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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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惊寒-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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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夜转开头,俊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好一会儿一动也不动。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把我的手脚绑起来。”

宁夜心中一紧,这人既深沉又狡猾,有着一流的耐性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虽然外表温和,但是他的心必定坚硬而冰冷,这样的人如果想得到某个人,应该不会用强,不是他的品质有多高尚,而是骨子里的优越感让他不屑于这样做。

“我应该绑上你,但是我不会自欺欺人,我相信你,温惊寒。” 

这句相信,让温惊寒心中一喜,总算是有了一点进步。

其实从宁夜昨晚坦然地睡着,他就知道这一点,还以为无论如何不会承认,没想到宁夜坦率得超乎想象,诚实得让人心疼。这一刻温惊寒清晰地认识到如果真的有情网的话,那么他肯定是在网底,没有希望爬出来了。

看着正襟危坐的宁夜,温惊寒莞尔,拉住他有些僵硬的手,放到自己脸上,闭上眼无声地邀请。

宁夜的手停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试探着移动,从迟疑到坚定,从僵直到灵活,从小心到随意,从极力避开某些部位到或好奇、或不经意地挑逗……

随后的几分钟对温惊寒来讲不啻于酷刑,恐怕还不如,面对酷刑通常都是无法反抗的,而他明明是强势的一方,随时可以把他扑倒在身下,而这个念头越来越频繁地在脑中闪过。

不,不能想,握成拳的手一再收紧,牙齿几乎要咬碎了,可是不管温惊寒怎样努力都无法让身体不兴奋。就在他实在忍不住要大叫“停止”的时候,那只手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急速撤离。

温惊寒松了口气,同时袭上心头的还有深深的遗憾和欲望不能疏解的痛苦。

宁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腿间的不知何时已笔直挺立的分身,就算屋里很暖和,毕竟也是冬天,他的身上却覆盖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温惊寒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将头扎进柔软的枕头里,低低地笑:“自讨苦吃,真恨我的好心。”

“你也会好心吗?” 

这人的尴尬和狼狈难得一见,宁夜心情大好,忍不住调侃: “如果无地自容的话应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而不是用枕头闷死,虽然说这种死法挺有创意的。”

温惊寒翻过身,毫不掩饰的将勃发的欲望袒露在他面前,满意地看到宁夜红了脸,微微侧开头。

“你也会害羞啊,宁夜,我要是闷死了你会伤心的。”

这人真是控制局面的高手,这种情况下也能把尴尬和狼狈迅速化解。

宁夜气恼:“哼,你太高看自己了。”说着想起身,却被拉住。

“宁夜,你讨厌我吗?”

“你这人是挺讨人厌的。” 

温惊寒拉着他的手缓缓靠近自己,坚定地放在小腹上。

“我说过要教你一个掌控我,让我痛苦的方法。你既然信任我,那么我决不能食言。现在,你就掌控了我,要我怎么痛苦,怎么难过都随你。宁夜,你不是讨厌我吗?那么现在是报复的最佳时机,你可以欣赏我的痛苦,嘲笑我的软弱,可以骂我无耻,可以——”

这家伙把他当小孩子哄,不就是想做吗?宁夜坏心地用曲起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小块腹肌,用力一拧。

温惊寒如收到惊扰的狮子,猛地坐起身:“你——”

“你让我报复的,想反悔?”

宁夜跳下床,戒备地看着蓄势待发的他。

温惊寒瞪了他一会儿,笑了:“继续。”

“到此为止。”

“宁夜,我会等到你愿意继续为止。”

宁夜笑了笑,走到门口,一拉门,脸色变了。

“老套!你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温惊寒微笑:“你想试试?”

宁夜咬咬牙,寒着脸说:“如果这个时候一盆冷水浇下来会是什么感觉?”

“应该很难受。”温惊寒点点头:“浴室里有凉水。”

宁夜犹豫了一会儿,认命地走回来,伸出手,毫不温柔的抚上他的坚挺,眼里是纯然的憎恶和不甘。

温惊寒苦笑,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算了,去外面等我。”

说着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先打开房门,然后走进浴室。

宁夜怔忡了一会儿,撇撇嘴,走出房间。



温宇集团总裁气派的办公室位于温宇大厦36层,说是办公室有些可惜,舒适的卧室,雅致的书房,宽敞的会客室,还有健身房……齐全得就像另一个家。狡兔三窟,这人还不知有多少个窟,宁夜不无讽刺地想。

把单人的牛皮沙发拖到落地窗前,宁夜随手拿了一本书,静静翻看。

温明华一进来就看到窗前的年轻人,很是讶异。那个外飘的落地窗的面对是个公园,风景不错,可是很少有人敢接近窗前去观赏,因为站在那里,就像悬空站立在绝壁凸起的石头上,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任何人贸然接近都会头昏脚软。

当年轻人听到声响转头,冲着她礼貌的一笑时,许是阳光太过耀眼,温明华居然产生了一秒钟的眩晕。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个人随便的聊天,宁夜发现这个看起来有几分面熟,却看不出多大年纪的漂亮女士个性爽朗,言语诙谐,有一种天生的热情和感染力。她似乎和温惊寒很熟,直呼他的名字,绘声绘色地说起他小时候的事。

宁夜了解到原来温惊寒也曾经是个调皮的孩子,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在美国和他的外公住在一起。

这场谈话愉快而轻松,宁夜的表现虽然不够热情,但是很有礼貌,举止大方,笑容明朗,没有时下小青年的浮躁和功利。温明华很快喜欢上这个年轻人,也终于明白惊寒让她来的目的,要在家族中寻求第一个支持者,还有谁比她更合适呢?

