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情缘系列 河之殇 古犹太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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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情缘系列 河之殇 古犹太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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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冲著那个可恶的伪君子这麽喊的……可是话还未说一半,就被自己硬生生地吞进了喉咙──
耳畔同时响起好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沙利薛也怔了一下,旋即收敛起自己所有的乖张与暴躁,就像是被驯化良好的野兽被饲主抚摸时的柔顺模样,他非常恭敬地冲著握住自己右手的男子弯下了单侧的膝盖──
“扑通──扑通!”自己跪下的同时,拉撒尼还有跟著过来看热闹的塞加尼波也跟著跪倒了。
“陛下……”沙利薛轻声呼唤,道出来人的崇高地位──这般惹来上位的男子一声轻笑:
“游戏也该结束了,我的‘火神’──你想燃尽一切麽?”『注:“尼甲沙利薛”的意思是“火神,火星之光辉”,所以有这麽一说。』
方才还是一副凶狠的模样,可是转眼间却换了一副嘴脸──
房廷不可思议地瞪向企图对但以理施暴的青年,他此时的表情如此虔诚──就像在面对一个神祗。
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吧?努力抬起头,小心地打量,却听到胸前的但以理颤抖的声音:
“尼……尼布……”
什麽?
房廷靠近了一些,听著他断续地吐出了一个单词──
“……尼布甲尼撒!”
乍一听闻,房廷就像是感到有块沈甸甸的石头兀地压在心尖──都快要透不过气来!
这个……就算自己听不懂希伯莱语,可仍然辨识得出这个单词,它是个稍有一些历史常识的人都相当熟悉的名字:
为以色列人所憎恶,传说是上帝派来惩罚犹太人的工具、那个尼波神的太子、不信神的男人──
“尼布甲尼撒”?!『注:“尼布甲尼撒”的意思是:尼波神太子,愿尼布保护』
呵,该不会是穿越时空了吧?!自己这回居然是遭遇了两千多年前的巴比伦王了麽?
真像是个笑话──
这个念头自眼前一晃而过,便被房廷以荒诞不经的理由自动从脑中剔除。
史书上所载,尼布甲尼撒二世是攻陷耶路撒冷的巴比伦国王,那个造就著名“巴比伦之囚”的始作俑者──亦是千百年来,犹太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萨达姆过去也自称过自己为“尼布甲尼撒”呢,但以理一定是畏惧这个男人,所以才用犹太人都憎恶的名字来称呼他──
为自己的臆想所占据,房廷屏住呼吸,准备再次将视线探向那个,被诸人尊崇的神秘男子……
却意外地撞上一对同时也在审视自己的……琥珀色的瞳仁。
男人眨也不眨地望著房廷,笃定的态度让他不禁心头一怵。
真是古怪的感受呢,以往在应对那些突发事件时的从容不迫,仿佛在此刻统统都化作了烟尘──房廷不由自主地感觉自己为眼前之人的气质震慑……这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房廷目不转睛地瞠目对著男人──
皮肤黝黑,发色却很淡,浅浅的栗褐携著一点金黄──他的五官深凿,一脸英气,初次见面便能让人印象深刻──即使是房廷也不得不赞叹:这个“尼布甲尼撒”,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性呢。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对眼睛──
琥珀色的眼,如此清澈却又让人看不到最深处……
他到底是什麽人?
正疑惑的时候,男人迈动步子朝自己靠拢──他就停在跟前,於居高临下的位置俯视自己,离得那麽近,让房廷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具高大的身躯施於自己的强烈压迫感……



胆敢这般肆无忌惮直视自己的人,他是第一次看到。
尼布甲尼撒饶有兴趣地看著眼下那个被束缚的男人,虽然跌卧於地、他还是固执地昂首注视著他呢──
真新鲜。
虽然亦是初次见到这样长相,可比起沙利薛的惊异,自己更喜欢他那个倔强的眼神──
在被那脾气火爆的臣下鞭打过之後,仍能露出这种表情的家夥,实在是为数不多──更何况是这麽个看上去非常孱弱的男人?
