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 殷墟(撒米妙) by 白罗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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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 殷墟(撒米妙) by 白罗芙-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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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他恶狠狠地说:“我早就应该知道撒加那小子不怀好意!该死!”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扯开了卡妙的腰带,暴露出撒加留下的噬痕,在卡妙白皙的肌肤上深深浅浅的妖艳着。看到这些,米罗英俊的面容变得狰狞,他粗鲁的咒骂着,卡妙的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他从来没有听到过那样恶毒的诅咒。同时米罗有力的手扣住了卡妙柔韧的腰,掠夺他的唇吻。他说,你是我一个人的。
谁都休想从我这里把你弄走。你是我一个人的宝贝。
米罗这样对卡妙说的时候,他的双臂把卡妙扣在墙上,他的吻如大浪般一次一次侵袭着卡妙的唇舌,给卡妙带来最原始最强烈的悸动,仿佛火山从脚底爆发一直燃烧到后脑,几欲虚脱。他生涩的回应着米罗,手迟疑的搭在米罗的肩上。而米罗捧住了他的头用力吻下去,他的手指大力的在卡妙的发间摩擦,胸膛紧贴着卡妙的身体,他的欲望勃起如坚铁,顶在卡妙的柔软的小腹上。卡妙颤抖着,他在一阵阵迷乱的眩晕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米罗才是得到他初吻的人。与撒加多少次极致缠绵,他竟然从来没有吻过他的嘴唇。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卡妙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悲哀。他用力挣脱米罗的怀抱,冷冷的看了米罗一眼,米罗的外套已经掉在地上,赤裸的胸膛上布满汗水,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着性感的光芒。他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抹洁白的牙齿,如同温情的野兽。
卡妙扭过头去,他说:“我累了。我想睡觉。”但是米罗突然抓住了卡妙,他低声对卡妙说:“宝贝,听我的话。我带你出去。”卡妙愣了一下,他的眼睛猛然间睁大了。米罗重复着:“我带你出去。听我的,我会给你自由和幸福。我才是爱你的人。听话。”
卡妙挣脱米罗的手,尽量若无其事的走开,但是当他掠过米罗的身旁时抬头向值班室望了一眼,值班室宽阔的大玻璃后面,拉达曼迪斯高大阴郁的身影静静的矗立着。他应该是看到了刚才的这一幕,为什么如此沉默?他的沉默是否和穆一样,在昭示着一种默许与配合?卡妙感到空气都仿佛为之凝结,那一瞬间他只想到撒加。他们都穿着警服,他们一样深不可测。莫名的寒意卷上来,卡妙匆匆跑进了监舍。
“我才是爱你的人……”
卡妙把薄被紧紧的裹在身上,在黎明到来前的寒冷中辗转反复。米罗宽厚的胸膛在暗示着信赖与安全,他用自由来承诺一生的幸福与爱情。他用冷酷和残忍在卡妙的身边筑起保护的高墙,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墙内的他。卡妙不由自主抿起了嘴唇,那上面还有米罗留下的气味,充满了对他霸道的爱怜。为什么初吻竟然不是撒加的?他从来都没有吻过他。撒加从不吝惜对他身体的赞美,他的赞美是因为这身体是卡妙的,还是仅仅因为恰好是他卡妙有这样一个身体。是欲望的发泄还是爱的占有,卡妙为这个想法感到心痛。
