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见柳氏不辩解，心底一动，哀鸣声又出来了：“是我做错了……不该待朱哥儿特别！否则朱哥儿也就不会……我还没能听朱哥儿喊声父亲，他就没了……”抬头看了一眼族长，“族长，您要为阳暮做主！”
族长把柳氏唤来他身边，沉声问道：“你有什么说的？速速说出来，我这人一向不偏颇哪个，有什么委屈就说吧！”
柳氏恭敬的朝大老爷行了一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老爷，眼底的情绪不明，她亦沉声开口：“若是人证物证俱全，且人证物证都指向我毒害了朱哥儿，我柳娘无话可说，甘愿认罪伏法；若是大老爷污蔑于我，还请族长为我做主，恢复我名声的清白。”
“还有，我柳娘可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人冤枉，大老爷要休我可以，一毒害朱哥儿的名头我是不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若是这毒害一说是子虚乌有的，还望族长做主，同意柳娘带着女儿远在他乡，与百里氏再无瓜葛！”
族长听罢，深深叹息一声，分辨看了老太爷和老夫人一眼，见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无异议：“既然这样了，那就这样吧。”视线放在朱哥儿身上，“把孩子抱起来，这般摆在地上，也不觉得让人寒心！”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而不是件东西。
立马有婆子受老太爷的示意，把朱哥儿抱起来，放在院子中央的香几上。
族长又问：“医者呢？”
大老爷刚准备开口，颜玉几错开脚步，朝族长的方向学着柳氏的模样，恭敬的行了一礼：“颜玉见过族长。”
族长眼底的讶然一闪而过。
他认得颜玉，或者说，百里府这些孙儿中，除了百里娇玉，他就认得颜玉了：“何事？”
“颜玉希望替母亲分忧，所以特地请来一位医者。”颜玉说这话时，已经看到了来得正巧的左孆。
“哦？”族长饶有兴趣的开了口，“说说看。”
大老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悉数咽进肚子里。
颜玉朝族长抱拳：“回族长，是闲云道长的徒儿，花璀璨。”
族长斟酌了半响，点点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道：“请进来吧！”
颜玉朝不远处的左孆点头，左孆会意忙走出院子，请花璀璨去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滋味
很快，花璀璨被左孆带过来了。
颜玉看这花璀璨，朝他礼貌的点头。
心底却在犯嘀咕，她不知请来花璀璨的这样做是否正确，但她也不想柳氏背那莫有的罪名。
柳氏会怎么做，大部分她已经洞悉。
她只能顺着柳氏的步子走下去，无论对错。
花璀璨一到场，看到被婆子摆在香几上的朱哥儿，神色就开始严肃起来。
他快步走近朱哥儿，对千妍院里的这一群糟老头人视而不见。
他身后跟着南门赢，南门赢无奈的看着他，与在坐的众人一一打了声招呼。
花璀璨来了，南门赢自然也得来。
百里府一行人好像见怪不怪了，倒让族长皱了皱眉，却老太爷和老夫人没说什么，却也不好贸然呵斥。
花璀璨被颜玉请来，这没什么，但南门赢来凑热闹，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且无论大老爷休妻是不是能成功，但毕竟，休妻是百里氏的丑事，若是休不成，更是丑上加丑，南门赢一个外姓的来凑什么热闹？
族长不明白老太爷和老夫人为何这么容忍南门赢，虽然他不想百里府的丑事传出去，但他力量有限；不过他也相信，老太爷和老夫人不会把一个碎嘴的人留在此地，也就是说，南门赢留下，是老太爷和老夫人默认且相信的。
看了一眼花璀璨，花璀璨正在抬起头看他，然后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这孩子中的是一种名为‘藏莫’的毒，此毒咱们天元朝是没有的；只有贠国的皇宫里才有，而且数量极少，中毒者严重的会立马暴毙，轻者则是在两日内暴毙。”
