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抱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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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抱花歌-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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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梦醒了。难道现在,陵衍绯的梦要醒了吗?绛姜狠攥紧拳,指甲掐破皮肤,血气弥漫。 
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办法。 
他不会让陵衍绯死,无论如何都不能! 
伸手握住陵衍绯的手,绛姜暗暗在心中发誓。此时却是看到陵衍绯缓缓张开眼睛,心中顿时惊喜,忙问道,“怎么样?” 
陵衍绯神情极疲惫,脸色青灰,他转过头,看似本想朝小狐狸伸手,却是发觉连扯动手指都无力,便歉意笑笑。笑意未敛,只觉脸上一湿,小狐狸马上把脸埋在他的颈侧,怎么也不抬起来,只是陵衍绯能感觉到一片水痕,入心。 
阮长歌看在眼中,不动声色。 


十。 
“是我太大意,竟然让薇娜一个人留下。”陵衍绯缓缓说道。 
“你留下,也未必有用。” 
“可有头绪?” 
阮长歌敛眉,他不再看他,只垂目于窗外,“这世上可以将白狼迫到连报信都不能的,也没有几样了。”他忽的一笑,掩住眼底杀气凛冽,“我倒是想看看什么在动观风听雨楼。” 
风吹过,凉意瑟瑟,明月之下满眼斑驳树影,只看见远远有一黑影渐渐飞近,在窗前幻化成|人形,一身黑衣风尘仆仆,扶虞脸色疲惫,也不说话,只是摊开手露出一枚椭圆形的物件,在月光之下,折射出非金非银非铁非玉的光泽来。 
阮长歌接过那枚东西,眼神与扶虞一撞,便弹开,转身便掀了帘子出去。扶虞也旋即离开。 
陵衍绯听到动静,伸手搭住太阳|穴,忽的叹了声,“这回麻烦了。”然后又去拔了拔小狐狸,语带笑音,“姜子,我这儿都水漫金山了。” 
“那是白蛇做的,关我什么事。”小狐狸抬起头,眼眶通红。 
陵衍绯失笑,“扶我坐起来。” 
“可以吗?” 
“已经好多了。” 
小狐狸扁扁嘴,让陵衍绯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助他坐起,又抓过几个垫子枕头塞在他身后垫住,待安排妥当后,绛姜便准备去倒茶给他,却是被陵衍绯带住,问道,“姜子,你的手腕怎么样了?” 
绛姜一愣,旋即将手背到身后,一副疑惑口气,“什么手腕怎么样了。” 
“过来。” 
小狐狸立在旁边不动,刚刚他去接陵衍绯之时被阮长歌阻的那一下,是给拂在脉门之上,其实他并未曾完全退开,小狐狸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个暗亏。 
陵衍绯皱眉,重新说了一次,“过来。”语气重了许多,绛姜眨眨眼,蜷脚坐在他身旁,陵衍绯握住他的手腕,顺着|穴位揉着,手法颇为奇特,只是他现在身子虚,出的力大落在手上也是柔柔的,不多会就看到他额前冒着冷汗,绛姜想抽回手来,被陵衍绯一阻,“你的手想废了吗?” 
