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战粟,燕棣举了他一条腿,身子欺上他,将另一条腿压在身下,小腹紧贴,将姬郦池高昂的性器夹在两人之间,腰身一挺进,全根没入,只听姬郦池终于低叫一声,头往后仰去,一手便攀住牢壁上垂下的铁链,只晃得那铁链哗哗一阵乱响,燕棣便在这声响中步步进逼,姬郦池早已经如一摊春水般,一下下迎合着他,牢内充斥着肉体交合的撞击声低吟声和粗重的呼吸之声,两人的眼神都是愈渐迷离,呻吟的声音时高时低,都是情欲高涨,如痴如醉,浑忘了彼此的身分,所明白的,所在意的,所能感觉到的,只有这抵死的缠绵,这身子是不能放的,这怀中是不能空的,时光流逝,或者将来什么也不存在,唯有这一刻是彼此拥有,皇权江山天下社稷,不过是两具单薄的身体,谁能负担这许多?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20 (下)
只听得石壁外一个声音问道:“谁?”
声音清脆,像是个小孩声音,春来与燕棣都是微微一怔,均想:外面不知是什么地方,这般要紧的秘道,难道竟只有一个小孩子守着不成?当下也不多想,从那开着的缝隙处挤了出去,他们在暗道内也不知走了多少时辰,这时走出来,只见东边天空,已经满天朝霞,黑夜竟已经过完了。
燕棣以用遮眼,挡住夺面而来的晨光,环顾身周,却听得流水潺潺,青竹茂林,雪地里点缀着几株寒梅,一道溪流自脚下流过,远处有小桥亭台,竟是一处十分幽静的小园,他心中诧异,正是天寒地冻,这里的流水怎会不结冰?
春来也是满脸诧异,这一夜竟跟作梦似的,这是到了哪里?
便听得适才那声音继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燕棣回过头来,果然便是一个小童,十岁左右,头上梳了两个抓揪,细长眉眼,冷冷地瞧着他们。
春来粗声道:“小孩,这是什么地方?”
那小童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掌来,春来不知他要什么,怀里掏了点碎银放在他手掌中,那小童噗地扔在地下,仍是伸出手来,春来不明白他要什么,便欺他人小,拉了燕棣,想要直冲过去,燕棣眼尖,那小童面上微微冷笑,左手三根手指微屈,竟是极其厉害的拈花指的起式,春来刀马功夫厉害,这些小巧功夫却不甚明了,燕棣将他一扯,对那小童道:“小朋友,你要什么?”
那小童道:“你们从这里出来,不知道该给什么吗?”
燕棣猛然醒悟,怀里掏出姬郦池给他的那面东西,这时候日光下看得分明,乃是莹碧澄清一面玉牌,正中刻有篆字,乃是一个姬字,衬着淡淡的晨光,玉色碧翠,晶莹剔透,燕棣看得呆了,那小童瞧了瞧便道:“明凤唐突了,两位这边请。”说着迈步便行。
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似乎料定了这两人必得跟他走,燕棣自见了那个姬字,心里便如打翻了百味瓶,上下翻腾得厉害,不假思索跟在后面就走,春来便也只得随后而行。
这园子看似小巧,他二人跟着这小童,七弯八拐,竟走了好些时候,但听得流水琮琮,红梅白雪相映,燕棣瞧着,勾出无限心事来,却还是猜不到这是什么地方,那小童引他们走了一阵,面前错落有致三间小小屋舍,青瓦白墙,素淡里透出一股清幽,一个青衣人立在台阶上,对燕傅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请进。”
