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否该让言仲飞明白一件事?在倚香红苑中,任何人都必须听任他的命令,不能命令、威胁他。
「你别靠那么近。」
对于宗政霆司恶意逼近的企图,就算胆子再大的言仲飞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只能拼命的往后退。
「不靠那么近,怎能听到你说的话呢?」既然言仲飞这般讨厌他亲昵的动作,他便要反其道而行。
言仲飞愈是反抗,他愈是想戏弄他,这不过是出自于内心单纯的恶作剧。
他倒想知道言仲飞究竟能带给他多少快乐与震撼。
「我——」言仲飞愣住,背脊倚靠着柱子,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法反驳宗政霆司所提出的问题。
但……不对啊!他可以请大声点,宗政霆司依旧能听清楚他所说的一字一句。
「喂……」
「我为之前对你所做出的冒犯之举向你道歉。」
没料想到宗政霆司会向他道歉的言仲飞,一时间不晓得该作何响应,他被宗政霆司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慢了。
「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宗政霆司更是挨近言仲飞的唇说道。
那似撩拨的热气像雾般围绕在言仲飞的颊畔。
而宗政霆司正等待着言仲飞下一刻的反应。
微风吹拂起言仲飞半长的发丝,淡金色的发尾飘逸扬起,不知不觉间掳获了宗政霆司的目光。他想执起那飘在眼前的发丝,想嗅嗅那与他不同发色的翻飞发丝,想体验触摸它的感觉……「我接受你的道歉。」言仲飞说道,并猛力推开宗政霆司,飞也似地逃离他。
「逃走了……」宗政霆司理了理皱了的衣摆,扬起右手,仔细盯着手指上悬垂着的一根发丝;金色的残影映入他的眼帘,黑色的瞳孔不曾瞬移过,忘神般的凝视着言仲飞所遗留下的发丝。
不一会儿,他抿嘴而笑。
在倚香红苑里,任谁也未曾见过宗政霆司如此真实的笑颜,而这一幕则尽入某人的眼中。
躲在暗处的段蓝夜脸上露出疑惑、纳闷的神情,他不明白宗政霆司为何要向言仲飞道歉,更不明白宗政霆司凝视的究竟为何物。
他却有一种道不出的感受,宗政霆司开始在改变。虽然他本人并未察觉到这份微妙的变化,但是他却看得出来,才来了几日的言仲飞已经开始影响宗政霆司的心竟。
第三章
「呼……」一路疾奔个不停的言仲飞见后方没有人追赶后才停下脚步,喘着气调整自己的呼吸。
宗政霆司为什么要跟他说抱歉?还有,自己为何要闪得远远的?
他根本犯不着逃跑吧!言仲飞对着自己傻笑,忘记自己的食指还隐隐作痛,伤口还滴着些许鲜血。
不过,宗政霆司原本就该向他道歉,谁教他——蔼—干嘛想到那带给他无比震撼的一幕!
那种令人感到恶心的黏湿触感,还有那滑溜的舌尖在他口里窜来窜去像条黏答的腹蛇般的感觉,直教人打从内心呕到底。
如果要形容那种感觉,可能用生不如死远比较贴切点。
但又好象有点夸张。被吻已是事实,他也只能看开点,反正他的初吻又不是现在才丢的,用不着为这件事而气坏自己的身体。
「唉,我干嘛那么在意呢?」言仲飞半蹲在水塘边,看着倒映在水面上的自己的身影。
那头过分耀眼的金发是引人注目的,若问起他为何要把黑发染成一头金发,他也记不清当时的理由了。
只知道那时的天空是灰暗色,犹如即将落泪的少女,纤细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瞬间便能滑下的晶莹泪珠。
无神的瞳孔遥望着飘浮在天空上的乌云,那时的他才十九岁,正接受失恋所带给他的痛苦滋味。
那抹埋藏在他内心的影子逐渐淡去,熟悉的声音开始变得陌生,属于她的笑颜也失去原本该有的颜色,只除了一幕让他永远也忘记不了的画面。
她美丽的金色长发随风飘逸时所撩拨起的柔软线条,让他永远也忘不了曾经所拥有的回忆,而仅剩的宝贵回忆却又被自己强拉出来。
隔日,他将残影的记忆染成金色,而他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是想证明他还记得她曾在自己的内心停留过,曾参与他生命的一部分吗?
