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 哑妻外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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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 哑妻外传(上)-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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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著驱逐适才所见,那发紫、发肿的尸身散发阵阵恶臭,死不瞑目的模样可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嘴里喃喃念道,红了的眼眶流下无奈的泪;是哀、是怨、是怒……更多的却是难受…… 

      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摧毁在後娘的擅动之下,为了什麽? 

      不为人知的秘密,说了的下场是什麽? 

      造成父女两的生离死别,一点也不意外…… 

      颓软的身子沿著门板滑落,不断自言自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恨你,到死了都恨著你……」 

      难过与心伤自己的处境,谁怜过她的遭遇,唯有一个人,也在心里扎了根…… 

      「念生哥……」不由自主的呼喊,想要他在身边帮她一把,把过往的一切都抛开,遗忘所有,包括人性的丑陋,亲情的不堪一击;她只愿相信他,唯一的依靠。 

      阿生蹲下身来,轻唤:「明月小姐,请节哀。」 

      「放手!」明月拍掉触碰到手臂的手,拒绝任何人的关心。除了他以外……。 

      二少爷不在,他得扛起照顾明月小姐的责任。 

      阿生站起身来,回头对仵作与劭捕头说道:「我家的小姐因为悲伤过度,所以……」 

      「嗯。」劭捕头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有多次的经验看出家属获知亲人死亡的反应不一;哭泣、伤心、甚至昏厥…… 

      显示默不关心,甚至说著恨意的倒是头一遭。 

      莫非是因为……妓院。 

      陈三郎的死因是否与此事有所牵连,他与大人都怀疑过,可,尚不能枉下定论。 

      仵作将尸体盖上白布,早已确定死者并非自然死亡;身上的尸斑显示出死者生前受到他人的施力控制,指甲缝里残留第三者的血迹及肉屑,不过令人疑惑的是-- 

      找不出死者的致命伤在哪,并非窒息死亡,也无刀口痕迹,甚至不是中毒…… 

      这可难倒了众人,皆想不透凶手用什麽手法夺去一条人命。 

      阿生向仵作和劭捕头问了详情之後,才知前来这趟府衙除了确认明月的身份与死者之间的关联之外,劭捕头还详加询问明月的生父在死前是否与人结怨,问她可知後娘怀春的下落,以及其他细节-- 


      然,得到的结论只有-- 

      不知道和没有这两个答案。 

      三个大男人瞧明月也就是陈婉儿的两眼茫然,整个人呈现呆滞的状态,开口、闭口就是念著--冷念生的名子。 

      「明月小姐,我们可以走了。」不敢碰她,阿生只好轻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顺变,等官府为令尊查出凶手,将案情水落石出。」 

      明月置若罔闻,想见的人就在前方,站起身来飞奔至冷念生的眼前,问:「你听说了是不是?我爹死了,他死了……」 

      揪扯在前襟的指节泛白,冷念生俯头映入一张惊慌失措的表情,脸上挂著两行泪。 

      万般不忍,她这般可怜。若无他的收留与照顾,她将会面临些什麽样的不同遭遇……。 

      眉心一拧,将她压向怀中,开口安抚:「别哭。」对胎儿不好。这句话没当场说出口,需隐瞒。 

      怔在门口的阿生见到二少爷来了,眼前的画面一瞬冲击入脑海,是否证实了二少爷对明月小姐…… 

      「阿生。」 

      一声叫唤提醒了他的身份,为人下属该做与不该做的事要搞清楚些。 

      「你愣在那里做什麽?」 

      搞啥啊,他又不是不知道明月的身体状况,能不要在外多留片刻,就要尽快离开。 

      阿生赶忙步上前来,「二少爷有何吩咐?」强调了身为下人的语气,视线与二少爷对齐,刻意忽略二少爷怀中的明月小姐。 

      冷念生的胸前一片凉飕飕,有点莫可奈何的暗咒:妈的!跟斯文人牵扯就是会死人,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是没死,却要应付女人的泪水…… 

      磨了磨牙,这才想到自己把斯文人丢在那儿。 

      「阿生,府衙外有一匹黑色骏马是翟颖的,你立刻往城西的方向沿途走往山林道路,肯定可以找到人,然後把马匹还给他。」 

      「二少爷,您说的地方是不是你经常会去的小溪边?」二少爷只要心情不好,就是往溪边跑。 

      这事,阙三爷以前逼不得已才告诉爷的。而他也曾经被爷指派去跟踪二少爷的行踪,结果发现大少爷也去溪边,就在三更半夜…… 

      「你怎知道我经常去哪里?」 

      冷念生的脸色一黑,被人给逮著小辫子,揭发鲜为人知的秘密。 

      「二少爷,有些事,你瞒不过爷的眼。」 

      言下之意就是爹很关心他-- 

      怎没听爹亲口问起他三更半夜跑去溪边干什麽? 

      冷念生轻推开闷在怀中的人儿,暂且不问关於明月的亲人死亡之後的问题。 

      没听见明月对於亲人死亡之後会有的正常反应,他心知肚明她搁在心里头的除了怨之外,还有什麽……。 

      同是天涯沦落人,在心境上,对亲人已无任何情份存在。「不论你爹如何死的,都不值得你掉泪。」 

      尸体就躺在对面呢,他可不怕犯忌。冷念生轻「哼!」不信鬼神那一套。 

      「念生哥,带我回家好不好?」 

      「好。」 

      眼儿一眯,冷念生环顾四周地理环境,猜测斯文人究竟睡哪? 

