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姜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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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姜传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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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都住手!” 
街上乱成一片,不知道被谁狠狠撞倒,手里的书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我摸着去拾我的书,背上重重的一响,耳朵里同时嗡一声,我趴在了地上,只觉得身上火烧似的痛起来。 
一团乱,耳朵里什么动静都有,眼睛明明是睁着的,可是手已经快沾到了书的边上,眼前发黑。 
 “哟,刚才不是还很横哦!” 
那个法师…… 
坚硬的靴底踩住我的手指,听到格格的声响,指节象是要断裂一样的剧痛。 
“一个小法师,和我叫板儿!”他扯起我的头发,一手里挟着薄薄的一把刀刃:“把你舌头割了,看你以后还能不能念咒?” 
旁边有只手来捏我的下巴。我轻轻念了一句话: 
“狂燥……失心。” 
那法师眼睛一下子瞪了出来,脸涨得通红,手里的刀子寒光一闪。 
身边传来长长的惨叫的声音。那刀刃直直刺穿了捏住我下巴的那只手。 
揪扯我头发的手松开来,我喘一口气,剧痛的手指挣扎着向前摸到我的书。 
“沉睡……”声音嘶哑,胸口剧痛象是被石头压住:“沉睡天地!” 
红雾弥漫在整条街上。 
已经逃开的,没有逃开的,乱作一团的人影,一瞬间象是定格了画面。 
时间静止了一样。 
只有那两个已经斗得势若疯虎的男人,还是依然故旧,象是身边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不到。 
旁边的人都慢慢软倒昏睡了过去,只有刚才那个和我动手的法师,因为先中了狂燥,手脚乱舞,口中嗬嗬怪叫如一只兽。 
“天玑——葱头——” 
我撑着墙站起来,空中有血腥的味道。 
谁受了伤? 
“住手——你们、住手!” 
叫得声嘶力竭。 
无力阻止。 
他们精神力量那样高,不会受我这个程度的催眠咒的影响! 
我看到魂体上那外散的红光越来越强,双刀上的杀意也是如此。 
越打越收不住。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的时候,根本谈不上留有余裕! 
只是全力以赴。 
胸肋一阵剧痛,头脸都热辣辣的麻上来。 
把书举了起来。 
虽然是在城里…… 
虽然人人都知道我是法师…… 
“水神……爆裂!” 
水的吟声漫上来,似一片柔海,在我的脚畔,一个圈形的,层层水波婆娑升起,书颤抖着前指。 
“海之音——” 
那尖利的水柱向前方纠缠在一处的两个人疾刺而去! 
我不信。 
我不信。 
我不相信。 
这么一团乱糟糟的,不可收拾的局面。 
天玑的双刀脱手,聪头身子向后飞跌出去,我喉头发甜,铁锈味儿弥漫。 
疼…… 
刚才被阴了那两下狠的。可能伤了骨头。 
刚松一口气,却发现葱头的身子又从地上弹了起来,天玑摇摇晃晃扑了下去,两个人……开始……拳打、脚踢…… 
拳脚虎虎生风,击在身上脸上肉皮上面的声音,叫人毛骨悚然。 
哪象是曾经的故旧朋友,倒象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住手……” 
我扶着墙,拖着脚往那边走。 
“叫你们住手!”拼命扯着嗓子叫,这两个家伙还是充耳不闻,天玑一拳捣在葱头眼上,葱头一个肘锤撞在天玑胸口。 
“都去死!” 
我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手里的书径直朝地下那纠缠不休的两个人头上身上猛砸,雨点儿似的密密麻麻的打下去。 
“去死去死!都去死好了!你们这群长个儿不长脑儿的笨蛋战士!都去死!去死!” 
“去死,都去死吧!” 
手里厚重的大书没头没脑,把那两个人砸得懵懵然然,倒是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开始护着头脸闪躲我的攻击! 
“没脑袋,光会打!除了打架,你们还能干什么!”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啊啊大叫死命的抡着书打。 
“笨蛋!笨蛋!你们都去死!” 