绛姜歪头看着他一双好看的剑眉纠成川型,这与平日的他大不同,柔和温文的脸孔显得颇严肃,小狐狸觉得新奇,定定的看了会,便用额头去抵住他的眉心,吃吃笑道,“不好看,别皱眉头。” 
“我又看不到。” 
“是啊,你又看不到,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呢。” 
“我就是知道。” 
小狐狸眨眨眼睛,这语调听起来很是恼火,嘴角不由越笑越开,抱住陵衍绯的颈子在他脸旁蹭来蹭去,搅得他揉也不能,撒手也不是,好容易腾出只手来在小狐狸额头上一拍,“坐好了。”这才能好好的揉小狐狸爪子。 
“为什么一定要揉,过两天不就自己好了么。”绛姜摸摸额头,嘀咕了句。 
陵衍绯眉一挑,“阮长歌的那一手会普通吗?”小狐狸又扁扁嘴,陵衍绯将瘀血揉散,松开手,又拍他一下,“我刚刚是要你坐好,不是坐我身上。下去。” 
绛姜不说话,也不动。陵衍绯觉得有些奇怪,伸手摸住小狐狸脸,笑了笑,“你难道是只水狐狸吗?”绛姜摇摇头,清清喉咙道,“想要我下去,就告诉我该怎么做。” 
陵衍绯轻笑,笑意在灯火通明的橙光之中迷离,几分萧瑟,几分无奈,“姜子,你可知道有一种苦,叫求不得么。” 
“求不得也要求,哪怕是碧落黄泉,只要你说,我便去。” 
“姜子……”陵衍绯无奈地轻唤他的名字。 
小狐狸嘻嘻一笑,攀住陵衍绯的脖子,“了不得一命换一命啦。” 
陵衍绯一愣,沉声道,“我不知道。” 
“你撒谎!”小狐狸气道,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一定还有办法。陵衍绯却是不管再怎么问,便都是咬死了说不知道,绛姜没有办法,气得拂袖起身,夺门要走,走到门前却又怕他现在这样子会有什么事情,便狠狠甩上门,气冲冲地靠在门旁坐下,蜷在一旁,双手抱臂。 
室内烛尽,微光,一夜便快要如此过去,只是天色却是沉青,许久之后,才是看到泛出的白光,旧旧的,仿佛是洗过太久的锦缎,奢华不在。 
几声鸟鸣,似是在道今天会是好天气。 
“如果我取代薇娜呢?” 
“什么?”陵衍绯知道他没有走,对于绛姜的突然开腔也未曾惊奇。 
“我做你的融兽,虽然比不了薇娜与你相处的久,心意相通,可是至少,我可以替你承担一半,纵然是活的难受一些,却是不会死。” 
“你的意思是,我拖着你一块死吗?”陵衍绯淡淡道。 
十一。 
绛姜跳起来,“什么死不死的!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陵衍绯闭目,“上一届观风听雨楼楼主管欣童惊才绝艳,自塞北而来,人称塞北第一美人,身边所伴竟是传说中的鸾鸟凤凰,五彩斑斓,若是出门,必点琉璃灯,红纱浮影,那时候我还能看的到,何等的风华绝代。可是那样的人却是最后连尸首都没有留下,化为一捧浮灰。”他嘴角绽开笑意,“若不是现在我与欣童的情况相同,你说的法子,我会试一试。” 
“我不信,天无绝人之路!”绛姜梗着脖子道,却是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陵衍绯是侧卧在床上,不过披了半边锦被,头发散开,落在眼底眉梢,掩不住那一枚红痣,随着睫间的颤动如红榴浓艳,“自八年前,生死二字我已经看透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凝在一处,好似水镜般通透,映出一身绯衣仿宛血痕的绛姜。 
“可是我看不透,我不明白!”绛姜恼火道。言罢便推门而出,他不肯说,自然还有其他人知道。 
门外,一抹婀娜身影随着紫绢灯而出现在长廊之中,福姬笑意盈盈素手持灯,“我替你带路。” 
“你知道我要去哪?” 
“昨天晚上,阮长歌便去了盈架小筑,你若不是去那,我便应该送你出门了。” 
“算不准,你还是得送我出门。” 
眼前晃过紫绢灯,那个千娇百媚的福姬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那倒也是。”她转过一道长廊,“毕竟,陵衍绯这件事情,阮长歌还瞒着,否则现下听雨楼早就闹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别信阮长歌?” 
福姬冲绛姜眨眨眼睛,吃吃笑开,“在这里谁都知道,若不是当年陵衍绯双眼失明,这观风听雨楼也不会是阮长歌的。” 
绛姜笃定道,“我信我自己的眼睛,阮长歌会救他。” 
福姬动作一滞,便不说话,绛姜话锋一转,“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可以直呼他们的名字?”被驯养的妖兽向来是以主人为天,纵然是直呼其名也是不可,可是现在的福姬却是一口一个阮长歌,陵衍绯。她的来历更让绛姜疑惑。 
福姬一双黑眸流转光彩,哈哈笑道,“我在这观风听雨楼的时间比他们还要长呢。”笑意之中又有几分落寞,“所以,小狐狸,我告诉你,一定不要喜欢上这观风听雨楼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一定不要。” 
眼前显出一间竹屋,屋前清澈湖水,微风拂过,光影斑斓,福姬至此便不发一言转身离开,渐行渐远。扶虞靠在竹屋的栏旁,嘴角叼根草茎,看样子颇为无聊,见到小狐狸走过来时,眼微眯起,欲拦他时,只听屋内阮长歌缓声道,“让他进来。” 
小狐狸懒得与扶虞对瞪,推门而入,室内光线并不亮,烛火已尽,只见一地散乱书籍,凌乱的厉害,阮长歌席地而坐,眼底布满红丝,一看便知道一夜未眠。 
环顾四周,连书桌背椅上亦全是古书卷轴,绛姜便干脆也曲膝坐在他面前,“扶虞带回来的,是龙的鳞片么?” 