总觉得宁夜有些面熟,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象谁呢?一时想不起来。

又聊了几句,电话响了,温明华接完电话,站起来:“宁夜,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惊寒可能到中午才能回来。我本来想趁此机会和你多聊一会儿,可是——”晃了晃手中的电话,露出和温惊寒有些几分相似的笑容:“我儿子要带女朋友回家,我得先走了。”

宁夜惊讶地睁大眼,她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儿子?这才想起来聊了半天,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请问,”宁夜有些不好意思:“您是——”

那人似乎也很惊讶,随即大笑不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叫温明华,是温惊寒的姑姑。宁夜,和你说话很愉快,作为回报,我告诉你一个惊寒不为人知的秘密……” 

温明华,43岁,20岁那年爱上了一个不出名的歌手,为家族所不容。她毅然放弃一切,为爱远走天涯,一年后因丈夫婚外情离婚,自此独身一人,5年前才被家族重新接纳。那二十年里,她做过模特、歌手、演员、化妆品代言人……最后的职业是某珠宝公司总经理。不管是当年在娱乐圈还是后来在商界她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在电视和报纸亮相的频率可能还超过温氏的总裁。

看了电脑上搜索出的信息,宁夜失笑,怪不得她会惊讶于自己不认识她。

温惊寒果然中午才回来,一进门就见宁夜站在落地窗前向下探看。

“下面有什么?”

“没有,不过我听说你有——恐高症。”

温惊寒目光一闪,姑姑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他了,看来真的很喜欢他。

“曾经。”

宁夜双手抵住玻璃,身体也几乎贴上去,看着面包大小的汽车快速穿梭着,有些头晕,有些心悸,还有些脚软。

“恐高症是什么感觉?头昏还是无法站立?怎么——”

想问怎么造成的,想到自己的心理障碍,没有问出口。沉稳的脚步声靠近,突然腰上一紧,温润的脸庞贴上他的脸侧。4060B4072B1262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别动,让我慢慢告诉你。”

温柔的声音中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紧揽着他的手臂也是。 

“不是曾经。”宁夜停止挣扎,努力压抑和别人身体接触的不适感。

身后的人低沉的笑了两声:“只有你知道,要保密哦,夜。”这次的声音出奇的低哑柔和,象情人枕畔的耳语,语气极尽暧昧亲昵。

恶劣的家伙,宁夜咬牙,感觉脸侧一痒,柔软的湿润扫过脸颊,温醇的声音传来,这次已经没有了颤动,却带着一丝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沉重。

“这个毛病来源于小时候一次不成功的绑架,我逃走时从半山腰滚了下来,伤好以后发现对高处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原本只是轻微的症状,就未加理会,四年前突然加重,最严重时不能上楼,不能坐电梯,更不能坐飞机。加上那个时候公司有些困难,这样的弱点是不能容忍的。”

宁夜心一紧,四年前他的父母坠机身亡,听说那之后温宇集团也陷入困境,股票跌得一塌糊涂。他20岁接掌家族企业,可以说是受命于危难之际,却在很短的时间里力挽狂澜,连续几个经典的战略也成为商界的传奇,至今还为人们津津乐道。

四年前,也是在四年前,师傅去世,馨姐离开,墨家的人出现……

“我想了各种办法,包括把办公室搬到顶楼,天天住在这里,把这个窗子改成不设栏杆的落地窗,每天没人的时候在电梯里不停地打来回,还参加了宇航员模拟训练,还去跳伞……”

“那样——就好了吗?”

“没有,事实上适得其反,后来借鉴大禹治水的方法,不再急功近利,试着去疏导,过了一段时间竟然真的基本克服了,不过那种感觉至今还留在脑海里。那种感觉——”

温惊寒笑了笑,声音也一扫方才的沉重,变得柔和平缓,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那是一种与身体无关的痛苦,却又真实的潜藏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借由对别人来讲极其平常的行为激发。不是疾病,却比任何疾病都来得更猛烈、更痛苦、更无法抵挡。”

“那是一种与心情无关的压抑,来自遥不可及的记忆底层,不去触动就没有感觉,却又无法忽视地存在,越想掩埋就越汹涌,越想遗忘就越清晰,像翻江倒海的巨浪,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那是一种与呼吸无关的窒息,阻塞的是头脑,遏制是心智。这个时候,顽强的意志、缜密的思维,以及聪明智慧、果敢坚强都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有深沉的无助和无力感。”

“那是一种与胆怯无关的恐惧,找不到害怕的依据,没有恐惧的理由,也看不见确实存在的危险和灾难,毋庸置疑的勇敢在它面前显得无比软弱,只能任灭顶的黑暗吞噬。那是没有边际的孤独,无法诉说的悲伤,不能解除的桎梏……”

这么长篇大论的描述,他应该去写戏剧,说不定能成为现代的莎士比亚,宁夜几乎想笑,却在不知不觉中,有湿意凝结在眼底,眼眶有些发热。

那真的是恐高症的感觉吗?宁夜不知道,却知道温惊寒能够理解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和莫可奈何的悲哀。

微微出汗的手,在冰凉的玻璃上留下泛着水汽的手印,手印向下延伸,滑下不长的几道,嘎然而止,僵直的手指被包入温暖干燥的掌心,交叉着回到腰侧,收紧。

不知过了多久,宁夜缓缓开口:“谢谢你告诉我它是可以克服的。”

“那就是说你没事了?” 身后的人笑了,嘴唇温柔地摩挲他的脸,然后是脖子。

“你——”

刚刚放松下来,才一碰又僵住了,温惊寒遗憾地把嘴唇从那光滑的肌肤上移开:“好象还是很难受,要不要去——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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