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还想推脱。
“不若这样,”白衣公子在我们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悠闲的开口,“反正到了这里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做,我来陪封真先生到河边去吧。”
“不行,到河边要走很长的路,要是天晚了的话,先生的眼睛不是很好,公子也是不认得路,怕有麻烦。”小季急急的开口阻止。
“韩仲认识路的。”他的音调不急不缓。
“也好。”村长老伯居然同意了。我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白衣公子扶着,其实我感觉已经是拽着离开了这里。
“我的画夹,……”我想带画画的东西,不然我纵然到了河边也是徒然呀。
“韩仲会拿的。”那公子没有容我停留,拉着我出了村长家。
临出大门的时候,我看见小季追了出来,但是被村长拦住了。
我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外面,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坐到了河边了,背靠一棵大树,眼前是桃花河,身边站着白衣公子。
他背冲着我,面前河水背手而立。我左右寻找韩仲,发现他在不远处,看着这里。
这是什么情形?
“封真先生可知道这河的上游是哪里吗?”他幽幽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些伤感,在怀念过去吗?
“不知。”
他回过头,看了看我,像是在判断我说的话。
“先生当真不知道吗?”
我有必要因为这样的问题骗你吗?
“不知。好了,公子,我想要开始画画了,请您的护卫将我的画夹还我如何?”
他点头,一招手,韩仲到了我的面前。我想接过来,但是白衣公子拦住了我,韩仲为我摆好画架,并且,连墨也一并磨好。
我虽然是村中唯一的先生,可我的学生全是一些村野小儿,我讲的尊师重道这样圣人的大道理他们一概不理。至于我,他们不欺负已经算是好时候了,我哪里有这样的享受。有人侍侯笔墨,真让我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份登时贵重了起来。
不禁有些奇怪。有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很多时候,这到是一句至理名言。
不可不防。
提笔在手,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都是眼睁睁的看着我,我手一抖,笔上饱蘸的墨汁掉了下来,污了纸张。
“怎么了。”
白衣公子赶紧到我身边,在我抬眼的时候正好正视他的眼睛。眼睛可以反应心中所想,我看见他眼中的关切不是假装的。
“哦,没事,笔没有拿住。”忍住了自己的好奇,我不认为一个人可以对初次见面的人有什么发自内心的关怀。
“先生不用防备如此,我没有恶意。”他苦笑。
哦,我的表现这样的明白吗?不过有人会说自己有恶意,让他人多多防备的吗?
“那里那里,公子多虑了。”
“先生,我见先生气质不俗,颇有相见恨晚的遗憾。”
这又是什么意思?
见他又招手,身边的韩仲一躬身,退离了我们身边。
过了晌午,太阳斜了些,没有中午那样直直照着河水,这时的桃花河泛着柔柔的光,不刺眼。
吹面不寒杨柳风。
纵然这时有一些风,也很惬意。
如此的美景,我放下手中的笔,全身放松靠在树上,迷离的眼光看向河水。听村长说,他当时是从这河中救起的我,按理说,我应当害怕水的,可我不但不怕水,而且很喜欢看这条河。
听大夫吕先生说,我大概在水里漂了半天,左脚和头都撞上了石头。左脚跛了,头大体上没有太大的毛病,可是记忆全失,至于眼睛在夜间看不见东西,却不像是被撞的,到像是吃了什么药物所至。
他哩哩啦啦讲了五年,说要找出一个根治的方子。我对这些到没有特别的想法,不过友人操心我的身体也不是一件坏事。
吕先生说,这个村子里可以让他显示他绝世医术的人只有我一个,所以他对我格外用心。我知道这是吕先生不想我过意不去而说的客气话。有时候看他翻药典,上山找药,说不感动,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也有好多的人说很不幸,我不这样认为,能活着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至于我的过去,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真。”公子的声音虽然轻如耳语,但我听到了,不由的心中一动。真,这个名字是我信口说的,为何别人叫的时候我竟有一种感觉很熟悉。
“什么?”
那白衣公子在叫我。
“先生在这里生活的可好?”
看着他,下午的阳光照着他那么的不真实。
不真实,为什么他会给我这种感觉,而且这样的强烈?
甩甩头,甩掉了自己不着边际的幻想,“是,很好。当真有一种悠然见南山的感觉。”
遥望远处,一派生机,顿感江山如画,不由得心情开阔了许多。很多时候我很喜欢这样在天地间没有拘束的坐着,也不知道我原来是否也如此般。
“先生为何不动笔。”
“画之前讲究的是胸有成竹,我只要看看就是了。”
“那先生刚才已经要动笔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你,……”
他正要说什么,但是听见有人说话,转过头去,竟然在这里看见了小季。小季和韩仲拉拉扯扯,似乎是小季想到这边来,韩仲阻拦。
我拿起手杖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小季应该是寻我来的。”
“等一下,”他拦住了我,双手抓住我的胳膊,以一种姿势扶住了我,使我站着轻松许多。
“什么?”
