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清楚,他在画什么吗?”牢笼之下的镜影界里,苏悦儿问着丁铃。
丁铃的唇抿了抿,随即摇头:“镜影界只能照出上面的一切,它捂得严实,这里又太暗,看不清。”
“要我上去盘查一下顺便留盏灯吗?”霍惊弦当即接茬,但说完这话自己又摇头:“不行,他应该会觉得有问题吧,要不,我给他换个牢笼?”
“他一样会觉得有问题。”苏悦儿说完看向邱术:“你有没让人完全失去意识醒来又不会起疑的**药?”
“有!”邱术说完脸上一红:“不过,我那个,只适合,女的用。”
几个人身子一顿,瞬间无语,苏悦儿叹了一口气后无奈言到:“你总能配得出除开**再无他用的正经的**药吧?”
邱术自是点头:“能,得配。”
“那好,我们先回去配药,等下惊弦给他下药,我们再来看看,到底他弄的是什么东西。”
于是一行人又从镜影界里退走,更为了不打草惊蛇的,大家是直接窝在了王府堆放杂物的角落里。
邱术配药略微需要一点时间,苏悦儿也趁机问了一下霍惊弦这边所能感觉到和收集到的最近一年的情况。
霍惊弦当即回忆着言语,除开苏悦儿已知的温家地不动冷处理,太子的意外之外,所知也就是这一年以来,皇上有大规模的派兵在全国范围内游走巡查……说的是为秦家,苏家,罗家等大户找寻失踪人口。
“结果呢?”
“没有结果,找不到人,但却引起了恐慌,曾有不少人吵闹着要咱们王爷去找出这个真凶来,给大家一个太平,以免这样人心惶惶,可……”
“可什么?”
“可皇上发文说王爷带着你云游四海,以不知踪影,他也很想找到王爷。”霍惊弦说着看了苏悦儿一眼:“反正最后闹了几个月,也就没什么动静了,不过,太子出事后,又有人质问为什么咱们王爷不出来,给太子的死报仇。”
“神经!”苏悦儿闻言立刻轻喝了一句:“他自己的爹都不去报仇,却叫夜白去?夜白是太子的爹吗?”
“道理是如此,可皇权为大,咱们王爷,到底是臣,总有些责任!反正因为这事儿,好多人都在传王爷的闲话,有说他已经不管家国之事的,也有人传王爷和您双宿双飞,不在当战神了,还有的……”
霍惊弦的话戛然而止,略有不安的看了眼苏悦儿。
“说!”苏悦儿倒是有些坦然:“大不了,就是我背黑锅嘛!”
霍惊弦闻言惊愕的挑了眉:“您知道了?”
“不,只是不难想象。”她说着冲霍惊弦一扬下巴:“具体都怎么说的?说吧,我希望听清楚,别人到底想怎么诋毁我。”
“是。”霍惊弦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到:“有说,您,是红颜祸水的,说是您让战神不复,烈武再无守护者,您是烈武的罪人;也有说,您是,是荣澜国的皇族后裔,是为了复仇才用尽心机勾引了王爷,害死了府中其他王妃的……“
“还有呢?”
“还有……就是烈武现在出了这么多的事,王爷都不曾现身,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被我给谋害了?”苏悦儿把话一说出来,霍惊弦便是无奈的点了头。
恶毒,是可以想象的,也是不难猜测的。
苏悦儿并不吃惊,甚至她这会儿也不生气,因为她在这些充满恶意的诋毁里感觉到,她和夜白在短短的一年里,从英雄,从恩爱的一对璧人,已经开始成为一对被人怀疑的,不再光辉闪烁的,烈武罪者。
“声名狼藉,同仇敌忾,伐之正源?”苏悦儿轻喃着,脸上是嘲色。
她知道什么叫兔死狗烹,也知道在历史的长河里,过河拆桥的人都是怎样的丑恶嘴脸。
他们总是把白的说成黑的,总是把好人说成恶霸,然后让他们背负罪名淹死在众人的唾沫星子里,淹死在那些不知真相却极度渴望去伸张正义的那些人手里!