尼布甲尼撒蹲下了身子,抚上了房廷才被猛力煽过,还径自渗著血液的唇角──房廷本能地缩瑟,躲开碰触自己的大掌,并用忌惮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眼神不错。”
戏谑地夸赞了一句,他却没什麽反应──感觉被刻意忽视了呢,尼布甲尼撒忽感心尖冒出一丝不悦……自继位为巴比伦的新王以来,就连小亚细亚诸国的王都向自己俯首称臣,十几年来,他还从未遇到过忤逆过自己意志的人──而这麽个小小的俘虏,有什麽资格漠视一个称霸整个新月沃地的王者?
“混帐──陛下在同你说话哪!你那是什麽态度?!”
发觉到房廷的无礼,沙利薛怒吼道,做势要冲上前来痛揍他一通的激动模样──却被男人遏止了。
可能是被唬到了,眼见他渐渐地又把头低了下去──这个动作不觉让尼布甲尼撒心念一动。
“……把头抬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惹恼自己,这麽对他说时,仍是恍若未闻的模样──尼布甲尼撒等不及地伸手攥过他下下巴,用力抬向自己──
受过伤的额头,渗血的唇角,一张狼狈的面孔──唯独眼睛是熠熠有神的,那黑曜石般的眸子仿佛具有神奇魔力般吸引著他,以至於一时间忘记了原本要说的话。
“名字……”半刻之後,男人沈吟出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般问询道:“你叫什麽名字?”
身旁的几位将军一听到这话,面面相觑起来──他们的耳朵是出问题了麽?那被誉为神祗的王居然在问询一个贱民的姓名?真是闻所未闻!在场的沙利薛尤其激动,都咬牙切齿起来──他下定决心,只要王稍稍给个眼色,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那个无礼的贱民碎尸万段!
房廷蹙著眉,努力忍受著颊骨被眼前之人粗鲁捏弄的痛楚。茫然间看到那男人的嘴巴翕张,听不懂的词句紧接著从他的唇舌间蹦跳出来──很奇怪呢,明明是陌生的语言,自己却知道他想要问什麽……
是在问自己的姓名吧?只不过即使告诉他又怎麽样?这个男人会放过自己……以及这些被掳来的犹太人吗?




第四章




见房廷迟迟不回答,尼布甲尼撒原本舒朗的眉目渐渐纠结到了一起──
还没有什麽人会让自己等得那麽久呢。
不耐烦地继续收紧掌间的力道,立即就听到骨骼摩擦间的“咯吱”作响……房廷痛地从喉间溢出呻吟,可男人仍没有要收势的模样。
“放……放开他……”
依稀听到细小的抗议声,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注意不到。
男人侧目,立刻看到一张糊满眼泪的稚气面孔──
呵,连这个小家夥都要同自己作对麽?明明害怕得不了,却还敢违拗自己──看来西底家(此时的犹太王)的子民们各个都很有骨气呢!
男人笑了。
先前的一点怒气也因这个小插曲,尽数散去──回过头,眼见双颊被自己捏得红肿的房廷,一对黑眼执著不改地瞪向自己。
“……你……不会说话麽?”
难得遇到一个这麽有趣的人呢,居然是哑巴吗?
误会了房廷的缄默,尼布甲尼撒有点失望地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敛回了心思,男人站起身来,对著诸人道:
“放了他们吧。”
语罢,他便一甩战袍,头也不回地转身步出校场。
哄声四起──
“陛下?!”沙利薛难以置信地瞠圆了眼睛,他的王在说什麽──居然要放过这些俘虏麽?他们可是犹太人啊!
