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时光如梭,转眼就是三四年过去,燕棣执掌朝中大权,气势一日胜过一日,他府中幕僚私下已经进言数次,让他早早举事,朝中大臣有一大半也向他表露过要上劝进表的意思,燕棣却不为所动。
这些年,他平西疆,定南越,南征北战,终于四海平定,诸王来朝,国势蒸蒸日上。对属下臣僚的意见,他但笑不语。
这个江山,无论自己坐不坐上那把龙椅,始终是自己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是他父亲临终前的交待。
他不着急。
他站在姬郦池身后,身子半隐在低垂的帘幕下,打量着堂上的朝臣们。他知道这里面有一大半是他的人,或者至少向他表示过忠心的人,这些人,他看不见。
他看见的是另一部分,这些人数量不多,却影响巨大。
他们身后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力量,在他通往权力顶峰的路上,这些人是巨大的障碍。
他需要一件有力的武器,替他清除这些障碍。
而他此时最趁手的,就是坐在他身边龙椅上那个美丽的少年。
例行公事的朝议完毕,燕棣看了一眼李时忠,李时忠会意,高声宣布今日朝议到此为止,众臣纷纷散去,燕棣却一直跟着皇帝的御辇回到了寝殿。
李时忠替姬郦池换下朝服,另穿上一套玉色的便服,燕棣道:“你们都下去,我和陛下有话要说。”
李时忠应了一声,带着众宫女太监退了下去,大殿里一时静悄悄的。
燕棣打量着已经十六岁的姬郦池。
白痴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美丽的红唇轻轻地颤抖,吐出模糊的字眼:痛。
燕棣笑了一笑。
能让一个白痴记住痛这个字不难,难的是能让一个白痴一看到他,就只想到痛这个字。
是的,只有燕棣知道这裹着华丽的衣衫下面的身体,有多少伤痕。
那是他给他留下的。
这个当初白壁无暇的身体,此时早就布满了各种伤痕,纵横交错,层层叠叠。
当燕棣剥下姬郦池的衣服时,还是感到失望。
无论什么样的伤,都不能使这个身体显得丑陋和肮脏,每一道伤痕都像是盛开在这个身体上一朵妖异的花,开得诡魅而妖艳。
燕棣尝试过各种方法,终于有一天,他无法抗拒这个身体的诱惑,将姬郦池摁倒在床榻之上,当他在白痴体内疯狂肆虐之时,那几近完美的脸涨得通红,艳红的唇间溢出断续的呻吟,第一次,燕棣没有把他当一个白痴看,即便是一个白痴,也同样地拥有这原始的本能的欲望,甚至因为他是白痴,越是原始反而越是纯粹,越接近身体的本能。只有这个时候,白痴承受了身体撕裂的痛之时,会紧紧地缠住燕棣,一次次地把身体紧贴在燕棣身上。
也许因为他是白痴,才会在承欢之时没有杂念,他一心体会着交媾带来的快乐,哪怕这快乐建立在极度痛楚之上。
只有在床上时,燕棣才怀疑姬郦池到底是不是白痴。他用过各种骇人的手段,变着花样地折腾他,然而他发现给予姬郦池越多的痛楚,似乎越能令他兴奋和满足。
他的本意是要摧残他,要毁灭他,然而这些摧残与毁灭,对姬郦池反而成了一种享受。这享受里最清晰的感觉是痛,极度的痛带来极度的欢愉。
所以姬郦池看到燕棣,看到燕棣眼里流露出那种野兽般的光,姬郦池会说:痛…
燕棣轻笑一声,是的,白痴就是白痴,即使是叫床,也永远只会叫一个字:痛。
一面叫着痛,一面却竭力地贴紧对方,让对方的身体进入得更深,带来更强烈的刺激。这种事,就好像明知老虎已经发怒,却还要去撩拔它一样,这本来就是除了白痴没人做得出来的事。
燕棣取下白痴的束发金冠,拔去玉色发簪,黑发有如瀑布般无声地倾泻在肩头,白痴身子颤了一颤,燕棣托起他的脸,着迷地瞧着,这样漂亮的眼睛,这样秀丽的眉毛,水红的唇,这怎么能是一个白痴的?
