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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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扬(下)-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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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奈何桥上没了那痴情的魂魄,您老也该感到轻松些了。」男子笑了,语中颇有他意。
  
  老婆子轻点头,哀叹地说∶「看他俩这般痴痴纠缠,我看不过去,只好应允那傻小子,仅止十世,十世过後,他俩如若不能在一起,就必须堕入轮回重新转世,永世不得再与对方相认相识。」
  
  「可如今……」老婆子看向镜中的两人,不禁又是一叹。「已经足够了,十世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这两人而言,犹如万年,又有谁知,这十世里,他俩究竟受了这般悲欢离合的煎熬多少回呢?」
  
  男子抬手轻托著下颚,喃声说著。「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就是这麽复杂,任谁……也无法知晓,当爱上了,会有多伤多痛,又或者……甘甜如蜜。若人人皆能看破,世人……也不至於身陷泥沼之中无法自拔了。」
  
  爱得深也伤得深,可……爱也能如清风般慰抚人心,正如……此刻镜中的两人……。


end




清风扬番外之相遇在灯火阑珊处  
  
  「公子,这里人多吵杂,我们还是回御月宫吧。」一名长相普通,声音却极有磁性的绿衫男子,无奈地劝道。
  
  被唤作公子的清秀男子微笑著转过身,青蓝色的儒衫被夜风吹起衣角,也扰乱了他未经系绑的黑发,柔声轻道∶「难得来到市集与众同乐,你就别扰我雅兴了纪源。」
  
  虽然早看过公子的万般风情,纪源还是忍不住为眼前的人儿所吸引,好半晌才回过神,涨红了一张普通木讷的脸庞说∶「公子都这麽说了,那……那就再逛一会儿吧。」
  
  「瞧你这副模样,若不是看你长得高大威武,别人可能会当你是名羞答答的女儿家呢!」清秀男子也不避讳地抬手抚了下纪源的脸庞,调侃似地笑说道。
  
  被男子这麽一说,纪源的脸更是烧红了,连忙轻咳几声,引开男子注意力地说∶「公子,对岸有在放花灯,您想去看看吗?」
  
  闻言,男子不禁朝对岸看去,果然发现许多人挤在沿湖岸边放花灯,内心顿时一喜,笑著拉起纪源的手便跑上桥。
  
  「不愧是我的好纪源,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呢!咱们快去瞧瞧。」
  
  纪源不由得莞尔一笑,凝视著男子的眼神格外温柔,其中,还藏有连他都不曾发觉的爱恋。
  
  两人像个孩童似地玩闹,一会儿看街边的戏子唱戏,一会儿又跑到岸边学其他人一样放花灯,两个大男人和一群女子一起放花灯的模样,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可偏偏两人玩得不亦乐乎,简直快玩疯了。
  
  「纪源你瞧!那一串串的东西好有趣啊,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一串来玩玩。」男子玩著玩著,眼尖地发现桥上站了名卖糖葫芦的老汉,从没看过那样东西的他,当下兴奋地站起身,朝一旁的纪源说了几句,便跑入人群内,留下不断在他身後大喊的纪源。
  
  买到两串糖後,男子很自然地回到岸边欲找纪源,却发现他并没有在原地等他,内心不禁慌,顾不得掉落地上的糖葫芦,匆匆忙地回过身开始找起人来。
  
  寻了许久,徘徊在街上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留下他独自一人站在昏暗的桥上,茫然无措地看著前方。
  
  怎麽办?纪源他究竟到哪儿去了?那个傻大个儿!他不是叫他在湖边等他吗?怎麽一回头就不见人影了?
  
