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痨病武功仍在,老娘倒是看走眼了。”
水行云冷笑道:“你的武功,再加上你的毒辣,江湖上确也少见。”
早听得地上的欧阳亮叫道:“阿玉,他们是来救我的呀!”
“桃花娘子”方小玉冷哼,道:“不错,他们是我花银子请来的,但你可曾记得,前年
墨云谷暗中传出的消息?”
欧阳亮一惊,道:“你提墨云谷做什么,难道他们就是——”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阎——王——梭”
欧阳亮大惊,道:“阎王梭水行云就是他?”边以手指着驴上面无表情的水行云。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不错,就是这病鬼,可惜你伤得太重,否则我夫妻必能合力
把这痨病鬼做了,墨云谷的那笔赏银也就垂手可得了,而且——”
没等“桃花娘子”方小玉把话说完,水行云道:“连一百两保镖银子,五百两救你丈夫
的银子全省下来了,是吧!”
方小玉冷笑,道:“不错,但这也是迟早的事,因为虽然只我一人,相信仍然能对付得
了你的,你可是不相信?”
水行云平淡的道:“虽然说人活千年也是死,树长千年劈柴烧,可是我老人尚不愿死在
你这既恶毒及烂臭的女人手上——”
不料地上坐的欧阳亮早厉声喝道:“老头子,你怎可骂我老婆如此恶毒的话?”
水行云嘿然,道:“难道不是的,不但她毒,连你也不是好东西,金沙河岸淘金客们,
长年风刮雨晒,忍饥挨冻的淘了那么一点金沙,说穿了也只能混个一家人温饱的,合着你夫
妻二人一路撞骗到老金矿村,骗了人家还不说,临去又把六个人截杀在半途上,难道这还不
够狠心的?”
“桃花娘子”方小玉一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你亲眼所见?”
水行云咬着牙,道:“到了这时候难道你还有何顾及的,又有何怕的?”
突然仰天哈哈一阵尖笑,“桃花娘子”方小玉道:“这么说来你老小子就更加死定了。”
水行云道:“千辛万苦的调教出个接棒人,却又恁般的不成材,只此一桩,我老人家就
看穿人间世而早想入地狱了。”他一顿又道:“我想问你,你把那不成材的小子怎么处治了
呢,杀了?”
轻摇着头,“桃花娘子”方小玉道:“目前我还不准备杀他。”
水行云道:“错了,你应该把他立刻杀了的。”
美目上扬,方小玉一怔,道:“为什么?”
水行云一哂,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那小子对我一片纯真的孝,他若不死,又见你
杀了我老人家,他必会找你拚命替我报仇,你自信是他对手?”
又是嘻嘻一笑,“桃花娘子”方小玉道:“这你就错了,女人要征报男人,大概自有大
傻瓜才用武力同男人拚的,我方小王永远不会忘记上天赋予我的本事,那对征报男人的天赋
本领,天下的男人又有谁能逃得了的,老人家,你说呢!”
水行云戟指地上萎坐的欧阳亮,道:“难道你要当面给你的丈夫扣上一顶绿油油的帽
子?”
冷冷的望着丈夫欧阳亮,方小玉道:“阿亮永远是我丈夫,虽然听说他已不能人道,但
我还是会把他送入一所大庙里养着他的,另外那个遗憾自然就会轮到姓金的小冤家身上了,
嘻……”
地上的欧阳亮早狂叫道:“不,我不要当那劳什子的和尚,你带我夭下访名医,我会好
起来的,你不要忘了那方面我是多么的令你哆嗦个死去活来的!”
水行云沉静的低下头,双目微合的不再多说话,白花花的胡子在抖动,而面色又再红润
起来……
“阎王梭”!