当天晚上分监区自由活动,正好是撒加的班。撒加和另外几名干警带着犯人们到大厅去进行音乐放松治疗,但穆不在其中。卡妙第一次离开监区出来活动,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当他们走进大厅的时候,卡妙看到大厅正中摆放着的一架纯银色的钢琴,仿佛受到魔鬼的驱使,他径直走过去坐在熟悉的琴键前,几乎落泪。他的手抚在钢琴上,冰冷光滑的触感如此亲切如此细腻,他颤抖着按下几个琴键,那琴声破空而来,瞬间迸裂了被囚禁多时的灵魂。卡妙修长的手指开始在琴键上逡巡,盘桓,奔跑,飞舞,音乐随心所欲的从指下流淌出来,如水银泻地,如清泉飞迸。有一股温热潮湿的暗流在侵蚀心脏最柔软的部位,同时从眼中流出。卡妙忍不住偏过头去看撒加,撒加坐在高高的靠背椅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对于卡妙的擅自行动,眼神显得有些阴鸷。卡妙忘记了一件事情——这个时刻对于他来说只是由音乐和撒加组成;但是对于撒加而言,那些诧异的部下和传递眼色的犯人都在传递着危险的气息。归根结底,卡妙仍然没有明确他的罪犯身份,痛苦往往都是由于身份的错位而产生,如暗礁下的潜流,等待吞噬迷路船只。
撒加低下头去玩弄电棍的挂绳,他重新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温柔变成了皮笑肉不笑的警告。卡妙的眼光与他相撞,不禁心头一震,接连弹错了几个音符,赶紧跳了下来。撒加若无其事的组织活动去了,卡妙一直不安的期待着撒加会对他说些什么,可是一直到结束,撒加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卡妙期待着撒加的斥责甚至是处分,他期待着看到撒加的言行会因为他的冒犯而有所改变。
撒加对他究竟是欲望的发泄还是爱的占有,卡妙深深惶恐答案会令自己陷入深渊,却不能抑制求证的急迫心情。在回去的路上,卡妙心一横便向警戒线外走去,哪知立刻被队伍中的犯人拉了回来,但是那两个犯人明显是米罗安排的人,他们把卡妙夹在中间,还不断小声道歉。卡妙没有勇气和他们厮打,只能闷闷前进。在上楼梯的时候,卡妙两次故意放慢脚步导致队伍停滞不前,撒加从他身边经过却仿佛没看见,径直走到队伍前面去了。
进门的时候卡妙不喊报告就闯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撒加终于发话了:“忘记喊报告了?”他背负着双手站在门口。卡妙鼓足了勇气,一声不吭就往同道里面走去。一些犯人扭头看着他们,但是撒加没有喊他,漠然的注视着卡妙的背影。那个年轻的男人越走越慢,最后很疲惫的返身回来。当大厅空无一人的时候,他踌躇着质问撒加:“你为什么不管我?”他的语气是挑衅的,但是明显底气不足。
撒加微笑了一下,他说:“为什么要管你。”他解下了宽腰带拎在手里,“管你干什么。你不死不跑就行了,我操什么心。”卡妙停顿了一下,狐疑的打量着撒加,他说:“为什么我违纪你也不处理我?”“哦?你能认识到自己违纪就行了,没必要处理。”撒加很平静,甚至还有些困意。卡妙瞪着撒加抿起嘴来,半晌才用力地说:“我会恨你!”
“可以。那是你的事情,你还可以控告我强Jian你呢。”撒加冷冷的回答:“你要恨要爱都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卡妙怔怔的看着撒加,他说:“为什么?”他的声音由于失望快要带上了哭腔,他追问撒加:“为什么?为什么?”
撒加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你是一个人,但我要管二百人。我在你们任何一个人身上花费的心思超过二百分之一,就是多余。”他走过去,回头补充了一句:“你要恨我的事情我知道了。没事的话回去睡觉吧。”
他要走出门去,但是卡妙冲过来将他拦住,“从今天起,我不会服从你的任何命令!”卡妙大声地宣布,“你要么永远都别处理我!要么现在就把我关禁闭!”
