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只是我让他把这事办妥了再说。”
“那冉将军也真是的,郡主还未出阁,他怎么能与郡主做那亲密之事?这不是在毁郡主的闺誉吗?”汤姬的脸上仍带着怒火,哪有男人这样的?她还是怕谢芙遇人不淑,“郡主,北地真的很苦,您又何必非要跟他呢?洛阳的好男儿多得是。”
谢芙却抬头看着窗棂外光秃秃的村干,“妪,他是我选择的男人,况且我谢芙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别说洛阳有好男儿,即使世间有再多的好男儿,在我的心中都比不上一个他。”最后她却是回头看着汤妪坚定地道。
汤妪沉默了,女儿家一旦认定了某个男人,即使是十匹马也不可能把她拉回头的,她能做的就是祈祷她的小郡主真的遇上一个疼爱她的夫主。
各大世家的运粮队也忙碌不停,在王恺与玉真子的压力下纷纷兑现之前的承诺,王恺倒是忙个不停,与冉溥也因为此事多了接触。
“冉将军,这是景后一批粮食了。”王恺道。
冉溥笑着看那些粮食被运出城去,“王大人的帮忙,在下会铭记的。”这人办事还是牢靠的。
“若真的铭记?就不应该打阿芙的主意。”王恺眯着那双俊目道。
冉溥也看着他道,“男未婚,女未嫁,我为何不能与她来往?更何况窈窕淑女,君子如逑,阿芙是一个值得我喜欢的女孩。”
王恺失仪地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冉将军,北地有多清苦你心里有数?阿芙是洛阳的娇花,她吃不起这个苦的。”
冉溥只是轻轻一拨,王恺的手就离开了他的领子,只有王恺知道这一拨有多重,只见这俊帅的男子眉尖紧皱。
“王大人,阿芙不是你眼中这样娇弱的女人,更何况北地也不是那么清苦,我自然会给她最好的照顾,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那你又何必来洛阳筹粮?”王恺讽笑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失去理智,这个男人越是对谢芙表现出在意,他就是越不放心。
冉溥也扬起一抹嘲讽地笑容,“缺粮的何止北地?到处都缺粮,天下的富裕之地掌握在谁的手里?你王恺前些年到处游历,连这个也看不明白?”看到阿一向他走来,他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王恺冷着脸看他离去,这个男人看来是不会对谢芙死心了,他的粮筹完了之后,肯定要回去北地的,那么他肯定会去谢家求娶阿芙,嘴角冷笑了一下,他不会让他如愿的,阿芙不该跟着他吃苦。
王太后这几天都有些烦躁,司马哀突然想起了他那个儿子,一再的向她表示要让废太子回来洛阳,这背后肯定有谢芙的指使,这个小女郎现在越来越挡路了,看到侄子王太傅与王恺踏进来,她道:“阿恺,你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
王恺行了一礼,跪坐下来后方才道:“还有一些手尾,主要是赈灾方面的,给冉溥的粮食倒是第一时间送去了,让他早一些带兵离去也是好事,不然始终在洛阳城郊,我终觉得不妥。”
“阿恺的忧虑也是有道理的,姑姑,废太子一事你有何决议?”王太傅更关心这件事。
王太后喝了一口酷浆,然后才缓缓道:“本来阿憨也是个好孩子,先皇在时常说他会是兴复晋室的希望,阿哀能为皇也有他的因素在内,只是这孩子已然及冠多年,他未必会如我们的意行事,我还是主张立阿哀的幼子方才妥当。”
“我也是这个意思,但是陛下似乎决心已定。”王太傅想到司马哀那天提出要让废太子司马憨回来时的表情,“若我们大力反对,恐怕别人会对我王家有不好的揣测。”
“都是阿芙那个丫头的主意。”王太后有些气怒地道,“她说什么阿哀都应好,别人还没有反对的余地。”
