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下,那笑容好熟悉好熟悉,不是表面的像,而是那种感觉。记得阿直曾经跟他说过,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好看的地方,只有那笑容还勉强可以,感觉起来特别亲切,就像是垃圾堆中意外发现的一个宝那样,非常的难得。
他当时只觉得这不过是阿直另一个糗他的理由,没怎麽在意,直到现在在别人的脸上感觉到那种亲切,才知道,还真的是不难看啊……
怎麽自己照镜子的时候没啥感觉?
这个人好像叫做段段,真可怜,世上怎麽会有人取名取成这样?一断再断。
「哦,你误会了。」
只见段月朝他笑了笑,这一笑真是让所有的人都能对他有好感,跟今天早上的情况不同,段月身穿小礼服,而且很合身,把他的好身材显现得一清二楚。
「啊?什麽?」
「我不是称赞你好看,我是说我设计的这套礼服还真好看,穿在这麽烂的身材上还是那样好看。」最糟糕的是损人还不让人感觉讨厌,这张脸真是生得……
向德恩傻了下,被那三个猪头糗得习惯了这几天都没人糗他,如今跑出个陌生人用这麽毒的语气挖苦,他却也没什麽生气,还觉得有股熟悉。
阿直真的是可以跟这个人来拼一拼,不知道谁会赢?
阿直……不知道他们怎麽样了,事情过了三天,也不见报纸登出什麽抢亲的头条,想必这件事是被紫给压了下来。
──我……真想你们。
「你真有趣,难怪啊……」段月拿著杯子轻轻朝向德恩手上的那只互碰了下,发出清脆声音。
「有趣?不会啊,我是个有够平淡的人。」
「是吗?」真正平淡的人会将自己的平淡说出来吗?段月不甚在意地喝了口酒。
「你刚刚说这是你设计的?不会吧?我记得这品牌的创始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
「是二十八岁。」
「哦,二十八岁,嗯?你……」向德恩不可置信地眼球上上下下来回看著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十八、九岁样子的青年,怎麽可能会是年纪比他还来得大的?
难道──这叫做富有跟穷人之间的差别?有钱人比较会保养……
「Moon,大家都说这个品牌最好之处就像在晚上看到月亮那样,穿上的人都光芒万丈,看看你,都可以这麽像一个人。」
「……」持续的傻眼中,向德恩觉得这个人好像比阿直来得毒也说不定。
「我叫段月。」伸出手,感觉上却像是跟他握手是无比光荣那样的伸法。
「哦,我叫向德恩,不要叫我单名恩,谢谢。」回握。
「恩,在跟谁说话呢?」向德恩的头顿了一下。
那个原本在跟别人聊天,现在聊完凑到他身边,两具身体贴得无比亲近,还在他脖子处偷了个香的人,还叫著他的单名破他的功,不是紫是谁?
「Hi,紫……」段月眯起眼,往紫紧抓住向德恩腰上的那只手看。
「原来是段段,辛苦你了,你把恩的衣服设计得这麽好,我都被他再次迷住了。」倾身向前,紫放开了向德恩,是今晚以来的第一次离他的身,伸出双手跟段月来了个让人害羞的贴身拥抱,亲著脸颊。
向德恩终於松了口气,准备快落跑去拿个食物来吃,不然待会儿这现场会多一具饿死的尸体。
突地,四周霎时暗了下来,向德恩抖了下、眼前还没适应过来什麽也看不见,然後就听到一道女声「应该是神要下来了吧?」
神?谁啊?紫的父亲吗?等一下要演戏给他看的人吗?
正等著什麽时候可以开灯,他立刻被身後一具高大的身体给制住,嘴在下一秒也被一只大手给封住,往进场的反方向拖走。
──这味道!这样刚烈的味道!那个人!
瞬间,向德恩眼中,怖满恐惧……
──救、救我……碧凤、阿直、智……全……莫……莫东紫你这个大混蛋!你刚刚拉我的手拉得好好的干嘛放开!
