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维照吩咐找到药箱,从里面翻出创可贴交给齐习。齐习撕开纸膜帮他缠好了,又在手背上打了一巴掌:“真笨!”
乐维附和着点头:“嗯,真是笨。”
齐习眯着眼笑道:“说的就是你啊!以为是谁……”
“嘿嘿,我知道。”乐维嘻嘻哈哈没正经,“我这不是当一把应声虫儿嘛,趁机拍拍上司马屁!”
“就算马屁拍得再响,杯子也是要赔的。”齐习想假意瞪他一眼,可是唇角却止不住往上勾,屏都屏不住。
隐隐约约地,不知哪里传出水声,齐习以为自己幻听,用力揉了揉耳根:“大维,你听,哪来的水啊?”
“噢,我厨房烧着水呢,这会儿应该……操!”他一眼瞥见洗手间门缝里正潺潺往外渗着水,猛然想起了浴缸上方的龙头还开着,“完蛋,这下搞大了!”
他“腾”地起身就往浴室跑,里头早已汪洋一片。原本搁在浴缸边的沐浴乳、洗发水都被冲到了地上,麻编的脚垫儿也漂了起来,在卫生间中央打着转悠儿。
齐习很惬意地躺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幽幽笑道:“大维啊,你是跑到我家来拆房子的吗?”
乐维手忙脚乱要去抓水龙头,没提防脚底下一滑,“噗通”跌进了水里。他急急忙忙要爬起来,一条腿还没站稳,又绊在了脚垫儿上,重新扑腾到了水里。等好不容易把水关掉,他自己已经成了个落汤鸡。
这时齐习也扶着墙走了进来,看到乐维的狼狈相,他忍不住想要逗着玩玩儿。趁乐维摆弄水龙头的功夫,他悄悄靠近,朝后背比划了两下,刚打算推,谁知乐维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
齐习本来就头晕目眩站不稳,一下失去平衡,直笔笔朝着浴缸栽了下去。乐维下意识伸手去救,偏偏地上都是水,滑得要命,两人就这样搂在一起,双双滚进了浴缸里。
“哗”,水花四溅,铺天盖地……
作者有话要说: ‘
鞠躬感谢 zyh 妹子扔的一个地雷。
☆、怎么就硬了
乐维浑身滴滴答答,湿成了落汤鸡。好不容易关掉水龙头,正想直起腰喘口气儿的功夫,一回头,猛瞧见齐习脸冲下直笔笔朝浴缸栽了过去。
脑袋是肉做的,浴缸沿儿是陶瓷的,这要是磕在上头,就算不开瓢儿也得肿出老大个红包啊。
乐维来不及多想,一把将齐习搂进怀里,双臂严严实实包裹着,还不忘腾出只手护住了齐习的后脑勺儿。然后两人就以这种包饺子一样的姿势,“噗通”跌进了水里。
“哗——”半池水被拍得飞扬四溅,又重重砸了回来,一时间满世界都荡漾着清凉的水花,模糊了视线。
浴缸不大,以齐习的身材躺进去刚刚好,可现在加上了人高马大的乐维,就好比把两条大马哈鱼塞进同一只铁盒沙丁鱼罐头里,挤得半点多余空间都没有。两人胸口紧贴着胸口,大腿环绕过大腿,衣服都被水浸透了,薄薄一层粘在身上,连胸前的粉红色凸点都清晰可见。
回想刚才齐习摔下来那一幕,乐维心有余悸:“你倒是悠着点儿啊,醉了就老实歇着去,以为闹着玩儿呐,破了相看你哭不哭……”
齐习晕头转向地呛了两口水,满嘴的漂白粉味儿,也顾不上听乐维数落些什么,一门心思只想快点逃出浴缸。他胳膊撑在乐维的胸口,膝盖跪在乐维两腿之间,扑腾了半天愣是没爬起来。情急之下他后脚用力一蹬,向上窜去,可还没等浮起来就脱了力,整个人重新撞进了乐维怀里。
被齐习胡乱这么一折腾,乐维渐渐有点发懵了。齐习的手扶不稳当,在他胸口滑来滑去,好痒。齐习的腿瘫软得厉害,在他胯间反反复复擦过,有点不对劲儿啊…是水温太高了吗?为什么这么热呢……
齐习摔得也巧,脸蛋正好杵到他下巴那儿,扇子状的睫毛忽闪忽闪直抖,不断从他唇角边扫过,就像是有人捏着根毛毛狗故意逗他似的,一下,一下,从脸皮一直扫到了心尖儿上。齐习的手已经不是手了,简直是两块烙铁,印在他胸口,滚滚烫,再被水那么一激,浑身毛孔霎时收紧。有关“水深火热”这个词的深刻含义,乐维算是彻底领悟到了。
脑子里有根弦儿紧紧绷着,心跳开始加快,呼吸变得急促,小腹里有股暖流一寸寸往上涌。乐维明显感觉到下身有什么物件儿涨起来了,裤裆鼓出老大一坨,硬邦邦的。他赶忙侧身夹住两腿,试图掩饰过去,可越紧张,那位老兄翘得越直,还倍儿精神。
这算哪门子的事儿呢,都是带把儿的,被个大男人三蹭两蹭下来,“小乐同志”竟然就恬不知耻地昂头挺胸了,操!哥们儿你不是吧!要疯啊!