那把布包着的“阎王梭”,怎可以插在这个恶毒女人腰上的?不,她绝不够格去碰“阎
王梭”的。
突听“桃花娘子”方小玉对她丈夫咆哮,道:“天底下维系夫妻生活的最主要因素,就
是对彼此给予满足的人道,无此则旁的一切免谈,至于说以精神与灵性来维持夫妻情感,那
是自我虐待,全属狗屁,再说你已被姓步的捏碎弹丸,如何再能医好的,阿亮啊,你若是能
念及我们过去的恩爱日子,且又能为我着想,我会永远感激你的。”
欧阳亮正要再吼,早见“桃花娘子”方小玉一抡手中薄刃钢刀,道:“阿亮你就省省力
气吧,且容为妻的先收拾了姓水的老家伙,别忘了他那项上魁首可值千两纹很呢!”
水行云摇摇头,道:“人心难测难量,你比我想像的狠十分。”
就在水行云的话声中——就在“桃花娘子”方小玉凝聚十二成功力于钢刀之上时——突
然间,正屋内的大茅屋里一声断喝,道:“住手,休得伤我大叔!”
喝声仍在,金小山已飞一般的扑过来——“桃花娘子”方小玉一惊之下,反而更见镇定
的冲着扑过来的金小山一笑,道:“你怎么醒过来了?”
金小山满面寒霜的道:“你要我下去救你,怎么对我突施暗袭,为什么?”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我这是为你好啊,机会已合,你是怎么出来的?”
突然水行云对金小山道:“小子可忘了大叔的话了?”
金小山一愣,道:“可是那‘阎王梭’?”
水行云道:“梭在人在,如今的‘阎王梭’呢?”
金小山狮目如炬的逼视着“桃花娘子”方小玉道:“拿来!”
“桃花娘子”方小玉嘻嘻笑道:“金兄弟呀,你怎的不开窍呢,与其长年死守着这么个
老不死的痨病鬼,何如跟我方小玉走天涯,那时候你以这‘阁主梭’打天下,方小玉一旁大
力相协助,何愁名利不双收啊!”
金小山大怒,道:“一派胡言,狗屁倒灶,谁同你这阴毒女人走天涯?又有谁敢同你这
种蛇蝎女人搅和在一起的?快把‘阎王梭’还我来。”
欧阳亮却厉声喝道:“我不许你恁般的辱骂我的阿玉!”
水行云冷冷道:“光景是被这女人吃得死脱,这个节骨眼还要护着她呢,可怜哟!”
“桃花娘子”方小玉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绝对想不到凭自己的容貌会勾不牢面前这个
土阿郎。
咬咬牙,她却笑着往金小山面前移去,边又道:“你就不再多想想了吗?”
金小山双目移向水行云,突然全身一震,他从没看过大叔那种厉烈的眼神——一就在他
全身一震之下,面前已见刃芒疾闪而至,“桃花娘子”方小玉的钢刀已相距在半尺以内了。
于是就在一抹冷电猝现而“咻”声窒人中,金小山却宛如幽浮飘动般的似擦而未擦上那
一束束的炫目焰芒,闪晃不已,仔细看,金小山的双手犹似滚热的锅里捞东西一般忽伸忽收,
伸缩不断!
说时迟那时快,金小山觑个间隙突然斜身自“桃花娘子”方小玉身边一闪而错过去,就
在方小玉转身回手反劈的时候,金小山的人已在三丈外站定。极目望过去,“桃花娘子”方
小玉吃了一惊,明知“阎王梭”已被金小山夺回手中,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向自己的
背后。
冷厉的一声哼,金小山道:“真的是人心难摸,鸭肥难剥,似你这般的俏艳而绝俗的美
人儿,却生了一付黑心肝。”又见他在打开布包,又见那只“阎王梭”在他的掌中旋转——
“桃花娘子”方小玉横刀胸前,面色依然和颜悦色的道:“情势上原本对我二人极为有利,
兄弟呀,你为什么不多加思虑呢?”边错步横身移动,边又道:“只要你放弃那痨病鬼,我
也抛弃丈夫,我二人远走高飞,天下之大,还怕没我二人容身之地?而你有我方小玉侍候着,
包你黑夜白天都舒坦。”
金小山那罩满寒霜的面上更见煞白,他咬咬牙,道:“明明是鬼,怎会是人,人哪会有
你这种德性的。”
金小山的身子即将发动,但骑在驴背上的水行云突然喝道:“可别杀了他。”
金小山怔怔的回头望,道:“大叔呀,她比那些土匪还狠十分呢!”