或许他真的想藉由那一次冲动的作法来证明也说不定。
不过,他并未得到任何好处。
人们总是投以特别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好象他的存在过于明显,很难不引起众人的注意。
有时,言仲飞会考虑将一头金发染回属于它的原本色泽,因为它也会带给自己某些麻烦。
比如被人误认为是坏学生、飚车族的首领、只为钓漂亮美眉而故意耍帅的笨蛋,诸如此类的问题常常会因为这头金发而不断衍生。
记忆中最清楚的一次是两位好友想强逼他去染回黑发,结果他还因此与他们大打出手,整整一个礼拜不说话、不见面,就算偶遇也当彼此是陌生人。
因为他曾说过一句话:谁也不准逼我染回原来的发色。
他为何要这么说?可能也是因为她的关系吧。
就算她不在了,但过去的影子依旧在他的脑海里纠缠着,他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走回原来那条已经被封锁住的小径。
「你没事吧?」曾经学过武艺的宗政霆司,以几近无声的脚步挨近沉迷在自己思绪中的言仲飞。
「啊!」言仲飞从失神中惊跳起来,旋过身子想看清楚来者的他根本不晓得宗政霆司如此贴近自己,一时不察加上反应不及,他踉跄地往后踏。
脚下踩空,言仲飞瞬间跌入水塘内,溅起大片水花。
来不及拉他一把的宗政霆司只有懊恼低咒一声,就当是为再一次的抱歉而提前所做的响应。
只深及腰身的水塘因为言仲飞突然摔进的关系,满溢出的水花与水渍飞溅至水塘外,弄湿了宗政霆司的裤脚。
因惊慌失措而乱了方寸的言仲飞则喝了好几口污水,哽在喉中的空气掺杂着污水,造成言仲飞身体极度的不适,咳得眼泪直流,苍白的脸庞染上桃色的红潮。
等他站稳脚步,早已是一身湿渌渌的狼狈模样,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你——」
「离我远一点。」言仲飞眼中没有愤怒的火光,有的只是张着一双茫然的大眼。
「拜托,离我远一点。」他再也没有力气出手揍人,更甭说生气了。他懒洋洋地从水中起身,爬上绿草地。
「等等,你身体全湿了。」或许是因为过意不去,或许他真如言仲飞所说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衰神,但宗政霆可是出自于内心的关怀询问他。
「湿了就湿了,反正衣服待会儿就会自动干了。」言仲飞撇开宗政霆司的手,只想尽快远离他。
「过来!」或许是因为言仲飞的毫不在意惹怒了宗政霆司,他伸手抓紧言仲飞的手腕,一路疾奔回宅院。
***
「春儿,备热水送到我的房里。」
宗政霆司冷色眸光一扫,吓得被唤为春儿的少女赶紧拉着身旁其它人为主子准备热水。
「你到底在干嘛?」处于浑噩状态的言仲飞像是醒过来似的,死命想拉回自己的手腕。
「净身。」难道言仲飞要放着自己一身的骯脏不管?
「那又关你啥事!」要不要洗澡也得先问问他,哪轮得到宗政霆司作主!
「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作对?」他真的不懂。
「那不是作不作对的问题。」言仲飞反驳。「放手!」一把甩开那箝制的束缚后,他转身想跑开。
谁知,他蓄留的半长发却成了宗政霆司抓住他的最佳利器。
顾不得言仲飞会痛得大叫的宗政霆司,一把扯住自眼前闪过的金亮发丝。
「怪物!你是猪!快放开我!」头皮发麻的痛楚让言仲飞便不出力量,为了减少那份痛苦对他所造成的冲击,言仲飞决定施展他的看家本领——打架。
右臂往后一挥,弯起的手肘击往宗政霆司的胸口;右腿往后一扫,企图让宗政霆司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但事与愿违,他这么弱的攻击对宗政霆司而言就如同绣花拳头,丝毫起不了作用。
宗政霆司身体往后一缩,避开手肘的致命攻势。双腿往后各退一步,让言仲飞的扫腿落了个空,反倒让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地趴趴在地上。
「去你的!快放开我!」现在他不只是全身湿透,还有另一个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撂倒故意将他的衣服弄脏的宗政霆司。
一想到他没有替换的衣物,言仲飞便又开始怨恨起这个无耻卑鄙的宗政霆司。
「你瞧你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宗政霆司不悦地蹙了蹙眉,反制言仲飞的动作并不因此而松懈。
「那都是你害的!」
「我只是要你乖乖的净身。」那有错吗?宗政霆可不这么认为。
「你难道不会讲请吗?」
中国男人讲话总是自以为是,就如同现在不讲道理的言仲飞与压制他的宗政霆「如果我说请你会乖乖听话吗?」他根本就不相信。
「换作是别人我就听。」言仲飞回头怒瞟着后方的宗政霆司。「若是你,我宁死也不愿听你的话!」他倔强的脾气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公子,热水已备好了。」春儿小心翼翼地靠往杀气腾腾的两人身旁,静待宗政霆司下一步的指示。
「告诉每一个人,今天不准来残心阁。」宗政霆司冷冷地交代女仆几句话。
听到宗政霆司的命令后,春儿则是吓得一刻也不敢多停留。
谁都不曾看过主子今日这般吓人的气势,看来她得通报四位姑娘才成。
***
「宗政王八蛋!快放开我!」接近残心阁,言仲飞依旧做着困兽之斗。
他尝试着各种不同的攻击法,可惜全被宗政霆司破解。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之前那些光辉的打架战绩根本算不了什么,瞧他连宗政霆司的袖子都碰不着,更别提使劲全力想脱逃了。
不再响应言仲飞的话,宗政霆司只是一味地将他扯向前,拉进自己的房内。
一路跌跌撞撞的言仲飞早就气喘吁吁、汗流挟背,但那双不服输的黑眸依旧迸射出想要噬人的光芒。
「带种的就跟我单挑……」稳着点,他快没气了。言仲飞大口地喘息着,恨不得将周遭的空气全部纳为己用。
宗政霆司紧握他的双手突然松开,言仲飞反应不及,当场跌坐在地上。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可以欺负我,我言仲飞没你想的这么好惹。」说完,言仲飞缓缓地起身,想一脚踏出大门。
可是,衣服的领口在瞬间被宗政霆可给拎住,狠狠地揪回到原处。
「你想谋杀啊!」言仲飞大叫。
「你这一身脏想到哪里去?」宗政霆司冷冷问道,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未曾发怒的他,竟曾在不知不觉中被言仲飞所影响。
「那又关你屁事!」能不能让他静一静,清闲一下?
「总之,你跟我进来。」闻及言仲飞的回答,宗政霆司更是无法控制自己高张的情绪,强拉着言仲飞进入一处弥漫着烟雾的小房间。
房中有着一座浴池,池内盈满着温热的水。
「做什么?」该不会真要他在这里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