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趣有趣,此女倒真明白男人心事,懂得自抬身价。」西门仪大表赞赏,又饶有兴味地问:「还有呢还有呢?多说一点。」
「就这些了,公子。」没好气。
「那派人去再查啊。」
「公子!」黑鹰加重语气道:「难道你还觉得月影或映月楼有可疑吗?」
「当然有可疑了,光是名字就很可疑。你说是不是?北冥?」假公济私的家伙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还笑嘻嘻的把好友扯下水。
北冥闻声回头,深深看他一眼,以肯定的语气点头道:「没错,是很可疑。」接著目光又回到台上。
这下子西门仪倒愣住了,北冥什麽时候变得如此知情识趣了?
他顺著北冥的目光看去,台上华丽热闹的群舞已结束,现在轮到月影单独表演绝技天仙舞。
只见几个大汉在台上两角筑起高台,中间以一条钢索相连。月影已脱下的沉重的脸具,戴上脸纱,风姿绰约地在东角高台一站。修长高佻的身段摆了几个曼妙的姿势後突然踪身而起,在宾客惊呼声中,凌空翻了几个空翻,再稳稳落在幼细的纲索上。
如雷掌声响起。
月影优美地施了一礼,然後在幼索上翩翩起舞。
江湖上走钢索的艺人虽多,但如月影般能在索上跳跃,转旋子,还以软骨功摆出诱人姿态的却绝无仅有。
众人看到目定口呆,西门仪更是色与魂授。
北冥回头看看他,嘴角若有若无地牵动,忽然遥指西角高台上的花炮,问道:「那是什麽?」
黑鹰连忙上前答道:「是齐王命人制的烟火,据说待会月影拉动花炮,特制的烟火发射上天,会排出寿与天齐的花样,甚是新奇。」
「哦,的确新奇。」西门仪点点头。
半晌。
「什麽?烟火?」尖叫。
她命在下准备了火药、血海棠、五色蝎子、青蛊母。。。。。。火药!
严玉华的供词在脑海中闪过。
要把剧毒粉末散播於空气中,有什麽比混入烟火中炸开更好呢!
西门仪急问:「烟火有拆开检查麽?」
黑鹰一愕,「禀公子,没有。烟火是齐王亲自监督制造,重视得紧。而且烟火一拆开,就不能用了!」
「该死!」这时月影已作势欲拉下花炮,情势急不容缓。
「北冥,你是早猜出来的吧!竟然现在才说!」随著叫骂声,西门仪如大鹫般飞扑而出。闪电掠过十多丈距离,後发先致地挡在花炮之前。
「拉不得。」西门仪巧妙地拂开月影的手。月影受惊後退,竟一脚踩空,笔直摔落高台。
「哎唷!」美人儿耶!死不得!呃,不,应该是嫌疑犯,死不得才对!西门仪轻呼一声,飞扑而下。在半空中拉著月影的手,把她拦腰抱著。再凌空一个燕子翻云,才飘飘著地。几下空中动作兔起鹬落,迅捷无伦,搏得观众席上连声赞叹。
「美人,不用怕哟。」微笑。
月影不语,只是静静凝视他。闪著星芒的眼眸里没一丝害怕或失措的情绪。
西门仪突然感到一阵心跳。心脏跳动的韵律急速得令他无法忽视,四周的人声彷似突然静止,只剩下『噗通、噗通』的心跳,和眼前星亮的眸子。
就连时间也好像凝住了,直到。。。。。。
「西门仪!!你这臭小子!恃著皇上宠信竟敢一再捣乱老夫的寿宴!!」齐王在楼台上吹胡子瞪眼珠。
安抚好齐王後,西门仪匆匆赶到公堂。而月影已经跪在堂前了。
「哎呀,怎样跪著了?美人请起。」
「公子!」正在严词审讯的黑鹰怒叫。
「怎麽啦?」西门仪忙著扶起月影,连头也不回。
可怜的黑鹰气得发抖,痛心疾首地叫道:「她是嫌疑犯!」公子你别见了女人什麽都忘了好不好。
「你都说了,只是有嫌疑,还没定罪呢。」西门仪耸耸肩,护花似的挡在月影身前。「那个烟火呢?拿去检查没有?北冥哪里去了?」
「北冥大人已经离去,属下留不著他。至於那烟火,为防毒末四散,属下命人运到在密室内拆卸。负责的人均是毒物方面的专才,请公子放心。」
「既然这样。。。。。。」西门仪微一沈吟,「一切待烟火查出结果才说。月影姑娘也受惊,请移玉步到内堂喝茶。」说罢露出风度翩翩的笑容。
「公子你怎能这样?她说不定是个钦命要犯!」黑鹰差点痛哭流涕。
「那我更要把握时间。」西门仪理直气壮地说。要是证明月影就是他们要找血影,那他还有亲近的机会麽?