他轻轻地在那泛着粉色光泽的唇上吻了一下,白痴本能地含住他的唇,含糊地笑了一声,这一切都已经是习惯了,每当白痴承受他的吻时,就会将身体拼命地凑上来。
燕棣恶意地狠咬了一口,白痴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嘴角浸出了血。
鲜红的血流过雪白的下巴,黑色的发披在玉色的衣裳外面,姬郦池的美丽此时尖锐得像刀子一般,直戳进燕棣的眼睛里去,令他感到一阵刺痛。
不能放过他,他的江山本来是自己的,就像他不配拥有如此美丽一样,他也不配拥有这锦绣江山,只有他燕棣才可以这样,美丽强悍,像雪山之巅的阳光,辉煌至极而且无所不能,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匍伏在一个白痴的脚下,称其为:陛下。
燕棣雪白的牙齿紧咬住自己的唇,唇角几乎溢出血来,他撕下姬郦池的衣裳,将他狠狠地甩在床上,那雪白身子上,每一条伤痕都被室内的炭火烤出美丽的粉色,姬郦池呜地一声,来不及挣扎,就被燕棣掀翻了身体,跟着传来他早已熟悉之极的痛,伴随着令白痴兴奋的欢愉,他的嘴被燕棣塞进了一张黄绫丝帕,所有的欢愉的呻吟与痛楚的呜咽全部被封堵成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燕棣看着眼前的身子慢慢地渗出汗水,均匀地密布于雪白的身体之上,像美丽的露珠,然后慢慢流到床褥间,留下一道道泪痕般的渍迹。
他的手一直摁在姬郦池的腰间,五根修长的手指一直牢牢地扣在他的腰上,蓦地里觉得这白痴怎么如此之瘦?
瘦得几乎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记得自己十六岁时,手臂上的肌理那样密实而坚硬,似乎连利剑也不能割开。
而姬郦池的手腕细弱如女子,腰紧窄得似乎还不及他两手一握,而且今天的姬郦池似乎格外地兴奋,随着燕棣的律动,身体剧烈地颤动,胯下的东西也涨得格外地大,大到与那瘦弱的少年的身体不相符的地步,燕棣伸指弹去,却见那紫褐色的肢体猛地向上抬起,跟着便喷出一股浓浊的精水,姬郦池的头跟着死命地往后一仰,双腿蓦地收紧,燕棣深吸了一口气,眼盯着那雪白的脖颈仰出的妖异曲线,勉强抑制住没有泄出来,只觉得姬郦池的|穴内犹如浇了一勺滚油,烫得他几乎要呼出声来。
稍定了一下神,燕棣恼恨地骂了一句,报复性地将性器直插入底,瞬间撕裂的痛楚席卷而来,姬郦池浓黑的眸子猛地张大,被压在燕棣身下的双腿猛然用力一蹬,燕棣猝不及防,险些儿跌下床去。
燕棣大怒,翻身扑上,开始百般地戏弄蹂躏,极度的痛楚与极度的欢愉,任何一样都足以令人虚脱,姬郦池的身体一次次在燕棣的戏弄下达到高潮,又一次次地在燕棣的暴虐里晕过去,燕棣在这反复的折磨中,品尝着毁灭的快感,所有压抑的欲望在此刻都发泄在白痴的痛楚与欢愉中。
在这样的交替的刺激中死去,对白痴来说应该是一种幸福吧?