“有空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还不如好好磨砺你的刀刃吧……不然到了战场上才发现它生锈了可就不妙了呢。”难道见识到这傲慢的美男子也有如此尴尬的时刻,拉撒尼不失时机地送上一句调侃,惹得沙利薛脸色更加难看。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吧──你这个成天无所事事的家夥!”龇牙咧嘴地说,拉撒尼却只是轻佻地耸了耸肩膀,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
眼见二人间的暗淘汹涌,生怕惹火上身的塞加尼波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得救了呢。
房廷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因为那突然出现的男子的一句话──自己一行人便被解开了束缚,虽然对自己施於蛮刑的青年态度仍是一副粗暴的态度,可是却没有继续为难的模样──那些围观的士兵们亦是如此……
难道说,那个“尼布甲尼撒”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麽?
无暇去想太多,重要的是:一切安然──这才是最让人庆幸的。
重新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少年但以理显得很镇定,一言不发──然後当马车再次驶上路途的时候,亚伯拉罕抚著他的额头,似乎在问询他有大碍的时候……但以理望著他面上那道未消的鞭痕,大声哭泣起来──如此委屈,听得房廷心中乱糟糟一片。
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在抵达耶路撒冷之前,於晃荡的马车上,又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进驻房廷的脑中。
随著时光的流逝,感知到周遭的异相也在慢慢剥离、陈现──可是自己却越发无法适从起来。
半月後。
耶路撒冷的冬季渐入尾声,天气转暖──房廷的心却日益冰凉起来。
“哥哥,哥哥──看哪!”顽皮的稚童仿佛不识烦恼为何物,於自己的面前高高举起手中被视作新奇宝贝的石头,房廷朝著他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拾起那“宝物”,发现它不过是颗普通的埃及蜣螂石,上面刻有应该是祝福字样的象形铭文。
孩子名叫苏锡,是亚伯拉罕最小的儿子──十几天前商队一行到达城内之後,房廷便在他的住处暂居──期间好不容易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仍是不够──同当地人交流还存在诸多不便……不过让房廷欣慰的是:他发现希伯莱语和它同属米闪特语的阿拉伯语一样,语法构成都是近似的,所以若是说话人的语速够慢,自己又能听得懂一些关键词的话,他仍是能猜出大概的意思──
“还有……还有哦!”男孩跳跃著,试图吸引房廷的注意──献宝般再次摊开自己的掌心,露出一粒晶莹的石头。
“小虫小虫!”房廷刚把头探过去一点,男孩便生怕他看不清似的,大声嚷嚷起来──
房廷捏起那个矿粒对著阳光看去──半透明的内部,小小的昆虫栩栩如生,一如它被松脂包裹前的模样。
琥珀……这是琥珀石……
看著它,房廷忽然觉得,此时自己正像这只遭琥珀禁锢的不知名小虫,被这个世界、这个时空囚住了……
意识到这点,是在初次抵达耶路撒冷的那个傍晚。
暮色沈沈,被半途中的劫持折腾地身心俱疲,房廷在颠簸的马车上昏昏欲睡──似乎听到被允准通过关卡的声音,也懒得伸出脖子去看──唉,都紧张了整整一天,也该松了一口气了!心中想总算到底安全地带了,可以找当地的领事馆求助,再打电话给卓昱确定回加沙继续工作的事宜……
想好好伸个懒腰──却听到马车外传来众多的脚步声,房廷疑惑地想撩开幕帘查看──却被亚伯拉罕拍开了手掌。
那犹太男人冲自己摇著头,示意不要这麽做──有点奇怪呢,然後就听到声声悲凄的哭喊与叹息幽幽不断地钻进耳朵,心中“咯!”一下──旋即,幕布被扯开了:从外面伸进来好几条胳膊抓住了最靠近边缘的房廷!
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遭遇恐怖分子的袭击,房廷正欲掀掉手臂,却看清了那些抓住自己的人们……
年轻的,年迈的,衣衫褴褛的,面黄肌瘦的……多是妇女和老人,他们一个个神情迫切又渴望地望向自己,絮絮而快速地、争先恐後向自己问询著什麽──被这一幕混乱的场景唬到了,他不知所措地环视四周……却陡然发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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