根本就是打红了眼,嘴里喷涌出来的咸腥的液体,重重呛咳着,喊不成话,胳臂发软,胸背的骨头都嘎嘎的响。 
耳朵里嗡嗡的,象是大风呼啸雷电奔袭。 
都忘了打的是谁,忘了为什么要打。反正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好象有人试图抱着我,抢我手里的书,我用力踢,用力的踹,嘴里胡乱念着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巫师还是法师的咒语。“树精羁绊”也好,“混乱冲击”也好,跟“打死你”“打死你们”这种断续的句子都混搅在了一起。 
“死葱头!你怎么不去死!青溪被人强暴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他被卖到黑地做奴隶的时候你在哪儿啊你!你在灌猫尿!你怎么不去找!你为什么找不到!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为什么不去受那个罪试试看啊!他被人当禁脔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你就知道疯!疯!你除了长肉就没长过一点儿脑子!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他给你留过口信儿!你个笨蛋居然猜不到!他在奴隶车里看到我们了!看到我们了!他砸车厢了!他手指都断了!可我们没听到!我们没听到!他哭的时候我们都在哪儿!你这个没心少肺的东西!你去死啊!你去死!” 
手里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我拳打脚踢,身后有人抱起了我向后拉,我眼前全是一片血红:“畜生!畜生!你们为什么不去死!你们都去死!都去死!” 
“江江!江江!” 
“去死啊……都去死啊……” 
“啊啊啊——啊——” 
谁的声音啊…… 
谁在叫啊。 
叫得这么难听,这么惨厉。 
象是地狱里不见天日的,永远不能超脱的恶鬼的叫声…… 
“去死啊……都去死……” 
“江江……” 
有人大力拍我的脸:“江江,江江!” 
我胡乱撕打着眼前的人,有东西塞进嘴里,我张口就咬。 
满满的铁锈的味道冲进嘴里。 
“江江!看着我!” 
那声音里充满威严:“江江!” 
我浑身都痛。 
好痛。 
慢慢的松开口。 
“江江,看着我!” 
缓缓抬起眼。 
灰白的发,青黑的肤。 
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下巴上的光影象刀劈斧削出来的一样,在最后一道夕阳里那样惊心动魄的鲜明。 
“沧……海?” 
相见如欢三 
“沧……海?” 
我眨眨眼。 
好象是做了一场狂乱的梦。 
可是梦见了沧海。 
“沧海,我疼。”我软软地说:“好疼……” 
“江江……” 
感觉到他的怀抱了。 
很真实。 
沧海。 
沧海。 
“沧海。” 
“嘘,别说话。” 
他给我喂补血水,我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胸口痛得象是有把锯子在来回的,一下一下拉动,把一块块肉和一根根骨都都弄得破碎不堪。碎骨和腐肉互相挫磨着,呼吸一下就痛一下,咳一下就痛一下。 
死死抓着他的袖子:“沧海,沧海。” 
他抱紧了我:“江江……不怕,别害怕。” 
“沧海,我好疼……” 
“我好疼,沧海……好疼……” 
好疼。 
沧海,好疼。 
好疼。 
眼睛终于一片漆黑。 
我知道自己在作梦。 
我知道自己在作梦。梦里,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青溪,沧海,葱头,我,大家踏上旅途,一切有惊无险,少年意气风发。我看到青溪在风里面回头,向我微微一笑。 
我回以一笑。 
可是却有一滴泪流下。 
突然间我醒了过来。 
青溪? 
疲惫和剧痛卷席全身,我刚刚直起的身子,又颓然倒了回去。 
沧海呢? 
我记得,我看到沧海了。 
这是哪里呢? 
我慢慢吸了一口气,转头四下看。 
房间里黑沉沉的,只有我自己躺在床上,床头放着乱蓬蓬的,沾血的绷带,倾倒的补血水的瓶子,凌乱的破布片儿。 
可是没有人。 
那些人呢? 