  男子无奈地叹息一声,脚步沉重地走回湖边,出神地看著忽明忽灭的花灯自他眼前飘过。
  
  忽地,夜风转强地狂吹,吹乱了他的发,也吹灭了湖面上的花灯,让男子不禁惋惜地「啊」了声。
  
  待风一缓下,他立刻蹲下身,欲扶直栽入湖内的花灯,一旁却有尚未熄灭的小莲灯撞上他的手背,也让他发现不远处,有名身穿高贵黑长衫的俊逸男子,正在点燃手边仅剩的一盏花灯,将之放入湖面。
  
  那副宁静的景象,不知怎麽的,竟让他无法转移视线,屏息地直盯著男子俊逸非凡的侧脸看。
  
  俊逸男子似乎发现了他的凝视,转过头冷然地看向他,那双鹰眸好黑好深邃,几乎要将男子的灵魂吸入其中般,久久无法将目光自那双眼眸移开。
  
  「灯灭了。」俊逸男子忽然这般说道。
  
  男子蓦然抽回自己压著莲花灯的手,羞愧地直道∶「对、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自己也会像纪源那样笨手笨脚,真是丢尽了御月宫的脸啊!
  
  「无妨。」俊逸男子似乎是名少言的人,回过头看向另一盏自己放出去的灯,冷然地说道。
  
  男子忍不住地多瞧了几眼俊逸男子的侧脸,最终还是禁不住地问说∶「我叫冷月,你呢?」
  
  或许是被他唐突的问话问愣了,俊逸男子毫无波动的眼眸,竟透出一丝疑惑,随後又恢复冷然地答道∶「严清郎。」
  
  「严清郎……嗯,好名字。」冷月将严清郎的名讳在心底暗念了几回,才点点头笑说道。
  
  「这名字代表著冷情,何来好名此一说?」他自嘲地说道。
  
  「呵,清郎清郎,念久了就成了情郎,有何不好呢?」冷月呵呵地笑说,清秀的脸孔满是笑意,看起来格外惹人亲近。
  
  严清郎一听,不禁莞尔一笑,「冷月也是个不错的名儿。」
  
  闻言,冷月整张脸都烧红了,双眼却直盯著严清郎脸上那抹淡笑,直觉得莫名地紧张起来,胸膛内的心脏跳跃得极快,彷佛快蹦出来似的,这种感觉……还真是诡异呐!
  
  「公子!公子!」
  
  突如其来的叫唤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凝视,也让严清郎转移目光地朝冷月身後看去。
  
  「他是你的玩伴吗?」
  
  冷月匆匆地回过头看向朝他跑来的纪源,又赶紧看向站起身的严清郎,还来不及回话,就见他开口道。
  
  「夜也深了……」严清郎仰头望向布满星辰的黑幕,才低首看著冷月说∶「快回去吧,别让你的玩伴担忧了。」
  
  冷月赶忙站起身,翕张著唇几次欲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麽,莫名的……想挽留眼前这名几乎与夜色溶为一体的男人。
  
  「公子……」跑得气喘吁吁地纪源,搭上冷月单薄的肩头,将他扳过身地笑说∶「公子,我找您好久了,幸好……幸好您没事。」他安心地拍抚自己的胸脯笑著。
  
  冷月却无暇顾及他地急忙转过身,而本该在他身後的严清郎,却早就走远了,依稀只见他身上所披的黑披风,在风中轻轻飘逸,一股失落感,也随之涌上冷月的心头。
  
  好想再多看他几眼,不知怎麽的,他就是这麽想,就连与纪源回到御月宫,他仍是念念不忘当初曾与他相遇的那人,那名名唤严清郎的俊逸男子。
  
  或许,没了那晚的相遇,或许他也不会陷得如此深,甚至为了那薄情人付出一切,亦……失去所有。
  
  但他不後悔……不後悔多看他那麽一眼,因为那晚他笑了,纵然只是淡淡一笑,对他而言已足矣。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因为不後悔……所以甘愿为他而陨落,宁可放弃那如星辰拱月般的光耀身份,从此成为他专属的光、他的月儿,只为了那晚……相遇……在灯火阑珊处地那一刻……
  
  相遇在灯火阑珊处--完



清风扬番外之莫恨君无情

  
  
