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轮皎然明月。
那个一袭白衣,手握利剑,冷艳如寒梅般的少年,高高在上如神祇临世般,身后映着乾坤朗月,散发着淡淡银月光华。此时此刻,那个少年已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强者,与他的距离如此之近,如此亲密。
“门主……”
“唤我谦之。”
“……谦……之……”
言非离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上北堂傲的脸,感受到这轮明月的灼热,似乎连温泉,都要沸腾起来。
北堂傲低下头,用力吻住他的唇。
疯狂的咬噬,热烈的吸吮。言非离闭上眼,脑海有些昏沉,模模糊糊地想到了鬼林的那个傍晚,门主也是这般疯狂。
两人的每一寸肌肤都紧紧贴在一起,互相磨蹭着,纠缠着,律动着。
言非离什么都不再想。不再想昨天,不再想明天,他只知道,此时此刻,这轮高洁皎然的明月,终于让他触摸得到了……
当情事结束时,言非离终于不堪重负,昏厥过去。北堂傲看着无力地躺在自己怀中的人,感觉到自己对他的欲望好似没有止尽,无论多少次都不够,只想不停地索求,不停地占有。二人身体间的配合,已无比默契,亲密无间。
北堂傲紧记着秋叶原的话,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已不适合再受孕,普通女子的防孕汤药又对他无效,所以在最后关头撤了出来,将自己灼热的种子喷洒在体外,这是他对任何人都从未有过的体贴。
北堂傲为言非离擦干身体,穿上衣物,将他抱在怀中,细细看他眉眼,越看越觉得和离儿十分相像!
血缘这种东西,真是不可思议。儿子的身上有他的影子,可是也有自己的影子。这个孩子,紧紧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北堂傲忽然忍不住想,如果能和他多有几个孩子,该是何等的妙事。
13
言非离张开酸涩的双眼,发现自己还躺在温泉的山洞里,只是天空中皎洁的明月已被蔚蓝的天空所取代。
吃力地撑起酸软的身体,全身却是一阵无力。衣襟滑落,露出因泡温泉而变得滑腻的肌肤,以及上面的斑斑点痕。呆呆地看着这些情欲的痕迹,言非离想起了昨夜的荒唐。
实在……太疯狂了!
言非离用手撑住脸,抵在额边。
虽然是他自愿的,可是如此疯狂的性事,他连想都没有想过。也许是门主深陷地牢的事刺激了他,也许是门主溪边沐浴的香艳挑动了他,但不可否认,他喜欢这种情爱。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门主,北堂傲!
言非离记得自己的毒性刚才又发作过了,可是感觉却比上回轻松很多,似乎门主一直把他抱在温泉里,还曾用内力帮他疏解过毒性……
言非离站起身来,穿好衣物,动作缓慢却有条不紊。
出了温泉洞下了山,回到原先的那个山洞,见两匹马儿在四周食草,北堂傲则正站在昨夜的篝火旁发呆。
“……你在做什么?”
北堂傲看见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讷讷地摆摆手,指着地上的东西道:“我本来打算学你做一顿美味的野味,不过好像弄砸了。”
言非离看着地上的狼藉,不觉有些好笑。北堂傲堂堂一个门主,明国的一位亲王,虽然经常出来餐野露宿,但却从未自己动手做过这些事,眼见去了皮的羚鹿,已被穿好树枝架在篝火上,可惜却被烤得焦黑。
言非离走过去,把鹿肉拿下来,翻过来瞧瞧。
“要不……我再去打一只来好了。”北堂傲看看自己的“杰作”,实在觉得丢脸。
“不用了,这还能吃呢!”言非离笑笑,将焦黑的部分割掉,露出里面的肉质,翻了翻,放回火上再烤。
北堂傲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在一边忙活。以前也是这样,出来行动时,这些事从来轮不到他操心。
“非离,你身体没事吗?”
