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庄仁伯倒是来打这雪苫的主意,能取这雪苫的采购权也是件赚钱的买卖,以后别人想再买雪苫都得从他手里走,这庄仁伯倒是会打算盘。
这人参也好,灵芝也罢,都不是白拿来的。
“这招标嘛……云,我气弱,你帮我给伯父解释一下吧。”
冷云上前一步,“庄老爷,这招标就是卖雪苫的采购权,冷梅宫本是没有这处资格的,可是因为当地的百姓都和冷梅宫签了约,他们采到的雪苫都会送到冷梅宫的药店,所以说冷梅宫是雪苫的大东家,如今只要有人想要买雪苫都得从冷梅宫手里买。
只是我家公子不想再经营雪苫所以欲把雪苫的采购权卖给他人,以后这人从冷梅宫拿药都是最低价,他再作何分配我们就管不着了,不会此权限不但是价高者得,还必须和冷梅宫签下和约,遵守冷梅宫的规定,否则即使价钱再高也不会给他这个权利。
可是如果签了与冷梅宫的和约事后反悔,冷梅宫将自动接手雪苫之事,以前的事一笔勾销,要买雪苫还得从冷梅宫里买。”
庄仁伯听了半晌,看着冷玉翎,“没想到玉翎如此会做生意,伯父真是佩服呀。”
冷玉翎轻轻一笑,“伯父也想要那雪苫的采购权吗?”
“这……”庄仁伯呵呵一笑,“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甜,伯父主要经营药行,这雪苫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可是也是少不了,如果这以后用到之处还得向别人采收难免麻烦嘛。”
冷玉翎沉吟片刻,“这也容易,此事我便直接交给伯父了,不过私情归私情,这和约还是得签的,伯父也须遵守。”
庄仁伯大喜过望,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玉翎已经卖给我天大的便宜,伯父感谢玉翎哪,这和约之事全按规矩办。”
冷玉翎点头笑笑,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态来。
庄仁伯见了也起身,“玉翎累了,伯父就先告辞了。”
冷玉翎点点头,“玉翎送伯父。”
“行了行了,你身子不好快快休息。”
送两人离开,冷云扶冷玉翎在床上躺下,“看来宫主的岳父是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啊。”
冷玉翎脸上却无甚笑意,看了一眼桌上盒子,“他到底是为了看我,还是为了生意来的。”
冷云垂下眼来,“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我哪会放在心上,就把那雪苫交给他吧。东陵王……也该来了。”
冷云看了一眼冷玉翎,“他为什么会来?”
“我帮那群百姓的事儿,英束心已经知道了,他可以知道,尹天晖怎么会不知道,他本来对我就有好奇,如今知道我出这种馊主意,而且这几天来该慰问的慰问,他却没有出现,实在奇怪。”
冷云点点头,“那,我们是否要准备一下?”
冷玉翎看他一眼,“准备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一句话我们就惨了,还是本份一些吧。让弟子们都不要惹事,先看看再说吧。”
转眼间,冷玉翎已经养伤一月,这一个月他天天憋在屋里,都快闷死,可是不论他怎么说连窗子都不许开,更别说出门了。
两人正闲聊着,无安兴冲冲的跑进来,“公子,连鸿他们回来了。”
冷玉翎眼睛一亮,忙让冷云帮他理衣顺发,冷云劝他还是躺着养伤的好,让牟扬出面就行,可冷玉翎觉得能让把伊露请来实在不易,前些天连鸿他们就已经送信回来,得知是自己那两封信起了作用,如今人来了却不出面岂不是有充大的嫌疑。
冷云知道只要冷玉翎坚持的事他总能说出一大堆的道理来,更何况他一直挂念着无名,虽然蝶影已经在四处寻找无名的下落,可是一日没有找到无名他都不会安心。
让冷云颇为诧异,伊露并不是如他所料是个满身臭味的老头子,而是一个衣着干净的老者,有一种文人的气质,儒雅平和,一点也不像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
“冷玉翎见过伊先生,长途跋涉实在劳苦,快快请坐。”
伊露面含微笑,“冷宫主不用客气,看冷宫主面色不好可是身有不适。”
这也是连鸿连雨关心的问题,自他们一见到冷玉翎就发现冷玉翎的状况极为不妥,只是碍得伊露在才没有开口讯问。
冷玉翎笑笑,“没有大事,这次请伊先生来的原因,相信连鸿他二人一定已经告诉伊先生了。”
伊露点点头,“他们是说了,老朽隐居多年,本不想再过问江湖之事,可是冲冷宫主那两封信,老朽便再跑这一趟吧。”
“多谢伊先生,玉翎实在感谢之至,伊先生先行休息,今晚设下宴席为伊先生洗尘。”
伊露淡淡点点头,“那就多谢冷宫主了。”
叫人为伊露备了上房,冷玉翎已经疲惫不堪。
“公子,你的手……”连鸿轻轻拿起冷玉翎的伤手,“这么怎么回事,怎会受如此重的伤。”
冷玉翎淡淡一笑,不想再提这事“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一路上可还顺利?”
“还顺利,我们走时乔装而去想来是瞒过了那些人了。到了那里见到伊先生,告诉他想请他去验尸,他开始不答应,可是我们把公子写给他的信交给他,他看后就同意了,只是回来的路上还是遇到了些阻碍,幸好没出什么事。”
冷玉翎一愣轻笑,“这么灵验?好事好事。”
连雨也笑起来,突然想起什么,望着冷云,“无名那里有什么消息?”