王恺静默在一旁听着父亲与姑婆两人讨论着谢芙,半晌之后,他方才朝王太后行了一礼,“姑婆,如果把阿芙变成我王家的人如何?这样她就不得不为王家考虑。”
王太后的眼前突然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谢芙解除了婚约之后,就是自由身了,现在桓衡已死,正是向她求亲的时候。“阿恺这主意不错,侄子,看看我们族中有何人能配得上阿芙,派人去谢家提亲。”
王太傅尚未回答,王恺又道:“姑婆,阿恺愿娶阿芙为妻,况且以她之智也是能助我更好的执掌王家。”
“荒唐!”王太后突然愤怒地拍向长案,“阿恺,你已经娶了阿钰,居然还想停妻另娶?我绝对不答应,你想也别想。”
“姑姑,我却不这么看,阿恺已经二十有二了,至今阿钰尚未开口还俗,我王家不能无后啊,若是按姑姑的意思,阿钰一天不回头,阿恺就必须永远孤寡一个人?”王太傅道,他心里对玉真子这个儿媳妇是有些许不满的,只因为她是姑姑疼宠的皇室公主,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吭声,当儿子向他表明有意迎娶谢芙的时候,他倒是乐见其成,谢芙的聪明他也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一个女子若能成为王家的媳妇也会是好事。
“阿恺糊徐,你也跟着糊涂?”王太后满脸的震怒,“若这样做,阿钰永远也不会回头的,那孩子倔。”
“姑姑,容侄子为阿恺说几句话,他是王家的嫡子,传宗接代同样重要,若阿钰即刻就还俗,回我们王家安份的当儿媳妇,我即刻就让阿恺打消这个念头。”王太傅这次的立场极其的坚定。
王太后的怒容渐渐地平息了,侄子这理由,即使是她也反对不了,若啊钰一辈子不回头,那阿恺生再多的庶子也没用,终究是无嫡子啊,阿钰啊阿钰,你怎么就固执如此?你让我这一辈子都要为当初的决定后梅至死吗?
王太傅看到姑姑那黯然神伤的脸色,突然神色一缓,道:“姑姑莫要伤心,都是侄子的不是,此事也不是没有两全的方法?”
王恺的神色原本很平静,但是听到父亲的话,他又皱了皱眉,“爹?”什么两全之法?玉真子的心不在他身上,勉强与他做夫妻并不妥,而他有心于谢芙,自然不想委屈她当小。
王太傅举手示意儿子闭嘴,看到姑姑眼中的疑问,“娥黄女英自古有之,如果谢家允婚,不如就由陛下下一道圣旨,两头大吧,这样既不让阿钰受委屈,对谢芙也公平。”
王太后与王恺都怔住了,王太傅居然是打这主意,自古以来哪有驸马娶两个妻子的?王恺的原意是希望王太后同意他与玉真子和离,然后他就迎谢芙为正妻。
“这事我反对。”玉真子带着一身清风踏进来,冷着脸道,她在殿外听了好一会儿后,方才进来道。
王太傅看了一眼玉真子,“你凭什么反对?三年来你都在西山道观,你可知你给王家带来了多大的屈辱吗?”想到三年来儿子所承受的风言风语,他就对这儿媳妇越发的不满。
玉真子也跪坐下来,无惧王太傅的威严,“这是两码事,如果三郎要娶别人,别说两头大,即使是让我立刻拿休书我也愿意,这样可以为三郎挽回面子,但向谢氏阿芙提亲就不行了。”
王太傅冷哼一声,“仙姑好大的架子,这谢氏阿芙我替阿恺讨定了。”看到姑姑的面容清冷,他才又加上一句,“若你肯回王家与阿恺生儿育女,今天这话就当我没说。”
玉真子怔然了,这王太傅很少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转而看向王恺,三郎,你真要如此吗?”
王恺别开脸没有看向玉真子,他不可能为此而放弃让他动心的女孩,即使是这段时日两人见面多了,渐渐地放下心中的仇恨,开始像多年前的知交一般畅谈,可是他的心里已经刻画下了那个艳丽无双的女子,再也容不下那个一身道袍的女子。
“你们王家倒是打得好主意。”玉真子怒道,“祖母,你也同意这种荒诞至极的主意?”