阮长歌定定的看他,从怀中拿出那鳞片抛给他,“你的眼睛倒是利的很。” 
小狐狸接过,看了一眼道,“我不仅是眼睛厉,也明白一点,这定然不是龙神所做。” 
“喔?” 
“上界一场变故,白龙生死未卜,这几十年来都未曾有人见过他,新继任的四位龙神,黄龙谢庭晚厌世避俗,常年独居于深渊之中,其余两个,黛龙仍未长大,逦龙正巧逢蜕变之期,三年后才能现世,蓝龙正在逦龙身旁替他守关,自然也没有空。” 
“你是说,没有谁会在这段时间跳出来结这场怨。” 
“如若是龙神所为,你能与神争么?”绛姜不答反问。“所以,有也是对你们观风听雨楼看不过眼的人。”绛姜在人字上加重了音。 
阮长歌脸色未变,眼色沉了许多。 
绛姜脸色又变了变,扁嘴道,“不过我这只狐狸自私的很,如若是今天被伤的人不是陵衍绯,比如说是你,那就只有活该两字了。” 
阮长歌突然笑出声来,手轻抚在扳指之上,缓缓转动,“你觉得陵衍绯是属什么的?” 
小狐狸一愣,阮长歌岔的这个话题很是奇怪,满心疑惑的摇头,阮长歌眼睛微眯,“告诉你,他是属蜘蛛的。” 
“什么?” 
阮长歌不答他,立起身来,将书收至一旁,挑眉道,“你刚刚说对了一句话,人如何能与神争,所以我进来查的是能救衍绯的法子。” 
“如果这里能查的到办法,那管欣童也不会死。” 
阮长歌回眸,嘟囔句,“他连这个都说了……”后又神情平淡,朗声道,“盈架小筑是楼主才能进来的地方,衍绯自然不知道管欣童临死之前留了一本手札下来,管欣童毕竟是管欣童,也不是白死的。只是这法子她还没有机会试过。” 
“是什么?!” 
阮长歌挑眉,“你说,龙神若是知道自己被冤枉了,会如何反应。” 
绛姜不解,将这句话在心中回味片刻,“那枚鳞片?!”小狐狸猛然悟道,那枚鳞片定然是阮长歌要扶虞装作是从小屋内带回!这样一来,如若是龙神为避免自己担枉杀凡人之名,定然会续陵衍绯一条性命,若是他们真的不理,阮长歌也可干干脆脆置身事外。 
定定的打量了一下阮长歌,绛姜忽的想到,这家伙未免也太大胆了些,连神都算计。算不准这次是自己走了眼。 
阮长歌坐至一旁,脸色却不显轻松,左手搭在桌上轻敲,一声一声,似是在思量什么。 
绛姜收回眼神,想回去陪陵衍绯,出门之前突然想起来一句闲话,“那你是属什么的?” 
阮长歌头也不抬,“螃蟹。” 
十二。 
正走在路上,福姬过来传话,说是陵衍绯回了听雨楼,小狐狸便转了个方向,在听雨楼门前看到裹了身厚氅的陵衍绯半靠在廊前,身旁几只背溜青翠的鸟儿,嘈闹个不休。陵衍绯手指上搭了只鸟,任它在手指手背上蹦来跳去。 
阳光之下,他的脸庞似是萎败的紫菡,一层隐隐青气,绛姜踱过去,鸟儿们便一哄而散,陵衍绯回头朝他伸手,携小狐狸靠在他身旁。 
“想吃些什么?”陵衍绯问他,这一天折腾下来,估计大家的肚子都饿了。 
小狐狸眼色暗了暗,陵衍绯摸摸他的头,“总不能不吃吧。” 
“鸡。” 
“因为要避讳扶虞与薇娜,所以观风听雨楼内只能吃河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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