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向德恩的最爱。
第七章
他有些傻了。
自从在两天前知道了阿直的事,他就一直是傻的,还是,其实他从来没有清醒过?
紫也在那天晚上逼他吃饭之後就再也没出现了,哼,真好笑,连能不能吃饭都是被他给逼的。
两天来,坐在床上望著外头的风景,天气很好,六月天,山上空气很好,只是一直待在房子里,很闷。
门被打开,向德恩没什麽反应地看著窗外,一阵风刚好这麽吹进来,竟有凉爽的感觉。
「你好久没下楼了。」一只手抓过来,直直地、准确地叠在他的手中,温柔的皮肤触感,很舒服。
转过头,是流,那双盈著担心的眼。
你是不是来救我的?你能救我吗?自那夜过後,我也没再看到你了,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呢?你,是不是玩弄我而已?
「你撒谎。」丢下轻轻一句,向德恩转回望著窗外,树叶正被吹动呢。
流整了整面容,难得地笑了,这个笑不是学生时代所习惯的冷,也不是要将人往死里整的狡猾,更提不上一点假情假意,唯有的,是真心的温柔的一个笑容,为了眼前的人而笑的。
可惜,向德恩并没有看见。
「我很高兴你相信我,真的,那天晚上我很高兴,这是不是也代表著,你原谅我了?」抬手正要摸上那张平凡而面无表情的脸,停了下,料想到对方可能也不喜欢被碰,流又将手收了回来,连带那还放在向德恩手上的手。
「向德恩,我说过我会救你出去的,相信我,你知道吗?其实延著後院那条小路走下去大约十分钟,就是一个小城镇了,城镇里有一间小小的派出所,到时你就安全了,真的。」
安全?
向德恩终於的,深深地转眼看他,那张美丽的脸,眼睛不大却微微地向上扬著,看著你的时候有些像狐狸,一只美丽的狐狸,盯著你,你会因为感到太过美丽而不敢看。
「你为什麽,不再叫我单名了?」
紫坚持著要叫他恩,奇也坚持著要叫他恩,刚开始,流在那张床上,火热的身体进入到他的深处,狠狠撞击的时候……也叫他恩,那为什麽後来不叫了?
一丝奇妙的感觉压在胸腔上,好像听不见答案就不罢休一样,胸口紧紧地说不出是什麽感觉。
反倒是流,奇怪地看著:「你不是说,生命里重要的人才能这样叫你,我想,我应该不是吧,我确实不适合这麽叫你。」
向德恩有些激动起来,这是第一次──
自从来到这里,不,该说,自从九年前毕业旅行过後第一次的,终於有人来在乎他的感受,他也是个人,不该是被摆弄的,连最基本的尊重也没有。
流……流……
真实中,你究竟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我亲自走过一遍了,路上应该是没什麽大问题,但山路都是不好走的,你要小心,这个拐拿著,怕有蛇。」
那个美丽的男人如此说著,将拐递到他手里,滑滑的木质上面,男人的温度还没散去,握在手里,发热。
亲自走了一遍吗?政客的小孩从出生就不该做太劳动的事才对,如今为了一个说不出的抱歉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底限了吧?就算流说不出那「对不起」三个字,他也已经,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歉意了。
「记著,明天下午三点,我会支开所有的人,在此之前,你在房里好好待著,别乱来,等到三点,下山找到那派出所,我想他们应该很乐意帮助你的。」
交代完,流静默地看著向德恩几秒。
接著,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一股冲劲自身後而来,一双手挠到了他的胸前,就这麽,紧紧地被从後面抱住,主动的行为,让流露出不解的眼神,却夹杂著欣悦。
「谢谢你。」
很轻很轻的一道声音,仅仅围绕在两人的耳根之间。
向德恩心中的感情,也就这麽悄悄地流泄了。
「我所能做的,也不过这些,和你所失去的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麽。」
计划很顺利,感觉起来。
隔天中午的时候,向德恩在房里吃著仆人送上的午餐,海鲜烤。他不知道紫是怎麽办到的,怎麽晓得他的偏好,到现在还没见到他的人,奇也是,还有流……空气中似乎还漂著那乾净的味道,流的味道。
如果,紫知道他跑了,流会不会被发现?
可是阿直……
管不了这麽多了,这一切,原本就不是我自愿要来的,该在八年前就结束的没有结束,就在今天吧,永永远远地断除,带著碧凤和晓轩,搬到国外什麽的都好,记得姑姑嫁到法国,那边……也不错吧?
