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非雨眼角下垂,笑若春阳。
‘我也想你。’星流说着,抬起螓首在非雨颊上印上一吻。
星流心中充满浓情蜜意,丝毫没有察觉,他与非雨的对话,笨蛋情侣的程度比钦雷和默言那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恋爱中的人总是肉麻当有趣,两个人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星流一吻之后,非雨又以一吻以应,很快变成一场亲吻追逐戏,最后星流的唇触上非雨的,两人吻得天昏地暗。
两个人吻得气喘吁吁,才放开彼此,视线却仍纠缠不离。
‘不晓得是因为思念至深,或是老天爷看我们可怜,让我想起一件事情。’非雨调匀呼吸后,把事情继续说下去。
‘嗯。’星流随口应着,不怎么注意听。
他沉溺于非雨的眉眼,爱恋地看着,难以移转注意力,非雨吻他的话,则另当别论。
‘皇宫里有秘道。秘道之间彼此想通,荷池出去不远的假山后面,恰好有个人口通往宫外……’非雨口吻平和。
星流原本微眯的眸子倏然睁开,瞪着非雨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他不是爱非雨爱得那么多,如果他不是恋得如此深,他真的会当场用软软的声音,对着非雨骂,白痴啊你!
‘地道的地图是我以前在御书房里发现的,没想到历代焰武皇都在挖,我走的这一条通到京里一幢空屋里,以前我走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走,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非雨没察觉星流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
非雨螓首微微抬起,语调带着几分感伤,星流晓得上一次非雨走地道出宫,为的是到文臣灵前上一炷香。
他能由非雨的呼吸、圈抱他的手臂,甚至是他看不见的非雨的眸里知道,那一天非雨易了容,在文臣灵前站了良久,看着棺木叹息。
如果不是懒得跟死人争,如果不是非雨很悲伤,他必然会告诉非雨,人笨真的没药医,你如果早点想起来,我们就不用苦苦相思了,你以为一天到晚在想人,人却不知在何方很好玩吗?
可是星流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瞅着非雨不放,眼眸眨了眨挤出两行骗人用的泪水。
‘一切都过去了。’星流轻声说道。
星流将脸蛋贴上非雨的面颊,目的并非安慰非雨,而是让非雨感觉到他的泪,让非雨感觉到他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情人。
非雨很是感动,低头又吻了吻星流,轻轻抚过星流的背脊,一下又一下。
‘如果想到夏羽国定居……我会一点易容术,出了守备森严的京畿,出关应该不是问题,有条地道一直通往京外,可以从那里走。’非雨笑道。
这几天,非雨一直幻想着他与星流美好的未来,幻想他们再度坐在池畔赏荷。心底始终打不开的门扉终于开启,他举步追求想要的爱情。
就让他们到夏羽国去吧!做着许多人都不敢想像的美梦——长相厮守。
关于他跟星流之间的主导权之争……人不在身边一切都枉然,谁上谁下又有什么关系!
‘嗯。’星流腻在非雨身上,不怎么专心听非雨说话。
星流只是一个劲地想著「小别胜新婚’这句话果真是至理名言,就像现在在他和非雨。
‘我想了很久……’良久后,非雨低声开口。
星流往下滑了下,贴在非雨胸前,倾听他安稳的心跳。
‘为了谁拥抱谁的问题而分开未免太过可笑,只要两心相近,谁拥抱谁又有什么关系。’非雨的话里含有真切的情意。
非雨以温柔的目光注视星流,后者讶异地抬起螓首回应,感动之情溢出眼眶,化为两道热液淌下。
他没想过非雨与他想着相同的事情,他没期望过非雨会愿意,愿意让他拥抱,就因为他们相爱,因为珍视他们的爱情。
‘其实我也可以。’星流低哑的嗓音含着深切情意。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非雨感性地道。
星流不说话,微启的唇吻上非雨的柔软处。
事情就这么定了,可怜的非雨因为早一步投降,成为被抱者……闭着眸子被吻的非雨,大概作梦也没想到,星流睁开的眸里盛满一种名唤狡滑的神情,嘴角扬高的笑叫得意。
哈哈哈!他还是赢罗!
‘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一吻方休,星流牵着银线的唇,怀有深意地道。
非雨红透了脸颊。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后来会发生一件两个人都想不到的事情,让非雨取回主导权。
第五章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好不容易盼到心上人的星流,不愿错过离开佳机,与非雨浓情蜜意结束后,旋即收拾细软,准备逃离焰武国。
星流不愧是星流,做起这种应该偷偷摸摸的事,依然有办法弄得舒服些。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啦!
他只不过基于‘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花了点银子要三王爷府里的仆人,帮忙买了辆宽敞的马车,再加上两匹备用骏马,命人将马车停在城郊,方便他与非雨从地道离京后使用。
马车里自然放着柔软的锦被这一类能让他好好睡觉的东西,至于打发无聊的玩意儿,只需要一个非雨加上些许浓情蜜意即足够。
至于他们俩的跑路费嘛……先前钦雷在追求默言时,曾拿了一堆默言不爱的珠宝来,后来钦雷把那些东西全丢给星流了。
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啦,拇指般大的润白珍珠一串、夜明珠一颗、翡翠扳指一枚……事后星流一直觉得奇怪,珍珠、夜明珠默言不爱,钦雷会送给他实属自然,但是扳指是怎么回事?丢错了吗?还是钦雷把扳指也当成无用的装饰了?
