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的大掌袭上佟美的脖子下狠劲地捏着。
佟美的喉头被锁,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渐砚红色,慢慢变成青紫之色。她以为冉江只是吓唬她而已,哪知道他居然来真的?这些年,原来不只她变了,冉江更是变得彻底,“冉……江,你……真的要……杀……我……”眼眸刻意放柔和,始终不相信他会痛下杀手。
冉江的表情怔愣了一下,想起以往与佟美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往日追在她身后的日子,想起那雪天里他踩着她的脚印希望能与她成为一对神仙春侣的奢盼……手上的劲头不禁松了松,突然感觉身后那冰冷如水的目光,心头一紧,手劲又加大了不少,这让刚刚喘过气来的佟美的瞳孔不禁又睁大了。
柳缕抱着冉仪的背轻拍着,而放松下来的冉仪在母亲的怀里渐渐就睡了过去,“阿江,别跟她说那么多费话,把囡囡的下落问出来才是正理,况且我们被人晃了几天,若没人帮她,凭她是没这本事的?”
冉江轻点头,突然朝佟美恶狠狠地道:“佟美,若你不招供,我可不介意对你动用酷刑,你还是老实招供为妥?”
佟美这回终于相信冉江对她是一点留恋也没有了,她怕死,还想活下去,遂断断续续道:“我……说……你先……放……手……”
冉江这才把手松开,而手中握着的长剑却抵在佟美的喉咙上,“快说?别拖时间。”现在是万分担心囡囡的安全。
佟美咳了好一会儿,这才顺过气来,脖子被剑抵着,眼中有些恐惧地看了一眼冉江,吞了口口水,“那个脸上带疤的女人是匈奴人,那天我伙同她……”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往哪儿逃了?我带着阿仪就赶紧上路,一刻也没有耽搁,阿江,我说的都是真的。”怕冉江不相信她的话,她一再保证着。
冉江看了眼佟美那怕死的样子,眼中的鄙夷之色更重,真的不明白当年他到底喜欢这个女人什么?只能说那时候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阿江,她看来没有说谎。”柳缕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对,江夫人说得对,阿江,我只求你不要杀我就行了……”佟美赶紧道,这时候她已经不记得要与柳缕做对,她只想活下去,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睛又看了眼柳缕怀中的女儿,虽然打了她,但她还是疼她的。
冉江没有忽略她眼中之意,略微沉吟了一下,放开手中的剑,“你走吧。”
佟美看到冉江放了她,连忙起身往另一边的白桦林跑去,双脚努力跑动着,就怕身后的人突然改变了主意。
柳缕看着佟美那逃跑的身影,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冉江的时候,却有些吃惊地看到他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弓箭,那箭矢搭在弓上,脸色一沉,大手一松,箭矢朝那狂奔的佟美背后飞去。
冉江不再看佟美,而是把弓箭抛回给手下,迅速上马,手一挥道,“赶回城里,若是匈奴女人抓了囡囡,那么他们只有往南去,赶紧调派人手往南追。”
柳缕的心头仍在猛烈地跳动着,冉江居然射杀了佟美,果然,不远处传来 “啊……”的一声,她没有回头看去,怀中的冉仪轻踢了一下,似乎要醒的样子,忙轻抚着她的背,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生母死在生父的手中。
“阿缕……”冉江看到她没有跟上,回头喊了一声。
柳缕这时候才轻踢马腹快速朝他而去,众人加快速度回城。
白挥林中的佟美背心中箭,瞬间就倒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背心,满手都是血水,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冉江那骑在马上的背影,她的手朝那背影伸去,似乎想要抓他与她一道共赴黄泉,此刻她的眼中恨意甚深。
“娘……你说……得对……当……年……我们……真不……该收……留……他……”佟美吐出了一口血水,带着悔恨之情倒在那茫茫的白雪地上,任由鲜血染红了雪地,睡孔仍然大睁着,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
北地此刻为了寻找孩子乱成了一套,有了佟美来拖延,乌兰珠一行倒是顺利了许多,不过冉溥与谢芙这女儿倒是不好对付,每天面对这个小女娃儿,都能把她气得半死。
“小贱种,你到底吃不吃?”乌兰珠怒道。
冉佳看了一眼那粗糙的食物,困着双手昂着头道:“本女郎不叫贱种,况且我自幼非美食不吃,哼,你就弄了这些玩意儿给我吃?你看那个叫阿玖的乞儿都不吃了,我为什么要吃?本女郎要吃山珍海味。”
乌兰珠眼中冒火地想要一把揪起冉佳的衣领,这个小娃儿却清溜得很,一闪身就避开了她的手,小飞毛腿一跃,跳到了桌子上,顺路还把那吃食踢到地上。
“小贱种……”乌兰珠正要火冒三丈地说话。
冉佳伸出小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诶,丑女人,你再叫我小贱种试试?”在乌兰珠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快速地捡起一块碎瓷片抵着自己的喉咙,“本女郎就死在你的面前,你费尽心机抓我可不是想要弄死我的吧?不然你抓我干什么?”
