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仙的声誉极端嫉妒,自以为武功道术决不下于宇内双仙。
刹那间,他接下了禹秋田雷霆万钧的七剑,却退了三四丈,险象横生,而且连累了四个同伴,死在双剑爆发性的飞腾剑影下,到底是谁的剑所杀的,连禹秋田也无法肯定,可知两人的拼搏是如何快速猛烈了。
片刻的全力搏杀,三两冲错,廿八个人剩下不到一半了,廿八比八占不了丝毫优势。
龙虎大法师哪有施展妖术的机会?应付猛强危险的剑已感到手忙脚乱了,稍一分神,肯定会溅血剑下,只好奇望在真才实学上,全力运剑死撑。
终于,妖道发觉不妙了,已方的人怎么急剧减少得如此迅速?大事不好?
“铮铮!”又接了两剑,急剧地换了五次方位,仍然摆脱不了禹秋田的紧逼进招,完全失去反击回敬的机会,禹秋田剑上的可怕劲道,有效地控制了中宫,没留给他任何切入反击的空隙,局势一面倒。
大事去矣!妖道心寒了,问不容发地闪过攻右肋的一剑,乘机侧跃丈外,闪躲而不接,该可以摆脱了。
“你非接不可!”禹秋田循踪追击,如影附形,声到人及剑排空,势如雷轰电掣,追击的狠招飞星逐月紧楔不舍,爆发的剑气如天风降临。
想用游斗术决难如愿,非接不可,射来的电光太快了,必须凭本能发剑封架。
“铮!”双剑骤急地接触,火星直冒。
妖道的七星剑是宝剑,宝剑才会出现隐纹。而禹秋田的剑却是平凡的兵刃,应该被七星剑损毁的,因为有火星溅出。
可是,出现缺口的却是七星剑。
巨大的震力,将妖道震得斜冲出丈外,几乎摔倒,马步大乱。
剑上的御剑力道,显然相去甚远,上了年纪的人,是不宜与年轻力壮的人比力的。
电光再次排空而至,禹秋田的攻击耐劲极为惊人。
妖道总算抓住了摆脱的机会,发出一声惊心动魄,撼人脑门的暴喝,身形一挫,侧射出丈外,身形再起折向,眨眼问便远出三丈外去了。
“穷寇莫追,迁地为良。”禹秋田百忙中,出声阻止北人屠七个人四面追杀逃走的人,他自己却去势如电射星飞,狂追妖道去了。
千幻夜叉七个人一定神,已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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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令人难以置信的高速追逐,真有如两个似人非入的魅影,在茂林修竹间变幻,倏忽而逝宛若逸电流光,很难分辨形体。
高速破风的音波,更是令人入耳胆寒。
妖道穿了大红法服,因此最为明显,但见一道红光忽隐忽现,已完全失去人的形态了。
如果让迷信鬼神的凡夫俗子看到,毫无疑问会认为是鬼神显灵,惊怖万状跪下来膜拜。
妖道的折向逃遁术十分高明,有几次几乎成功地摆脱了禹秋田的追逐。
时间对妖道不利,大量消耗体能,拖得愈久,耗损愈严重。
不知过了多久,逸电流光已不复见,人影清晰地显现,速度已减至五成。
妖道浑身已被大汗湿透,道抱贴在身上,反而妨碍行动,头上的道冠,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头上了,脚下愈来愈慢,已可听到急促呼吸的喘息声。
禹秋田也像刚从水中爬起的人,但呼吸依然强而有力,虎目中神光依然如电,脚下比妖道轻快灵活,紧蹑在妖道身后,并不急于尽快结束这场绵长的追逐。
奔过一条小溪流,妖道一不小心,一脚踹入一处泥穴中,叭一声爬伏在泥水浆里,几乎失手格隐藏在肘后的七星剑抛掉,成了个泥人,吃力地爬起便跑。
禹秋田紧摄在十步外,开始有效地调和呼吸。
谁懂得把据敛神养力的技巧和时机,谁的胜算就大些。
“你说过穷……穷寇……莫……追……”妖道一面踉跄奔逃,一面喘息着怪叫。
“你不是穷寇。”禹秋田不徐不疾说:“你的八宝如意袋中,还有不少吓骗凡夫俗子,装神弄鬼的法宝,我等你大显神通呢!至少,你的羽化膏我很感兴趣,那玩意的确让我吃足了苦头,不深入一步见识怎肯甘心?我不想再上第二次当。”
“放……我一……马……”
“休想。”
“饶……我……”
“决不!”
