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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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言蜜语-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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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不知道他打哪儿学来的这种无辜眼神,总之我被凝望的心头荡漾,于是我跟他说,肖小龙你得救我,到这份上只有你能救我了。

  

  回到家后,少不了我爸妈一顿责问,我说路上遇一醉汉挨的,那俩老的早被我这不出息的死小孩训练成精,当然不信,我拉拉肖慎的袖子,他抬着那股子无辜的眼神,“阿姨,真的。”

  我妈立马轰趴了,颠颠儿地找红药水,我目的达成却心理极度失衡,“敢情只把你当回事,不成,我不乐意,肖慎你往后只能把我当回事。”

  他拿着酒精棉给我消毒,看我滋牙喊痛,笑了笑,“好。就算别人都不理你,我也把你当回事。”

  “谁会不理我!”这话气谁呢。全世界都巴结着喜欢我。

  

  ****

  那晚之后,肖慎总也不敢带人,我惦记着赶紧买辆新车,那年新兴起来一种越野自行车,轮把上带飞,人骑着,一律骺背伸头,书包框在车旁,绝对一种武器,过窄路时不是勾行人裤子就是擦身边墙壁,所经之处必定怪声不断,可架不住那一时髦啊,学校里每周平均新添都以两位数计,我特向往,成天算计着肖慎买了之后还硬要和我的破铁马交换来骑。

  可他说不急,等天暖和点儿。

  便天天期盼春暖花开,所以记得清楚,那一年的冬季最后几天,下雪了。是在星期一。树上洒满盐花,一色的白,扩音喇叭长出爷爷的胡子,冻住了不能再咆哮,升旗仪式改为晨读,我拉起非票和乔敬曦,三人穿上棉鞋,穿过老师的训斥,穿过同学们的欢笑和羡慕,跑到操场上打雪仗,一团一团的球,打到脸上渗满了水,我们怀念着很小很小的时候跟着院子里的大孩子玩铁道游击队,我是八路抓鬼子,多少年不曾下雪,老天赶在我们长大前给了免费的门票。

  乔敬曦被我俩前后围攻,扑倒在地,脸埋在白雪里,突然大声的凄喊,“——乔楚!!”

  我和非票子生生吓一跳,左右观望没找到那张漂亮脸,上去拽着他胳膊,“吓人啊,干吗突然叫你弟。”

  乔敬曦一脸的雪沫子,看不出表情,只是咧着嘴笑,“就是吓唬你们。不打了,玩别的。”

  “你丫输了就——就赖。”非票拍掉他头发上的泥。

  “学校里,讲点文明,咱堆雪人,”乔敬曦笑嘻嘻,“也不知道往后多少年还能下雪,指不定那时候我们都老了,今天玩尽兴。”

  我点头,乔敬曦说,哎,叫上肖慎吧,那哥们不错。

  “人是好学生,”我摇头,“往后别拉来跟我们一块玩,耽误他。上次是我糊涂。”

  乔敬曦横我一眼,抬头对着肖慎的教室喊,“肖小龙!”

  “谁准你这么叫了!”我没来由的一阵不高兴,绷着脸推老乔。

  他一手隔开,“干吗,那小名就你能叫?”

  “还就只有我能这么叫他。”我憋着一口气。

  “那咱赌赌,”还叫,“肖小龙——!”没人搭理,“他今天没上学?”

  “我看见乐扬带,他——啊来的,”非票说句话不容易,“估计你这么叫,人——不,不——理。一,顿啊饭。”

  “我不信这邪了,”乔敬曦推我,“乐扬你叫他。”

  我不肯,但被那俩闹的没辙,仓促的喊了一声,“肖小龙——”

  尾音还没拖完,那张干干净净的脸就出现在窗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干吗?”

  我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心里不可否认地充满喜悦,乔敬曦怪叫一声,抽出一张饭票输给徐非,还瞪大眼睛仇视肖慎,“你什么意思,串通好了讹哥们啊?”

