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为了得到这药的那一刻的快慰!”
顾惜朝拿出怀中的玉瓶,拔开塞子,一股药香弥漫在流通不畅的空气里。仅仅只是闻,就让人有头晕目眩的感觉。那个人立即跳起,冲到铁栏前,伸出一只手想来抓药。口里荷荷作响,那哪里还是人的声音!
顾惜朝二指夹着一颗药丸,笑向赵佚道:“王爷可想试验一下?”
赵佚微笑道:“我比较喜欢没有舌头的人,不会多话。”
顾惜朝一笑点头,转向那人,轻声道:“你听见没有?”
那人几乎未经思索,白森森的牙齿用力一咬,一声惨叫,大半截血淋淋的舌头已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赵佚抚掌道:“妙!!”顾惜朝把手中的药抛给那人,笑道:“吃了这药,连对痛楚的感觉,都会麻木。”
赵佚笑道:“本王看得实在开心,还有什么余兴节目?”
顾惜朝道:“药物名贵,对于吃了这药的高手,能保留实力还是保留吧。”
赵佚道:“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手下有个人背叛了我,就用这药试试吧?”
顾惜朝苦笑:“王爷,这药不仅原料太稀少,而且制作过程也非常困难,不是拿来玩的。”
赵佚瞪他一眼道:“你看本王像是在玩吗?”又问道,“吃几次,能上瘾?”
顾惜朝道:“不能太急,七天吧。”
赵佚点头,阴冷一笑:“好,七日之后,我就来教教你,如何能让一个人后悔他的背叛。”
两人又站在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时辰到了?”
顾惜朝道:“王爷难道没听到里面的声音?”他已没有笑容,赵佚的表情,让他都心寒。
一边的侍卫带了一个少女过来。是个容貌极秀丽的女孩,满面泪痕。
顾惜朝心里发冷,问道:“王爷,这姑娘是……他的……”
赵佚笑道:“你猜到了,又何必问我?”
顾惜朝强笑道:“王爷……是要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赵佚脸上又是那种没有笑意的笑容:“你说呢?”挥手命把少女带入牢中,然后对那个已不成|人形的人道:“你把你女儿强暴了,我就给你药。而且……天天给。”
顾惜朝心中暗暗发指,道:“王爷,这……王爷,这太……”
赵佚不理他,对那人道:“做不做,在你。”
顾惜朝再也忍不住想吐的感觉,转身便往外走。赵佚一手拉住他:“这样就受不了了?好戏还没上场呢?”
顾惜朝怒道:“王爷,这哪里还是人做的事情?你就要他一刀杀了他女儿,我也没话可说,可你这……完全是违反人伦,与禽兽何异?”
赵佚却笑道:“是你自己说的,吃了这药,本来就不是人了,是禽兽!”
顾惜朝对他无言以对,看那人已把少女压在身上,更是作呕,甩开赵佚便想走。赵佚倏地一指,点了他||||穴道,扳过他身子,笑道:“我就要你看完,看这一出天伦惨剧。我说我对你很容忍,你现在该相信了吧?用在你身上的,不过是一点小惩而已。”
顾惜朝听着那少女的惨呼声,头痛欲裂。咬牙道:“惜朝知道了,王爷可否放开在下?王爷喜欢看,就自己欣赏得了,我没有王爷这般高雅的趣味。宁可见血,也不愿见这一幕!”
少女的呼叫声越来越惨厉,顾惜朝虽然闭上了眼睛,仍旧恨不得能把耳朵捂住。苦于||||穴道被点,劝弹不得。
赵佚却是安然自若,微笑道:“惜朝,记好了,如果哪一天,你背叛我的话,你的下场会比他惨十倍,百倍。”眼睛一转,又道,“如果把这药用在你身上呢?”
顾惜朝咬紧牙,一字字道:“无人例外!这药已经超越了人所能承受的极限,没人能例外!”