所以,这一点也不新鲜,甚至在她看来,都没玩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但,她嘲笑着这帮人良心都被狗吃了的同时,也不免心疼。
心疼着她的夜白,心疼着那个那么不惜一切,那么把烈武当责的,把国背在肩头的英雄,却是背后插满了他守护之人刺来的剑!
“太可恶了!”唐川此时气的脸上都是怒色:“我姐夫是大英雄,怎么能说我姐夫的坏话?还有,我姐姐明明是好人,为什么要说她是罪人,还说我姐姐害死人!还说我姐姐害死姐夫?姐,咱们回去把姐夫喊出来,叫他出来走一圈,看他们还怎么说瞎话!”
“没错!”一旁的洛英也是有些气愤填膺的表态:“王爷不过是陪你一起在枯叶城里修行罢了,照这意思,还不许人家夫妻两个恩爱了不成?”
作为得过夜白救助的人,洛英对夜白一直内心有着复杂的崇拜情绪,所以听到诋毁之词也很是愤怒,更觉得她崇尚的一直羡慕的爱情在别人的眼里成了什么勾引,什么阴谋,这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苏悦儿看着这两人无奈地摇头,那一瞬间,眼有担忧的霍惊弦略略有了一丝安心。
“不可以的!舆论倒戈固然是在诋毁夜白,诋毁我们,可如果我们真站出来了,却会着了别人的道。”苏悦儿拉着唐川的手:“我知道你是气不过,可有的时候,站出去可不是你赢了,反而是你输,因为那才是别人真正的用意。”
“什么意思?”唐川听不懂,苏悦儿捏了捏他圆滚滚的脸蛋:“百姓是淳朴的,相比国之大事,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吃喝拉撒,是自己是否能安稳的过日子。世家里消失了人,与百姓何干?着急的,不安的怎么可能是百姓?”
“可是那些流言……”
“流言是别人放出来的,是有人刻意引导的,他们把我和你姐夫说成坏人,如果我们不甘心的想要反驳,那就会站出来,看着流言好像没了,但找出这个真凶的事就会落在你姐夫的身上,皇上还会刻意给他一个期限,到时候,期限到了,真凶未有,你姐夫就真的有罪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皇物
“这样啊!可是,咱们如果不出来,岂不是别人会把我们当坏人?”
“是的,会。”苏悦儿点头承认:“人言可畏,我们会在言语里变成坏人,罪人;这,本就是人家一石两鸟的计策,呵,‘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招玩的挺好,不过嘛……”
苏悦儿抬头看了看大家:“这恰恰也证明了一件事,他这个皇帝有多么的无能!”
“无能又怎样?难不成你还反了他啊?”此时一旁终于把药配好的邱术插口言语,苏悦儿斜了他一眼:“官逼民反,君逼臣反,怎么就不可以?只不过,要看我家夜白有没那当皇帝的心!”
如此坦然,如此无畏的言语,让大家一时不知如何接茬,毕竟皇权在上,这个时代的人,还没那种敢于高谈阔论政治的胆识与能力。
更何况家天下的思想,让他们会从骨子里不接受“篡权”者。
可苏悦儿才不会在乎这些,她站了起身轻声说到:“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也不知道你们对于别人欺负你,会怎么反击,反正我的准则就是,谁对我有滴水之恩,我必当涌泉相报,而我不欺人,可人若欺我,我必还之!一样的,加倍奉还!”
“这意思,你要篡位?”邱术闻言眉眼里倒无惊惧和违和之色,反而有些兴奋:“你要真篡位,带我一个,将来成了,给我封个王,怎样?”
苏悦儿白他一眼:“第一,我要真反他,可不是篡位,而是帮我家夜白,回归正源!二嘛,我现在也只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你老人家想多了,这第三嘛……”
苏悦儿伸手从邱术的手里拿过了药瓶子塞进了霍惊弦的手里,然后才说到:“我要真和夜白拿回了政权,头一条颁布的规矩,就是一夫一妻制,你要是想拿王权来占女人们的便宜,我让夜白第一个就削了你!”
