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拂羽抬脚避过一对风火轮锐利的刃缘挥割,风火轮变招袭击燕拂羽肩上的武叔崇,直朝他的后臀砸去,燕拂羽连忙以流星剑应敌,挡下风火轮。来人见有机可趁,遂频频发招攻击无力抵抗的武叔崇。
「卑鄙!」燕拂羽怒骂,挺剑刺向对方。
那人手中风火轮一圈,将流星剑锁于其中,但燕拂羽手中火红流星乃是剑气所化,因此风火轮此招夺剑的后半招便使不出来,反被流星剑砍断外围钢圈。那人双手拋下风火轮,随即从怀中另掏出一只飞爪,抓上武叔崇后领。
「锵」地一声,飞爪钢索被断,铁制钩爪哗啦啦飞上半空,落入了水里。然而响声未断之时,那人手上持着剩余钢索挥舞起来,竟以铁鞭的招数攻上。
由于站在船沿上,脚下要是一个不稳便会跌入水中,再加上肩上扛着武叔崇,身形变换不易,因此燕拂羽陷入无路可退的窘况。
燕拂羽暗暗心惊,只觉此人甚为难缠。纵使功力显见不深,但是这份应变的速度及对各种武器的精熟却令人颇感难于应付。虽然他以流星剑毁了对方不少武器,但实在不知那人身上是不是还藏着什么奇怪的兵器,他一时竟没有打败对方的把握,因此只好一招一式使得滴水不进,严密地守住门户。
只见对方炫耀似地将内力灌注于铁索上,将整条铁索甩得犹似一根铁棒似的,挥、点、戳、刺,朝向燕拂羽袭去。但因内力不足,使没几下,铁索软软地垂了下来,只好重新以鞭法进击。一鞭横扫引开燕拂羽的流星剑,同时飞腿踢向武叔崇的屁股。
燕拂羽流星剑回救不及,百忙中将肩上武叔崇滑到臂弯,改扛为抱,肩头因此挨了一脚,身子微微一晃。对方显然没料到燕拂羽会这般护着武叔崇,一时愕然,招式停顿,攻势因此竟出现破绽,燕拂羽稳住身形后立刻挺剑直捣中宫。
这时,只听武叔崇大喊:
「五弟,住手!」
燕拂羽一愣,将要刺进对方胸口的流星剑蓦地一顿,便被对方的铁索缠住了手腕。正自惊疑不定时,只见那人嘻嘻一笑,丢了铁索,放脱了燕拂羽的手腕。
「你终于认出我来啦?」
只见燕拂羽怀中的武叔崇怒瞪着眼前那名约莫十五、六年纪的少年,浓眉大眼,顽皮稚气,样貌跟武叔崇南辕北辙,完全看不出是一家子。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贪多嚼不烂地学这么多武功?还学得这么不入流……」武叔崇哼了一声,「也只有你才会不念兄弟之情地拼命拿兵器往我身上招呼。」
「什么啊?我试试他的武功而已嘛!」武孟岫一副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的模样,「我要投鼠忌器,不攻击你,他又怎么会拿出全部功力来跟我打呢?」
武叔崇不再理他,转头面向燕拂羽,歉然说道:
「抱歉,他是我不成材的五弟――武孟岫。他没伤着你吧?」
「没有。」燕拂羽摇摇头,抱着武叔崇跃下,仍是伸手揽住他的腰,以免他站立不稳。
「那就好。」武叔崇安心地吁了口气,转头又瞪了眼武孟岫,「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的求救信恐怕这时候才会到达武家,怎么武孟岫会这么快就到?这时间不太对。
「我截到你放出去的鹰,就立刻赶过来了……三哥,你的伤不碍事吧?」