赵佚笑笑,“你总该有解药吧?否则,你绝不会给我这种药。”
顾惜朝道:“王爷是聪明人,若不是老想着在我身上打主意,我又何苦为自己留后路?” 没错,我当然制了解药,否则不会拖这么久。你的为人我已很清楚,说不定哪天就会把这药用在我身上,还是早作防备的好。
晚晴如此善良,又怎会留下剧毒无解的方子?
赵佚盯着他,冷笑道:“顾惜朝啊顾惜朝!本王真不明白,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顾惜朝咬牙道:“王爷,放开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赵佚伸指解了他的||||穴道,顾惜朝冲了出去,大吐特吐。少女的哀叫还在耳边回响。赵佚,你实在不是人。你根本不把人当人。我狠,我至少还有个原则,而你……你才是禽兽不如。
摸住怀中那个玉瓶,拔开塞子,又是那股令人眩晕的香味。是啊,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赵佚?这比最毒的毒还毒的毒,就是从自己手中制出的!晚晴留下的救人的药方,竟被自己制成了最毒的毒药!
20
顾惜朝昏头转向回到房中,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又是一阵恶心。刚缓过一口气来,赵佚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一如既往的温文。
“等你今天把苦水吐完了,我就希望,你从此,不要再有迷惑。”赵佚捻起瓶中一朵花闻了闻,把那朵花掐了下来,一点一点,捻成粉末。
“否则,我会像这样,一点一点,慢慢地,把你全身的骨头捏碎。”
花的碎末飘下来,顾惜朝的眼神却飘到了不知何方。
赵佚盯着他,道:“这样就受不了了?”
顾惜朝回过神来,漠然道:“王爷还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
赵佚道:“你随我回京城一趟。”
顾惜朝一怔,道:“王爷,你不是说京城如今……”
赵佚道:“我是去杀一个防碍我的人,不需要带多少人。”
顾惜朝忍不住问道:“王爷想杀的人难道是……”
赵佚嘿嘿冷笑,道:“那个诸葛,实在是眼中钉,肉中刺,坏我的好事,不止一次两次了。你认为,我贵为王爷,却去学那等阴毒武功,所为何事?因为有时到了最后关头,武功,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忽然换了个话题,“你可知道九幽是如何被网罗到傅宗书手下的?”
顾惜朝不知他此时问这话是何用意,便道:“听说是二十年前,他与诸葛神侯决斗,输了一掌,从此不能再见阳光,只有求傅宗书护佑。”
赵佚又笑了笑,道:“那你认为,我跟九幽相比如何?”
顾惜朝想了想,道:“没真正见过你出手,不敢说。你的武功路子有邪气,但比九幽正多了,应该还是练的正宗的内功。”
赵佚笑道:“加上你为我准备的高手,杀诸葛,杀四大名捕够了。”眼望天空,冷然道,“诸葛,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介草民,走到这个地步,你也该够了。”
顾惜朝笑道:“被王爷你盯上的人,要逃掉实在难啊。”
赵佚道:“我真不希望你也来试一下。”
神侯府大门洞开,仿佛是准备好了来迎接客人一般。
顾惜朝心道,你们谁杀了谁,于我都没有关系。所以,尽量杀吧。
赵佚瞟他一眼,笑道:“你放心,如我活不了,我也一定会拖着你一同上路。”
顾惜朝笑道:“我倒想不到王爷对我是如此情深义重,上黄泉都要一道?”
说笑之间,已走到神侯府内。满地落英,重重地铺了一层。顾惜朝左右一顾,低叹道:“花都落了。”
赵佚站在那里,似在发怔。半日笑道:“本来春光易逝,你又哪来这许多伤感了?”一皱眉,喝道:“诸葛,你还在那里装神弄鬼作什么?别摆派头了,出来吧,这都什么时候了?”
诸葛神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道:“赵佚,你阴谋……”
赵佚一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这套话大约是说惯了,对我说怕是找错了对象罢?大宋本是我赵家的,不是你诸葛家的。你为了保住你的势力,一心也想杀我,夺我手中的兵权,你却对如此做的后果视而不见?你诸葛在名利场上浸淫大半生,你比谁都清楚,你我二人相争,得利的却是金人!”