妖道实在跑不动了,扳住一株大树干,稳下身躯吃力地转过身来,发抖的手将剑举起布下防卫网,摆出暴虎冯河的态势。
“施主,留……留一条活……活路给……给人走……”妖道胆寒地叫。
“你龙虎大法师为恶满天下,不知有多少愚夫愚妇死在你手里,你从不留活路给人定,我为何要比你慈悲?”禹秋田一面说,一面信手连点三剑。
“铮!铮铮!”妖道吃力地架开这戏弄性的三剑,呼吸更急迫了。
禹秋田并不进逼,像戏鼠的灵猫不时伸伸爪。
“你无法凝聚真气启运玄功。”他轻拂着剑狞笑:“只能任我宰割,你已是拉了一天破车的老牛,我有充裕的时问从容宰割你红烧清炖。”
妖道一咬牙,从法袋中急急忙忙掏出一把小法刀,大喝一声,脱手飞掷。
双方皆力尽,相距仅丈,这一刀虽则速度有限,但力尽的人很难躲避。
禹秋田信手一抄,小法刀在手。
“唔!还有四两力。”他将小法刀丢掉:“我不用暗器杀人,虽则我是暗器的宗师级专家,你用这种小法刀对付我,不啻班门弄斧,省省吧!”
“你……”
“赶快掏有些威力的法宝。”
“我给你拼了!”妖道厉叫,一剑点出。
“铮!”禹秋田崩开剑,叭一声一剑拍在妖道的右颊上,力量恰到好处,当然比一耳光要重一些,幸好剑锋并不锋利。
妖道嗯了一声,斜撞出丈外。
“贫道……认栽……”妖道狂叫。
如果双方无仇无恨,只是小意气小是非之争,对方公然服输认栽,就不能再加煎迫了。
但今天的你死我活大杀搏,不是小意气之争,更不是小是小非或较技论武,不能以认栽作藉口。
“不要用这种下三滥口吻乞命,我不吃这一套。”禹秋田岂肯干休?一剑划开了妖道的右膀,出剑快如电闪,妖道毫无躲闪的机会。
“放……我一……马……”妖道崩溃了,丢掉剑表示没有武器,像在叫号。
“我要羽化膏……”
“给你给……你……”妖道急急接口。
“还有解药。”
“我……给,我给……”
妖道手忙脚乱,探囊取物。
手一动,剑光一闪,妖道的右掌背被刺了一个小洞,鲜血直流。
“先解掉你的两只皮护臂,不可乱动。那里面藏有法宝,你胡动乱动,万一引起我的疑心,不被思索一剑毙了你,你岂不死得太冤?”