“咱们天元朝虽然么有‘藏莫’的毒。但‘藏莫’的解药还是有的，只是可惜了……”
他说着又翻开了朱哥儿的眼皮：“这孩子是在昨夜子时毒发身亡的，只喂了指甲盖那般大小的毒，量很少，已经是在昨儿个辰时喂下去的。”
“真够狠心的，小孩子而已，用得着下这么大的狠手么？”
“众位大概没听说过‘藏莫’的厉害，‘藏莫’喂下去后，就像有一双手紧紧捂着口鼻一般，中毒者觉得自个快不行的时候。那一双手又离开了中毒着的口鼻，给一个缓和的机会，续而周而复始。直到暴毙。”
“这‘藏莫’厉害之处不是使人马上暴毙，厉害的是喂了量很少的毒。”
颜玉眼皮子一跳，因为她想起了百里娇玉。
也许是因为花璀璨话里的贠国皇宫，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总之她就是想起了百里娇玉。
老大爷目光呆滞起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是阿！
朱哥儿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而已。谁与一个婴儿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
况且花璀璨还提到了贠国皇宫，这是他们百里府不曾接触到的。
柳氏依旧浅笑：“大老爷，你可直到朱哥儿是我从谁手中抱过来的？”
大老爷闻言，呆滞的目光慢慢凝聚起来，待他重新振作起来，把目光放到柳氏身上。柳氏又道：“即使你不想知道，我也得说给你听，因为我想你知道！”
她说着朝大老爷弯了弯眼。走进大老爷两步：“朱哥儿是昨儿个天色将晚的时候，我亲自从被老太爷赶出府的任姨娘手里抱回来的。”她说着素手一伸，垂眸看了一眼，视线有放在大老爷身上，“我不大相信任姨娘会这般好心的把孩子乖乖交给我。所以阿……”
语气一扬，顿了顿：“所以我偷偷派人跟着她……得知朱哥儿出事后。我第一时间就将任姨娘控制住了；大老爷要不要见见她？自她被老太爷赶出府后，听说天天在百里府周围闲晃呢。”
“大老爷你说……这任姨娘是想你呢，还是想朱哥儿呢？”
“你不要胡说八道！任姨娘是朱哥儿的生母，即使她被我父亲赶出府，她任然是朱哥儿的生母！”大老爷大声强调，“肯定是你与贠国勾结……”
大老爷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氏皱着眉头冷声打断：“大老爷！言辞需慎重！我的名字还在你们百里府的族谱上，你若在不知收敛，你说说看，你这话起得是我还是祸害的是你。”
大老爷被柳氏的话一哽，恍悟过来才闭上了嘴巴。
柳氏的笑容又绕回了脸上：“这就对了！”她笑看这老大爷，道，“竟然咱们俩不能好好谈，就让任姨娘和大老爷你好好谈谈。”说朝一旁的娟娘子使了个眼色。
娟娘子接过柳氏的示意，不一会儿，就把任姨娘带到了众人面前。
任姨娘穿着葱色的碎花袄子，鬓发打理的整齐，脸色……许是颜玉眼花了，因为她竟然看见了任姨娘面上的一丝笑意。
任姨娘看样子过得很不错，完全没有俘虏的自觉，态度比起柳氏还嚣张，见礼什么的都给生生无视了，看得颜玉没来由的就笑了。
老太爷黑着一张脸，若不是想知道朱哥儿的死因，任姨娘早早的就被婆子赶出了府邸。
任姨娘看了一眼柳氏，又看花璀璨身边的朱哥儿，脸色一点也没变，仿佛那孩子不是从她独自里养出来的一般，比颜玉还绝！
“夫人，你想问什么就问罢，任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说着笑了，找了离柳氏不远的地方的一把椅子，不客气的坐下。
柳氏也笑了笑：“别的我没什么兴趣，我就想知道朱哥儿怎么到我手里就没了的？”
任姨娘的视线滑过朱哥儿的尸体，看得颜玉有些寒碜，淡淡扯了扯嘴角：“说起来……本来我是想利用这孩子求来富贵的，因为听说这府邸大房的主母是个可欺的形象，我虽不像爬到主母头上，却喜欢有个可欺的祖母，至少不会找我麻烦；哪晓得大老爷的父亲赶我出府，我连自个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
剔了剔打理得极漂亮的指甲：“竟然我被赶出了府，我的儿子你们要还我是不是？”
大老爷气的朝任姨娘冲了过来，若不是老太爷身后的方长随及时拉住老大爷，大老爷伸出的那一拳头，就要落到任姨娘的背上。