冷云摇摇头,“还没有。”
冷玉翎舒口气,“他一定不会有事儿。”
冰室。
冷玉翎手上戴了小蝶亲手缝的棉护手,穿着厚厚的衣服和众人一起来到冰室。
这里存放着冷梅宫勋职的三名下属,冰室中只点了几只蜡烛,光线并不明亮,再加上阴冷冰寒的气息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伊露戴上白布手套,仔细检查着三具尸体,“冷宫主请老夫来可是看出了什么?”
伊露检查完毕,把手套脱下扔在一旁,冷玉翎看了他一眼,“那两具倒是没什么疑问,主要是这具尸体,伤势太重,而且其中许多伤痕都不是致命伤,更像是故意要掩饰什么似的,所以我产生了疑问。”
伊露点点头,“这两具尸体倒没什么特别,都是以剑刺向致命处,招势很混乱,而且是故意隐藏了剑招,只以杀人为主,看不出什么,只这具这些混乱的划痕都是为了隐藏不小心露出的破绽,你看这一剑,掩去周边的痕迹不正是龙吟九天。”
“什么?”冷云惊呼出声,连连鸿和连雨也上去看,回过头来望向冷玉翎,“公子确如伊先生所说,是龙吟九天的招式。”
冷玉翎一脸莫名,“云,什么是龙吟九天,是谁的剑招。”
冷云一脸森寒,“龙吟九天是风雷堡出云剑的剑招,其中一式就名龙吟九天。”
“不可能,怎么会是……”冷玉翎脸色更白,上前两步,“伊先生此事非同小可呀,请您再帮我看看。”
伊露挑了下眉毛,“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这剑招叫什么见过的人都知道,这确是风雷堡的招数。”
冷玉翎摇摇头,一脸不敢置信,情绪也极为激动“云,怎么会这样,风雷堡不是要和我们言和吗?难道他只是为了骗我的天……”
伊露眉头一动。
“公子!”冷云忙拦住冷玉翎轻轻摇摇头,“公子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去吧。”
冷玉翎紧咬着嘴唇,双眼通红,伊露看他一眼,轻叹一声,“老夫验尸多年,绝不会看错。那一剑并非致命伤,可是其它的划痕确是为了隐藏这道痕迹。”
冷玉翎走到那具尸体跟前,抿紧了嘴唇,眼睛微微一瞥,指着其中一具尸体微张的嘴,“伊先生快来看,这嘴里好像有东西。”
伊露走过来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啊。”
冷玉翎揉揉额头,“是我眼花吧,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伊先生谢谢你了,多谢您为我们冷梅宫走这一趟,请先回去休息吧。”
伊露点点头,随着连雨去了。
连鸿走上前来,担忧的看了一眼冷玉翎,“公子,你没事吧。”
冷玉翎平复了刚才的激动,又望了一眼那三具尸体,眼中寒意一现,“云,去给我办件事。”
“连鸿,飞鸽传书回去,千梅谷东边那片林子取名英魂林,以后所有为冷梅宫牺牲的弟子都藏在那里。”
回头看了一眼那三具尸体,“他们也该入土为安了。”
连鸿点点头。
冷玉翎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和云岫玩了一会儿,刚好逢上英束心来访。这些天一直都是英束心常来看他,邱楚水却不知什么原因没再露过面,听说是教中事务太忙,只邱若萌来过两次还是哭个不停。
看着英束心的眼睛,依然关切,态度却还是依旧的淡漠,这段时间以来冷玉翎一直在夜深人静时思索着自己对英束心的心态。
英束心给他很安心的感觉,可英束心本人又是一个极度缺乏自信的人,虽然他是名震江湖第一大堡的堡主,武功高强声名显赫,可是在自己面前却是压抑的,或者压抑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或喜,或怒,却没有真正开怀的时刻。
而自己呢,总是不自觉的想和他靠近,却又生怕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所以只得随着他,他进一步他才敢靠近一步,否则他绝不敢表露一丝一毫。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对英束心动了这心思,古时人对男子相恋之事并不开明,就是现代又有几人能不介意,如果自己这点心思被他知道不知他会如何看待自己,可是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也……
只是他一时流露灼热的目光,可少一秒却又隐藏得毫无痕迹,让冷玉翎摸不着头脑,更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看冷玉翎眼神中的痛苦和矛盾,时而流露出焦虑哀愁,时而又满是失望不安,几种不同的情绪在他的脸上变幻着,苍白的脸上显露出易碎的神情。
这样的冷玉翎是英束心从未见过的,不由的担起心来,“玉翎,出什么事了吗?”
冷玉翎缓过神来,收了自己的目光,只是右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被褥,“你来了?”
英束心愣了一下,他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怎么现在才问这句话,他的神色也极是奇怪,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玉翎!”英束心担忧的握住冷玉翎的手,“出了什么事?”
冷玉翎摇头一笑,“没事。只是今日见到一个人,这个人说了一些话,让我心情不好。”
英束心微微眯起眼,“他说了什么?”
“怎么英堡主已经知道我见了什么人。”
英束心轻轻放开他的手,“神验,伊露。”
冷玉翎笑起来,“果然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英堡主眼里啊。”
英束心神情慢慢僵硬起来,整个人犹如一张紧绷的弓,眼神也沉了下来。
冷玉翎看着他,“英堡主……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英束心完全被他弄闷了,冷云只好在一边摇头,“公子你又捉弄人。”
英束心看了眼冷云,又看看一脸促狭笑意的冷玉翎,冷云走到英束心面前将茶递给英束心,“英堡主显然没有像公子信任你那样信任我家公子。”
英束心脸上一窘,冷玉翎瞪了冷云一眼,又望向英束心,“我们在尸体上找到了龙吟九天,伊露说那是风雷堡的招式。”
英束心垂下眼,“有人冒充。”
冷玉翎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