无论是不是丢错都没关系,反正星流把它们通通卖了,变成旅费跟非雨一起准备去夏羽国定居。
其实并不是通通,至少星流没卖夜明珠,因为钦雷曾说过,非雨挺喜欢的……此外,星流没有傻到与绯声、默言等人告别后再走,打草惊蛇这种笨事他不做,谁晓得喜怒不定的钦雷,会不会临时拦下他们俩,要他们也尝尝恋爱受阻的滋味。
不过,星流先前想整钦雷的计划并未中断。
临走前他留了两封信在房间桌上,一封给绯声仅提了后会有期,另一封给默言,上头一个字也没有,有的只是一幅画。
画上有数朵荷花和一对相依相偎的鸳鸯,远处画着青山白云,太阳高照……星流相信依照默言对他的了解程度,再加上他对默言的信任度,默言能够懂得画里的意思。
完成所有事情后,默言再度穿上鞋袜,慢条斯理、浓情蜜意地与非雨手挽着手,由地道走出焰武京畿。
临行前,他与非雨在城外细细看着焰武京畿,这个他们俩长大的地方,后半辈子他们大概不会再回来,再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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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要算。’星流叹息后道。
并非他们遇上什么大事,才让星流如此感叹。而是因为他与非雨都算是娇生惯养的人儿,上一次能顺利逃离焰武国,全赖默言在身畔相助。
这次星流压根儿没记住上次的教训。
他收拾了细软,他带足衣衫,连锦被都搬了几床上车,他还有拿通关金牌,也没忘记兑些碎银子、几吊铜钱,在路上方便使唤,连马儿都记得多备两匹,赶路时才不会累死马儿。
可是千算万算,他和非雨都没想到要带粮食和清水,更别提马儿的粮草。
马儿的情况尚好,至少它们都吃路边的野草,喝溪里清水,他们两个清水能喝,鱼儿会抓……但是不会烤,只得将鱼儿放回溪中,有抓等于没抓。
原来两个人都想得很天真,以为出京后路上必会出现客栈一类供应吃食的店,他们只消在客栈用膳、过夜,即能顺顺利利离开焰武国。
果然,离京后不到一个时辰路途,旋即见着一家客栈,因为两人都还不饿,也就没停下来填饱肚子。
事后想想,这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之后三天,他们没再见到任何一家客栈。
第一个晚上用来照亮夜晚的夜明珠,到了第二个饿肚子睡觉的晚上,已经沦为出气对象,没被摔碎仅能用奇迹来形容。
到了第三天,有野草和清水可吃、仍旧肥肥壮壮的马儿,成了两个人觊觎的对象。
可是在某段对话后,两人放弃宰马儿的念头。
‘宰一匹来吃掉好了。’星流望着马儿,眼睛绽出不自然的光芒。
‘生吃吗?’非雨比较冷静。
‘烤来吃。’
‘用什么当柴烧,马车吗?’非雨失笑地反问,摸摸星流的头,对饿疯的恋人他依然有耐心。
‘可以去劈柴。’星流声音变小了。
生平第一次他面对困境手足无措、一筹莫展,这种情况也不是他想得开就好,饿是会饿死人的,身怀巨款然后活活饿死,说出去保证成为千古笑话。
‘星流,我们没带刀子,所以连马都无法宰。’非雨微笑地提醒道。
星流安静了下来,除了沉默他又能怎么样,尖叫吗?有用的话他早就叫了。
‘你之前不是有走过吗?’沉默良久后,非雨忍耐不住地问。
虽然他个性温和,虽然他忍耐心强而且不忍伤星流的心,但人总有忍不住的时候。不巧,正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你是说跟默言逃走的那次吗?’星流微愣后开始解读非雨说的是什么。
非雨点头,尽量笑得平和,可惜肚子太饿,笑容始终有气无力。
‘一路上都在吃干粮,我一直以为是因为默言希望节省时间……’星流悠悠道。
非雨表情僵硬,半晌之后,两人一同叹息。
如果有下次,逃难这种事绝对不能两个娇贵的人儿同行,会死人的。
幸好,第三下午时两人就看见客栈,远远望着红红的字时,两人登时有志一同驱马狂奔,像似再慢点就会饿死一样。
进入客栈之后,想当然耳两人点了一堆菜,狂吃猛吞,把三天来没吃的份一次吞进肚子里,两个人这辈子都没吃相这么难看过。
星流和非雨都不算笨人,既然有前车之鉴,现下自然努力购买干粮,连马儿的粮草也买了不少。
当两人安心的上路之后,很是昏倒的发现一件事情——一路上都有客栈。
一路走到边境,星流和非雨才发现,一天路途里完全遇不到客栈的,唯有最初二天,之后的每一天至少会经过一间客栈,运气好的话还会路经市集、小镇,找间干净房间睡个好觉不是问题。
整车的干粮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早知道出发前他们就该找个向导。
更让两个人为之昏厥的是,到了边境离开焰武国前吃最后一餐时,两人和邻桌的商人攀谈起来。
两人才惊觉他们一开始就走错路啦!幸好九弯十八拐的,仍被他们走到边境,没死在路上,亦没被强盗捉走……当然,他们不晓得就是因为迷路,所以钦雷派出的追兵才找不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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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路途如何,总之他们已经到达边境,出了城门夏羽国就在不远处,但偏偏程咬金守在城门口。
钦雷派了不少追兵等着逮回他们两人,原因倒也不是非雨的身份,而是因为钦雷不满被星流整,想乘机整回来。
相当然耳,钦雷的行动默言并不知情,否则小俩口又有得闹罗。
默言的不知道,对星流来说当然不是好事,但称不上天大的坏事,总之他们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