“……嗯。”
北堂傲知道自己昨夜有些索求无度,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他一直是想要他的,在军营大帐里抱着他消瘦虚弱的身体时就知道了。后来再到他在华城被人虏走,北堂傲终于承认,他在乎这个男人,而且在乎的程度已经超出了想像。
北堂傲出身高贵,从小受到最正统、最严苛的教育,对于自己的人生有着明确的目标和清晰的打算。到目前为止,只有对言非离的感情,超出厂他的预计。当然,离儿也是。
但是对一个男人来说,不管是什么人,有人为自己诞下一个儿子总是一件喜事,何况还是继承了北堂家血脉的长子。北堂傲早已接受了那个孩子,可是言非离却不同了。
北堂傲知道自己对他动了情。明知道他是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属下,但是动了情就是动了情。以前也许还可以自欺欺人,但现在既已明了,北堂傲便无法说服自己继续伪装下去。
“非离,我们在这里停留几天再回去怎么样?”商量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
“什么?”言非离微微一惊,“在这里停留?现在形势这么紧张,我们应该尽快赶回总舵去。而且你不是与西门门主约好在迟境会合吗?”
“这里环境隐蔽,不容易被发现。华城现在自顾不暇,相信也不会有太多人来追我们。至于与西门的约定……”北堂傲淡淡一笑,“那只是他信函里说的,本座可没答应。”
言非离沉吟片刻,问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停留?”
“温泉不是对你挺有效的么!”北堂傲漫不经心地答。
言非离向他望去,张了张嘴,却又闭上,过了片刻,轻道:“属下已经没事了,不要因为属下耽误了门主的大事,我们还是尽快赶去与西门门主会合为好。”
北堂傲靠过身去,挨在言非离身边,拂了拂他的发,看见脖颈上露出的红痕,深暗得发紫,还嵌着淡淡的齿痕。北堂傲摩挲着那里,叹道:“留在这里,有那潭温泉,对你的身体好。
“非离,你不要勉强自己。你服了迷陀仙,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药性的束缚,这里正好有这么一口可以助你解毒的温泉,何不解了毒再走。难道你真要拖着这样的身子上路?要知道就算回了总舵,也不见得有其他办法可以帮你了。”
无论男人与女人,还是男人与男人,一旦发生过那种关系,便会自然而然地亲密起来。他二人也不例外。
言非离任由他抚摸着,眼神已经动摇,片刻之后将烤得熟透的鹿肉取下,割下鹿腿上的一块肉递了过去,低声道:“你做主好了。”
北堂傲不由得微微一笑。
两人又在这深山之地住了几天。言非离夜夜去那个温泉浸泡疗伤,北堂傲少不得跟着他,在那温泉里颠鸾倒凤一番。
经历了华城牢狱之事,拒绝之心早已动摇,后又被北堂傲逼出了真话,言非离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他是个男人,自然也有男人的欲望。北堂傲是他心心念念长达九年之久的人,初时对他的忠诚、仰慕、眷恋,自鬼林之事后终于变质,何况二人又有一个离儿。
言非离本是个有些死心眼的人,既然早已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有斩也斩不断的情结,现在又隐在这深山大林,抛开世事,便索性一味由着他去了。
三日之后言非离毒性尽解,二人也无法再拖延下去。走出深山,言非离最后回头望去一眼,只见山雾弥漫,幽谷温泉,青山碧绿,都似蒙上一层薄纱。
这几日的幸福浓烈而甜蜜,却也好似这终年缥缈的浓雾一般,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阴影,似乎一阵风过,一切都会云消雾散。可言非离已觉心满意足,虽只短短三日,但他得到的,已足够回味一生。
“走吧!”北堂傲一声呵斥,墨雪飞奔起来。
言非离收敛心神,扬起马鞭,紧跟其后。
第二天傍晚二人赶到了北方边境,天门的人马与越国早已开战,东方曦带领的文国轻骑大军也已等候多时。
不过,这场文、越两国的大战只持续了三个月,意外快的结束了。越国的军队也许打得过天门,但怎敌得过文国的轻骑大军。北堂傲对战事甚是拿手,运兵如神,与东方曦、西门越联手夹攻,势如破竹。
而越国一向骄奢淫逸,军队也散漫无纪,很快便溃不成军。滇将兀杰狡猾如狐,见势不好,连忙带着军队撤离。越国失了盟国,孤掌难鸣,终于大限将至,在文国铁骑的攻打下亡国了。
