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了一件深紫色的宴服,披一件白色的貂皮短袄;嬷嬷说这样的我看起来还真像位小王子。
宫中的衣服大多看上去都很女性化,我是不愿意去穿,所以皇帝都是另外给我准备的。
最多就是看上去雌雄难辨,也不会说要我穿女人的衣服。
这次的宴会,臣工和妃嫔都一起来了,李光训的位置离我不远。
可是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我就觉得他有些委屈了,因为即使他说他的衣服也有改良过。
可是无论如何,我还是能看出他的衣服有很浓重的女性化色彩在。
明明是一个这麽好的人,为什麽会成为了女子一般的後宫妃嫔呢?
其实这个宴会说白了,就是送礼物的。
刚跳了两只舞,就有臣工开始送礼物了,什麽送子观音像,什麽玉如意。
大多数的人都是送玉制的礼物,看看自己手上的玉麒麟,好像特别没有新意思。
等臣工们送完礼物,就到後宫的妃嫔来送了,不过大家都差不多。
想来,住在後宫的人见都的都是一样的,思想上的差别也不大。
到了我送礼物时,原来还不紧张的,可一站起来就有些慌了。
挑选了这麽久的礼物居然是和素妃娘娘的一样,想必她会不高兴吧,可我也不能就这样不送呀。
皇後娘娘身边的宫女接过我的玉麒麟,还好奇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好奇的看看四周的人的表情,其他人还好,就是素妃娘娘的脸色不太好。
我还听到下面的臣工有发出不屑的哼哼声。
我大概能了解他们的心情吧,估计也是选了很久的礼物,居然跟我的一样,会有不甘心吧。
皇後娘娘接过我的礼物,还很高兴的调侃我:哎呀,棉尚宫和素妃选的礼物都是一样的?
你们是约定要了要送一样的吗,连这麒麟的神态都几乎一样嘛。
也许皇後娘娘是出自好心好缓和以下气氛,可是我听了却出了身冷汗。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和素妃闹了不愉快,我不是会多一个敌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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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皇後娘娘很兴奋的摸摸我的玉麒麟和素妃娘娘的:棉尚宫送的是贡品吗?
一个是冷玉做的,一个是暖玉做的,刚好是一对啊。
我再一次的受到惊吓,这是黎国的贡品,当时很多人都想要的。
我怎麽会忘记了这点!
我哆嗦的抬头看看嬷嬷,她的脸色也惨淡的严重,还不敢看过来。
我假装轻松的嘿嘿笑两声:我也是无意的,之前并不知素妃娘娘也选了这麒麟。
皇後娘娘稍稍扭头:是这样啊,素妃之前也不知道棉尚宫选了玉麒麟吗?
素妃冷冷的回答:是的,娘娘。
真是的,在这宫里怎麽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当时不过是想麒麟寓意著是儿子的意思,这才选了这对玉麒麟的。
向来宫中的其他妃嫔大概不想要皇後娘娘生下个儿子,也不会去送麒麟。
想不到素妃娘娘居然也是一片丹心的向著皇後娘娘啊。
也许,她是喜欢这样的皇後,但是估计现在的她是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尚宫了。
我力不从心的回到自己的殿阁,放眼望去,除了我身後的嬷嬷,身前的小红,再没见到其他人了。
忽然有些寂寞,远处的其他的妃嫔的殿阁也都是灯火通明的,好不热闹。
一直以来,这个善荣宫都很少有人居住,听说从开国都现在住在这儿的尚宫都不超过十个。
不知道他们当时是因为什麽原因才会住到这里来呢?
嬷嬷,你说皇後娘娘会生个公主呢,还是太子呢?