邱术闻言立时悻悻道:“给人画个饼都不会吗?你这样,谁跟着你谋朝篡位啊!”
“篡你个头!”一旁的洛英抬手就戳上了邱术的腰眼:“你要是心还不老实,不用王爷动手,我先剪掉你的唔唔唔……”
洛英的嘴巴被邱术一把捂上了,他一脸悻色的轻声言语:“注意言辞,这里还有小孩子呢!”
洛英埋了他一眼,扯掉他的手,不说话了,而这个时候小铃铛往前一步:“姐姐,不管你要如何,我都跟着你!”
“还有我!”唐川赶紧表态,苏悦儿笑了一下伸手在他脑袋上点了一下,才冲着丁铃说到:“不管之后会如何,眼下,我们就需要你,甚至未来也需要你。”
丁铃眨巴着眼睛:“姐姐需要我做什么?”
“别人拿流言攻击我,我们自然也可以用流言攻击他!这个国家,他可比我们更有责任负担!”苏悦儿说完看向了霍惊弦。
“我是王爷的属下,虽然霍家效忠于皇室,但在霍家的护卫规则里,永远只向他追随的主人效忠。”霍惊弦的言语无意是宣布了他追随的心智,苏悦儿这个还没篡权想法的人,见到这等局面,不能不说,内心有着温暖。
“行,先搞清楚蟊贼的底细,后面的,我们再说。”苏悦儿当即表态后,霍惊弦就去请教**药的用法,随即便出去了。
一刻钟后,大家再度去了地牢内,当看到蟊贼已经昏睡的不省人事后,大家才从镜影界里出来,苏悦儿更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搜出了他填画的那样东西。
点亮鲛珠,牢内一面光明,长约一尺,窄如一掌的布条上,竟然密密麻麻的画着关于王府的各个宅院结构,而在这些密密麻麻的结构图里,苏悦儿发现上面有几个地方被标注了“o”型符号。
苏悦儿在王府居住的时间并不长,很多地方画的她并不明白,当下看向霍惊弦,霍惊弦便给苏悦儿解释:“这里是部库房,这里是写意阁,这里是……”
“告诉我那些画o的地方是哪里?”苏悦儿关心的重点在此。
“这是书房旁边花厅里的桌下,这个嘛,是写意阁前的那个亭角,这个是……”霍惊弦逐一的辨识着,苏悦儿越听越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方向,随后当最后一处念完时,苏悦儿便要求他必须把这些地方都给记下来。
当霍惊弦完全记下来,核对无错后,苏悦儿等人把东西还了回去,然后瞧无声息的离开了地牢。
回到杂物堆放处,苏悦儿一面要求邱术洛英两个陪着丁铃在地牢的镜影界内监视他的举动,嘱咐他们不管发什么什么都不要打草惊蛇。
一面则叫霍惊弦自己挑选无人之时去这些地方仔细瞧看,哪怕掘地三尺挖一下看看也是好的。
三个时辰后,霍惊弦回来了,他的手里抱这一个沾满了泥土的布包,脸色又怒又急。
“真挖到了?”苏悦儿看到布包上的土就知道自己判断的没错……那些标注的地方可全是一些桌下,墙角的犄角旮旯,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蟊贼在这里藏下了东西。
当然十有**应该是从府里偷盗的宝物,藏匿下来,他便于逃离,日后串通府中人再悄悄挖出来给偷出去。
“不知道是咱府上什么好东西给人家惦记上了!”苏悦儿说着伸手就要去打开,但霍惊弦此时却开口道:“不是我们府上的。”
说完,他自己两下就把包给拆了,当内里的东西露出来时,苏悦儿是真吓了一跳。
明黄色的长袍,精致刺绣的盘龙,她特意的看了一下龙爪,五个!
“这……”苏悦儿看向霍惊弦:“龙袍?”
霍惊弦一脸惊怒之色:“是的,我去了那桌下没看出什么来,不过想到你说的挖下看看,就挖了一下,便发现面上是一层薄薄的旧土,那低下的土,新旧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