任姨娘吓得站起身来，见危险离她而去，拍了拍受惊的胸脯，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眼底溢出泪花：“老大爷，这么久不见任娘，一见任娘，也不必这么急着就动手动脚阿！”这话说得极其暧昧，说罢还朝大老爷抛了只媚眼。
没来由的，颜玉开始同情大老爷了……
任姨娘笑了笑，手搭在香几上：“就是这么急的性子，也不等人家把话说完！”
“人家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跟我儿子就是这样，我亲手抱他进府的，自然得亲手抱他出府了！哪晓得你们留下孩子，不肯留下我，我一个姨娘，能吃穿你们百里府么？”
“我只不过和孔姨娘商量了一下，就把我儿子接出府去，陪伴于我；可为何等我要待着孩子远走高飞，你们又把孩子接府呢？”她面色的笑容开始扭曲，“我不是说过，我和孩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么？”
“所以阿……我就偷偷给他喂了点吃的，听说很灵验，能使他不哭不闹……”
孔姨娘自从见到任姨娘被娟娘子安然无恙的带到院子里，就深感不妙。
这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只增不减！果然，在此时灵验了……
“任姨娘，你休要胡言乱语！”任姨娘果然不守信用的把她捅出来了，她看着大老爷，指着任姨娘的鼻子大喊，“她疯了！柳氏把她弄疯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忘诋毁柳氏。
“你才疯了！”任姨娘见孔姨娘指着她的鼻子，朝孔姨娘走去，待走到孔姨娘身边，一把打掉孔姨娘指着她的手，回头看大老爷，“你们府邸才是个疯子窝，我父母不久是为了寻我，才报的案么？他们就我一个女儿，我跟着你来京城容易么……我跟你过来，他们就老无所养……可惜……我还是错姑了你们的能耐……”
一步步走进大老爷：“你说他们犯了什么错？我回去的时候，为何在也找不到他们了？”她脸色挂着凛冽的笑容，看得大老爷步步后退，“你说说，为何我去的时候，迎到的是他们冰冷的尸体？”
“你猜猜，我父母死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什么？”她笑着伸手扶上大老爷的面颊。
大老爷被她眼底的一丝疯狂的神色，吓得忘记了动弹。
任姨娘笑：“莫说你，就是我也猜不到。”笑得双眼流出泪来，“你不是说过，你最喜欢咱们儿子么？所以我才让你尝尝我的痛！滋味如何？痛么？”
大老爷怔怔的看着她，不置一词。
“我父母留下遗言，哪怕让我死，也要替他们报仇！”她双眼通红，“这是怎样的一种恨？大老爷能体会么？大老爷，要不这样吧，我就当做是喜欢儿子好了——咱们一起下去陪陪儿子，你说可好？你那么喜欢他，肯定不会拒绝的是么？”
孔姨娘盯着大老爷，似乎要从他眼神里看出些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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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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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清白
任姨娘盯着大老爷，似乎要从他眼神里看出些什么来。
可她的道行到底差了些，大老爷眼的情绪一点也没印在她眼中，他看着她，眼底空洞无比，仿佛不是个活生生的人一般。
心底泛起异样，但还是被汹涌的哀伤盖住了；面颊上流淌着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手上，发出清脆的“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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