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张念祖垂着头,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无法适应。
安修洱什么都没说,起身拿来湿毛巾,勾起他的下颚,给他擦脸。
“我自己来……”张念祖伸出手,却被他包在掌心里。
他一窘,刚想挣脱,却被对方拉进怀里。
安修洱用力把他环在胸前,嘴唇摩挲着他的头发。
“你这小恶魔……只会给我制造麻烦……”
千言万语也比不上这责怪般的简短话语,热气蒙上他黑溜溜的眼珠。
耳边听着他清晰平稳的心跳声,鼻子闻到的都是他醉人的体香,全身都被温暖的气息包围着。
这种感觉以前也曾经有过的……
他埋在他胸前低声呜咽……
“念祖乖……别哭了……乖……”他亲吻着他的额头、脸颊,然后是嘴唇……
什么都不重要了……不切实际也不重要要了……只要他回来……
张念祖环抱着他,伸出小舌,热烈地回应。
这卑鄙的家伙,每次都用这招……而自己为什么每次都上当呢……
他在心里责怪自己的软弱,另一个声音却响起了——
可是这样看来,到底真正卑鄙的人是谁呢……
19
似乎是想把之前的份补回来,这一晚的温存特别漫长,也似乎是想更加珍惜他,进入跟抽插的动作也显得特别轻柔。
“嗯……嗯……啊……”
张念祖浑身抽搐着,终于把欲望喷射到男人强健的腹部上。
“呼……呼……”
安修洱吻着他布满汗水的小脸,他的硬挺还留在他的小|穴里,舍不得抽离那火热的柔软。
张念祖皱着眉头,轻捶他。
“快拿出来……”
“不好……今晚就插在里面睡到天亮吧……”他邪恶地笑着。
张念祖听了刷地白了脸。
“开玩笑的……”他亲亲他的嘴唇,终于拔了出来。
两人又是一阵热吻,他们紧密相拥,从头到脚紧紧相贴。
他才病愈,安修洱不想一下子让他太“操劳”,终于放开他。他坐起身,把张念祖搂到腿上,让他上半身靠着他的胸膛。
两人一时无言以对。
安修洱拥着他,弯身捞起他方才丢在地上的衣服,从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什么东西?”张念祖凑近。
“打开看看。”他微笑着。
张念祖疑惑地看着他递到眼前的方型盒子,喀哒一声,他扳开盒盖。
紫色的绒布上,躺着两枚戒指——银白色的指环上镶着一颗玉米粒般大小的透明石头。
“这是……”他该不会向他求婚吧?张念祖狐疑地想。
安修洱拿出其中一枚比较小的,握起他的左手,想套在中指上,可是戒指过不了指关节的地方。他皱了一下眉,于是换到无名指上,这下子轻松套住了。
“你……干嘛……?”张念祖怀疑这家伙明白戴无名指的意义吗?这里的风俗跟他们的世界不知道是否一样。
安修洱自己戴上另外那只,他拿起张念祖的手背亲吻。
“我要向你坦白。”他从后方搂着他说。
“坦白什么?”
“这几天,我想得很清楚了……对我而言,你确实是特别的。”
张念祖心头一震。
“所以,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受我‘摆布’……”嘴上说着专制的话,他凝望张念祖的眼神却是狂热而坚定的。
“念祖……我承认了……你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我不想骗自己了……我只爱你……”他低语着,亲吻上他裸露的颈背。
他说了!他居然说爱他!他真的认为他是特别的!
张念祖惊喜交加,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害怕睡醒后才发现这是一场梦,到时候的打击他恐怕承受不了。
“这是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要留给正室的戒指,我要你戴着它。”安修洱转动着着爱人指间的戒指。
“正室?”张念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吃惊地问。
“嗯……我要封你为‘腓里尼’官人,地位仅次于正室的官位。”
“这样也就是说……”
“因为只有女人才可以当正室,所以我封了你男官中最高的官位。”
“既然这个是传给正室的,你给我好像不太适合。”张念祖竖起手看着那枚造型简约的戒指,皱皱鼻子。
“我就想给你。”安修洱任性地说,“你要一直带着它,不准摘下来。”
“为什么?这样卡着很不舒服呢。”张念祖摔着手抗议。
一般人要是收到意义这么重大的东西,肯定感激都来不及了,这没良心的小恶魔还嫌它卡手,安修洱真是哭笑不得。
他握住他乱挥的手掌,耐心解释道:
“别看这上面的石头很普通,它可是‘紫晶石’的碎片,拥有神奇的力量,可以保佑你的。”
“紫晶石?”又是一个新名词。
“是支撑我们这个世界的宝物,竖立在中央首都的神殿里。”
“哦……就是跟‘定海神针’差不多吧?”他联想到《西游记》里东海龙王的神针,作用就是支撑海底世界的。
“什么?”这下轮到安修洱不理解了。
“没什么……”他懒得解释,“反正当它护身符戴就行了吧?”
“嗯……念祖亲亲……我已经坦白了,现在轮到你了……”他忽然换了语气,诱哄地在他耳边吹气。
“我?坦白什么?”
“你那天说什么不会取悦我,我不是你的一切……现在要改口了吧?”
“我……”张念祖脸上一热,逞强道:“我为什么要改口嘛?我说的都是实话!”
“嗯?都做了我‘老婆’了,要一辈子跟着我了,还不肯承认?我将会是你的‘一切’哦……”
“哼!少臭美了,谁是你‘老婆’?”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是张念祖决定打死不认。
“呼……好吧。”安修洱很失望地叹气,“既然不改口,那至少也跟我表白一下你的心意嘛。”
“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那我直接问了,念祖亲亲……你爱我吗?”他把他的身子转过来,神情款款地凝视他。
张念祖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随即换上鄙视的表情骂道:
“肉麻,什么爱不爱的!别像个女人似的问这种无聊的东西!”