  肖慎茫然摇头,我笑着说别理我们,你好好上课,他却看着我们手上推起来的雪团,“堆雪人?”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他抿了抿嘴,脑袋收回去,三分钟后,两手提满橡皮铅笔红领巾还有三条杠的大队长袖标站在我们面前。

  我们堆了两个雪人,一个大眼睛高鼻子,红领巾在胸前飘摇,大队长英姿挺拔,肖慎在阳光下笑得灿烂,“乐扬,向他学习。”

  我说你干吗不上课来跟我们瞎玩,我说的话你不记得啦?

  肖慎说你一话捞,忽而好忽而坏的说了那么多我记得过来么?

  乔敬曦主力专攻另一反面典型形象小雪人,铅笔歪斜做鼻子,俩眼珠子一大一小透着猥琐,缺德鬼还找了布条围在雪人的腰上作三角裤,我们笑的前仰后合,乔敬曦没笑,只是打量着自己的杰作,然后用树枝在小雪人身上写了大大的俩个字,“乔楚”,写完之后扔掉树枝,满意的看着,咧咧嘴,终于很痞子地笑了。

  

  雪下了没多久,融雪却用了好几天,课后的兴趣小组结束时,非票都冻僵了,站在课桌旁直跳脚,我说别跳了,咱去吃点热乎的,你去厕所叫一下老乔,让他大号块点儿,哥几个在后胡同那排档等嘿。

  附上肖慎,我们仨刚落座,就见乔敬曦呼着白气跟了进来,身子骨蜷着,背上驮一小王八蛋。

  “你怎么了?”肖慎搀着小乔坐下。

  “跑楼梯折了脚。”小乔那张漂亮的脸蛋气得通红的,乔敬曦明显憋着笑,“我们班同学说操场上树立着一尊伟大的雪人,形象特立独行光彩夺目,还说那雪人有伟大的名字叫乔楚。”

  “噗——”我们都憋不住了,一齐笑出声。

  小乔气的嘿,眼睛烧着闪亮的火焰,夺目的吸引人,他蹙着眉头,一一审视,我们赶紧摇手。

  “别紧张,我这会儿脚疼得很,没工夫跟你们清算。老头,”他拉乔敬曦的衣服,“我要喝鸡鸭血汤。”

  “给你加俩百叶包。”乔敬曦看他跷着的腿,终究不忍心,顺了顺小乔的毛,那小子便笑的暖洋洋起来。

  点好餐,我们几个去洗手,回座就见每人面前放好了清茶,小乔高兴地邀功,软软的头发跳着舞,“我让服务员姐姐给砌的。”

  “小乔是好孩子啊”,“谢了嘿”,“我正口渴呢”…………我们边夸他边端起来喝,……

  ……“噗———”我一口喷出来,其他人惊奇瞪我,“你在里面放什么了?”我恶狠狠地吐掉嘴里那股怪味。

  “风油精。”小乔笑嘻嘻的拿着绿色小瓶子在我眼前晃悠。

  “什么意思?”光冲我来!“咳咳——”嗓子像烧起来,肖慎看我难受,赶紧给拍背,再把他的茶递来。

  “苹果的帐,”小乔笑的那叫一迷人,“吃了我的都给吐出来。”

  “我靠,咳咳咳。”我抓着肖慎的手,整个人都咳的抖起来,乔敬曦正在乐,但看我咳那么狼狈,总算良心冒幼芽,顺着小乔的头发说,“得了得了,那事儿归我不好,看在哥哥今天从三楼一路背你下来的份上,算了,”小乔哼了一声,他哥又说,“我可背你背到腿都软了。三楼呢!再加这么一路。”

  小乔笑,“你活该,让你毁我形象。”

  嘿,原来他倍儿清,乔敬曦一扬手,“不趁你瘸了好好教训,赶明儿就被你爬上头顶了。”

  那巴掌尚未落下,就见小乔一骨碌跳起来,腿脚灵活串的比谁都快,呲溜呲溜的大声笑,“得了吧,谁玩谁啊——”

  “小王八蛋!!逮谁骗谁啊你。”乔敬曦跳起来就追,小乔东滑西滑,满大街飞奔。

  肖慎看他那活络劲儿,赞叹又好笑,给我拍着背说,“这孩子绝对不能得罪。”

  “嗯,”我心有戚戚,“就今天这刑,算轻的。”

