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泥石流滚下来的时候,我都傻了。
就那么一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涛说,咱们一块死。
可是我们活下来了
所以我们是罪人。
我醒来的时候,
刘涛的眼红得像兔子,头上缠着绷带,眼镜也没了,我朝他笑,他却哭了。
对不起。他说。
为什么。
他们死了。
谁?
你父母。。。。。。我父母。。。。。。
。。。。。。
他们知道我们的车遇上泥石流,赶过来看。。。。。。
然后呢?
。。。。。。还是泥石流。。。。。。埋得死死的。。。。。。一点活路都没有。。。。。。救出来的时候已经。。。。。。
为什么?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是我的错啊,你干吗道歉?明明是我撞到你的,你为什么说对不起?私奔也是我提的,他们的死也是我的错,你干吗说对不起?你父母也死了!你干吗说对不起!
别这样红月。。。。。。别这样。。。。。。
他抱的很紧,喘不过气来。
眼里的水,不停地流出来。
我打湿了他,他打湿了我。
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他反对我和刘涛的原因。
本是仇人,哪来爱情?
我们的爷爷本是交命的朋友
我爷爷为救他他爷爷而死
剩下奶奶和爸爸孤儿寡妇
那个年代一个女人,辛辛苦苦独自拉扯孩子。
刘家,从没过问,也没帮忙。
奶奶说,救人不是求记恩,我们不能怪他们。
后来奶奶干活的时候被失了蹄的马踏了。
命悬一线的躺在医院里
没有医药费就只能等死
家徒四壁,哪里有钱?
父亲,没有办法,跑到刘家去借。
刘家却连门也不开。
那晚雨大得很,
父亲等了一夜,
站在雨里,父亲说,求你们了,救救我妈。。。。。。
奶奶还是死了。。。。。。
剩下十六岁的父亲。
为了生活为了上学
爸爸什么都做过。
后来终于出人头地了
有了母亲有了我
爸爸曾经说过,红月,你和你妈就是我的命,除了你们和死神,我的命谁也不给。
我知道,他是在怨爷爷,恨刘家。
他活着的时候,从没跟我说过这一切,
不想让我生活在仇恨里。
而我,是个不孝的女儿。
死,其实很简单。
一个刀片,一点时间
生命很脆弱。
我做了,
血一点点地流,
我却越来越害怕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怕死
还是在怕离开刘涛
模模糊糊的就没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我闻到了医院的味道
一只手,遮住我的眼睛。
用手拨却拨不开。
别动,红月,别看我。
声音沙哑,鼻音很重。
那只手也在不停的颤。
我的手停在那里,眼里的水,一股脑的泛滥。
红月。。。。。。你爱我吗?
他问。声音认真。
爱。我说。
我也爱你,红月。
他的声音颤的厉害,一字一字却说得无比清晰。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仇人了。他说声音缓慢而镇静。
你不能死,因为你要恨我。。。。。。红月,恨我吧,我也会恨你。。。。。。
我爱你再也没有了,只有我很你。。。。。。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说爱。
变卖了所有家产
来到新的城市
在这个城市最阴暗的角落
我们开一间酒吧,叫崩溃。
那里一天中只有一个小时能照到太阳。
因为我们配不起阳光。
可我还是喜欢在那一个小时里站在门外,或倚在门框上,看看天看看太阳。
我恨你。我对站在吧台里的刘涛说。
我也恨你。他会停下手中的工作,望着那唯一的阳光回答我。
妈,你原谅我吧,
即使是恨我也想和他在一起。
爸,让我爱他吧。
即使恨入骨髓,我还是爱他。
我们都是罪人
有多恨,就有多爱。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说我爱你。。。。。。
大家还记得第一章曾出现过的调酒师和那个红衣女人杜红月吗?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
在耽美文里出现BG是不能原谅的事
各位大人看到这里,必定是被雷了
我已经准备了安全帽,希望砖头不要太多阿^0^…^
010
从酒吧出来,陈谦在车上计划着未来几天。
据‘本杰明'说程澜起码要出去四五天,这四五天我要怎么办啊?陈谦想。
程澜太不够意思了,一声也没吱,就消失了。
回来看我怎么报复他,陈谦暗下决心。
因为今天的酒会,陈谦告诉李玉林后半夜再来。
可当陈谦回到家的时候,李玉林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车里没人吗?远远的从李玉林后车窗望进去,好像是没有人。
自家的大门前也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等。
李玉林去了那里?