  黑夜,在火焰的映照下,彷佛染上了一层夕晕,也映得地面一片火红。
  
  那年……他年方十二,什麽都还不明了,天真的以为自己还是爹娘唯一的宠儿。
  
  还记得当时,爹亲紧紧地搂住他,不让他探头看向身後那已然被狂焰所包围的屋子,神情压抑得彷佛快揪起来了。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爹亲,冷俊的脸庞,露出淡淡的伤怀,不停地看著娘亲。
  
  娘的表情好痛苦、挣扎,却丝毫不减她那绝美的容颜。微微翕张的朱唇,欲言又止,隐约间,似乎说了些什麽,又好似什麽也没说。
  
  娘被带走了,与那狠心放火的人一块走了。
  
  爹亲弯下身紧搂著他,不停地颤动,他却瞧不见爹的神情,只知道他很痛苦,痛苦得连他……也跟著心揪。
  
  「清郎……爹只剩下你了……只剩下你了……」
  
  那娘呢?天知晓,当时他多麽想问爹这句话,可他却总是问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娘这个字眼儿,已是爹心中的伤痛。
  
  娘离去後,爹常常一个人躲在房内拉著多年未曾再碰触过的二胡,每每拉完一首曲儿,便无法自抑地痛哭出声。
  
  总是躲在房外看著的他,便会赶紧跑入内,抱著爹亲无声地安抚他。
  
  待爹平静下心绪後,便会教他许多书上的事儿,比以往娘亲在时,待他更加温柔、认真。让他不禁想,就算娘亲不在了,他有爹便够了。
  
  可爹亲似乎不这麽想,痛苦煎熬得他硬撑著心伤待在他身旁半年。半年後的那一日,他出外和友人一同游玩,回来时,爹亲不似以往那般在屋外候著他,屋子亦沉静得令他感到害怕。
  
  不安,令他一颗心紧紧纠结,跑至爹房前,总是紧阖著的门扉,微微开启,自隙缝中,他瞧见了一把断成两截的二胡,也瞧见了斜倒在地上的木椅,一旁……悬於半空的脚,轻轻地摇啊摇。
  
  他吓得叫不出丝毫声响,张著嘴,却只是在喘息,眼瞪得老大,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爹……最终还是离他而去了。
  
  自那之後,他变得沉默寡言,想是怕忆起伤痛般,他离开了与爹相处短短半年的屋子,来到喧闹的城镇,有地方便睡,有东西便吃,活得比狗还不如。
  
  在那地方,他学会了许多事儿,学会如何生存下去,也学会如何算计他人,只因……他得活下去,也只能活下去。
  
  日子一日日地过,眼一晃,竟也过了十一个年头,而他……年已二十三。
  
  若是未曾发生过那件事儿,他怕是终生,都将待在那城镇直至老死。
  
  还记得,那日城镇比以往还热闹上许多,好多大户人家全上了街头,总是挤满人潮的街上,被许多穿著盔甲的兵卫们各分一方,清出一道宽敞的路来。
  
  那时,他边狼吞手中的硬馒头,边瞧著这难得一见的情景。没一会儿,一顶他见所未见的奢华轿子,缓缓地自另一头前来。
  
  他听旁人说,是皇帝和皇后娘娘一同出巡视察民况,将两人描绘得如天上的玉帝和皇母般。
  
  轿子,很快地便来到他眼前,他瞪大了眼,手边的东西掉了仍不自知,一双眼紧瞅著轿上的两人看。
  
  是娘,是那晚离开他与爹亲的狠心女子!和……那忘恩负义、夺他人之妻的卑鄙小人!
  
  虽仅是匆匆一瞥,可他认得这两人,认得娘那晚的神情,就是化成了灰,独独这两人他绝不会看错!
  
  轿子走了,人潮散了,他……却仍站在那儿动也不动。
  
  忽然间,他笑了,也懂了,为何爹不敢去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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