卡妙放肆的瞪视着撒加的眼睛。他知道那是撒加的忌讳,然而他一定要这样做。他期待着撒加因为他而愠怒,因为他而褪下那似笑非笑的嘲弄。是欲望的发泄还是爱的占有,卡妙快要被这个问题弄得疯狂。他要得到答案,哪怕赔上性命。
撒加停下来打量卡妙,突然微微一笑:“今天吃错什么了?回去吧。”撒加转身要走,卡妙抢先一步冲了出来堵在门口,他扬起头挑衅地盯着撒加。撒加没理他,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就把卡妙拨到了一边:“别闹了!睡觉去吧。”刚要迈步,卡妙又冲上来拦住他的去路。如此几次三番,撒加终于皱起了眉头,他的声音带上了责备:“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卡妙。”
卡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撒加看也不看就从他身边走开。当撒加走出三四米时,卡妙突然间对准撒加扑了过去,撒加头也不回的抓住卡妙的一只胳膊,像甩一件旧衣服那样把他甩在地上,然而卡妙一翻身抱住了撒加,在他的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虽然隔着皮靴,撒加依然痛得叫出了声。撒加蹲下来抓住卡妙的衣领看着他。卡妙的脸色苍白如青瓷,眼睛清澈如秋水,他大声地对撒加说:“我袭警了!你关我禁闭吧!”他希冀地望着撒加,撒加的神情波澜不惊。他说,如你所愿。说完他就一脚踢开卡妙,不管他是头还是背撞到了墙壁。他走到同道里叫来了两名高大的犯人,一左一右地叉起卡妙就把他拖走。
当禁闭室的门缓缓关闭的时候,卡妙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最绝望的深渊中。对撒加那样的冒犯也依然没有令他流露出任何真实的情感。卡妙抱住头蹲在地上,他在无限的绝望中哭了起来。他想起那天看到的殷墟中男子柔顺的遗骸,知道自己真的错了。澎湃的爱意冲昏了他的头脑,使得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爱一个人没有错误,错误的是他竟然以为这种爱与其他的爱情相同。现在他明白了,这样浓烈的爱,对于自己来说是一切,对于撒加来说是虚空。他忘记了自己囚徒的身份,这个身份意味着他与他的爱都只能顺从于有形或者无形的囚禁。他企图令爱情越狱,换来的是罪有应得的处罚。他蜷缩在平台上悔恨哭泣,直到昏昏沉沉的睡去。
晚饭送来了。半个单薄的窝头和两片干瘪的咸菜。卡妙愣愣的抓起来塞进嘴里,他没有任何食欲,只是逼迫自己吃下去。粗糙的窝头噎住了咽喉,眼中涌出了泪水。吃完之后他就坐在平台上发呆,一连三天一动不动。没有人管他,卡妙就不曾听到过头顶监控器切换的声音,仿佛对于他的死活都无人过问。卡妙注视着西天的晚霞色彩缤纷,夕阳绚烂。那光芒透过窗户照射得卡妙的发色鲜艳无比。可是卡妙看不见。
在禁闭室度过的第七个夜晚降临了。卡妙看着天空一点一点黑下去,广袤的宇宙中,一道璀璨的银河慢慢显现。他注视这夜空,想起不过是几个月前的幸福生活,想起冰河和艾尔扎克,想起教过的那些年轻热情的学生,他的生活原来就是那么简单,一笔带过。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幸福的巅峰和痛苦的深渊中忽上忽下,颠簸不休。几天之内仿佛把一辈子的事情都经历了。卡妙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腿中间。他感到冷。
还能做些什么呢。眼泪没滋没味的流下来,卡妙看了看房顶的吊灯,他什么都没想就做出了决定。他撕下了囚服扯成布条再搓成绳子,跳上水池把绳子拴到吊灯的铁罩上打了个结,然后就把头伸进去。他跳下水池,把自己的脖子挂在绳结上。黑暗一下子窒息了卡妙的眼睛,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听见心脏血管迅速膨胀的声音。
“滋啦”一声,绳子断裂开来,卡妙从空中掉了下来。或许囚服布料并不结实,卡妙也并不懂搓绳,总之他的行动又一次失败。卡妙倒在地上半天没动,喉咙疼痛难忍。
禁闭室的门打开了。卡妙被人从地上大力的拉起来按在墙上,一双冰冷的手粗鲁的检查着他脖子上的缢痕。然后他被拉着头发转过来,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横跌了出去。
卡妙被那个耳光打得口角流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撒加慢慢的走过来,一声不吭地抓住卡妙的头发往墙上猛撞。软包的墙壁不会使人受伤,但是令人疼痛难忍。在晕眩的疼痛和被绝对控制的屈辱中,卡妙无助的呻吟,酸楚的眼泪流出来,但是禁锢已久的心突然间轻松如三月春风。这是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这是撒加对他施加的惩罚。他一定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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