燕棣见这人容貌清秀,气度清华,却实在不认得此人,莫说这人,就连这小园,也全然不知是什么地方,却想也不想,迈步便上了台阶,春来轻轻拉了拉他衣袖,燕棣摇了摇头,仍是迈步前行。那青衣人一笑:“这位公子想来有些不放心是么?二位即能到此处,便是我碧云观的客人,只管放心请进吧。”
燕棣身子一震,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处地方与宫中相通,碧云观虽名观,其实不过是一处山庄雅苑,并非真正道观,据传当初修这碧云观也不过是掩人耳目,只因这第一代观主,与姬朝皇族实在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这些传说燕棣略有耳闻,却也不知其祥,历代观主都以神秘莫测闻名,表面上却与皇族并无任何往来,即不是皇家道观,也不曾见有哪位皇族中人来过此观,唯知此观受皇室佑庇,不得观主相请,无人敢擅入。且观主碧云令通行天下,黑白两道莫不奉此令号召,人人皆知有碧云令在物,通行天下。
只是这观中之人似乎与世无争,燕棣也曾派人打探过,确然没发现什么异常,此时听这人说来,心下恍然,这定然是姬朝皇帝留下的一条救命的路,只因姬朝立国一百八十年来,安稳的时候却不多,历代或有权臣当道,或有宦官专权,为确保万一宫中发生政变,皇帝可以从秘道中逃脱,想明白这一节,他抚住胸前玉牌,心里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燕棣所料不错,这观主并不多问一句,晚间奉过膳食,便逐走侍童,对他二人道:“历代观主有命,凡从此道中逃出的人,碧云观必保此人平安,便纵有圣上旨意下来,碧云观也一根概不遵。”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一方玉壁,只是小小一片,掌心中像片绿色轻云般,在灯下发出莹碧的光泽,这便是天下闻名的碧云令了。
这人将碧云令递与燕棣道:“持此令,东至海边,西至玉门关,南至南越,北至北胡边地,概莫阻碍,只是兄台脱身后,须得着人将此令送回。”
燕棣接了过来,细细瞧了,将信将疑,道:“实不相瞒,在下犯下逆天祸事,只怕连累了观主。”
这人微微一笑道:“谢碧霄几曾怕被人连累?兄台便是将天戳了个窟窿,谢某也能补好了。二位还有何需要只管说就是。”
燕棣听他口气甚大,知道碧云观这些年的名头不是白来的,这人必然奉有密旨,当下实话实说:“我二人尚有同伴,观主若愿意,请给好马二匹,送我等与众人相会。”
观主点了点头,告辞而去。
次日一早果然廊下栓了两匹马,骠肥体壮,毛色发亮,一望而知是千里良驹,燕棣欲找主人致谢,小园中却静悄悄的,也不知主人在何处,只有那日那个小童开了大门,似乎在等他二人出门。
燕棣与春来各上了马,才出得园门,便听得小童已经关上了门,回首望去,只见一道素白粉墙,青瓦小屋,说不出的寒素冷清,谁能想到竟是名震天下的碧云观?
当下与春来打马奔行,所过关卡,只要亮出碧云令,果然便没人前来纪缠,这便直往北行了三日,这一日终于到了风云渡,只见一见寒山,绕着一道碧水,严冬天气,这水竟然不结冰,春来引着燕棣,到了山间一处小院,还没到院内,但听得马儿的嘶鸣声,那马一鸣,燕棣坐下的马也昂声嘶鸣,燕棣又惊又喜道:“春来,这可是赤雪?”