      心下思量,他若是来府衙当梁上君子,斯文人会不会抓他去坐牢? 



      19 

      阿生循线找起,果然在往山林的入口附近找到大少爷的行踪。 

      几年未见,大少爷与印象中的容貌有些不同;为官三年,一身的凛然之气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生叔,是你。」礼貌的问候,语气之中带著尊敬。 

      阿生是爹的得力助手,现在则是帮著那喜欢惹事家伙打点生活。「念生派你来的吗?」 

      不惊讶,心想他们八成在府衙碰了面。 

      阿生立刻下马,恭敬的说道:「二少爷叫我将马带来还你。」 

      牵过马匹,翟颖淡然一笑,说:「念生何必多此一举,他若要马,我给他便是。」 

      不在乎步行回府衙,一路上,沉淀了思绪,该收心,明知不容易。仍忍不住问道:「生叔,念生怎会叫陈婉儿为明月,他们俩的关系……」 

      阿生讶然道:「二少爷没跟你提过?明月小姐是二少爷认的妹妹。这事爷和夫人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他是没听爹娘提起,或许是因为不重要的关系才没说。 

      心下一喜,表面上未显任何惊喜之情,内心波涛汹涌,天晓得阿生说出来的讯息带给他多大的希望,未断的念头再度形成-- 

      紧握手中的缰绳,想要牢牢抓住一个人的渴望雀跃著,不枉他自作多情,仍有机会不是吗。 

      阿生憋了个把月,终於可以对人诉说二少爷的行径实在不负责任,「大少爷,你和爷以及夫人都不晓得二少爷表面上跟明月小姐以兄妹相称,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匪浅。明月小姐怀了二少爷的孩子,至今都四个月了,也不见二少爷想给明月小姐正式的少夫人身份,二少爷我行我素的行为真不会为姑娘家设想。这明月小姐的性子温柔婉约,逆来顺受二少爷的安排。」 


      不是他愿意碎嘴提起这事,实在是忍受不了明月小姐得躲躲藏藏的过日子,将来挺著大肚子出了大门,肯定是遭受他人非议,姑娘家的名节不该受到这般糟蹋,他不禁为明月姑娘叫屈! 


      宛如晴天霹雳,才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轰!」 

      脑子嗡嗡作响,缭绕於耳的就是--『明月小姐怀了二少爷的孩子。』 

      「怀了孩子……孩子……」 

      他拒绝他的碰触,甚至是厌恶…… 

      「呵,」翟颖露出一抹苦笑,刚才想什麽呢。 

      不愿在他心目中只算老几,但现实有他驻足的馀地吗? 

      他一个大男人跟女人争什麽,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男女在一起乃天经地义,他却妄想离经叛道的荒唐事。 

      搅了一池春水,兀自多情,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他们都有孩子了……」喃喃自语,一切已经太迟。 

      阿生继续道:「大少爷,二少爷为了处理明月小姐的爹,一定会去找你,拜托你多劝劝二少爷,导正他的思想与作为。」 

      男女之情、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二少爷八成是当揍人一顿就了事,想不透都要当爹的人了,还这麽不定性。 

      翟颖暗敛了纷乱的思绪,问:「你怎没跟我爹娘说?」这事轮得到他来插手吗? 

      那家伙根本不听他的劝。 

      阿生认清自己的本份,有些事就算看不惯,也没立场去管。 

      「身为下人管不著主子的事,况且二少爷想要瞒天过海,我不懂何需隐瞒不让他人知情,这事暂且请大少爷替二少爷保密。」 

      「我懂了。」非常确定的-- 

      那家伙死要面子,不娶明月姑娘的因素极是碍於她的过去,怕丢脸是吗。 

      可恶的家伙! 

      那性子明明敢作敢当,怎会在男女私情上像只缩头乌龟?! 

      既然在乎世俗的观念,又何必招惹。 

      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是为她不平,也为那家伙真是欠教训。 

      「生叔,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将这事说出去。念生若是有来找我,我会劝他就是。」 

      「那就请大少爷尽力,依二少爷的年纪早该成家了。」 

      「嗯。」 

      昂然的身躯一跨上马,眉宇之间盈满了正气,暗压下满腔的私情,决定不再睁只眼、闭只眼任那可恶的家伙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生叔?」 

      「不用麻烦了,宅院离这儿虽有一段路,我自个儿走回去无妨。」 

      「那麽,我先走。」 

      还有要事得处理,失落的假画,已经找出了一幅,当初由城里的某家当铺收购,当铺老板隐约记得,卖画的是一名年约三十来岁的汉子。 



      二更天-- 

      府衙外,一条人影在墙边徘徊留连,马匹就系在不远处,内心却犹豫著该不该翻墙而入? 

      他何时做事这般婆婆妈妈,暗恼的踹著墙面,「喀!」额头也抵上墙,想见的人就在这道隔阂里面,他却还在跟勇气拔河-- 

      理智与疯狂在心里挣扎、交战,扪心自问-- 

      焦急什麽? 

      抬头凝望天上的月色,醺醉茫然的眼神映入模糊不清的月亮轮廓,都变成两个了…… 

      张嘴无声的碎骂:妈的!斯文人到底对他作了什麽好事?! 

      现在满脑子都是想他该死的脸孔,又没自己好看,想著他干什麽! 

      昏昏然的脑袋是一团混乱,七拼八凑之下,找了最佳的理由与藉口-- 

      他要来找斯文人问清楚关於偷画的事,到底找到贼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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