水行云淡然的道:“可是她却是花银子雇我们保镖的啊!”
金小山不以为然的道:“这时候还作兴提保镖那档子事,她都要杀我们了,再说还有那
墨云谷那鬼地方的人也在阴谋大叔,就更不能放她一条生路了。”
水行云摇头,道:“你小子何不动动大脑,如今我们是替她保镖,如果半途上把她杀了,
一旦传出去,往后谁还要找我们‘金记镖局’的人保镖?”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不错,还是老头子的话实在,眼下我方小玉可是花银子雇你
们给我保镖上川府的,如果你们在半途上杀人,那就是谋杀,对不对?”
水行云突然怒喝道:“对你个锤子,今天不杀你,那是有原因的,你以为我叔侄二人还
会把你夫妻送回上川府呀!”
“桃花娘子”一怔,道:“你想怎样?”
水行云哼了一声,道:“表情至为明显,送二位回老金矿村去。”
方小玉摇摇头,道:“要去老金矿村,那得等半年,如今那儿的砂金全被我夫妻收购了,
再去干什么?”
水行云道:“一件谋杀六条人命的大血案,。电子书难道你夫妻不去了结那桩悬案?”
突然仰天哈哈大笑,“桃花娘子”方小玉道:“不错,案子是我夫妻干下的,但谁又亲
眼看见了?到时候我来个抵死不认,甚至反咬一口说你二人一心想吞没我们购的金砂与银票,
硬捏造个罪名来害人,看看我们谁撂倒谁吧。”
水行云先是一怔,旋即冷冷一笑,道:“黔驴也有技穷时,刁妇又何能永远得逞,我老
人家会叫你俯首认罪的。”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老娘不信你有通神本领,不但不信,而且一百一千个不相
信。”
欧阳亮抬头上望,道:“老人家,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水行云怒道:“你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还有什么筹码拿出来商量?”
欧阳亮道:“老人家,过去的一笔勾销,保镖救人的银子我夫妻一五一十的照付,完事
以后二位还是回老金矿村去,我夫妻也上路回上川府,彼此的纠葛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水行云道:“六条人命怎么算?”
欧阳亮摇着手,道:“死几个淘金客与你老爷子有什么关系,又何必为他们瞎操心的。”
伸手指着金小山,水行云道:“那晚你夫妻二人作的案,几乎害死这小子,如今嫌疑仍
在,要你说我老人家管不管?”
突然间,“桃花娘子”方小玉腾空两丈,她衣袂飞舞中人刀合而为一的直向金小山怒矢
般杀来。
金小山身形稍偏又复上迎,清脆的一阵金铁交鸣声就在半空中响起来,就在碎芒激荡中,
二人呈反方向落地——于是“阎王梭”又在金小山的半旋身中电射而出。
“桃花娘子”方小玉知道“阎王梭”的厉害,她在落地的刹那间,狡猾的一个假动作,
看似她要向右反身,却突然一矮身贴地向左一阵翻滚。
“阎王梭”就在她的上方三尺处一闪而回,方小玉急忙就地双腿交叉施力一绞,人已站
直身子,正要挥刀重杀,却不料“阎王梭”收得快来得更快,银星疾闪中,只听“噗”的一
声,梭头已插中肩头。
奋起一刀向上撩拨,却是一蓬鲜血正紧随着回抽的“阎王梭”喷洒出来……
“桃花娘子”方小玉知道对方没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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