“哼……好倔强的小嘴呢。不肯说吗?那我问你下面这张嘴……”他猛地把他扑倒,分开双腿。
“哇——!不要啊!”
悲切的惨叫声很快变成难耐的呻吟声……
“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侍从在门外报告。
“知道了,我等一会儿再过去。”安修洱边整理着衣襟边回答。
张念祖坐在床边,晃着脚以郁闷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安修洱凑近他,在他额上一吻。
他撇了一下嘴,叹气道:
“没有……你非要去那么久吗?”
安修洱笑了,宠溺地搂着他。
“舍不得我了?”他调侃。
被说中了心事,张念祖也没有害羞,只是轻哼一声。
“这几天天气变冷了……”他忽然冒出这半句话。
安修洱挑眉。
“然后呢?”
“你这个大暖炉不在,我晚上睡觉就不够暖和了。”他理所当然地说。
“哈哈……”安修洱开怀大笑。
这种撒娇方式还真是不多见,小家伙就是口硬心软,心思不够细密的人可不容易听得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他抱着他亲吻,在他耳边低喃。
“这是每年例行的聚会,所有领主都要出席的……我保证两个星期内一定赶回来。”
“嗯……”张念祖埋在他胸前,汲取着他的温暖。
“这几天你乖乖待在城里,回来之后,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嗯……”
两人紧紧相拥了很久,最后还是分开了。
安修洱搂着他走出去。
张念祖看着他走上马车,在窗口向他挥手,心里升起一股惆怅……
“喝!”车夫摔动缰绳,马匹拉着华美的车厢出发了。
望着在滚滚黄土中的马车渐渐远去,张念祖苦恼地发觉了自己的失落。明明只是暂时的分离,为什么他会如此不安呢?为什么会有一种难以言寓的恐惧感……
20
“哎……”
张念祖坐在露台的栏杆上,望着湛蓝的天空直叹气。
“汪汪!”克林顿跑到他脚边,它昂起头,摇晃着尾巴撒娇。
“抱歉,克林顿,我现在没心情和你玩。”张念祖拍拍它的头,挥手要它走开。
“汪!汪!汪!”它不但不走,还不死心地绕着他的脚乱吠一通。
“哎……”张念祖再度长叹:“你这家伙一点都不体谅主人我的心情……”
安修洱离开已经五天了,这里什么通讯设施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怎样了……有没有多少挂念着自己呢……
越想越郁闷,他现在这副摸样跟个怀春少女有什么两样?
“去他的!”张念祖忽然大叫着跳下来,克林顿被他吓得立即跑开,躲在柱子后面。
“又不是没有他就不行!哼!我一个人也能逍遥自在呀!”他挺起胸膛,决定要好好振作起来。
“克林顿,我们去玩吧!”他叫唤着狗儿,然后跑进房间拿回力镖。
克林顿看见主人拿着它最喜欢的回力镖,开心地跑过去了。
木里艾王国的首都 多拾提亚
富丽堂皇的大殿里,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领主会议,木里艾王国的九位领主齐聚一堂。他们身穿特定的黑色长袍,围坐在椭圆型的池边。
领头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长胡子男人,他是首都一带领地的领主,资历最深也最有威信,这几年的会议都是由他主持的。
他正专注地听着其中一位领主对于自己的领地这一年来情况的总结。
现场气氛严肃,所有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只有一个人例外。
安修洱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晃着酒杯,无趣地半躺在长椅上。虽然是一副漫不经心,但是他浑身散发的邪佞气息还是使人不敢忽视。
他的目光飘向天花板上的壁画,望着上面栩栩如生的众天神图腾。中央的那位英气逼人的俊美男子就是神王,他手持神杖脸带笑容地注视着世人。在他周围的是其他主神,他们有男有女,大都身材高大五官深邃。令人好奇的是,神王的身旁是一位拿着孔雀毛的俏皮可爱的金发小男孩,他撒娇意味十足地依偎在地位耸高的神王身上。传说中,他本是人间的少年,后来神王爱上他了,便把他捞回天界,作为神王的侍从永远留在他身边。
人类少年本来是不愿意成为天神的一分子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使他愿意抛开自己的家人甘心待在神王身边呢……
安修洱嘴角扯出淡淡的微笑,想起来,他的念祖也跟那位神王的侍童一样呢。在命运的作弄下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由当初的拼命反抗变成今天的顺从,之间发生的一切也是十分值得推敲的。
正神游着,会议已经结束了,领头的老人宣布散会,人们相继离开。
安修洱走出会议厅,步下台阶。他穿过壮丽辉煌的长廊,走进通往大门口的花园。
“安修洱大人。”领头人微笑着在后方唤道。
“哈什图大人?”安修洱回头。
两人并肩走着。
哈什图捋着花白的长胡子,赞赏地注视着年轻俊美的安修洱。
“你父亲最近怎样了?”他跟他拉起家常。
“大人有心了,家父一直待在都城的渡假胜地,过得很悠闲自在。”想起自己那个享乐至上的父亲,安修洱不禁苦笑。
“哎……”哈什图叹息,语带羡慕地说:“你父亲就是好运气啊,有你这个出色的儿子,早早就可以脱身。”
安修洱笑而不语。
“你看我年纪一大把了,还要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拼搏,要是有个儿子,我也老早就退位了。”哈什图年近花甲了,膝下却无一儿。
“大人还很健壮呀。”安修洱客套地笑着。
“哈哈……我这老头子怎么跟你们比呢?”哈什图爽朗大笑。
他们闲聊着步出花园,走在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