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向我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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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向我开炮-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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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我也顺口说。 
于是黄姐笑了笑:所以,希望动手的人只是因为其中一条理由,这样还简单些。反正到目前为止,咱们的损失还都控制住了。就是你这。。。。。。 
我这也控制住了,我大手一挥,说:请同志们放心,过个两三个礼拜,我胡汉三就又回来了! 
黄姐哈哈大笑。 

是我多心吗?不知道为什么黄姐的笑好象有点勉强。她走了以后,我把她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想起黄姐临走前叮嘱我的,事情还没清楚前,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过,因为很大程度上一切原因都仅出于推测。我闭上眼,陈向阳在火场里手持灭火器的英勇和昨天他坐在我床头把脸埋在我被子里的疲惫慢慢重合在一起。他好象是因为看到我醒过来才一口气完全松懈了,闷声闷气地从被子里传出话来。 
他说:王炮,让我靠会儿,我。。。。。。有点累了。 

47 
王炮! 
王大哥! 
还没从这一声高频震颤中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就冲进了怀里,揪着我的病号服放声大哭。这病房的墙真是抗震性良好啊,居然到现在还没出现裂缝,可我的肩膀上已经湿了老大一片了。 
小储,小储?我拍拍她的肩膀,哄小孩是的说:你哭归哭啊,可说好了,不带在我这上面擤鼻涕的啊。 
扑哧小储又破啼而笑了。 
我一抬头,大林在床脚边面带微笑地看着。 
轻轻把小储推开,忍不住对大林说:有你这样的吗?老婆都哭了,还站在旁边傻乐。 
我这话一说,两个人都惊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唉,我叹了口气:我也奇怪啊,我都这样了,离着咱们公司且得有十几个起步价那么远呢,可这小道消息自己要跑来臭现,你们说我能有什么着呢? 
这俩半天没言语。一个拧着包,一个转过头去,隔了会又忍不住互瞥一眼,脸上都一红,赶快把眼睛掉转开去。 
喝,你们俩上我这演眼儿媚来了? 
王炮,我帮你倒水。大林凑上来就在我床头柜上乱摸,眼睛还瞅着小储。 
我。。。。。。我去洗苹果。小储一转身捧着带来的网兜出去了。 
我说你们俩证都领了,怎么现在又好象刚认识一样了?我挺纳闷。 
大林脸红了,抓了抓头:谁知道她啊?刚才还挺积极,出了区民政所的门就别扭上了。。。。。。 
那你呢? 
我。。。。。。我。。。。。。大林忽然害臊了:我也好象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按说应该挺高兴,可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惆怅。。。。。。 
哈哈哈哈,我乐了:你啊,这是思春了,一把年纪了,结了婚了才开始恋爱。 
啊?大林看着我有点发愣。 
这就叫恋爱的感觉!我帮大林下了个简短而有力的定义。 
你又没恋爱过,你怎么知道?大林忽然反问。 
我。。。。。。我倒还真被他问住了,是啊,我怎么知道?我毫不犹豫地说:我就是知道! 
大林就跳了起来:我,我先走了,你帮我告她一声。然后就夺门而出。 
出门的时候正撞见小储湿手滴答着水捧着苹果进来,大林失魂落魄地简直象逃。 
你去哪?小储喊了一声。 
我爱你!大林远远地回答,人已经颠得没影了。 
啊?这种对白简直比相声里那些吃了吗?灯开着呢!的段子要让人出乎意料多了,不光是我,就连小储也愣住了,过了会,光啷啷手里的苹果滚落了一地。 