「你现在倒懂得关心我了,那刚才怎么还想踢我?」武叔崇气得一双长眼都瞪得圆了。臭小子!都是被他大哥给惯坏了,才会这么不知轻重。
武孟岫吐了吐舌头,不敢作声,看样子他三哥气得厉害。不过……过去他三哥是不太介意他的恶作剧的,怎么这次反常了?武孟岫心想,或许是因为他三哥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所以心情不好吧!哼……他好心来帮他,却被当成出气筒……武孟岫愈想愈觉得只有他一个人承受他三哥的愤怒实在有点冤,怎么都得抓个人来陪他才行,便抬头朝着船舱顶上喊着:
「四哥也有份,是他出主意要我试试他的武功的。」说着,手指燕拂羽。
「四弟也来了?」武叔崇抬头,只见一个高大身影从船舱顶上飞身而下。
「三哥。」武季峣先跟武叔崇招呼一声,随即双手抱拳跟燕拂羽见礼,「在下武季峣,我三哥多承你照顾了。」
「久仰,在下燕拂羽。」燕拂羽回以一礼。看见武季峣,燕拂羽不禁怀疑他们家总共有几个娘,怎么兄弟间长得都不像,武叔崇斯文儒雅,而武季峣却高头大马、虎背熊腰,一张脸粗犷有形,看上去好象比武叔崇还要老个几岁。
「这是我四弟,」武叔崇说着,「我和他们长得不像,但可都是一个娘生的。」笑了笑,「我们到舱里说话吧!」他举步想往舱里走去,却发现两腿一阵软,燕拂羽连忙扶住他。
「我抱你进去吧!」燕拂羽说着,便将武叔崇横抱起来。
「三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了,你看!」武季峣手指着前方,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只见前方水平线上出现十数艘船影,排成一线,正朝着他们的座船缓缓驶来。
第七章
燕愁湖心,十数艘船只成合拢之势朝着武叔崇与燕拂羽等人的座船驶来。只见当中一艘大船船头上立着一人,宽袍大袖,气度不凡,正是『白虹山庄』庄主白述天。
武叔崇凝神注视,一时捉摸不定白述天的来意。以白述天的身份地位来说,是不可能来强索硬讨流星剑的,那么,以这么大的阵仗出现在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白述天放下身段要抢流星剑,也不该会如此招摇才是。
「我是盯着白述天来的,」一旁的武季峣说话了,「几日前白述天到了双桧镇,说服了当地那些为了流星剑而来的人,听他的意思,好象是想召开一次武林大会,以决定流星剑的主人。」
「这是什么话?」燕拂羽一听就气了,「流星剑是我的,还说什么决定流星剑的主人?我可还没死呢!」
「稍安勿躁。」武叔崇按住燕拂羽的肩安抚着,「照理来说,白述天不该会说这种没道理的话,流星剑剑主是燕拂羽,这早已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他这样说完全没有道理……」沉吟着拍拍燕拂羽的肩,「你先放我下来。」
燕拂羽强捺怒气,将武叔崇放下。
武叔崇自燕拂羽怀抱中溜下地来,站稳了,静静地等着来船接近。
「三哥,到时万一他们要抢流星剑的话,咱们帮谁?」武孟岫问着,他算定武叔崇会站在燕拂羽这边,因此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毕竟能够以寡击众的机会可不多啊!