“你! ”乌兰珠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这小丫头不是一会儿嫌饭菜不好吃就是嫌衣服太差,穿着不舒服,还老是喜欢点她去做事,一不如她的意,她就会随处抓着能用得上的利器来威胁她?不过她却又不逃走,这小丫头倒是精得很。
冉佳看着乌兰珠那张因为气愤而铁青的面孔,小手仍握紧那块碎瓷片,但是小身子却是躺到案上,还翘起了二郎腿,另一只手朝谢玖招了招,谢玖会意地上前站在一旁给她捶腿,一副狗腿子的样子。
“怎么样?还是你想要饿死我?你可知道,我若死了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冉佳轻哼道。
乌兰珠的脸上戾气一起,伸手就要去抓冉佳,这个小屁孩,她就不信她对付不了她。
冉佳看到乌兰珠那发狠的样子,看来她这次的耐性是告誊了,几次躲开乌兰珠欲抓她的手掌,小脚往上一飞,跳到乌兰珠的肩膀上坐稳,那手中的碎瓷片毫不留情地就插向乌兰珠的眼睛。
乌兰珠一看到她的意图,背部都冒出了冷汗,这小女娃真的太滑溜了,瞳孔倒映着她举着碎瓷片的笑容,这回不敢再大意,大手往后伸去,腰再度弯起来,逼得冉佳不得不另做反应。
冉佳避开她的一抓,跃到身后站稳,“丑女人,你真要我死吗?”她冷着一张小脸蛋。
乌兰珠这回轻舒一口气,然后脸色难看地朝手下道:“去,让这小贱……”看了一眼冉佳把碎瓷片压上喉咙的举动,忙改口,“让小女娃点菜,她要吃什么就吃什么。”这两天就要出北地了,在这节骨眼还是安抚她比较重要。
冉佳看了一眼乌兰珠,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在一旁沉默的白眼珠老妇,她很是防备地看着她,这老妇好像会什么法术一般?不过她要逃不容易,那样的风险会太大,所以她才会乖乖地留下来,暗中给北地的那群大人留下线索,希望他们可以尽快赶来救她,可惜的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发砚这一路上的客找里那豪爽的客人,真是笨得要死。
冉佳沉着一张小脸坐下来,朝那上来的店小二道:“我要鲜笋鸭羹、新鲜羊脯…… ”一连串的菜名报了上来。
店小二傻眼了,“小客官,这个季节没有鲜笋……”
“我不管,反正我要的菜你得给我弄来,多多钱她都会给的,派人上山去挖鲜笋啊?笨得要死。”冉佳伸手指向乌兰珠那张绿得要死的脸。
店小二看了一眼这小丫头,这个小煞星是哪里来的?一进来就打烂店里的不少东西,还有那脸上带疤的女人也煞是令人恐怖。
乌兰珠不悦地道:“看什么看?还不去准备,若是弄不出来,我砸了你的店。”挥了挥手中的九节棍。
店小二不敢多说,急忙退下去,嘴里呢喃着几句话,然后赶紧小溜地跑下楼去,准备发散人手去寻鲜笋,可这个季节哪里会有鲜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乌兰珠狠狠地看了一眼冉佳,然后看到手下进来似乎有话要说,忙起身转了出去,屋子里只刺下冉佳与谢玖及那白眼珠老妇几人。
