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耸耸肩,“不知道。”
“兄弟,凡事别说如果,遇事多问问心。穿越做了乞丐后,我立个誓,有朝一日遇到第一个不给钱的
人,我便将穿越的故事讲给那人听,不想这一等就是八年,今天算了了心愿。”他说完艰难的拄棍站起来
,对面的女人跑过来搀住他。
“言哥,累吗?”女人柔声问。
“不累。”他用脏兮兮的衣袖擦着女人脸上的汗,女人含笑半低下头。
“兄弟,多保重,最后送句话,情深如海已成空,醒后惜取眼前人。”他拱手说道,女人跟着点下头
。
我站起来道声多谢抱拳还礼,目送他们一点点走远。
“原来穿越后还有比我混的惨的。”
“苏草草,买个肉包子这么久?”我四下张望。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苏芙蓉回来。
“老板刚才可否看到一个买包子的高瘦少年。”我钻进铺子问正吃包子的老板。
“身上打着各色补丁的那位?”
“正是。”
“早已走了。”
“朝哪个方向走了?”
“没见到。”
……
“这位小哥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衣服上打着很多补丁的少年经过。”我用手比划着问一个摆水果
摊的年轻人。
“没看到,没看到。”卖水果的不耐烦的摆着手。
……
“小雄儿,我在这儿。”当我拉住一个卖胭脂的老头问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寻声望去,苏芙蓉
含笑立于不远处,红染双颊汗湿额头。
蓦然回首中我只觉他最美。
第 29 章
孟仲镇有一街名曰了缘街,街北有一破屋名曰断思堂,堂门口蹲着两个吃包子的人。
“草草,吃包子不用来这种地方吧?”包子昌着热气,我后背刮过凉风,吹起千万汗毛。
“小雄儿,这里……僻静,无……人打扰。”苏芙蓉慢条斯理的吃,慢条斯理的说。
我打量着身后门残窗损的房子道:“草草,断思堂是……?”
苏芙蓉把余下的包子收好,用袖子擦下嘴,开口道:“此乃无亲……之人死……后停尸之所。”
“草草,为何来此?”我开始上牙打下牙。
苏芙蓉抻胳膊笑道:“今晚我们要在……此过夜。”
我跳起来:“在这儿?”
“小雄儿,有……何不可?”
“没有,没有,好的很。”话说回来,我也算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鬼,有皮的鬼还怕没皮的鬼不成?
“草草,时辰还早,我们四处走走可好,晚些再回来?”
“也好,不过……小雄儿先……把这个抹于脚上……可缓疼,听卖药的……老先生说此药……颇管用
。”苏芙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
“哦。”我接过瓶子,依他所说把药涂在脚掌的血泡上。
“可觉好些?”他蹲在我面前问道。
我穿上鞋抽着凉风笑道:“不大疼了。”不疼?这他娘谁卖的药!
他松口气,“还好,还好。”
“草草。”
“嗯?”
“你身上有肉包子味,我想多闻会儿。”我把头钻进苏芙蓉怀里。
“小雄儿?”
“让我再闻会儿。”
“小雄儿,你后面……站个人。”苏芙蓉的声音透着古怪。
我一激灵蹦起多高,眼睛四处乱瞄,嘴抖问道:“草草,人在哪?哪有人?”
苏芙蓉笑弯眼站起来不紧不慢道:“小雄儿,我……骗你。”
“苏草草!”
我脚跟着地和苏芙蓉走出了缘街,大有重回人间之感。
“草草,这镇上可有当铺?”
“有。”
“医馆?”
“有。”
“打铁铺?”
“有。”
“客栈?”
“有。”
“太好了。”
……
我找了家门面最大的当铺进去。
“老板金豆换银子可换?”
“换。”
多余话没说,倒出个金豆换了十块不大的碎银。我终于可以拿着银子在唐朝消费了,“草草,想吃什
么,晚上我请。”还未踏出当铺的门,我便豪情万丈的说道。
“何来……的金豆?”