我很有兴致的想跟嬷嬷说说话,但是明显嬷嬷并不喜欢这个话题:老身不敢随意猜测。
我点点头:这样啊……我希望皇後娘娘能生下一位太子。
嬷嬷也点头:皇後娘娘是位厚德之人,一定会顺利的。
一定会顺利的,一定会,皇後娘娘一定会生下太子的。
虽然皇後娘娘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什麽,但是我想她心里面是苦的。
和皇帝生活最长时间的她,不是皇帝最喜欢的人,却又是最招人嫉妒的。
就是之前皇後娘娘第一次流产,也是因为遭到他人的嫉妒。
好不容易再一次的怀孕,最高兴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说到宫这个词,想到的是皇宫;说到皇宫,直接就会想到後宫。
那个住著一群女人,再加几个男人的地方。
为的若不是专宠,若不是荣华富贵,就是权势地位。
明明知道不可以独自一人的占有著皇帝,却都奋不顾身的想要挽留他的独宠。
明明知道太多的荣耀的会找来不幸,却想尽办法的得到那微小的赏赐。
明明知道後宫的人干涉朝政会有杀身之祸,却紧紧的抓住那虚无的权力。
明明知道的,所有人都明明知道的,却都不顾一切的想要进这後宫。
是大家都太有自信了吗,还是说从来都没想过下场呢?
有的人宁死也不愿意进宫,有的人明知道会死也要进宫。
世人啊,总是有千千百百的愿望与梦想;为自己的,为他人的。
可是,我又能说些什麽呢;愿望,谁没有呢?
就是我自己,不也是有愿望吗?
21
听说怀孕的女人前三、四个月是危险期,过了就好了。
所以,当皇後娘娘怀孕的危险期过去之後,皇帝有时也是会过来的。
或者是当我过去跟皇後娘娘聊天时,皇帝也拉我当他旁边坐。
後宫在这时非常的平静的,嬷嬷却说这个暴风雨的前夕。
我笑嬷嬷太过於杞人忧天了,皇後是何许人,怎麽会轻易的就受伤呢。
就是有人想要故意伤害她,皇帝也是会去保护的,这点我是不担心。
虽然小红现在只有九岁,但却是正一副大姐姐的行头,或者说是女侠。
在她眼中,只要是看到较大的宫人欺负些小宫人的话,她就一定会去抱打不平。
至於抱打不平的结果,当然就是我和嬷嬷去帮她收拾了!
真是从来都没见过一个不男孩还要活泼调皮的女孩的,就连小玉也让她给教坏了。
每当嬷嬷在教育小红,小玉都会在旁边乱叫乱转,最後还是要我把它抱开。
之後李光训送了我一个挺大的鸟笼,说可以方便把小玉带出去玩。
我想也是,可是每当我把小玉关进鸟笼之後,它都会没精打采好几天。
後来李光训说也许小玉并不喜欢被关在鸟笼里,所以会不高兴,就闷闷不乐了。
我想,如果被关就会安静的话,也许可以跟嬷嬷商量一下,惩罚性的关小红一会。
因为她这段日子真的给我们带来了太多麻烦了,走到哪里都会人在我背後窃笑。
嬷嬷说,她这是小孩发育必经的阶段,就连我当时也会比平时调皮,只是没有小红厉害。
於是,要把小红关起来的想法我就放弃了。
但是还没等我喘口气,小红竟然带了一个小太监回来。
说实话,我一下就愣住了;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他经常受到欺负,但是我更关心他是哪个宫的人。
我在上座,虚弱的开口:小红,这又是怎麽一回事呢,他是哪一宫的人?
小红拉拉衣摆,尴尬的说:我见他被其他人欺负,所以我就帮了他。
他在其他娘娘的宫里一点也不开心啊,还经常挨骂挨打,很可怜的……
说实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忍耐小红的任性了,所以我很用力的拍了桌子:
我问你他是哪一宫的人!
大概是我第一次如此凶恶的责骂她吧,所以小红和那小太监的身体往後缩了一下。
我瞪向那小太监:她不说,你说,你是哪一宫的太监;还是其它地方?