「公子!!」
「好啦好啦,月影姑娘既未定罪,就不拿她当犯人看待。」
「就算是,她的态度也极不合作,分明不把朝廷放在眼内。」黑鹰颤巍巍得指著主子身後的祸水。
「怎麽不合作?」西门仪皱眉。只见月影由始至终垂著头一言不发,双目中星芒敛去,彷如不波的止水,但又无比深遽。
「下属请她脱下脸纱,这女子竟宁死不从!」
「啊?一定是你太急色了。」西门仪不以为然地说。
「谁急色啊!!」黑鹰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
但他主子理也不理他,迳自朝那祸水柔声细气地陪笑。
「月影姑娘,公堂之上不得戴脸纱。请你除下来好不好?在下保证一定给你好好保管,待姑娘离去,在下定当原封不动的交还。」西门仪展开一抹令人无法抗拒的笑容。可是月影只是撇转脸,星眸露出倔强之色,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呃?」碰壁了?从没有女人面前过碰,西门仪不禁感到愕然。
「月影姑娘若是不希望在别人跟前展现绝世容貌,且待在下摒退左右?」永不言败的家伙决意再接再厉。但今次,月影乾脆闭上眼睛,浑身散发出坚拒的气息。
西门仪若要强行扯下她的脸纱,谅月影也无法抵挡,可是此等唐突佳人的事,岂是西门公子做的?
「这个。。。。。。难道月影姑娘有什麽隐衷?且说出来,让在下替姑娘分忧?」殷勤诚恳。
「。。。。。。」
「月影姑娘拒绝也没要紧,但至少应该给在下一个明确的答覆啊。」笑容可亲。
「。。。。。。」
「美人儿,别不理不睬嘛,不答应也骂两句好不好?」嬉皮笑脸。
「。。。。。。」
「唉,在下认栽了。你的嘴巴比北冥还紧。」西门仪叹了口气。
黑鹰见状更加怒从心起。
「就是这样!刚才无论属下问她什麽,她都默不作声,听而不闻,也不知这女人是不是又聋又哑!!」
焉地,月影长长的睫毛一颤,缓缓睁开的眼眸射出无尽凄楚。
西门仪错愕。
「你真的是哑巴?」
幕後花絮:
LCY:看到这里,大家都知道小西命定的一位是谁了。 ^_^
小西:喂喂,有没搞错,BT作者你竟给我配个哑巴?(怒)
LCY:(摸摸)别气,哑巴有哑巴的好,以後不用怕『老婆/老公』罗嗦嘛。
小西:当心我毒哑你啊。》_《
LCY:(暴汗)。。。。。。写文真是一门危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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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终於有了结果,寿宴上的烟火只是普通烟火,内里别说是西域奇毒『灰飞烟灭』,就连最普通的蒙汗|药也找不到半点。
闹了这麽一个笑话,飞鸽山庄上下自是脸目无光,恃老卖老的齐王就更有得说嘴。始作俑者北冥又走得无影无踪,连想多找个人一起背黑锅也不行。西门仪就是把他自趾至踵骂过一遍也无补於事。
但综合以上种种不幸,也及不上眼前的月影令西门公子感到难过。
如此气质独特的美女竟然。。。。。。
