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要准备船只、淡水和粮食,尤其是大船,摆在港口是个明显的目标,船如果不走,人是走不了的。再加上船只航行在茫茫大海上,只要派几只海船用火箭擂石远攻,习促易和随行保护的人武功再高,也只有白白等死的份。”
胡风听得冷汗泠泠,哑声道:“好……好厉害!如果真的如兄弟这般猜想,那晋王的这条计策也太毒了,令人防不胜防。”
鹰刀不禁笑了起来,道:“大哥莫要惊慌,以上不过都是我的猜测罢了,事实真相究竟如何,目前来说是不得而知的。”
胡风道:“听你这么一分析,我越来越觉得不安。万一神武侯因我所累而改走海路,那我岂非成了晋王的帮凶?不妥不妥,我们还是赶紧着想法子救神武侯。至少也要让他别走海路。”
鹰刀摇头道:“我说了,以上种种都是我的猜测,无凭无据不足采信。万一我猜的是错的呢?万一晋王还是在陆路伏击习促易呢?又或者万一晋王等习促易一离开襄阳便动手杀人呢?实在有太多不可预见性的情况存在了。”
胡风急道:“那依兄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鹰刀一笑,不答反问道:“大哥原先约我过来,想必心中已有主意,能说来听听吗?”
胡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那夜我见过神武侯,知道神武侯一意孤行非要出使高丽不可,我别无他法,便想了一个馊主意。兄弟也许对我的脾气也有所耳闻,我做起事来一向是不管不顾的。我的想法是,既然神武侯不愿听我的话,我也只有硬逼着他听我的话了。”
鹰刀笑笑,饶有兴味地问道:“大哥想到了什么办法可以逼他听你的话?”
胡风摸了摸颌下浓须,扭扭捏捏道:“我想抢先动手将神武侯捉住,并将他藏匿起来,等晋王造反了,再将神武侯放出来……”
鹰刀呵呵一笑,赞道:“大哥果然敢作敢为,小弟佩服!”
胡风连连摆手,红着脸道:“惹兄弟见笑了。我也知道我的主意馊得不得了,且不说神武侯武艺高强,又在万军护卫之中,单凭我胡风一人之力,别说捉住神武侯,便是再见上他一面,也是难如登天。”
鹰刀笑道:“于是大哥便想到了我。想请我帮忙捉拿神武侯?”
胡风老实地点了点头,道:“在这襄阳,除了兄弟你之外,我也想不出有别的人可以帮我了。老实说,兄弟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但有一点好处与哥哥我颇为相象,那就是重情重义、胆大妄为!当今之世,敢为了一个女人而对抗整个花溪剑派的人实在已经不多了……而我要干的这件事没有胆量的人可干不了,所以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找你了。”
鹰刀也哈哈一笑,道:“所以大哥在婚礼上将‘御凤丸’当众送给我,想来是考验我的胆量了。”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大哥,这件事光凭胆量可干不成!”
胡风苦笑道:“这个我岂会不知?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毕竟我胡风在襄阳人生地不熟,兄弟总算是半个地头蛇,又是温家的女婿,找你帮手,总好过我一人两眼摸黑地蛮干。唉,别提了。反正我的计划是不可行的,就当我没出过这个馊主意。兄弟,我们现下该如何是好?我的心都乱了……”
鹰刀沉吟道:“大哥不用妄自菲薄,其实你的主意是很高明的,只有习促易不出使高丽,晋王的毒计才难以成功。这也算得上是以不变应万变的釜底抽薪之法。可是你我力量有限,在万军之中硬夺,显然是不现实的。若是巧取……只要时机拿捏的好,且计议周详,倒未必毫无希望。”
胡风一听,不由精神一振,喜道:“这么说,兄弟是有办法了?”
鹰刀摇头道:“说不上是办法,只是约略有一个初步的构想。我们先来设想一下在什么时候、在何种情形下,习促易周围的防护网才是最薄弱的?”
胡风嘿嘿一笑,道:“这个我可无法想象。总之,神武侯若是一直呆在军营之中,任谁也休想动他一下。”
鹰刀笑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就要反过来想,即在什么情况下习促易才会离开军营?”
胡风想了一想,突然明白鹰刀所指,不禁惊道:“兄弟你的意思是等习促易奉旨出使、离开襄阳之后才动手掳劫?那……会不会太迟了?”
鹰刀点了点头,道:“当然,具体如何行动,还要看时机的选择。总之,只要一直尾随在习促易的身后,一定会有机会出现。在我看来,最好的机会就是晋王派人来杀习促易的时候,其一有人帮我们撕开习促易周围的保护网,我们容易接近习促易;其二,晋王的杀手可以吸引习促易的注意力,届时场面混乱,我们便于下手;其三,即便无法掳劫到习促易,也可以打乱晋王刺杀习促易的计划,保护习促易。不过需要补充的是,这是应对习促易走陆路的办法,如果习促易选择走海路,那我们一定要在习促易上船之前将他的人留下,否则船一出了海,局面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了。”
胡风犹豫道:“等杀手出现时我们再出手,是不是太冒险了?”
鹰刀笑道:“做任何事都会有风险,但只要小心谨慎,就可以将风险控制到最低点。所以请大哥再走一趟军营,劝说习促易不要走海路,这样风险将相对缩小一些,于习促易、于我们都好。”
胡风想了想,叹道:“也只有如此了,我明天便去说。对了兄弟,你明天能否陪我走一趟?”
鹰刀眉头微皱,道:“这个……不瞒大哥,我明天有要事要去一趟淮阴,也许不能陪你去了。至于营救习促易一事,等淮阴事了,我一定赶回来助大哥一臂之力。”
胡风略显失望,奇道:“淮阴?那里不是南宫世家的地头吗?去那里干什么?”
