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 by 苏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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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间 by 苏特-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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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想公开来,想两个人都一辈子不结婚,你叫他怎么能忍受?” 
“……陈曜过得怎么样?” 
“他过得很苦。”小秋姐轻声叹气,“他为了能去医院每天看你,几乎绝食,被送到医院打点滴。我叔叔没办法,只好说,等你出院后他就必须马上出去,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就让他回来。” 
“陈曜怎么说?” 
“他说,那就大家慢慢耗着吧。” 

我转过头去看窗外,蝉声很闹,白晃晃的街道还是那么宁静,偶尔会有成群的鸽子斜斜的掠过,转瞬间消失在天际。 
“叔叔最后还是让步了,说陈曜出去后,要是靠他自己也能干出一点事业出来,要是他能让叔叔相信即使他一辈子不结婚,即使他没有这个家族的支撑,也能照样风风光光的活下去,他就认了。” 
“是么?”陈曜你终究,还是要被逼得这么辛苦么?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这种时候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我们的爱,能经得起这种耗费吗? 
漫长的,没有终点的等待。一切都要靠自己重新开始,那唯一支撑你的信念,那个叫秦微的人,难道不会在时间的洪荒中再一次被湮没吗? 
“陈曜让我转告你,他没有放手,也不会放手。” 
“谢谢。” 
谢谢你小秋姐,虽然你未必赞同我和陈曜在一起,但至少给了我支撑下去的希望。 
“他……陈曜,大概会什么时候走?” 
“可能下个月就走吧。” 
“……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吗?” 
“我想不可能了,秦微。最好还是试着忘了他吧,你们要在一起……太难了。” 
太难了…… 
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要不畏艰难险阻,遇到困难绝不能退缩,只要有恒心,有毅力,就一定能克服一切障碍。 
老师一定没想过要把这套理论用在两个遇到艰难险阻的男人身上。 
老师都是骗人的。 

八月的酷暑,父母终于对我解禁,我想,是陈曜已经离开了吧。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的地方,我幻想着当他坐在飞机上,看着脚下的大地渐渐模糊的时候,会不会也和我现在一样,眼角干涸,却流不出眼泪? 
我每天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从早间新闻一直看到午夜剧场,就这样熬过了八月,又熬到了十月。 
盛夏即将结束,伴随我的,只有耳边无尽的蝉鸣。 
外婆终于去世了。 
她不知道我和陈曜的事,她只是遗憾没来得及看到我牵一个女孩的手走到她面前,她最后对我说的话是:“小微,我真舍不得你。” 
我堆积了太久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这个夏天,竟然没有一点轻松的回忆,所有的记忆都伴随着私心裂肺的痛楚,像潮水一样席卷而至,看不到尽头。  
 
 
14
我把那只小乌龟放在一个挺大的鱼缸里养着,我想象着当它的体积膨胀到现在的两倍或者三倍的时候,陈曜应该就回来了。这小东西每天死气沉沉的趴在缸里,要么就在睡觉,要么就是对着一个地方发呆。 
它的日子和我还过得真像。 

等待是漫长的,然而所幸不是看不到终点。不过是两年,三年,一眨眼就会过去了。我每天早上帮小乌龟换好水喂好食后,就去上班。 
永远不变的十字路口,坐在车内无聊的看报等红绿灯,秋天转瞬而至,飘落满地黄叶。时间对我来说,仿佛已经凝滞,每天不过是重复着前一天的行为,当每棵树上的叶子都掉光又重新生出嫩芽的时候,冬天也已经过去了。 

街上的每个行人,看起来都很快乐,因为这个夏天难得的凉爽,因为这个季节弥漫着恋爱的气息。我很努力的像别人一样快乐,我在时间的荒芜中静待明天。每过去一天,便离那终点更近一分,周而复始的等待,小乌龟终于长大了一圈。 
终于过去了一年。 
陈曜,你快回来了吧? 

又是一个周末,我难得的早起,给小乌龟换了水,准备出门去买点吃的填肚子,晃进一家店子,点了份套餐,坐下来无聊,顺手抽了旁边的一份杂志翻开来看。 
陈曜他爸妈的形象竟然N显眼的出现在第一页,好像是个家庭专访。他爸的表情没我以前觉着那么严肃,眼角甚至还微带笑意。 
然后下面是一大段不知所云的文章,大意是陈立翔先生家庭多么和美,夫妻二人是如何维持这么长久的和睦感情;小儿子又是多么出色,归国后就会和某名门闺秀订婚,让我们期待又一场美满婚姻的到来,为这对新人祝福吧。 
再翻几页,就是一些无病呻吟的文章,整版整版的广告,最末是两页征婚广告。 
我无意识的笑起来,直到面前的Waitress礼貌的看着我:“先生,您要的意大利通心粉已经没有了,换个上汤伊面行吗?”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下班后爸说去他家吃饭,我说好。 
吃完晚饭后,小秋姐异常的没去厨房洗碗,只是坐在爸身边,两个人互相看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爸开口了:“秦微,我们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我拿着遥控器摁到体育台,漫不经心的问。 
“我想让你出国。” 
“出啥国?” 
爸看了小秋姐一眼,她为难的皱了皱眉,终于开口:“秦微,你爸打算把公司卖了,然后我们一块移民去美国。” 
“为什么?”我依然是那副懒洋洋的调子。 
“秦微,其实陈曜……陈曜他要……” 
“订婚是吧?”我打断了她的话。 
“你知道?”她愣住了,爸也愣了一下。 
“瞎猜的。”我平静的说。 
“秦微!”爸终于开口,“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死了心和我们走吧。” 
我没说话,空气里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最后,我说我哪儿也不去。 
爸终于发怒,手高高的扬起,我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我说爸,我留在这里,碍着谁了? 
爸爸看着我,良久,竟然红了眼眶:“秦微,你为什么这么倔?陈曜已经订婚了啊!你以为两个男人在一起能算什么?我和你妈当年也是那么辛苦才在一起,最后还不是分开了?” 
“我和陈曜不一样的!”我大吼起来,“陈曜不会喜欢别人的,是他家里逼他的!” 
“那又怎样?”爸冷冷的反问我,“他家里逼他的又怎样?他反抗得了吗?他会真心反抗吗?你以为那个陈曜真会过几年回来找你?你别天真了!他爱你他以前会抛弃你?你看看他一年后,两年后还记不记得你?他家里这么做是对的!不让你们冷静下来,还真由着你们疯了?!” 
“你全知道……”我浑身发抖,“我们以前的事……你全知道?” 
“是他家里把你们大学时候的事查出来的!秦微,你怎么还学不乖?他可以不要你一次,难道不可以再不要你一次?你们的感情有多牢固?笑话,是你一个人这么想吧?” 
不是的!不是的! 
陈曜这次会回来的,他说了会回来的,他不会骗我的! 
他绝对不会……再丢下我的。 

