶了。
人造喜事精神爽,八表狂生是最兴奋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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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墨绿劲装女即,奋余力越野狂奔,浑身香汗淋漓,脚下却已有点踉跄了。
“小霍,你再这样死赶,真的会虚脱而死的。”扮仆从的北人屠跟在后面,焦灼地劝告她。
“虚脱死了再……再说……”女郎喘息着含糊地说,她是千幻夜叉。
她和北人屠两个人,怎能对付八表狂生和残剑孤星十七个高手?
救人不成,白饶上两条命,这种纵井救人的愚蠢举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她不敢妄动,离开现场不要命地飞赶。
“就算你赶到了,栖霞幽园的人,不一定会答应帮助你,那些正道人士是十分固执的。”
“我一定要碰运气,一定……”
“好吧!咱们已没有第二条可走。”
“我……一定……”
“小霍,张大嘴行急促呼吸,不要说话。”
“我……支撑……得……住……”
“天保佑你,小霍。”北人屠惨然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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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姨夫妻与少女夏冰,站在农舍前向西南角眺望;惊疑莫名,紧盯着渐来渐近的两个人。
千幻夜叉快要崩溃了,血液沸腾体力即将消耗净尽,她依然拼余力奔跑,跌倒了又爬起来。
她不能停下来,不能被疲劳所击挎了。
北人屠比她好不了多少,脚下仍然举步维艰,但还得不时将跌倒的千幻夜叉拉起,倍感吃力。
两人浑身汗泥,沾满草屑,任何人也认不出她俩先前的外貌,风华绝代的千幻夜叉已不再存在。
“快到了,小……霍……”北人屠气喘如牛,架住她的手臂鼓励她:“你……要……文撑下……去……”
大树下奔出两个佩剑中年人,远出百步外扶住了他们,帮助他们抢入农舍,分别进行急救,给水擦汗十分热心,他们得救了。
(云中岳)24
栖霞幽园在这里共有八个人,只有梅姨和夏冰是女的。
所有的人,皆对千幻夜叉和北人屠不算陌生,破晓时分他俩曾经从这里经过,目下虽然肮脏狼狈,但由衣着与脸型依然可以分辨。
“你们遭遇了些什么变故?”梅姨给千幻夜叉吞下一颗调和气血的丹丸,关切地问:“如果你们的内功没散,片刻便可正常地呼吸调息了。”
“夫人……”千幻夜叉瘫软在椅内,抓住梅姨的手:“请……请帮助我……”
“你们有了困难,但不知你要的是何种帮助。姑娘,你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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