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话音未落,一个响响的巴掌打在了小婵脸上,粉扑扑的小脸瞬间几道白色的横杠印了上去。
“你凭什么打她?!!!”
“凭本宫是上嫔,而她不过是个宫女,还是你这贱人的宫女!!!”
“上嫔?!泼妇还差不多!!!”
“你——给本宫搜!!!”
说是搜,摆明了就是来捣乱,打了小婵就是与我作对。这后宫女人还真的是狠,自己弄掉孩子的,上门撒泼的。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搜?搜吧,你们大胆搜吧。”拉起正在呜咽的小婵,我往着楼下走去。“我和小婵在静鸿阁门口等你。”
牒云芊洛被我突然转变的态度顿时憋红了脸颊,一双勾人的眼眸仿要吃了我般瞪着我。
“你给本宫回来!”
我未去理她,拉着小婵下了楼,只是刚刚穿过屏风,眼前的一幕便让我一阵心碎。高台上的兰花已倒落在破碎的盆中,幽幽的香虽依然沁人心肺,淡淡的蓝色却已在土中。
见我无语,小婵拉了拉我的袖角:“文御助,都是牒云上嫔弄的,奴婢,奴婢……”
“小婵,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坐门口等,让她们去。”
嫁祸若兰,是徒劳
坐在门槛上,我帮着身旁哭成小泪人的小婵擦起了泪。白色的痕印已是一片深红,刚才,我真想上去打上那女人一巴掌。只是,打人——我从未尝试过。
“兰儿,你怎么坐门槛上?”
“啊?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身旁的小人儿,本能反应地跪了下来。
“平身。”
抬了抬眼眸,除了刺目的金日,便是他身长玉立的俊影。
“怎么啦?傻女人,没睡好么?”
“睡是睡的挺好,只是……”我该说什么?说静鸿阁在被他的女人搞破坏。
“现在天还有些凉,容易感着风寒。去年你可没少尝苦头。”他弯下身,将我扶了起来。淡淡一笑,他伸过的手臂让我感着那次生病时,他紧紧抱着我时那个温暖。
“以后我病了,你别抱着我,会传染到的。”
“又傻了,我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生病?……好了,进屋再说。”
“还是……”刚要阻止他进去,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我的身侧已是他愠怒的问话:“出什么事了?!”
“其实……”
高台上他送的兰花成了如此狼狈一地,自然是他怒气的源头。然而,我又何尝不难受呢?
“贱人!——你果然藏了……啊?!……皇上……臣,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刚从楼上下来正要悉数我罪状的那个女人见着身边的他,立刻福身行礼,而她身后的那班宫女更是慌措地跪在地上。
“牒云芊洛!你来静鸿阁做什么?!”
“皇上,这个女人藏了很多媚药,一直以来她都在魅惑你……”摊开手,几包黄色的药粉显在掌心之间。
“这里的兰花是你打碎的?!”
他根本没有去看媚药一眼,只是将眸光投向了高台上已倒落在土中的兰花上。
“臣妾说的是……”
“朕在问你话!!!”
浅褐眼眸复炽着带焰的怒火,邪魅的唇边清吐着重重的五个字。
“是。那又如何?只是花而已。皇上,你以前从来都不介意臣妾做什么事情的?为什么现在你会……肯定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给你下了媚药……”
起伏加剧的衣襟,告诉着我,她此刻的心颤,也许是真的心颤,从她带着迷蒙的眼眸中,我居然看到了薄薄的难受,淡淡的凄凉。
“媚药?!牒云芊洛,只有你才会用媚药!!!”
“皇上,你怎么啦?你从来不会对臣妾那么凶?你很疼臣妾的。”两行清泉顺着她吹弹可破的凝脂玉肤上细流而下。
“呵……”他冷冷一笑,继续道:“疼?!朕根本不会喜欢一个用尽心机的女人。几年前,你费劲心思让宇文护带你入宫,想要博取朕的欢心,而朕,令你失望了……呵……若不是朕那晚喝的茶中被你下了药,朕根本不会临幸你!”
“皇上,臣妾一直很爱你,真的很爱你……”走上前,她跪落在他的面前,扯着他的衣诀,诉着她的心。
“爱?!你也配说爱?!……不要再在朕的面前装下去,若朕没有天下,没有江山,你会爱朕?!!!出去!!!朕不希望再在静鸿阁看到你!!!”
“不是的,皇上,臣妾,真的,真的很爱你,很爱你……”
她求着,苦苦地求着,然而他,他却只给了她一个拂袖转身,和一个淡淡的“滚”字。
“皇上!臣妾……是……你的女人……而她……她什么都不是……”
“牒云芊洛,你好好听清楚,兰儿是朕唯一的女人,从她出现的第一天起就是,以后也会是,半月之后,朕会昭告天下,册封兰儿为皇后!”
同种兰花,小打闹
“皇后?……”牒云芊洛艰难地重复着,衣襟已湿的她,用着红染的眼眸望着他,复又看着我。
“皇后?……”我喃喃自语,从未想过他会说这句话,只是他却说了,在这个女人面前说了。我愕然,愕然于这突然而出的话语,也愕然于他从未相告的决定。
他未再语,一潭冷傲深邃的冰泉回应着面前那个曾经在他枕边的女人。她,努力了,用泪去努力,去回忆去努力,然而,他却并没有一丝怜惜。那一刻,我突然为她而感着一丝悲凉。
“臣……臣妾……告退。”
她走了,步无点力地走了,带着她的宫女,离了静鸿阁。
“兰儿,其实我想告诉你这个决定……”他侧过身,拉我入怀。
“她很爱你。”
“呵……”他淡淡一笑,仿似我在说着一句与他无关的话。
“也许,也许有一天,你也会那样对我。”
“胡说!”他紧了紧臂腕,将我贴在他的胸前,感着他此刻的心跳。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也很有心计,你就会……”
“傻女人,你傻傻的,怎么会有心计呢?”