“当然是我的随身之物,草草,我们晚上住客栈可否。”
“否。”
“草草,为何否?”
“费银子。”
“住客栈花我的银子。”
“不行。”
“苏草草!”
……
我找了家匾额最旧的打铁铺进去。
“师傅,给我打一个两尺长一尺宽的铁板、两个一尺长宽两寸高的铁匣要加锁的那种,再打一双铁筷
子,这是定钱,我过几日来取。”我拿出最小的一块碎银小心放在门口要撒架的条桌上。
“客官,不知你几日后来取。”被炉火烤红脸的男人笑呤呤问道。
“几日未定,但越快越好。”
“客官尽管放心。”
苏芙蓉站在铺门口未搭言。
……
我找了家名头最响的医馆进去。
“你这是活命医馆?”我对端坐在桌后长的像茄干的人问道。
“正是。”
“你是大夫?”
“不才正是。”
我大摇大摆坐到他对面,“老先生,在下月前喝了几付安胎药,您老瞧瞧我如今的脉像如何。”
茄干搭上我的脉,不刻便收手提笔,一阵手腕翻飞后,一页纸飘到我眼前,“先生,请问你能否用行
书来写?”我指着满纸的大龙小蛇道。
“不可,为医者必写草书,若用了行书便是坏了祖宗的规矩。”他说的义正词严。
“好规矩,老先生可否相告开的是何药?”
“此方有安乐散、富贵丸、如飞膏、……。”
“老先生,在下只是错吃了安胎药,用得着这些药,那个安乐散是何物?”我敲桌子问道。
“安乐散……和蒙汗|药差……不多。”站在我身后的苏芙蓉终于开口说话。
“那富贵丸?”
“安胎药的……一种。”
“如飞膏?”
“小雄儿……先前抹在脚上之物。”
“好,很好。”我一把揪住茄干的脖领子,“老小子看我长的胖好骗是吧?别以为上了岁数我就不敢把你如何。”
“好汉饶命饶命,这些药你以后可备不时之需,在下也是混口饭吃。”茄干全身抖若筛糠。
“今天先放过你,把你那个安乐散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我的手还在他领子上。
“好,好。”他哆嗦着从里怀拿出一纸包,我抢过放入自家衣内,松手为他整整领子。
“老先生,你把……我的几文钱……也还了吧。”苏芙蓉绕过桌子站到茄干身边,茄干哭丧着脸照办。
出了医馆,我拍拍苏芙蓉说道:“天下好大夫还是有的,像这样的没几个。”
办完了三件事,天见黑,我极不情愿的和苏芙蓉回到了断思堂。
断恩堂前已有人先我们而来。
“老兄,有缘啊。”堂前台阶上躺着的正是白天所遇的乞丐。
“兄弟,没想到又碰面,真是缘份。”他的女人扶他坐起来,“这位小兄弟是……。”他指着苏芙蓉
问道。
“我在乎的人。”我笑着坐到台阶上,苏芙蓉向乞丐一拱手。
“兄弟,哈哈。”乞丐笑着用棍子碰下我的肩。
左脸已毁的女人轻靠在男人的身上低头垂眼,细瞧下发现她的左手已残,“老兄,夫人的伤何来?”