还好齐老师是晕晕乎乎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出。否则要怎么跟人解释?
乐维羞愧得浑身通红,活像只烧熟了的澳洲大龙虾。但凡下水道口再宽上几寸,他都打算一个猛子扎进去了!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乐维总算把自己和齐习都从浴缸里囫囵个捞了出来。他的衣服、裤子拎着直淌水,铁定是不能穿了,只好先借来齐习的套上。
他在衣橱里翻找好半天,特意挑了两件款式最宽松的,结果对镜子一照,T恤成了紧身衣,休闲裤短了一大截,脚踝露在外头,只能权当做是吊脚裤了。
乐维闷声不响地扯过条毛巾,把齐习擦干了飞快塞进被子,又倒了杯温水给人灌下去,然后顾不上清理一片狼藉的浴室,就慌慌张张夺门而出了。
下了楼,他逃命般地一路狂奔,等跑出了两个路口,才恍然记起自己是开车来的。
妈蛋的!下边儿短路就算了,上边儿也跟着凑热闹!乐维牙疼似地苦着脸,原地站了半晌儿,本想抽根烟定定神,可一摸口袋才想起整包烟都被水泡到稀烂,早丢垃圾桶去了。不过这也难不住他,乐维拿邪邪的小眼神儿四周一瞄,迅速盯上了路边支小摊卖手机贴膜的大哥,走过去跟人家胡侃几句,分分钟成功讨到了一支烟。
等乐维叼着烟信步走回到齐习家楼下,“砰砰砰”乱跳的心脏总算恢复了正常。他还抽空从生理科学的角度给自己找起了理由,嗯,一定是年轻火气壮,缺少发泄渠道,看来洗澡的时候应该好好招呼招呼那位“小兄弟”才行,甭管左手右手,撸躺下算!
男人嘛,谁还没点儿不可告人的小隐私呢,正常,正常……
抬头望了眼齐习家黑洞洞的窗子,乐维把最后一口烟气儿喷向空中,烟头吐到脚边狠狠碾碎,认命地跳上车,一踩油门走了。
…
到家的时候王大美已经睡了,乐维摸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活了二十多年,除开被法院宣判有罪的那两天,几乎没啥失眠的经历。
就这么闭眼干躺着浑身难受,被子儿里像住进了一窝蚂蚁,屡屡行行见缝就钻。他索性光着膀子爬起来,领导人巡查一样背着手在房间踱步子。
几圈儿转悠下来,眼神儿不经意瞥到了展示架上的“超人”和“蝙蝠侠”,那两位不知中了什么邪,今天紧挨在一起,站姿都极为风骚——蝙蝠侠叉着腰,长了角的脑袋傲娇扭向一边,大胸肌挺得老高;超人端着他的红色三角裤,腰胯狠狠往前顶着,满脸坚毅。
一定是王大美打扫卫生的时候又给乱捣腾了,竟然摆出这种龌蹉的造型!
乐维坏笑着走过去,挥起一根手指头,横着敲在了超人后脑勺儿上:“你个色胚!”
这款超人模型没装底座,摆得本来就不太稳,被他一扒拉,当即朝前扑了过去,愣是把一身黑的小蝙蝠生生给压倒了。乐维俩眼珠瞪得溜圆:“呦嗬,来劲了是吧!”