决定得挺快啊? 
小储坐在我床头低着脑袋削起了苹果的时候,我笑问。 
小储咬了咬嘴唇,红着脸:那。。。。。。那不是当时挺激动,觉得危难时刻忽然被他救了,除了以身相许也想不到别的什么了。。。。。。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就几乎听不见了。 
我呵呵笑了,说:大林,那一听说你在上面可不得了,跟发了疯是的。 
真的?小储眼睛一亮,看见我使劲点头,就很幸福地叹了口气:唉,那我也认了。。。。。。 
我刚想夸她有眼光,谁知她接下去说:。。。。。。虽然他穷是穷了点,长得也不匝地。 
翻了白眼,心说,您还惦记着这些有的没的呀,嘴上说:你呀就别那嘴硬了啊,谁不知道你也对大林暗地里有那么点意思。这样不挺好,谁都有台阶下了,老硬杠着你就不怕自己将来后悔啊? 
我怕啊。。。。。。小储抬起头就冲口而出:我当时是真怕了,我一想到自己还没跟心爱的人打过奔儿我就特别后悔,所以一下了楼我就。。。。。。她忽然停住不说。 
哈哈,这下我明白了说:你就奔了他了? 
小储那脸红的和手上的苹果有一拼,但还是点了点头,一扬眉,我习惯了的那个小储又出来了:恩。我就奔了他了,感觉还不坏。我就说,咱俩去领证吧。 
好,我挑起大指赞道:这才是我们的小储啊。 
她笑了:不过我没想到这家伙脸比我还嫩,一直不好意思,拍照的时候还扭鼻子扭脸地,还问我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我管他呢,我这脾气上来了你知道的,我就说就是以后离了我也还跟你二婚! 
哈哈哈哈,把我乐坏了,这俩可真有意思。 
王炮。 
恩。 
我要收回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小储忽然说。 
什么话? 
我以前觉得陈总这人不怎么样,我错了。没有他,我们可能支撑不到你们来,我现在觉得他和高总一样了不起。小储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比他们更了不起。。。。。。 

哎呀,头次被一向把人骂得狗血淋头的小储夸成了不起,特别是更超越了一向在她心目中处于最高位置的高总,我这心里别提有多美了,抓抓头眼睛就挤没了,刚羞答答地谦虚了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储就接着说了:你啊都让高总克服了心理障碍,飚车送你进的医院,你说你可真不是一般人那,你简直都能创造医学奇迹了。。。。。。 
什么?我立刻就愣住了,高力强?飚车?我没听错吧?这小子不是说他打出了次事故之后就握不了方向盘了吗? 
小储看着我,撇了撇嘴:我当时这后悔啊,掐着腿,哦,大林的腿,掐着腿我真是恨啊,为什么我在上面就死活没休克过去呢? 
啊?啊?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心说,小储,你掐着你救命恩人的腿心里却在后悔这个呀?大林要知道了那还不得气晕过去。 
广愈烧疡中心,谁不知道这是全国治疗烧伤最好的医院,总军区直属,外人要想进来那得托多少人找多少门路还求入无门呢,就消防系统内的不是重大事故没介绍信和上级指示也进不来啊。你想你怎么能利马进来,你这伤可不算重度啊?小储手上的苹果皮提搂了一长串下来,看得我两眼发直。 
是啊,我怎么能?我怎么知道呢?我顺着小储的话也问自己,我都迷糊了。怪不得老方曾经问过我,你们家亲戚几颗星啊?当时我还纳闷,人不都只有一颗心吗?还能有几颗心。 
高总一个电话啊。他是看见你晕了就急的跳脚。当时陈总还能支撑下去,忙着指挥现场配合消防队救火,我们是被间接送到普通医院做的检查。只有你,必须马上送专门的烧伤医院。当时现场挺乱,周围又没车,拦了5分钟的计程车没拦下来,幸好黄姐本来把咱们那车的钥匙带着打算聚餐会的时候给你的,高总就拿了钥匙开着车从咱门口这单行道逆向行驶把你拖这来了。 
这。。。。。。这是违反交规啊。。。。。。我条件反射地喃喃自语。 
可不是吗?但那时候还管那么多啊,保你小命要紧。谁知道你烧得怎么样,身上一片黑,真吓人啊,也不知道是烧得还是沾的灰。小储面色凝重,想是回忆到那天的情形依然有些心惊:我听说,一开始还不给进,高总是生闯进去的,报了个名字,就把其他人就砸老实了,观察室都没呆直接进的急救室。 
我静静地听小储描述着,心里却翻江蹈海一般,脑子里挺乱,高力强的脸都忘了什么模样,只忽然一句话就跳了出来,那时他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跟我说:我爱记仇我睚眦必报是吧? 
闭了闭眼,他又站在电梯里仰着头说:把它忘了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奇怪,我在公司按说对高总的事那是了如指掌了吧,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高总会开车啊,还开得那么快。大林就说了,那是我来之前的事,高总是有名的快车手,后来出了次事故就再也开不了了。你说说看知道的人,象大林和陈总他们这惊讶该有多大吧?。。。。。。 
小储,小储。 
我做了个手势让小储停下来:你这苹果削完了没?。。。。。。再削下去它可就变成苹果核了。 