灯又亮了,随即地他被带入没人看见的阳台角落,耳边听到的是掌声四起,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却像是响过那掌声一样。
身前将他紧紧压在墙边的人,有一双黑得深沉的眼睛,放开了手,那嘴立刻贴上了他的,一个不知道是什麽的软物体进入──好重的海苔味道!
然後是那蠕动的舌头,将那粒粒带著海苔味的东西往他的喉头顶入,而後,是一阵长久的折磨。
──放开、放开!好恶心!你把什麽弄到我的胃里去了!方温奇!
上天好像是真的听到他的呼唤一样,招唤著奇放开,他立刻大口地像是没命般喘著气。
「我知道你早餐午餐都没吃,是寿司。」
呼呼……向德恩发难似地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个语气理所当然的人:「你是不会直接拿给我,一定要用这种恶心的方法?」
奇笑了下,伸手拨开向德恩弄乱的发。「谁叫你惹了他,你以为我当面拿给你,他会让你吃?恩,你真是令我惊讶。」
向德恩不知自己何年何月何日做了什麽惊天动地的伟大工程,这两天老是被人说成惊讶,无聊也被当有趣。
突然,一只不规矩的手潜入改良过的西装外套,贴在衬衣上来回细细地摩擦。
「不……紫说过,不碰……」被压住的身体比自己不知大几倍,向德恩做著无谓的挣扎。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紫跟你玩什麽游戏,我先说了,他说放了你是一回事,那约定可不是我跟你做的,我还是有资格能碰你……」
──你只要假装是我的情人在他面前演场戏,我保证,只要他相信了我就放你走,再也不缠著你。
紫的话在脑中回响著,他一直以为这三个人是连体,哪个人说的「我」字就代表了三个人……他完全估计错误,突然地他想起了流,那个一直叫他相信的人,那张美丽的脸……
「啊……」
裤子的拉鍊被拉开,手也就这麽穿过内裤握著那阳性……双手在刚才的抵抗就被奇的另一只手给控制了,其实要反抗很简单,他只要大叫就可以了……大叫……紫不可能不管他,今日他的身份是紫的情人,要是紫不管,那他父亲怎麽可能相信?
像是猜想到他的意图,奇狠狠地对准那唇吻了上去,手上的力道加剧,阵阵痛苦又兴奋的闷哼自向德恩的鼻间传出。
──有那资格碰我是吗?奇,你在说什麽笑话?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有资格碰我,那就是我的合法妻子,我唯一的爱,吴碧凤!
牙齿一收,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
奇被利刺刺到一样向後一退,怒气横生地一握手。
「啊!」不大不小的痛呼被宴会的热闹给盖了过去。
胯下立刻痛得萎缩下去。
原本痛得滑落的身体被奇给拉了上来,他替正恍神的向德恩整理衣裤,恢复了刚才整洁的样子。
「紫一定在找你吧?别让他等了。还有,他父亲可不是这麽好应付的人,记著了。」最後,奇还伸出两指夹起他抬不起的下巴,摸了摸他的脸,在上面吻了下,离去了。
哼……他当然知道,调教杀手的人物,会是这麽好对付的吗?
好痛……捂著下腹部,向德恩擦掉了眼角痛到逼出的眼泪。
还是坐到了地上,什麽都不想管了……
果然是有钱人家,这里的风景真美,繁华的城市吧?那里,一堆移动中的灯光和将黑夜照得像白日的招牌,好想就这麽一直坐在这里,任谁来叫都请不动。
未来该怎麽办呢?如果紫的父亲不相信他,那紫会做出什麽样的事来?
唉……好累。
看那招牌,好漂亮,饭店?嗯?怎麽名字这麽熟?
什麽──
这里、这里是台北?
那饭店……他家就在那饭店附近而已啊!自从在台北设立了出版社搬来这里从没一天甘愿,直到这一天,他才知道台北突然变得好可爱,他的家,就在那里啊!