“我……”
禹秋田不再拖延,反正已经知道妖道的羽化膏和解药,必定贴身藏在怀里就够了,换出并不难。
黄山邪怪的解药藏在靴统里,如果先把人杀了,很容易忽略靴统,不易搜获解药。
一脚将妖道踢翻,再制了双肩井穴,粗鲁地摘掉如意八宝袋,仔细地搜身。
妖道的怀中,缝有所谓胸囊,也称怀袋,里面藏了不少害人的法宝和小器物。
羽化膏不难辨别,那是一种含油量高的小丹丸,可强迫受害人吞服,化在菜油中点灯,毒质可随火焰上升、散发,相当巧妙。
解药也是脂量高的小丸,藏在腰问的精巧荷包内,与一些银票在一起。
妖道向受害者卖解药,声称受害者中了邪犯了煞,除了做法事疏解之外,还得靠药物治疗,这种药物一颗千金,贵得离谱。
当然,受害人一定笃信鬼神,家财万贯的富豪仕绅,才承受得起敲诈诓骗。
买不起解药,死路一条。
(云中岳)27
禹秋田没收了解药,捏开妖道的牙关,将一小瓶羽化膏,全部强灌入妖道的肚子里。
“不……嗯……嗯……”妖道发狂般蹬腿、挣扎、叫号。
“我不屑杀你。”禹积田冷冷述说,将十余张宝泉局的官票一一打开,一一丢在妖道的脸上:“让苍天报应你,因为我并不曾目击你的罪行。”
“你……残忍……”
“双方交手拼命,我当然必须残忍。”
“你……”
禹秋田哼了一声,转身大踏步走了。
“解我的……穴道……”妖道狂号。
禹秋田转身,狠狠地盯了妖道一眼。
“你的腿仍可走动,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说完,身形飞掠冉冉远去。
“我不……能……自救……”妖道仍在狂叫。
远远的看到有人走近,妖道心想:我得救了……
可是,高兴得太早了。领先的人,是残剑孤星威大川。
残剑孤星曾经夺获禹秋田,却又在八表狂生的逼迫下受辱。
“是……你……”妖道胆寒地叫。
“残剑孤星威大川,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不会错认我。”
“贫道……”
“你是鹰扬会的护法。”
“我……”
残剑孤星一一抬起撤了一地的银票,逐张察看。
最高额的一张,一千二百两,最少的一张,也有三百两之多。
“谁把你弄成这鬼样子?”残剑孤星狞笑着问。
“禹……秋田……”妖道不敢不说。
“哦!他很了不起,你的妖术非常了得,居然奈何不了他?”
“罢了……”
“看来,千幻夜叉的话是真的了。”
“戚施主,你……你说什么?”
“千幻夜叉说,禹秋田并没向破岁星讨取那十万两贡银,我相信她。”
“这……”
“妖道,你是个大财主。嘿嘿嘿……这些银票,总额不少于一万两,他竟然弃如蔽履,可知他是一个不取不义之财的好汉,不是挟恩要挟吞没我十万两银子的人。天长堡的珍宝,是他应得的,不算不义之财。嘿嘿嘿嘿……妖道,你不反对在下没收你这些银票吧?”
“贫道能……能反对吗?”
“不能。”
“贫道认了。”
‘谢啦!”
“呃……”妖道叫了一声,浑身抽搐。
残剑孤星不是善男信女,所以在湖广税监陈奉手下做税丁保镖。道谢的方式,与那些凶魔豪霸毫无二致,一脚踢破妖道的脑袋,拳拳服膺江湖的金科玉律:杀人灭口永除后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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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镇重归宁静,英雄好汉们一哄而散。
禹秋田八个人,亦重回悦来老店投宿。
九州游龙与三位子弟,都受了不算严重的伤,几乎全是暗器所造成的伤害,幸好暗器皆没击中要害部位,伤势不重也不轻,至少也无法用全力与人交手拼搏了。
北人屠挨了一剑,右胯裂了一条小血缝。
千幻夜叉与夏冰皆毫发末伤,两女相互联手,居然相当圆熟,占尽了便宜。
已经是午后时分,店伙替他们在客堂备妥饮食。
“八表狂生踪迹不见,让他逃掉了,真不甘心。”夏小姑娘懊丧地说:“我真的不甘心。”
“这个人容易找,包在我身上。”千幻夜叉显得信心十足:“我恐怕永远找不到祝堡主了,这次他一定躲到天尽头……”
“我知道他会走哪一条路,在路上等他。”禹秋田的虎目中,闪烁着阴森的光芒:“他不会上天入地,卅九条人命等他偿还。”
“在路上等他?什么路?”千幻夜叉问。
“回山西的路。”
“他敢回去?”
“为何不敢?其实,他如果真有躲起来的决心,躲在山西反而安全,花十年岁月也不容找到他。他躲在庐州,用意在联络各地的朋友,时机一到,就向你我行致命一击,夺回他的百万珍宝。”
“事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