鹰刀想了想,将华清到南宫世家当说客之事告知胡风,并笑着解释道:“我这次到淮阴摆明是去捣乱的,若南宫苍穹真的被华清说动,我温家就危险了。”
胡风皱着眉头道:“我一向听闻南宫家已与你们温家达成默契,共同对付花溪剑派,光凭一个华清只怕无法说动南宫苍穹吧?花溪剑派狼子之心路人皆知,南宫苍穹岂会无知到做出引狼入室的举动?”
鹰刀摇头道:“温家并没有与南宫家达成联盟协议,之前南宫家与我们的几次合作都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而这次华清入淮之事,对我温家来说威胁太大,我们非要慎重处理不可。”
胡风点头道:“既然兄弟身有要事,我也就不勉强你了。这样罢,做哥哥的也没什么好处给你,待我明天去军营走一趟之后,便亲自去上林巷拜见温师仲,那我落日马场就算正式与你们温家结为联盟了。”
鹰刀听后不由惊喜交集,可一想到习促易,忙道:“多谢大哥美意,只是营救习促易是关乎天下气运的大事,大哥你岂能分心暇顾?我看还是免了吧。”
胡风笑道:“我与温家结盟也有借助温家力量来营救习促易的私心,倒也并不是全为了你我兄弟情谊的缘故。再说,我早就看花溪剑派不顺眼了,竟然妄想做一统江湖的春秋大梦,这不是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吗?奶奶的,老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胡风突然冒出一句粗口出来,鹰刀反觉这位刚结拜的大哥更为可爱,是个性情中人,便笑道:“那么,我就代表温家多谢大哥了!来,我敬大哥一杯!”
当下,二人杯来盏往好一通海喝。鹰刀酒量固然不错,但与胡风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只见胡风手中的酒如流水一般灌下肚去,脚边已聚了七八个坛子了,也丝毫不见醉意,一双眼睛反更见明亮。
正当鹰刀觉得酒意上涌,有些抵敌不住时,却听见楼下一个脆脆的嗓子在高声呼喊:“楼上两位爷,雅韵与琴心小姐让我来问一声,房里的酒已经烫了第三遍了,两位爷是叫人端上来给你们喝呢?还是到房里去喝?”
胡风哈哈一笑,道:“两个小妞已等得不耐烦了。兄弟,不如我们到她们房里去喝个痛快!”
鹰刀抬头瞧了瞧天色,见月已西侧,便道:“今夜我便不陪大哥了,等我从淮阴回来,我们再来喝过,不醉无归!”
胡风笑道:“敢情是怕两位弟妹责骂吗?”
鹰刀呵呵一笑,道:“我明天便要赶去淮阴,今夜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在外留宿多有不便。”
胡风拉住鹰刀的手,笑道:“也好,就由兄弟罢!不管怎么样,能结识到你这样智勇双全的好兄弟,哥哥我好高兴。”
鹰刀也笑道:“大哥是关外第一条好汉,能结识到哥哥这样敢作敢为的好男儿,已是我高攀了。”
两人又寒暄片刻,鹰刀终于告辞而去。
看着鹰刀离去的背影,胡风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递给一个手下道:“老三,你将这一对玉镯子送到雅韵姑娘的房里,就说我兄弟有急事先走了,这对镯子是我兄弟送给她的见面礼。”
老三答应一声,将镯子接过,下楼而去。
在一个小丫头的引领下,老三到了雅韵的房门口,还未敲门,房内已传来雅韵喜孜孜的声音。
“终于舍得来了?奴家等得脖子都长了……”
一只白嫩的玉手从门里伸了出来,拉柱老三的衣袖便往房里扯。
老三嘻嘻一笑,顿住身子大声道:“雅韵姑娘,鹰爷有急事先回去了,他派小的过来送点东西给姑娘。”
那只白手迅速地缩了回去。
“人都走了,送东西来有什么用?”房门大开,雅韵幽怨地站了出来,嗔怒道。
老三只觉眼前一亮,原来雅韵早已换了一套剪裁得体的粉红春装,在灯火的映照下,更增丽色,比之先前楼台上的她,犹显风流。很显然,她曾经精心准备过。
真是可惜,如此一个美人儿,鹰刀竟无福消受。
老三吞了吞口水,将手中玉镯递了过去,道:“这对镯子是鹰爷送给姑娘把玩的,请姑娘笑纳。”
雅韵“哼”地一声,气道:“当我没见过玉镯子吗?他……这个死没良心的,明明答应会过来,现在却拿一对镯子来敷衍我!”
她接过镯子狠狠向地上一掷,“叮当”几声脆响,一对好好的玉镯已四分五裂,变为碎玉。
老三不意她如此刚强,想要去救,已然来不及了,心中不禁颇为可惜。这玉镯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却也值个二三十两银子,就这么糟蹋了,未免有些浪费。
他忙向雅韵道:“姑娘息怒,鹰爷实在是有急事要走,否则一定会来陪姑娘的。”
雅韵瞪了他一眼,恨声道:“事情再急,过来跟我打声招呼总可以吧?他叫你过来,分明心底没有我!”说毕,不再理会老三,一转身进门,便“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了。
老三无奈,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混蛋!枉我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他却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了……真是气死我了!”
回到房里之后,雅韵犹不解气,一把将满桌精心预备的美酒佳肴扫到地上。
“嘻嘻……九妹,那臭小子不来便不来好了,你又何必这般生气?”
一把柔媚的嗓音传来。却见房门一角一道暗门突地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