他一直都觉得我很傻,可是,我真的很傻么?若是有一天,我不再是他心里的傻女人,不再是一个依附他的女人,他还会对我好吗?
“呵,也许吧。”
已修过的甲尖,轻轻地划过他的衣襟,浅浅地露着印记。若是可以,我真的希望,将他的温柔,印刻在我们的心上,此生不忘。
“兰儿,我这辈子都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嗯,我去收拾下楼上,现在大约已经不成样子了。”
“楼上交给小婵吧,我想和你把兰花重新种上。”
我答应了,而他则吩咐下去让人送了很多新的花盆过来。种花,我是头一次,只是能种活吗?不过能和他一起种花,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他好认真,捋起衣袖,也不顾不着龙袍是不是会脏,小心翼翼地把花从土与碎瓷中捧了出来,口中还不停地嘱咐着,不许我去碰,生怕我的手被藏在土中的碎瓷给划伤。
“知道啦,我不碰就是了。”
整整半个时辰,我就看见黑色衣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起身,蹲下,再起身,再蹲下,忙的不亦悦乎。
好不容易,兰花才被拯救到了新的地方。
“怎么种啊?”
“小心根……哎……等等……我先种,你先捧着上面……”
他仔细地教着,我仔细的学着。
“你怎么会种兰花?”
“前年学的。”
“学这个干嘛?……”
“以后给你种。那些都是我种的。”
他种的?前年的满屋兰香,是他自己种的?他为了我,一个并未住在静鸿阁的我,自己种了兰花。
“呵呵,瞧你脸上……”他正抬眸看我为何而愣,却突然笑了起来。
“我脸上怎么啦?”我赶紧伸手去摸,可是没有沾到什么东西。然而,他却笑得更大声。
“怎么了嘛?”
“本来……呵呵……本来就一道黑印,现在好多道了。”
我摊手一看,满手心的黑土。怪不得笑我,樱唇一撅,我故作生气起来,原本蹲着的身体,往后一倾,坐了下来。
“我,我不笑了,你别生气。”
“生气了。”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起身走到我的身畔。
“不好。”
“对不起。”
“说什么呢?没听见……”
他凑身而过,正要在说,我乘着他一个不留神,将两只脏手贴在了他脸上。
“哈哈哈哈……你和我一样了……”迅速起身准备逃离作案现场。
“好啊,你戏弄我……回来……”
还没起着一半身子,却被他拉了回来,一只手掌从天而降。
“哇,不要啊……你的手比我还脏。”
“最好更脏……”
静鸿阁时才的压抑已全然而消,嬉戏打闹的声音满溢在兰花的幽香中。我如花季少女,他如雨季中的阳光男孩儿般,互相玩闹,沉浸于压抑之后的温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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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喽,文文第一更。
兰花搭心,显爱意
兰花如往日一般笑靥而放,只是盛着它们的是新花盆。旧去新来,连花盆都换了,只是不知道,这段感情,究竟能持续多久?会不会同那破碎的旧盆一般瞬间而亡。思绪依然,他的话却又响在我的耳畔。
“你休息下,我把它们搬好。”
“等等——”
我阻止着他,因为脑中突然跳出了一个想法。
“怎么啦?小黑猫。”
皱皱鼻,我朝他狠狠瞪了一眼:“大黑熊,哼,也不知道谁穿那么黑。”
“呵……你就不怕为夫治你的罪?”
为夫?我都还没有答应,自顾做出的决定就这么兀自地说了出来。只是那两字如红色画笔般扫染着我的面庞。
“我,我,我只是想把兰花搭个样子,这么凶干嘛?知道你是皇帝。都说伴君如伴虎,在你身边,哪天被吃了还不知道。”
“吃?你想我吃你吗?”
玩味的话在他邪魅的唇边显得好“坏”。
“讨厌……”
“讨厌?……”
“不和你说了呢,我想把兰花搭个漂亮的样子。”
走到他的跟前,我弯身搬起了花盆。虽说不重,然而盆缘却要比我想象的滑上很多,刚将盆抬起,“咚……”的一声,便落了下来。
“小心!”
“放心,没碎。”
“傻女人,你手有砸到吗?”他急急地凑身过来,拉过我的一双柔荑,仔细地检查起来。
“我没事,又没砸到。”
“你呆着,告诉我想干什么?我来搬。”
莞尔一笑,我坐在高台上,看着他,伸手指挥起来,犹如一个小小的女军师般,点兵点将。若是有台摄像机能拍下一个皇帝在我的指挥下,搬着一盆盆的兰花,恐是绝世大新闻。只是若真有,我也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是属于我们的温馨时刻。
好不容易,最后一盆花放落在地。他刚起身,我便拉着他的衣袖,往后退去。
“看到了吗?”
“什么?”
“你看到了没?”
“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我,很是不解。
“你真无趣,一点都不浪漫。”
“兰儿,你怎么啦?”
“人家让你搭了个心——”
“心?”
“哎呀,你真是个大古董,一千五百年的大古董!”
“一千五百年,那不是商周,我有这么老吗?”
“兰花搭的心,就是我爱你!笨!”
他搂着我的腰,轻声地在我耳边低语,淡淡的鼻息穿过发丝扑在我的面庞:“兰儿,册封那天,我会让殿上铺满兰花,就像这样放着,好不好?”
殿上铺满兰花,如心而摆,好浪漫的婚礼,我会有这么浪漫的婚礼吗?我能有吗?像童话中的灰姑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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