那天夜里,我睡得不是很好。倒不是因为疼痛,事实上因为治疗效果,疼痛已经逐日减轻了。 
我想是因为我终于又做到了那个梦。 
有些日子不见了。梦倒还是一样没什么变化。 
它老老实实地呆在一个窄门里,等着我推门进去。 
可真的进去了,又和以前不大一样,一点喜悦感都没有了。那个人的脸也越来越清楚。 
倒是我自己的脸模糊起来,最后变成一个淡淡的白影子,象瓷砖上的一抹水痕,一阵风吹过来就挥发殆尽。 
梦中的我还有梦中的梦,我走进那个我的梦里,看到一片无边的草原。马匹在河边默默地汲水,浑身一甩毛就水花飞溅。滑翔机从天畔掠过,我躺下来,就躺在一个人的身侧,仰望着机身银白的镶着红纹的肚皮,一声巨大的嗡响震得我脑子发蒙,呼啦一下它就从我面前俯冲过来,还没来得及眨眼它又一个上仰冲上了云霄。。。。。。 

醒过来以后,就听到一声一声的轰鸣,好象是盐水瓶里的液体在整个房间里每坠下一滴,就象水银炸弹一样扑噜一声。 
再过了片刻,我听明白了那声音不是盐水瓶发出来的,而是从我的胸口。。。。。。是击鼓一样的心跳。 
砰,砰。。。。。。象枪响后鸽子飞起的震翅声,又象远远地有龙子太郎要从暗黑里浮现出来。 
等着等着,想抽烟,明知道不可能有,还是坐起来到处摸了一下。 
颓然地重新躺下,窗外是楼下昏黄的灯光折射在树上,丝丝缕缕地往外漏着黄蒙蒙。有汽车轮胎划过街道的声音,橡胶和路面的摩擦,速度和载重,重卡和小车,我都能听得出来。 
天边有三两颗淡星,轻纱也似的薄氤,一点一点地从深蓝到浅蓝,从夜到晨。。。。。。最后终于慢慢地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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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恢复的没有预期中那么快,但创面基本开始愈合。按医生的话说,我是属于农民们喜闻乐见的物种,甭管沙地肥地一律长势良好。 
可这一开始长就比原来感觉更糟了,疼还好忍,痒意难熬啊。一痒我就心情特别烦躁,逮谁吵谁。当然了来看我次数最多的是那俩。 
其他人都很忙,有忙工作的,有忙熟悉新环境的,有忙着恋爱和操办婚事的。。。。。。单位里的其他同事陆续来看过我,我都是笑眯眯得不疼不痒地说着套话。 
来得人多了我就有点烦,可一个人没有的时候又寂静得想抓狂。特别是痒劲一上来,真是往哪都想蹭。我一急性子的人愣是变成了一个〃磨磨蹭蹭〃的主,不是猴住盐水瓶杆子就是拿脚在吊带里试图做摩擦运动。大夫和护士一个劲地做安抚工作:适当的活动是必要的,免的肌肉萎缩,但是你现在还不能动静太大,再忍忍,再忍忍,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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