春来含笑点头:“是,赤雪太过显眼,春来便将它藏在山中,贺先生在这里等候将军多时了。”
燕棣啊了一声,只听得那小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个清衣老者,正是他当年的谋士冯老先生,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向老者。
这一夜与冯先生长谈之后,他回到房中躺下,连日奔波劳累,着枕便睡了过去,谁知到了半夜竟然醒转,山居简陋,月色透过无遮无拦的窗棂扑入房中,四下里静得叫人心慌意乱,他坐起身来,从怀里掉下一样物事,他连忙伸手抄住,拿在手中,触手微凉,对着月光举起来一照,月光清清楚楚照出一个姬字,燕棣瞧着竟然呆住了,心里百感交集,只是先前一直混乱着的心事,却在这月色下渐次浮了出来。
他一直举着手瞧着那个姬字,直举得手也酸了,这才收入怀中,贴肉藏了,犹不放心,又用手掌隔着衣物轻轻按了按,这才放下心来。这一番左思右想,便再也睡不着,披衣下床,推开房门,山中无人,只见着冷月清辉铺了一地,耳听得山风过耳,心里竟越来越是不能安宁,信步出了院门,却见山坳中那一弯碧水绕岭而过,这里地气甚暖,是以此水不冻,不但不冻,月色下升腾着缕缕雾气,一丝一缕地绕入心头,轻烟飘浮在水面上,似真似幻,一切都迷离恍惚,几如梦境,便见那烟笼寒水之处,似乎有人含笑而来,这人眉目俊雅秀美,抿唇微笑,双目亮若晓星,白色衣袍贴着纤巧的身体,宛然便是故人,燕棣心口一阵发慌,想要伸手去拉这人,却偏偏怎么也拉不住,他急得很了,又上前几步,看看要将他搂入怀中,却仍是生生搂了空,这人莫非只是一团轻烟?
他越是着急却越是摸不到他,大冷的天,急得满头是汗,一低头却瞧见那人赤着雪白的双足,忍不住着急道:“这般冷天,怎又不穿鞋?”
那人却笑了,轻声道:“我怕来不及,想看看你再走…”
燕棣吃了一惊:“走?你要走到哪里去?”
那人道:“你到不了的地方,来看你一眼,我这就要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燕棣急得大叫:“别抛下我,我跟你一块儿。”
正在作急,不知哪里来的烟雾弥漫,将那人团团围了,再不见踪影,燕棣急得大叫:“不不,你别走…别走啊…”
正在嚷着,却被人一阵猛摇,睁开眼来,但见红日满窗,春来正在拼命叫他,却原来是南柯一梦,自己手心是全是冷汗,却仍是死死握着什么东西,拿到眼前一看,玉色晶莹,中心镌刻中一个淡淡的姬字,燕棣茫然若失,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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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来却是满脸喜色道:“将军,京里的几名兄弟们都回来了。”
燕棣啊了一声,路上春来已经向他说明,这次随他进宫救人的几条汉子,都是北塘关姚顺的人,姚顺本是他的部下,自燕棣被擒以来,一直敷衍朝廷,不说降也不说不降,暗地里却一直与燕棣的人联络,想要救出燕棣,此番正是他派了人与春来一起,入宫相救燕棣。
燕棣嗯了一声,穿衣下床,随春来出门,果然院子里站了好几名精壮汉子,俱都是北塘关姚顺派来的,当下厮见了,众人一起往北塘关而去。
离北塘尚有十来里地,便陆续有人来接,这些人本是燕棣带出来的,此番见他好端端逃了回来,都是喜出望外,大队人马簇拥了燕棣进了北塘关,姚顺早带了众将候在关门外,劫后余生,都是眼含热泪。
自此燕棣便在北塘呆下来,正值隆冬,他与姚顺日夜操练士兵,单等来年春天便要举旗作反,燕棣用丝线将那面玉牌系了,贴身带在腰间,夜深人静之时,想起前尘旧事,竟然不知是梦还是真,有时候演练阵法,想着这些兵士早晚得杀入京城,攻入皇宫,那时候…那时候姬郦池却又如何?
他患得患失,想到将来心头不免乱无头绪,白日里与谋臣众将商议大事,夜里却辗转不能入眠,委实决断不下,只盼着春天来得越迟越好,可是渐渐地年关逼近,春天眼见得是越来越近,他夜里越来越是难以安枕,这一日便睡过了头,才刚起身,小厮便来报:“冯先生来了。”他是跟随燕俟云多年的谋臣,看着燕棣一路长大,也没什么避讳,一直踏入燕棣卧房中来,脸上神色兴奋,燕棣忙披衣下床,挥退侍从,请他坐下道:“先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