  

  等那俩兄弟玩累了,终于回来时,乔敬曦依然驮着他弟,且态度端正任劳任怨,小乔晃荡双腿喜笑颜开,我吸着螺丝心想这真是造孽了。

  坐稳了吃着聊着,非票突然拉我,“乐扬,看那——儿。”

  “谁啊,”我转头,吓,“你大脸怎么啪那么近。”推开肖慎的脑袋一点,门口悄生生站着俩女孩,左边那个露着虎牙笑,笑容和肖慎些微相像。

  “容郦。”乔敬曦招手,“过来,一块儿。”

  容郦笑笑,不过来,小乔努着嘴说你们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流氓,人能理你们?

  “嘿,合辙你不算我们这一拨?”我说他。

  小乔一手挽住肖慎的胳膊,“我和小龙哥哥一拨,我们俩是好孩子。”

  肖慎歪头看看小乔,小乔歪头看看肖慎,我认真想笑,两双湿漉漉的眼睛,两头软扑扑的小京叭狗。

  “那你叫她们过,——啊来。”

  “过啊来干吗,让你坐爱枫林晚?”小乔斜着眼看徐非,我和老乔放声大笑。

  容郦还在那头矜持死盯我们,眼神冲动却不过来,我觉得那样儿真他妈操行,那一刻起我对这女的就不剩好印象,甭管她多清秀动人。

  她身后的女孩探过身也看我们,眼角上飞,骨碌碌地转,我和乔敬曦对看一眼,用嘴型无声地说,——拍。

  这样的女孩我们拍多了,神情里无时无刻不带有暗示。容易上手,喜怒分明,散伙时也干脆利落,我一直觉得这类型的女孩儿比容郦那种假贞烈可爱很多。

  “那是谁?”乔敬曦问,不可否认,那丫头漂亮,渗着同龄女生缺乏的风情。

  “哥们你看上的话,我就歇菜。”我笑着,“不过千万别把容郦也一并逗过来,那操行我看了烦。”

  乔敬曦笑着努嘴,“不用逗,人自个儿过来了。”

  我转头,果然见俩女生走近,容郦抬着下巴笑,站在我们桌旁只看住一人,“肖慎。”

  我抬抬眉毛,端起茶杯。

  肖慎笑着答应,转身叫服务员多添俩个椅子,我看着他落落大方的举动,有点好奇地想知道,他和其他人如何相处,是否会不善言辞,是否会紧张失措,是否会时不时用眼神向我求助。

  事实是不会,一概没有那些可能性,肖慎谈吐斯文,态度谦和,给双方作着引见,这是三班的容郦,我们作文竞赛时遇过,喔,你表妹?容桃?你好,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没见过你呢,没那回事,你表姐优秀,你也不会差。

  尖子班的好学生原来是这样,我不作声地一杯接一杯喝茶,耳边容郦在轻声轻气地问,“我下学期想进你们班,这次分班考你要帮我。”

  操行,我踢开椅子站起来,非票吓一跳,“干吗?”

  “尿尿,”我瞪他,“你怎么不枫林晚?”

  “为陪哥们你,尿,啊尿尿。”他拉着我走,“俩姑娘都心有所属,我跟谁坐坐坐爱枫林晚去。”

  容桃的名字起的好,长了桃花眼,这会儿正一勾一勾看着乔敬曦,“我爸从深圳带回来的任天堂游戏机,你来玩。”

  “我也要去!”小乔跪坐在椅子上每根毛都竖起来。

  “你怎么跟屁虫一样,什么事儿都不拉下,哥哥姐姐玩,没你份。”乔敬曦一把推开他,冲容桃咧嘴角,这小子咧起嘴角的时候又坏又招人。

  容桃很觉有趣,“没你这么当哥哥的。”

  小乔冷笑,“他算屁哥哥,就是一坏老头。我变得这么坏就是被他打小欺负给锻炼出来的。”

  “嘿”,乔敬曦张嘴要争辩,我没再凑热闹,和徐非尿完后,从后门溜走,那边全是看对了眼的男欢女爱,我们没必要不识趣,便跑去文化馆操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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