天玑,葱头,还有,沧海。 
他们人呢? 
我摸摸感觉不太对劲的胸口。 
肋骨可能断了吧?不然,不至于缠得这么密密实实。 
我闭上眼,再深呼吸。 
好累。 
审判 驱逐 
冷。 
又冷,又痛。 
已经不是第一次进禁闭室里。 
但是这么凄惨,还是第一次。裹紧了薄被,可是冷得直打颤。 
戒律主教一定是把我恨到骨子里了。 
总是逆他的意思,被他看做是一切离经叛道的种子祸根。 
这次恐怕,难逃生天。 
可是并不害怕。 
我想见的人,都见到了。 
想做的事,也都做了。 
啊,还少一样。 
葱头实在很过份。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还打他几个耳光。 
竟然看着别人打我而无动于衷。 
真是讨厌的家伙。 
很久以前的事,以为已经忘掉了的,可是又在这个晚上想起来。 
他浑身烫似火烧,我则是痛得冷汗淋漓。 
他抱着我说,会永远保护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 
永远。 
多不可靠的一个词。 
其实,那些话,本来,也不是对我说的。 
只不过,我却真的听得很清楚。 
“偷盗金杯,是你吗?” 
我点点头。 
“回答!”声音很阴冷。 
“是。” 
“在神殿里偷偷卖酒,传递不三不四的桃色小报,是你吗?” 
我举手提问,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阁下,什么叫不三不四?桃色小报又是什么色?麻烦您给我来个名词解释好不好?” 
桌前坐的几个人,身子又哆嗦起来。 
老皮咯嚓的样子,我打不死你,气死你总可以吧。 
“到海音城去传道,却放火烧了海音神殿的,是你吧?” 
都多少年的事儿了,居然还翻出来问。 
看样是要和我清算总帐了。 
“不是放火。我只不过看他们的烛台漂亮,想拿近点儿看,没想到一下子烧着了帘子,帘子又烧着了屋顶……再说最后也没有烧坏不是,还留了四面墙在。” 
桌前坐的人,抖得跟筛糠似的。 
我老神在在,虽然手脚被捆在铁椅子上,可是我气定神闲。 
不镇定的倒是他们。 
“众目睽睽之下,宣告,宣告……”那个声音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吓得,哆嗦着:“说喜欢联盟盟主的,是你吗?” 
我重重点头:“没错,是我。” 
“挑唆人在城中械斗,是你吗?” 
“是。” 
我答得不痛快,他们要哆嗦。我答得痛快,他们也要哆嗦! 
“和赏金猎人头子混迹,你究竟有什么图谋?是不是要不利于神殿?你和他有多少私下的金钱往来……” 
我嗯嗯啊啊,把这个问题给推了过去。 
有本事你们去查啊。 
天玑做事那么周密,滴水不漏,再查也不过就是我乱搞肉体关系,和他们有些走私和金钱的买卖罢了。 
不会牵涉出…… 
“竟然对无辜城民使用催眠之雾,造成混乱……是你吧!” 
那声音越来越严厉。 
“是我。” 
没错,都是我。 
还有什么好问的。 
赶紧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我无聊的打了个呵欠。 
小蔚也好,青溪也好,平时交好的一群同僚,一个也见不到。 
估计这次是事态严重。 
审判进行的不能算不顺利,可是出奇的冗长。 
屋里漆黑,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时候。 
烛台上的蜡烛换了四根,记录我罪状的羊皮纸,在案上厚厚的积了一迭。 
终于被拖回冷寂的黑屋子里。 
好累。 
半睡半醒,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 
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还是审问开始前,喝了一碗水,吃了一块干的面包。 
早就饿了。 
“江江……”有人轻而急燥地推我:“江江,江江。” 
我睁开眼睛。 
小蔚? 
他摸索着打开我手脚上的链子,一面把一个包裹递给我:“快点,青溪把外面守卫的人都调开了,有十分钟时间,你快走,顺着后面的回廊,从厨房那边的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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