他抓起超人挪到了架子最右边,指点着额头批评道:“看看你没羞没臊的样子,都不知道难为情嘛。”又抓起蝙蝠侠送到了架子最左边,“还有你……算了,你我就不说了。”
乐维傻兮兮站着看了一会儿,皱着眉毛挠了挠头,试着把两只模型稍微摆近了一点,再看看,还是不舒服,又摆近一点。怎么总是怪怪的呢?干脆照原样靠在一起算了!
于是蝙蝠侠面无表情抖着披风,超人色迷迷腆着肚皮,俩人头碰头,脸对脸,亲密无间。乐维略一思索,又把超人的胳膊扭起来搭在了蝙蝠侠的肩膀上,自己跟自己干笑道:“没啥,没啥嘛,都是好兄弟,一时大意,哈哈哈哈……”
可惜他再怎么狡辩,照样说服不了自己,该不正常的还是不正常,有什么样儿的兄弟情能扯到下半身?真让人抓狂啊!
“嗷——”乐维低沉地嚎了一嗓子,把自己当成颗重磅炸弹投射到床上,又就势打了个滚儿,卷起厚厚的被子将自己包成个大白棉花卷,躲在里头毛毛虫一样扭着,拱来拱去,哼哼唧唧,各种不爽……
…
第二天早上还没睁开眼,乐维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一通乱响,紧接着有股浓郁的香味儿从门缝飘了进来,直往他鼻孔里钻。
乐维边揉眼睛边循着香味走出卧室,整个人挂件似地往厨房玻璃门上一扒,脸挤成了扁平状,呆呆看着王大美在里头做早餐。
只见王大美在平底锅里倒了薄薄一层色拉油,单手捏着鸡蛋在锅边儿上一扣,然后悬在锅子上空几根手指一较劲,咔嚓,蛋壳裂成两半儿,蛋清包裹着油汪汪的小蛋黄正落在锅子当中。底面被热油一烹“嘶啦”就泛白了。眼瞅着一个鲜嫩的小太阳慢慢成了型,王大美手握锅柄轻轻一颠,鸡蛋呈抛物线被甩了出去,凌空翻滚一周又稳稳落回了原处,接着煎起另外一面儿。看得乐维在门口都傻了。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简直神乎其技!
乐维一把拉开厨房门,冲着老妈热烈鼓掌:“大美,高手啊!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把这门儿绝技传授给在下小人我呢?”
追究起昨天出糗的根本原因,乐维认定自己是栽在了做家事缺乏经验上头。如果烧水的时候事先检查一下插头,就不会碰翻杯子,如果杯子没摔碎,就不会意外割伤手,如果不是找药箱贴胶布耽误了功夫,也不会因为马虎大意忘掉浴室正放着水,于是乎后头那些个糟心的事儿也就都不存在了。
所以他痛定思痛,决定从一点一滴弥补起,既然今早碰上王大美煎荷包蛋,说不定是天意吧,那第一课就先来学这个。
“你学它干嘛?正经的连碗都没洗过几回……”王大美不屑地扁了扁嘴,又忽然顿悟,“噢,我知道啦,兔崽子是想学会做饭的手艺将来哄媳妇儿吧?啧啧啧,我就知道哇,儿子都是小白眼儿狼,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
乐维殷勤地把人搀到灶台边,抢过了围裙系上:“冤枉啊大美,媳妇儿是个什么玩意,哪能跟我如花似玉、温柔娴淑的母亲相提并论呢!我这不管学会做啥,还不是第一个孝敬您老人家。”
“哼哼,全身上下就靠一张嘴,你就忽悠吧!”王大美一指头点在乐维脑门上。
乐维夸张地向后仰倒:“女侠,好身手!”
王大美脸上再怎么装不情愿,最后还是手把手指导起了儿子如何煎鸡蛋。她一边操弄着锅碗瓢盆儿,一边絮絮叨叨陈述起了革命情史:“妈跟你说大维,男人疼媳妇儿不是啥丢脸的事儿。以前搞对象那会儿,你爸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不论看到我洗衣服、摘菜还是哄你小舅,人家立刻就接手,把我往旁边一推,嗑瓜子也行,聊闲天也行,反正是把活儿干完了算。哼,要不我能死心塌地跟着他?不是我吹,多少年了,我跟你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