小太监幼小的身体连忙跪了下来:回娘娘……娘娘的话,是庄、庄长使娘娘宫的……
又是庄长使,我怎麽老是和她拉扯上呢?
我难过的侧著身体,真是的,我这段时间都没有空闲过啊。
我指指小红:你看你自己这次要怎麽办才好了,居然又招惹到了庄长使。
小红难过的低下头不说话,我向著小太监招手:你过来,叫什麽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太监眨巴著眼睛,看上去特别可怜,连我都忍不住的想要安慰安慰他。
回娘娘,奴才叫小豆子,快六岁了。
小豆子很瘦小,站到我面前还不如我坐著高。
小红突然蹭到我面前,大声的嚷嚷:娘娘,小豆子很可怜的,经常都被欺负。
说著,还伸手拉开他的衣袖:您看,您看,都是伤痕啊,有些还没好呢!
我有点用力的拍拍小红的头,算是给她惩罚:我知道了,找两块好看的布料,我们去庄长使那。
真的啊,太好了,谢娘娘,您真是一个好人啊,小红最最最喜欢您了!
22
拉著小豆子的手,那可真是冰冷得要命啊,我这时才看出他并没穿多少衣服。
小红要去拿布料时,顺便也要他多拿件她小时候的棉衣过来。
让小豆子穿上棉衣,带著小红其他两个内侍一起到了庄长使的殿阁。
她现在住的地方并不是一个人居住的,而是三个人一间的喜乐宫。
听到我要来,喜乐宫里的其他两位妃嫔也一起出来迎接我。
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触,而是直接就进了庄长使的内室,里面一个小厅,紧接著是寝室。
可以说是非常简陋的,而伺候的就只有一个贴身宫女和小豆子。
我坐在上座,非常直接的跟她说明白,我想向她讨小豆子,还答应她让另一个内侍来伺候她。
她一开始并不愿意,可是我却很坚持,还把两块丝质的布料放到她面前。
我也是不想再看到小豆子被鞭打的情况出现呀。
小小年纪的成为了太监,生活一定很不好过了,现在还要被虐待,心里总不舒服。
庄长使的态度没有我的强硬,所以她最後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看她咬牙切齿的答应,再想想三个月前的嚣张;後宫真是一个折磨人的地方。
我并没有准备要羞辱她什麽的,所以等她答应了,我就要走了。
这反而让她吃惊,还问我不讨厌她吗,不想借此来羞辱她麽?
我异常坚决的回答她:不想,从来都没想过!
她颓败的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我怎麽会这麽轻易的就上了她的当呢……
她上了谁的当,我一点也不好奇,但是她却用力的拖著我,面容扭曲狰狞:
您一定要小心,一定要万事小心,她比任何人都还要奸诈!
她说得痛苦,像是被人挖心掏肺的惨烈。
我挣挣手,拉开了她,但是她还是强行的粘上来,想在我耳边说什麽。
好在让我带来的两个内侍给拉开了,我立即冲冲忙忙赶回自己的殿阁。
庄长使应该不是疯了吧,我想她只是一时情绪激动而已。
也许可以帮忙提高她在後宫的品阶,她应该开心些,心情自然会好些了。
重新回到殿阁,门前站了一队人马,连内务总管林公公都在门口等著。
他一见我回来,那张脸就笑开了花似的:娘娘,万岁爷正等著您回来呢!
我出奇的问:今天是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吗,皇上什麽时候过来的?
万岁爷的事,做奴才的怎麽会知道呢,还是娘娘自己去问吧。
我点点头,径自走进了内厅;外厅是接待其他人的。
内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转身走进旁边的书房,就看到皇帝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皇帝很好看,或者说是很英俊,比我有男子气概多了。
毕竟他也是比我长了十三岁的人啊。
我刚进去不久,他就醒了:贵么过来坐。
皇帝拍拍身边特意空出来的地方,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没什麽礼数的存在。
除了嘴上叫两声皇上,都没有说要下跪叩首之类的,反而对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