屋外开始下起了大雪,这是这年春天最后一场大雪。
厚重的雪盖满大地,冰冷洁白的雪,令一切毫无痕迹。
5
春去秋来,这一日燕棣处理政事久了,抬头看天色,已经暮色沉沉。
他独自一个踱出门来,德泰殿后面是个小花园,开国皇帝是文人出身,性子里有些风花雪月,是以皇宫里处处都是花园,园景秀雅,春时柳夏时荷,秋时红叶,冬天雪景,一年四季都有看不尽的风情。德泰殿原来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燕氏父子把持朝政后,将朝议地点挪到前面大殿,这里则成了他父子处理军政的地方。
过了这花园,便是姬郦池的寝宫。
他登基不久,燕棣便将他挪入德泰殿后的明华宫,说是明华宫宽敞气派,比之那阴郁暗淡的承云宫不知好了多少,其实为了方便他自己出入是更重要的理由。
这时暮色沉沉,柳丝轻拂,花园里有小小的池塘,浮着几只彩色水鸟在那里戏水,燕棣看了一会,踱过桥去,便出了院门,面前一条小石径,隐在几丛修竹间,他踏上小径,才走了两三步,竹林里闪出一个人来,见了燕棣,便立住脚步躬身行礼。
燕棣抬眼看了看,这人三十来岁年纪,容貌倒还文秀,只是满脸迂腐气,却是姬郦池的师傅申季璃。
申季璃本也是世家大族,他家一门三代都是大儒,文名显赫。只是文人向来有些清高气,又看不惯燕氏一手遮天,早在他父亲在时便对燕家敬而远之,申季璃虽素有才名,然而为人迂阔,素来不擅长官场中的勾当,燕俟云恶意整他,竟然叫他去当姬郦池的师傅。人人都知道姬郦池有些痴呆,叫这样一个大才子去教姬郦池,原本是要看他笑话,众人只当他不肯去,哪里知道这申季璃竟然笑嘻嘻地去了,全无乃父之风。
这些年混过来,听说姬郦池还是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好,好在也无人怪他,倒相安无事过了十来年,成了朝中第一闲散人。
燕棣立住脚道:“原来是申先生,怎么这时候还在宫中?”
申季璃道:“呃,明日是大朝的日子,有外使来朝,下官是来教陛下些礼仪之数,以免失了我天朝威仪。”
燕棣点了点头道:“教得如何了?”
申季璃脑门上渗出细汗来,道:“这个…这个…呃也以陛下之力,也算也算不错了…”
燕棣哼了一声道:“快去吧,再迟些宫门要闭了。”
申季璃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转头来道:“这个将军…今晚要留宿宫中么?”
燕棣一怔,瞧着申季璃,看他面上没半分说笑的意思,那是认真的满脸狐疑,自己倒觉得不好回这话,便抬了下巴道:“本将的去留,不是你申大人可以询问的,你还是早些儿回家去,少管闲事吧。”
申季璃见他面色一沉,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透出些凌厉之气,心里一寒,知道自己是问错了话,再不敢多说,低头便匆匆地去了。
燕棣被他这一搅,心里有些乱,急急地到了明华宫,只见宫门大敞,姬郦池背对他据案而坐,李时忠守在他身后,正一笔一画指点姬郦池写字。
燕棣不出声地进了宫门,正好瞧见地上放了几张写好的字,墨迹未干,他低头瞧去,却是一个个端正浑圆,他虽不通书法,却也认得出这些字绝无可能是姬郦池写的,心中奇怪道:“这是谁写的?”
那主仆二人不提防他突然发问,都是吓了一跳,姬郦池本能地一抖,一只手紧紧揪住了李时忠衣襟。
燕棣往案上看去,却是一个个端正秀丽的小楷,他拧了眉头,这白痴怎么能写这一手好字?
他细细打量姬郦池,他秀丽的脸蛋被灯火映得透亮,黑莹莹的眼睛映着灯火,跳跃不定,神色倒还是那般痴呆。
他掂了那字道:“这是谁写的?他吗?”
李时忠连忙道:“回将军话,这是奴才写的。适才申先生教了陛下几个字,陛下一时不能全会,是奴才捉着陛下的手写的…”
燕棣嗯了一声,道:“你起来,写两个字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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