“所以你要我去美国对不对?你想让我再也见不到陈曜了对不对?”我浑身冰冷,沙哑的喊出这句话。 
“对!”爸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么残酷的表情,“你还要见他干吗?你为了个男人值得这么糟践自己么?你妈妈已经在美国替你申请了医院的精神疗养,那会是一个安静的小岛,你在那里疗养几年,一定会彻底好起来的,而陈曜,大概也已经结婚生子了吧?” 
而陈曜,大概也已经结婚生子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 
陈曜不会的,陈曜说了他没有放手,也不会放手。 
陈曜说了要我等他的。 
我有等啊,我一直在等啊,可是陈曜为什么没回来? 

我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爸,趁着小秋姐没反应过来,光着脚冲了出去。 
我不去美国,我不去疗养院,我好好的要什么疗养? 
“秦微!你要去哪里?你给我回来!”身后传来爸的怒吼和汽车发动的声音,我更加拼命的狂奔,我去找林焕,我去找西平……我随便逃到哪里,只不过两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我一定会等陈曜回来的! 

我爸的房子建在靠海的半山腰,摸黑跑夜路,就我这高度近视还真跑得跌跌撞撞的,光着的脚板“噼里啪啦”的踩在不太平整的柏油路上,刺得生疼。 
好像前方竖了一块施工禁止通行的牌子,哈哈,看来老爸的车是开不过来了,等他绕道再追我,肯定追不上了! 
听到耳后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愈发的惶恐起来,也愈发的脚下生风,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只知道死命的跑。 
“秦微,停下来!危险!”伴随着一声汽车急刹住的声音,老爸惊惶到了极点的吼声传了过来。 
嗯? 
我在仓惶中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一脚踩在了一堆圆滚滚的石头上,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向一边的栏杆扑了过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秦微!秦微!” 
……  陈曜,你会回来吧? 
会的,一定会的。 
那么,我会等的。 
你说,等小乌龟长到它现在两倍大,三倍大,你就回来了。 
小乌龟还没有来得及长到那么大。 
可是陈曜,我是不是,等不到你回来了? 
15
“Tin,Tin……等等我!” 
我回过头,摸了摸左耳:“Andy?” 
气喘吁吁奔到我身后的男孩子,笑得有些傻:“今天去我家吃饭吧?我爸爸说,晚上要做大餐呢!”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笑着环住他的肩膀,他又呵呵的笑起来,然后突然抬手摸了摸我的眉毛。 
“这个……痛不痛啊?” 
我偏了偏头,勉强笑笑:“傻瓜,早好了,当然不痛。” 
“好深的疤……”他的眼睛里带着同情和怜惜,像只小狗般认真的看着我,“爸爸说,痛的地方吹吹就好了——我帮你吹吹好不好?” 
我哑然失笑:“笨蛋!你先回家,我要回宿舍拿点东西,晚上再去你家吧。” 
他快活的应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回到宿舍,我瞅了瞅镜子,两道深深的伤痕从我的左眉骨一直延伸到左耳下端,我的左耳在一年前那场意外中毁了。我算命大,挂在树枝上没跌个粉身碎骨。可是尖锐的枝条划过我的左眼,同时也刺穿了我的左耳膜。 
这算是……什么的代价? 
刚清醒过来那会我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那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我的脸毁了! 
那张总是被陈曜嘲笑长得像猴子的脸……毁了。 
那段时间我彻底陷入了幻听和臆想中,我整晚整晚的听到那女人叫着“秦微……秦微……”然后又变成陈曜冷冷的笑:“秦微……你还在等我么?” 
我疯狂的砸坏了房间里所有镜子后,我又把周围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于是我的病历单上是这么写的:左耳失聪,神经衰弱,幻听,臆想,暴力倾向。 

小秋姐被我吓哭了:“秦微,你别这样,人好好的就是万幸啊……” 
人好好的……人好好的……我他妈这样能算人好好的吗? 
那段时间,西平和张阳都会下班就过来看我。我爸不敢再刺激我,希望我身边的朋友能多开导开导我。林焕还在国外拍广告,不过据说很快就会回来。我对西平和张阳十万分的不耐烦,成天就吼着让他们别来烦我,他们也不生气,每次都带我喜欢吃的过来,还把成套成套我最喜欢看的漫画租来让我解闷。 
慢慢的过了两个月,我的心情平复下来了,不再乱发脾气,也渐渐接受了现实。张阳说得对,男人这么计较一张脸干吗?真受不了你去整容啊!反正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说不定还能把你整得比以前更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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