我忍不住问道。
“被火烧的。”他抚着女人的左脸,眼里满是柔情,“五年前,我无意间捡到小幻时,她伤重将死,
我千方百计救活她,遗憾的是保不住她腹中的胎儿,也许是上天可怜她忘了所有的过往。”他拉过女人扭
曲变形的手握在掌心,“如今她只对我一人说话,我也只真心对她一人,我真的再无所求。”女人伸出右
手轻缓摸着男人的断腿,清而淡的月光洒在相依的两人身上。
我静静的退到一边,贴苏芙蓉坐下,“草草,晚上要是冷,还有我。”
“小雄儿,你若冷有我。”
半夜醒来睡意全无,我靠墙角坐起,台阶上的女人动下身自袖中掉下一物,夜风吹起刮到眼前,原是
揉成一团的旧纸,展开抹平是一幅下书几行字的画像很脏破却也看得清。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芙蓉你早知我是谁了吧。”我看后低喃,秋风陪我无眠到天明。
我和苏芙蓉离开时,台阶上的两人还在梦中,我拿出一块银子放在男人的手边,苏芙蓉把余下的包子
留下。快要拐出了缘街时,我回过头,却已看不清断思堂前执手而眠的两人
第 30 章
“老哥,拉我们……去吴城。”到了镇子南门,苏芙蓉难得的雇了辆马车。
赶车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精瘦汉子,“你不就是一月前雇我去吴城的那位公子,这回和朋友去吴城。”
汉子跳下车对苏芙蓉说道。
“老哥……真好记性。”
“公子夸奖了,小的没别的长处,就是记个人认个路比一般人强些。咦,这个客官我怎瞧着面善。”
赶车人转向我道。
我摸着马屁股道:“我前些时日在这要了几日饭。”
“哈哈,客官说笑了。”
“老哥,今日……不急……赶的稳些。”苏芙蓉说着先挑帘上了马车,我随后爬进车里。
“公子放心,走了。”汉子一甩鞭子,车稳稳的走起来。
“芙蓉,昨晚在断思堂那儿我捡了幅画,想不到画中人竟犹似我,你来看看。”刚坐定我便将纸团递
到苏芙蓉手里。
纸被慢慢展开“林清吾君,孤身在外,妾心甚念,唯盼早归。吴城叶氏醒秋,乙卯年六月十七。”苏
芙蓉未看画只盯着我。
“你上次出山便已看到这像了吧,你认定他是我,所以你上次赶去了吴城,而这次去吴城……。”我
拿回画像撕碎扔到车外,既然大家都已心知肚明,话就挑开了说。
“我遇你……的时间巧,他字夕英而你的姓应了英字,更因你与……他宛若一人。”他低声说道。
“芙蓉,世间巧合之事太多,我不怪你,但要清楚告诉你,我没病没疯知道自已是谁,我是英浩英苏
捡,不是那人。”风吹起车帘,外面的风景时现。
“苏捡,英苏捡。”苏芙蓉看着脚下自语,叹口气道:“我……也盼你不是他,但终是……放心不下
。”
我摩挲他低下的头:“你怕我是他,怕这次去了吴城我便不再回去,所以你才会告诉我你原本的名字
,所以在孟仲镇你才会让我夜宿了缘街上断思堂前。你啊,真傻。”
他笑着抬起头,眼里水光一闪而过,“小雄儿,习惯……有个人相伴……原来不是好习惯,可是我不
想改。”
我的手从他的头滑到他的肩,“不想改就不要改,芙蓉,我把板凳留在了床底,它还等着我回去背它
。我没过去吴城,这次去就当是开眼界了。”
苏芙蓉沉呤会儿正起神色问道:“小雄儿,你……真的不后悔?”
“何必后悔,我又不是他。”
他歪头笑着说:“那好,小雄儿,我在此允你看上我了。”
“苏草草,什么叫你允我看上你。”要不是在车里,我早就扑上去痛打他一顿,真受不了这小子的拽
样。
“哈哈,小雄儿。”他笑的身子左摇右摆。
“死小子。”我扬起手轻扫过他的头。
年少时暗恋的人,以为会喜欢一辈子,如今记不清她的模样;猝然间逝去的人,以为会想念一辈子,
如今只偶尔梦中相见;无奈而分离的人,以为会眷恋一辈子,如今唯留下叹息一笑。
不知我和苏芙蓉会有怎样的结局。
马车一路南行,我探出身子和赶车的汉子有心的闲聊,苏芙蓉在旁边间或插几句,既然事情知道了皮
也该了解它的瓤。
吴城乃商贾云集的富庶地,吴城叶氏更有天下药九分出叶家之称,话虽说的过些但也足见叶家之富。
林清林夕英原是叶家西席独子,叶老爷怜他幼失双亲,识他天姿过人,便收留府中,与叶氏长女醒秋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