心中涌起一阵惋惜。
「你真的是哑巴?」
西门仪无法原谅自己竟然对一个弱女说出如斯残忍的话。更无法忘记那时月影眼里的神色,凄楚揉合著坚强,在她身上竟出奇地调和。
「月影姑娘。。。。。。」西门仪露出歉意的笑意,柔声道:「今晚的事真的很抱歉。连累姑娘受惊,又搞砸了寿宴上的表演,还。。。。。。」
月影冷然撇转身,在众目睽睽下,给纵横花丛的西门大公子一个软钉子碰。
西门仪摸摸鼻子,也不生气。
「天色已晚了,近日扬州城内治境不靖,请容在下送姑娘回去。」
月影听了却不理睬,迳自冷然而去。
西门仪赶紧跟在背後。
二人一先一後出了衙门大门。
「影主儿!」一个美貌胡姬匆匆迎上,一脸担忧地问:「他们有为难您麽?」
月影打个手势表示一切安好。
胡姬接著絮絮念道:「真是的,怎麽会发生这种事?说您想谋害王爷?那家伙一定是瞎了狗眼。哼,我奶奶早说了,朝廷鹰犬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长著猪脑袋,黑白不分,欺善怕恶的混蛋。」
「咳咳。。。。。。这位姑娘。。。。。。」西门仪一脸尴尬。
「啊?」好像这才发现身畔有陌生人,澄蓝的眼珠一瞪:「你是谁?」
西门公子潇洒地展开扇子,温文有礼地道:「在下西门仪,敢问姑娘。。。。。。」
「西门仪?是很好色的那个西门仪麽?就是你不长眼睛,把我家主子抓去的?」
「呃。。。。。。」这叫他是承认好,还是不认的好?西门仪僵在当场,哭笑不得,好半晌才道:「不敢。在下想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请问姑娘跟月影姑娘怎麽称呼?」
「哼,我叫阿奴。是影主儿的侍婢,怎麽?你想把我也抓去关大牢。」
「不敢不敢。」
「什麽不敢?你都关了我家主子,还说不敢?」
「是是,阿奴姑娘教训得是,在下这不就准备恭送你家小姐回府麽?」拭汗。今天是怎麽了?美人们竟全都不卖他的帐?真是好生奇怪。
「哼。谁要你假惺惺。」阿奴赏他一个白眼,挽著她家主子傲然而去。
留下可怜的西门仪,碰了一鼻子灰。
月影主仆越过了几条横巷,天上忽然下起倾盘大雨。
「哎呀,影主儿,快过来避雨。」阿奴拉著月影躲在屋檐下。
「糟糕!主儿,您身都湿了。」
月影打了几个手势。
「您还说不要紧?唉,今天真晦气。先是演出失误,再来一场是牢狱之灾,现在还要被困雨中。接著下去还不知要倒楣到什麽地步。」
「姑娘请放心。」随著亲切笑意,西门仪撑著伞翩然出现:「俗语有云,否极泰来,接下来两位姑娘一定事事顺心。」
「啊?又是你?你想干吗?」阿奴叉起腰,像母鸡保护小鸡般挡在月影身前。
西门仪彬彬有礼地道:「刚才在下见到乌云密布,恐防会有雨。又隐若记得两位姑娘好像没有准备伞具,於是在下就顺道送来了,幸好还来得及。」
「什麽来得及,我们都湿透了。」阿奴老实不客气地抢过伞,又凶霸霸说:「伞已送来了,你还不走等什麽?」
西门仪好脾气地笑:「在下想送两位姑娘一程。」
「谁稀罕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