冉佳看着那不吭声的老妇独自坐在角落里,而且她的脸色颇为苍白,她看了一眼那天因为追她而被乌兰珠绑来的谢玖一眼,好在他也机灵没有爆出两人是表兄妹的身份,仅仅只被乌兰珠当成了是乞儿,而当乌兰珠要杀他的时候,她刚好醒来插科打详外加威逼才让乌兰珠把他带上,没有动杀念。
谢玖却是急快地在那房间里留下记号,看得冉佳摇摇头,这法子若有用早就奏效了,不过此时她最为感兴趣的却是那白眼珠老妇,背着双手上前好奇地看着这老妇,蹲下来伸手在那盘腿的老妇面前挥了挥。
“我看得见。”白眼珠老妇在斗蓬下的眼睛看了一眼冉佳。
冉佳耸耸肩,“我只是好奇而已,你的眼珠子怎么会是白色的?看来就像盲的一样。”
“我这是天生的,我们一族的人都是这样的。”白眼珠老妇一路上看到冉佳与乌兰珠做对,对这小娃儿倒是有几分好奇。
冉佳状似亲热地伸手搭上老妇的肩膀,“我看你跟汤妪的年纪差不多,你怎么被丑女人指挥来指挥去?连我看了都替你不值。”她做着分化的工作。
白眼珠老妇好笑地看了一眼这自作聪明的小女娃,“我受她所雇而已,才不是她的手下。”
“是吗?可我看起来你就像那丑女人的手下一样,要不我出双倍的钱雇你,如何?”冉佳眨着大眼睛道。
白眼珠老妇从来没见到外人看了她的眼睛之后会对她如此和颜悦色的,乌兰珠其实对她也有几分鄙夷之情,他们总觉得他们这一族的人是妖怪。“我可是很贵的。”
“没关系,我老爹和娘也很有钱,况且我可比那丑女人待你好。”
“小女娃儿倒会拉拢人心?”
“我娘说做人要懂得识时务,即使境况不利,也要让自己过得舒服,对了,丑女人绑我来有何用啊?”她又蹲下来状似聊天道。
“她要用你来威胁你爹……”白眼珠老妇随口说了这句话,然后很快就住嘴了,然后嘴角微勾地看向这个状似无害的小女娃儿,居然在这儿套她的话,“小女娃儿的鬼心眼倒多。”
冉佳的小小秀眉皱了起来,没有细听这老妇最后那打趣的话,而是想着这丑女人居然是要用她来当挡箭牌? “这么说她是要绑我到洛阳去了?”想到这里,她眼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满脸的兴备,“谈,她是不是动了这心思?”
“小娃儿不怕?”
“怕?为什么要怕?”
“她要利用你来当你来挡住你爹娘进攻洛阳的步伐。”白眼珠老妇怕她不知道,详细地解释道,但那双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冉佳嘿嘿笑了笑,她要让她老爹与娘知道她也是很厉害的,绝不会拖后腿,再说她想到娘对她说描述过的洛阳美景,这更引起她坚定要到洛阳去的信念。
乌兰珠回来的时候,脸色颇为阴沉,冉溥与谢芙的动作倒是快,这么快就要直逼洛阳了,刚刚兄长们与情人给她带信,让她尽快带这个小娃儿赶回各阳去,遂朝那半躺在案上的冉佳道:“起来,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还没有吃东西呢?”冉佳懒洋洋地道,“莫非你想饿死我?”
“路上再吃干粮。”乌兰珠冷声道,“你是自己起身还是要我上前去抓你?”把九节棍抓在手中道。
冉佳看了一眼乌兰珠手中的九节棍,“你以为我怕你啊?”一个翻身跳了起来。
乌兰珠看了一眼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