那边的小季冲着这边大叫,“先生,先生,我有急事。是吕先生叫传的话。”
我一听是大夫吕先生,知道一定有了什么要紧事。吕先生住在山上,平时很少下来,如果有人看病,要爬山到山上的药庐,在那里先生才肯医病。至于大夫自己只有有了很重要的事情才让人传话的,我在这里住了五年,今天是第一次大夫传话。
“我就来。”答了一句。不明白为什么韩仲拦住小季,既然他过不来,只有我过去了。
可是手在公子的手中,“公子,我想过去。”意思是你快快放手。但他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先生,你腿脚不便,让他过来就是。”
其实这是很不得体的,他很明白指出了我的残缺,可我看着他的时候,我没有看见一丝一毫的轻视出现在他的眼睛中,反而我可以看出他的细致的关心。
“他们那里好像出了点事,现在隔的远,你喊话也听不见,还是我们过去吧。”这个韩仲也是真奇怪。
“好。”他说完就放了手。
我心里于是松了口气,说实在的,我好像不是很喜欢和别人接触,一旦有人靠的我很近,我会有一种很心悸的感觉,当然如果是我熟知的人会让我感觉到舒服很多,那种感觉依然会有,所以现在只有小季和大夫吕先生二人而已,就连村长一般在我三步之外
突然身子一轻,眼前出现的是白衣公子放大的脸。
“你为什么抱起我?”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他很温柔的笑了一下,“我感觉扶着你很费力,但你一定想要过去,所以我只好这样了。”
“可我不是很喜欢和人身体上接触,尤其是陌生人。”
他的笑容一僵,“我们算是陌生人吗?”
看着有些忧郁的容颜,我这个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换了一中说法,“我很重,所以不好麻烦公子。”
“你太轻了。好了,我们过去吧,韩仲和韩季一直在看着我门呢。”
他一说,提醒了我,好像他们不吵了。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确实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边。
“都说心宽体胖,先生却是如此的清瘦。看来不是心情的问题了。”
对于这事,我确实无话可说,一时之间,竟也无话。
“到了。”他放下了我,并替我整了整衣服,将刚才有些皱的衣角拉直。一个看来像养尊处优的公子居然很为别人着想,并且做的毫“不做作,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温柔细心的人。
小季赶紧过来,抓住我的手,“先生,他没有怎么样吧。你怎么可以任他轻薄呢?”
“我不是女子,怎么可以用轻薄这个词,多读些书,不要说话文理不通。”这小子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呀,我敲了一下他的头壳。
“先生,这时候你还教训我。”说到这里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好了,吕先生到底有什么事?”
“小三昨天上山拿药,晚上没有回来,让吕先生留下了。昨天是药配的关键的时刻,今天一早小三从吕先生那里回来,说药已经成了,让您明天上山。所以,”他看了我身后一眼,“父亲说,明天的课先停了,让你快快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陪你上山。”
“药?”那白衣公子问。
“是给先生解毒的。”小季的口气依然不是很好。
“解毒?你中了毒?”他赶紧握住我的双肩,很用力,很用力。
“疼。”我无法承受。
“对不起。”他赶紧松开了,但依然站在我的身边,没有退后。
“你中了什么毒?”急急的问我。
小季过来隔开了他,“先生身体不是很好,请公子自重。”
“小季,不得无礼。”是韩仲,他拉开了小季。
“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小季喊了出来。
“小季。”我喝住了他。
当着别人的面,我不能让他下不来台,所以点到及至。
一只手搭上了我肩,是白衣公子,“小孩子,不要苛责。”
他刚才在村长家里还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现在这样说呀。伸手不着痕迹的排掉了他的手,待看他的时候,他有些失落。
“不许这样说我。”小季很不高兴。
“这样冲动,难道不是小孩子吗?”
“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些吧。小季,我这就回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这样争吵。
“先生,今天晚上到我家来吧,明儿个早起,天不亮就要走,在我家有个照应。”
想想也是,正想答应。
“我看,明天还是我陪先生上山。”白衣公子抢着说。
“不行,你在这里没有固定的住所,无法照顾先生,而且你不认识上山的路。”
“哼,我决定了的事情用的着你反对吗?我在这里有没有住所,我能不能照顾封真我应该比你要清楚吧。”
“你,你狡辩。反正这么多年都是我陪着封真上山的。”
“真是小孩子,一点尊师重道的道理都不懂,怎么可以直呼先生的名字呢?”
眼前的情景委实奇怪,一个平日里很懂事的小孩子,一个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怎么一到一起好像相斗的公鸡?
“我和先生很熟悉的,至少也比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要稳当的多。”
“小季,不可以这样和公子说话。”韩仲的语气中带着着急和关心,让我很明显可以听出来的。那,这位公子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冒犯了他,也许现在不和小季计较,但是以后的事情很难说。即使和他以后也没有瓜葛,但是山水旋转,也许有相逢。
很明白韩仲的意思,我对那白衣公子说,“公子,小季只是担心我,不是有意冒犯,要是他有什么无礼的地方,请您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但是我的话,似乎没有达到我理想中的效果,他看着我,刹那间有一丝茫然,好像在回忆什么。
“你,”
“什么?”我问。
“这样帮着他吗?”
“公子,您大人大量,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他对你很重要吗?”
我想也没有想,“当然。”
“如果我一定要计较呢?”
“那,随便你。毕竟你的决定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