这附近都是别墅区,大多是私人空间,他到处乱跑什么啊!
陈谦一边心里抱怨,一边摔上车门。
他的车停在李玉林的车后,向前走,就要路过李玉林的车。
这人不再车里,竟还开着车窗!
他以为我这里的保安已经到达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了吗?
陈谦颇为气恼的,走到李玉林半开的车窗前。
瞟了一眼车内,立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李玉林蜷缩着,倒在前座上。
浑身上下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一只手环过膝盖,抱在小腿上,手指因用力指节已经发白,裤子因用力的缘故,陷下深深的褶子
另一只手埋在脸下,攥成拳越攥越紧,似乎恨不得把骨头攥碎。
陈谦呆呆的看着,脑子像断了线一样迟迟作不出反应。
直道看见有血从李玉林的嘴角流出来染红了他的西装裤,陈谦才如逢电击般的去拉李玉林的车门。
车门从里面反锁了,陈谦急忙从半开的车窗中伸进手去。
刚才还埋怨李玉里开着车窗的人,突然发现车窗开得太高,他的手够不到开锁的地方。
看着李玉林疼的要失去意识的样子,和那嘴角汹涌出的血,陈谦心下一狠故不得疼,将所用的力气都用在那只手上。玻璃和车框狠狠地勒住陈谦的腋下和脖子,咬着牙终于碰到了开锁的地方。
他用力的拉开门,扶助浑身颤抖的李玉林,把他的脸和膝盖上掰开。
紧闭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满嘴都是血。陈谦一只手扶住他,另一只手狠狠地捏在李玉林紧咬得牙关上。
迫使他张开嘴,嘴里的血不多,没用涌血的迹象,应该没有咬段舌头。
拉过他垫在脸下的手腕,那里已经死血肉模糊。血不断地往外冒,染红了整个手。
陈谦掏出手机来,飞快地按下号码,就要按接通键的时候,手腕被狠狠地攥住。
那是李玉林的手。
李玉林望着他,无力地摇头。
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嘴唇惨白,剧烈的抖动着,一张一合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只有那抖动着的粗重呼吸,
证明主人的疼痛。
陈谦知道李玉林再说什么:别叫救护车,求你别叫。。。。。。
〃你相死吗?!!你快放手 !〃陈谦大喊着,手上却不敢有所动作,他爬上到李玉林。
〃你看你的血!你这以为自己是血库!快放手!!〃
李玉林拼命的张着嘴,眼睛半张着深深的望着陈谦,头一直摇。
陈谦狠狠地一甩头,他不能任李玉林这样疼死。
〃好,我们不去医院,回家好不好?你放手这样我们没法走。。。。。。〃
李玉林听到他的话,紧握的手一下子瘫下来,垂在身侧。牙齿将嘴唇咬的死紧,青紫青紫的。
陈谦立马将他打横抱起,用脚踢上车门,抱着人就往家跑。
李玉林在他怀了颤,每一下陈谦都感觉得清清楚楚。
手腕上的血还是不停的流,新鲜的血,盖过干掉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陈谦第一次狠自家的大门,为什么这么牢固。
他像疯子似的抱着李玉力踹了两脚大门,除了震天的声响,纹丝未动。
他只能将李玉林靠在墙上,拿起钥匙去开锁。
这个时候陈谦才发现自己在害怕。
他的手抖个不停,钥匙插不进去,
他一边看着李玉林,一边两只手握着钥匙,减少抖的幅度。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开得门,
一开门,他就抱着李玉林冲上了二楼。
李玉林在他的床上蜷成一团,两臂环胸,手紧紧地抓住后背,压抑似的越蜷越小。
呼吸粗重,就像快要死掉的人拼命的捕捉空气。
一点呻吟也没有,整个屋子里只剩呼吸声。
陈谦看着床上压抑的人,却一点忙也帮不了。
他只能站在那里,看床上的人痛苦
猛然间,许久不见的记忆闯进他的脑海
白色空洞的墙,床上喘息的人
好多的人从他眼前晃过,对床上的人不停的做着什么
而他只能呆呆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一点一点看着那人的呼吸越来越浅
一点一点见证生命的流逝
然后惨白的布盖过那年轻的面孔。
他想过去把那人摇醒,对他喊你别死,可是脚上像加固了水泥,动弹不得。
如今面对李玉林,他还是这样。
身体顺着墙滑下,陈谦颓然的注视着床上的人。
李玉林手脚渐松,排山倒海的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躺在床上呼吸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