流……流……你曾经跟我说过什麽?你叫我相信你,然後呢?
──如果说,我会把你救出去,你信不信?
那天,那样美丽的脸晃在他眼前,说著这样的话却做著侵犯他的行为,他当时是不信的……可是现在……
归心似箭,他终於知道这句成语体会起来是如何的。
他,赌了!
……流,你在哪里?
对那三个人的任何一个,从没如此急切过,向德恩拐著脚、走路姿势有些怪的在人群里寻找,每个男男女女虽然都很漂亮,却没有那一双,他所看过的人以来,最美丽的眼。
不可能的,他们三个人是朋友好比战友,彼此了解彼此在一起,他们的家族之间是如此联系,流不可能不来的。
忽略掉那一道道落在他身上的嘲讽目光,向德恩只知道向前走、向前找,不料一个顿步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或是别人故意他,他整个身体一倾扑了出去,周围立刻净空,笑声也四起。
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就不相信你们有钱人没跌倒过!
四肢像龟那样动著,双手困难地撑起自己,向德恩却发现有双纯白色的皮鞋停驻在自己眼前,一点擦痕也没有的光亮皮鞋。
顺著那裤管缓缓地抬头,洁白的裤、洁白的西服、洁白的长发飘在空中好像快看不到发丝般的透明……红色的眼睛,白得让人想抚上的皮肤,向德恩揉了揉眼前,因为眼前的人好像神一样的存在。
白子……
向德恩立刻地从地上挣扎起来,身前的白色男人四十岁左右,可看上去好像更年轻,好有味道的一张脸,是一个白子,他的身边有个像娃娃一样精致的女孩,又不像女孩,那双眼好像历经世世。
然後再旁边,流!
「向德恩?」
美丽的眼睛,对了,他就是在找这对美丽的眼睛啊。
几乎是差点扑上去。
「流!流!我……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鼻头一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欲哭,也许是刚才被偷袭、也许是刚才发现自己的家就在不远处、也许是刚才跌倒时被嘲笑,向德恩就这麽紧抓著流的衣角,眼眶都红了起来,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能了解他,向德恩。
流先是一头雾水,接著抿紧唇,抚了抚向德恩的头发,安慰性地。向德恩感受那大掌下的温暖,主动地伸过头去,眼泪也滴了一滴下来,但很快地就止住欲掉落的第二滴。
好难过……胃和头都是,没有吃饭就喝了酒,再这麽一哭加跌倒,整个天花版都在动一样。
「你跑去哪里了!到处找不到!」愤怒的暴吼传来,其实只要稍加注意,可以听出这道声音里隐约有著担心。
向德恩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到本来一脸帅得紫生气起来还是帅的样子,看著他把自己给拉到怀里,抱著,像抱小孩那样的抱法。
然後,紫继续出声,抱著他一起微微欠身:「父亲,就是他。」
谁?
只见那白子双眼盯著他,观察著的眼神……
向德恩差点下巴落地,这、这位是紫的父亲?他一直以为半百的人应该像自家老爸一样,挺著圆嘟嘟的啤酒肚,平时在家里就是打赤膊要不就穿汗衫在家里来来去去,说不定有钱人还留把大胡子来显示自己的稳重。
紫的父亲,是个训练杀手的人,可面前这位……全身白色的又配上那红色的眼睛,多是外表让人惊讶,却一点杀戾之气也没有。
这样的人,这样表情和善的人,真的是紫的父亲,也有半百馀岁了吧?
果然有钱人的保养法是比穷人还好就是了?
莫东神一笑,那红红的眼睛淡淡扫过那张平凡的脸,伸出手。
「你就是德恩吧?我已经听紫说起你。」
受宠若惊一般,向德恩发抖著手伸出去握著白皙得快看不到颜色的手,实际上并不是紧张的原因,是因为胃痛:「伯、伯父您好,请问您有满四十岁吗?」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疑问,难不成富有人家都妖怪吗?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