王太后瞄了一眼玉真子那愤怒的神色,“阿钰,是我毁了你与阿恺的未来,孩子,我疼爱你,但我也是王家的女儿,不能看着阿恺将来绝后,你,你就原谅我这自私的老太婆吧。”这等于是变相的同意了王太傅的决定,不过她仍不放弃,起身握住玉真子的手,急切地道:“阿钰,你还俗吧,只要你与阿恺和好,祖母发誓,必不让阿恺再纳妾,终其一生只能有你一个妻。”
玉真子看着这样的王太后说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一直以来高傲的祖母在她的面前一再卑微,现在尤甚,她的许诺在她的眼中也是不可思议的,男子纳妾天经地义,她的嘴唇嚅动了一下。
王恺紧张地看着她,只见到她的表情一僵,然后又缓了缓,嘴唇翕动了半天,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眼,他提起的心又慢慢地放下了,放心之余他又有些淡淡的惆怅。
良久之后,王太后才失望地收回自己的手,朝王太傅道:“挑个好日子上谢氏提亲吧,别找谢芙的亲爹,那是个不中用的人,去谢氏的主宅向谢怿提这婚事。”
“诺。”王太傅应了一声。
“祖母?”玉真子喊了一声。
“阿钰,我累了。”王太后起身,吩咐宫娥扶她去歇息。
玉真子看着王太后那苍老的背影,阿芙没有说错,她确实老了许多,以前的她永远能把背挺直了,现在才发现她走路背有些驼了,这样的的她让她的心突然紧紧地揪了起来。
王恺起身随王太傅出去的时候,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俏丽的玉真子,然后才转身离去,他离阿芙已经近了一大步,不会让冉溥把这朵洛阳名花带到北地受苦的。
秋风送爽,谢芙收到冉溥的传信,看完后她笑了笑,朝一旁正在给她倒酪浆的汤妪道:“妪,他要去主宅向我提亲了。”
汤妪闻言,把酪浆倒得满案都是,“郡主,真的?”她急忙道。
“难道还有假?”谢芙起身,“走,我们到主宅去。”
汤妪急忙吩咐小侍女把长案清理干静,然后进去侍候谢芙换衣裳,虽然男方提亲,女方前去不太合理,但是连她都想亲到现场,这毕竟事关郡主的幸福,她无论如何也要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个男人是否值得郡主托付终身?
坐在马车里的谢芙满脸都是笑意,她的手轻轻地抚着那被他咬过的地方,透过纱窗看着外面的行人,她就忍不住吃吃地笑,舅舅已经下旨让废太子司马憨回来了,只要他一回到洛阳,舅舅的安全暂时没有问题了,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突然,看到一群人被官兵驱赶着,那些人都是被流放之人其中一个干瘦的身影印入眼帘,正是桓衡的母亲卫氏,见她被官兵推搡,跌倒在地。
“停车。”谢芙吩咐一声。
马车赶紧停下,她下了马车,立即上前把卫氏扶了起来,“伯母,你没事吧?”
卫氏恍了恍神,然后才认出谢芙,听到她那声伯母,她眼睛微微湿润了一下,有些赧然地抽回手,“我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你还是贵人,不要因为与我这等人的接触而坏了你的名声。”顿了顿,“当初你决定退婚真的是明智之举,不然今天恐怕也要落得这个下场,都怪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偏要谋反弑君。”她举着袖子抹起了眼泪。
谢芙也有几分黯然神伤,安慰了这老妇一会儿,然后悄然地从阿秋的手中接过几个银锭子暗暗塞给卫氏,“伯母,这钱你拿着防身吧。”
卫氏推拒着不肯要,谢芙小声地道:“伯母,这钱不能让人知道的,你就拿着吧,是阿芙的一点小心意,想要多给你一些,但怕终害了你性命。”见财起心的人太多了。
卫氏哭着道谢,至今谢芙仍肯这样帮她,真的让她无地自容。
谢芙也抹了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