「当然帮燕拂羽。」武季峣擅自接话。刚看燕拂羽在跟武孟岫对打时那么护着他三哥,他就决定要是白述天等人要硬抢,他一定帮着燕拂羽。
武叔崇眉尖紧蹙,担忧地看了一眼燕拂羽。对方人这么多,燕拂羽无论如何是打不过的,而武孟岫跟武季峣虽然表示要帮燕拂羽,但这却不合武家的规矩……这下该怎么办才好?现在他只希望他大哥快点到来,以武家家长的身份说话,才够份量可以压得住这个场面。
但目前这里以自己居长,看来非得由他出面,率先跟白述天这位武林前辈见礼才是,不能等白述天先过来跟他们说话,不然对前辈失了礼数,可就先理亏了。但他因为中毒的缘故,内力提不上来,只怕声音无法及远,便对武季峣使了个眼色。
武季峣还没意会过来,燕拂羽见到武叔崇的眼色,便开口朗声说道:
「燕拂羽在此,哪个想要流星剑的就上来!你们要抢流星剑,对付我一个就够了,不要拉扯上旁人。」
武叔崇拉住燕拂羽,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谁知武孟岫在一旁接话说道:
「我是武家老五――武孟岫,想抢流星剑,先过我这一关!」
「再多算上我一个!」武季峣接着也出声支持,「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流星剑剑主是燕拂羽,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聚众强夺,遇上了这种事我可不能袖手旁观。」他虽然不像武孟岫那样恨不得时时有机会可以一展身手,却也不像武叔崇那样坚持君子动口不动手,因此先给自己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出手。
他兄弟二人适才见燕拂羽一心维护他三哥,早就对他感激在心,更钦佩他在自己身有危难之际却不曾拋下武叔崇的侠义心肠,因此便决意和燕拂羽并肩作战。
武叔崇来不及拦阻两个冲动的弟弟,心里只急得几乎跳脚,所幸他四肢无力,无法动作,这才没有真的跳脚,因此表面上仍是镇定若恒。
白述天的目光在四个年轻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武叔崇身上。只见武叔崇拱手说道:
「在下武叔崇,见过白庄主。」施了一礼后,他抬起头来,「舍弟年幼,说话不知轻重,若有冒犯庄主之处,还望庄主大量海涵。」
「好说。」白述天脸上毫无喜怒之色,「十二年前,老夫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对令尊风范极为倾倒,后来得知令尊过世的消息,老夫甚感悲恸……今日见几位贤侄年少英雄,武氏一族后继有人,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见怪几位贤侄。」话语听来虽然热忱,但语气却淡淡的,让武叔崇内心平添一股忐忑。白述天一开口就挑明跟他们父亲的交情,以长辈身份自居,不乏压人之意,只怕他们这一关不好过了。
「那小侄就代两位弟弟谢过庄主了。」武叔崇强自镇定地微笑,既然白述天要以长辈自居,那他就倚小卖小,说不定还有腾挪的余地,「请白庄主原谅小侄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无法上前拜见,还请庄主移步一叙。」
白述天打量着武叔崇,见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更是得依靠燕拂羽扶持才能勉强站立的虚弱模样,心下暗暗思忖,有了一番计较之后,这才命人在两船间搭上船板,缓步走了过去。
武叔崇再一次对白述天行礼,又引见了燕拂羽和两个弟弟后,这才问道:
「不知白庄主此来,有何见教?」
「老夫此来,乃是为了流星剑……」白述天话未说完,就被燕拂羽打断。
「我师父将流星剑交给我时,交待我不能将这把剑交在任何人手上,你想要……」燕拂羽看了眼武叔崇,随即胸膛一挺,「除非杀了我!」说着,他便亮出了流星剑。
「呵……」白述天淡淡一笑,「燕少侠误会了,老夫此来,的确是为了流星剑,但却不是意图杀人夺剑,更无意在此与少侠动手过招。」
燕拂羽一怔,一时无法明了白述天的意思。只见白述天继续说道:
「这把流星剑,老夫数十年前便曾见过。当年,老夫亲眼目睹江湖群豪争夺流星剑的一场血腥搏杀,那时,老夫的年纪还要比少侠年幼许多,亲眼看到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现下想来仍是怵目惊心……」叹口气,「不想这么多年以后,流星剑再度出现……近两个月来,少侠剑下死伤无数,到底有多少人为了流星剑来与少侠为难,想必连少侠自己也算不清了吧?」
「那又如何?神兵利器本来就容易引起各方觊觎,这点我早就知道了,我如果会怕,我也就不会下山了。但是,流星剑向来唯有力者得之,今天剑既然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你们要开武林大会决定流星剑属于谁,恐怕还得先问我同不同意。」
白述天看了武季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