北堂傲承诺誓言,果然让越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待他与言非离等一干人回到浮游居时,又是一年将尽时。
天门总舵,浮游居外,南宫晏带着夫人与林嫣嫣等人一起出来迎接。林嫣嫣站在众人之首,形容略显憔悴,但仍然风姿绰约,巧笑嫣然。此时已是隆冬,她虽然缁衣厚重,却掩不住腹部隆起。
南宫门主为他们举行了一场浩大的庆功宴。言非离坐在角落里,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去年的除夕夜。当时他也是这般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忍受着腹中阵痛,看着北堂傲陪着未婚妻高高在上、甜蜜恩爱的样子。
现在,北堂傲仍然陪着林嫣嫣坐在位首,与东方、南宫、西门三位门主同叙归来之喜。只是他不再如去年那般对他视若无睹,总会时不时地向他这边瞥来一眼,目光如深幽碧泉中映着一轮弯月,清澈闪亮,让言非离怦然心动。
言非离不是没想过回到总舵后要面对的情况,可是心里无论做好多少准备,真正面对时却是另外一番局面。
林嫣嫣有孕在身,不胜酒力,浅饮了几杯,已是娇腮生晕,身乏无力。北堂傲扶起她,向众位兄弟告退,携她返回沉梅院歇息。
言非离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消失,心中酸涩苦辣,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难受得可以。
第二天言非离心不在焉地参加完例会,回到竹园,本想一如既往地向书房走去,突然感觉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异样的气息。这种气息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却深深牵引住他的心,让他不知不觉向内室走去。
推门的时候,言非离心里产生一种奇妙的期待,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可是就是禁不住期待起来,似乎还有些微的紧张。
一个小人儿,穿着件紫红色的垂苏小褂,外面罩着件深色小棉袄,头上戴顶虎皮小帽,正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个七巧锁和北堂傲摆弄着,嘴里不时发出“睦嚏”、“嚏嚏”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可爱。
言非离觉得时间仿佛已经凝固住了。他呆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啪嚏”一声,七巧锁竟然解开了,锁芯落到床上,只留个镇身在他的小手中握着。
“离儿真聪明!”北堂傲惊喜地抱住孩子,在他面上亲了亲。离儿登时“咯咯咯”地笑了出来,两只黑亮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弯成一轮弯月。
有什么东西在眼中弥漫,让一切变得模糊起来。言非离努力睁大眼,却好像怎样也看不真切。
北堂傲抱起孩子定到他身边,笑道:“非离,你看咱们离儿多聦明。”
言非离哑声道:“给我、抱抱他……”
北堂傲将孩子递过去,言非离轻轻碰了碰孩子嫩嫩的小脸蛋,见他举起手里的小锁晃给他看,知他是在索要夸奖,便道:“离儿好聪明……我的离儿、好聪明……”言非离本来笑着,可是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紧紧抱住孩子,哽咽出声。
北堂傲见他又哭又笑的样子,心下一紧。
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见过言非离流泪的样子,此刻见他这模样,不由得有些心慌心疼。想举手帮他擦擦眼泪,却又觉得不妥,踌躇了半晌,温声道:“非离,冷静点,别吓着孩子。”
言非离望去,却见离儿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没有半点害怕不安的样子。
北堂傲笑道:“你看咱们离儿长得多好,真是个俊孩子。”
“是。”言非离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看着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