“我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天下落入你这等狼子野心之人手中,后果堪忧!”
赵佚仰天打了个哈哈,顾惜朝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赵佚冷冷道:“我不想再跟你废话。现在,也就是凭实力定输赢的时候。诸葛,我知你二十年前以一掌挫败九幽,今天,你已非二十年前年富力强,你输定了。”
“你……”
两个人站在一起。不可否认,赵佚确是皇室中人,有一份天生的贵气,冷漠,及高贵。还有皇族中人特有的一种东西——睥睨天下,傲视万物,或者说,不把人当人!
诸葛散发披肩,手中持剑,倒真似当年诸葛亮脚踏七星步,仗剑布阵的模样。他的一双眸子精光闪耀,在夜色中亮如寒星。
赵佚突然笑了,道:“诸葛,你的眼中,有贪婪。有对权力的欲望。不要否认,不必粉饰,这种眼神,我已看得太多。只是,你藏得很深,如此而已。”手从袖中伸出,凤血凝已握于手中。
两人身形晃动,已斗在一处。
赵佚本来郁闷之极,如今国力势微,金兵压境,实不知何去何从?一口怨气无处出,就出在诸葛身上。
而对诸葛而言,杀不杀赵佚,关系的已不只是成败荣辱,也包括自己的性命!
所以,这场决战,是真正的,两人只能活一个!
顾惜朝站在那里。看着两人激斗,不由得叹了口气:要跟赵佚斗,确实差着一大截。两年前与戚少商能合力战胜九幽已属侥幸,诸葛与赵佚的武功都胜过九幽,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不想插手,而且也不知道该帮谁。或者两人一起杀?他想这倒是个好法子,那样,或许一切就真的结束了。赵佚为什么定要带他到此?难道是要他抉择,应该帮谁?
赵佚跟诸葛武功应该是不相上下,赵佚年轻了三十岁,而诸葛的内力已确实修炼到超凡入圣的地步。赵佚右手玉箫架住了诸葛右手剑,左手运劲,一掌十成力拍了过去。这一掌是他毕生功力所在,其势惊天,诸葛退无可退,左掌也迎了上去。
双掌相交,也就此粘住,不敢动弹。高手对掌,功力在伯仲之间,一时三刻不易分出胜负。这两人都已是天下难逢敌手,这一掌,究竟该谁输?谁赢?
顾惜朝右手本已握住湛卢的剑柄,这时已见汗。
诸葛突然喝道:“顾惜朝!杀了赵佚,你要什么,我一样可以给你!”
赵佚不语,也不看顾惜朝。
顾惜朝长剑出鞘,月华一闪,又没入鞘中。他笑道:“高手相争,若我插手,岂不有失风雅?还是两位自行决胜负罢。”
诸葛怒道:“你……”左手加劲,赵佚手向后退了半尺。诸葛见机,一剑穿过赵佚右胸,赵佚玉箫中飞出三点寒星,直嵌入了他的咽喉。
顾惜朝猛然一惊。手不自禁地摸向腰带中的水龙吟。本来同是一对的珍稀乐器,赵佚手中那支竟有此机关,威力之强,足以惊世骇俗!以顾惜朝的眼力,竟也看不出那是什么暗器。
赵佚伸指点了伤口旁几处大||||穴,阻住血流,眼望着倒在地上的诸葛,脸上有种奇怪的神情。他慢慢开了口,声音很沉重:“你本该是忠臣,流芳百世。你本来也是忠臣,你多次救我大宋于水火之中,我不否认,你居功甚伟。只是,权力可以让人腐蚀,让人贪婪,让人疯狂。你也是人,也不能例外。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输了,所以,你全盘皆输。”他一手扶住顾惜朝肩头,苦笑道:“人世间苦苦挣扎追逐,也不过就为了权势名利。人死了,也不过就是如此。谁能不死?惜朝,你觉得,值吗?”
四周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顾惜朝却感觉仿佛一切都像随风远去,被渲染到近乎神话的诸葛一样也死了,为了野心可以牺牲一切的赵佚却说出这番话来。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