几乎是食不知味地吞下饭来,为了下午的逃跑计划……不,这不是逃跑,是光明正大地回到他该所属的地方,这不是逃跑。
推开後院的门,真的,一路走下来,向德恩连一只鬼影子也没看见。
探出一颗头,後院都是些落叶,他跨身踩下去,沙沙作响。
「谁?」一道突兀的声音。
反射性地转过头,向德恩当场刷白了整张脸,比死了还难看。手中的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像心一样,碎了。
为什麽……为什麽……他记得,流说过,他会支开所有的人,这个「所有的人」里不是包括这个男人吗?没有吗?
瞥眼去看那条小路,延著那条小路下去的是一个小村庄,村庄里有个派出所,很快,他就能离开这里了,不用痛苦了。
──我的妻,我的儿……
「恩,你在这做什麽?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出来了。」紫笑了,那个恶魔,在他面前晃著。
快回忆!紫跑得快不快?快不快?!自己在国中的时候是校队,教练当时跟他说要是他能好好培养的话当上国家选手都没问题,但是脚却在那关键时刻受伤了,妈忍心不得再也不让他上校队了,所以──究竟──紫,跑得快不快?
「你怎麽了?脸色这麽难看?不是有好好吃饭吗?」
从来没有过的语气,要是向德恩仔细听的话,紫今天的心情很好,说不定他只要编个出来透气的理由再回房从长计议的话,说不定往後不会出现如此多灾难。
是,灾难!
听若罔闻的,向德恩只知道那恶魔踩著脚步向他靠近了,一步……又一步……
转眼,即冲向那条小径。
风刮过脸,两旁的细小树枝刮过脸,脸上一堆刺痛,向德恩却还是冲著,不要命似的,在及膝的草间、满是石草的草间,奔著。
身後,是失控的满是怒火的暴吼:「向──德──恩──你给我回来!!!」
一声过後,随即的踉跄,脚稍微被石头绊得扭了下,不过不要紧,这双脚还是可以跑的。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不能停下,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阿直在医院里等著我呢,当我进门的时候,他一定会皱著一张丑脸骂我,像个娘们一样逛街逛到迷路了吗?现在才回来!然後小刚跟五荣会一起联合起来将这几日糗我的份讨回来。智全又会扁著嘴到我身边,默默地靠著我说,哥你总算回来了。
碧凤,那张平和的脸肯定又瘦了,不用担心了,我的人像是已经回到你身边一样高兴,晓轩这些日子把你磨得够烦吧?
很快的……我已经看到小小的村庄了,就在我的眼前啊。
向德恩在电视上曾看过,被熊扑到的英雄很勇敢地杀了熊,那麽他想问,如果是被一个恶魔扑到呢?
背後一阵猛力的撞击,抱著他的,跟他一起滚在草地上几圈後停下来压在他身上,那个可怕的恶魔,没有表情。
下午的阳光还很刺眼,那个人被影子笼罩著,满脸阴暗,好像回到了八年前,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紫失控那样子。
「放我走……」轻轻的声音,缓缓的挣扎,慢慢地力气加重了起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惊天动地,带著绝望的呐喊。「莫东紫──放我走──!!」
十几个耳光无预警地落下,打得他连看都快看不见了,视线一片模糊,身上的人折射成两三个黑影。打得他再无力气反抗,忙著护住自己头的举动也阻止不了那暴打。
突然的,停下来了,向德恩满嘴都是腥臭味,眼睛瞬间肿得快张不开眼了。
一道冷静却残忍的声音,在耳间传开。
「走是吧?我让你再也没办法走!」
头昏得没办法,身体被翻转了过去趴在草地上,好刺人的草皮。好像是被脱了裤子吧?不知道,眼前的世界在旋转,无力地往前爬行随即被拉了回来。
向德恩张开嘴,还来不急呼救,便吐出一声凄厉的渗叫。
身後像是被狠狠地撕烈开来……无数的冲撞,大力地毫不留情地带著那粗长的硬块一起进来。
他紧紧地抓著地上的草,往下抠著地上的土壤,折磨却还是一波接著一波而来,毫无止境……
喘息和明显痛苦的呻吟被锁在山中,只有树上的鸟儿知道,却因不忍看而飞了去。
无 法Ⅱ 第八章
我的手,无法自由;我的脚,无法移动
我的人,无法躲藏;整个的,被囚禁了
──Kay Chen
夕阳,橘黄|色的天空,很远、很美,却触摸不到。
他像死了一样的睁著眼看著那片自然的美,不时的身体还重重地颤抖了下,嘴间尽是苦涩,泪也将眼睛上的伤渍得痛了,他却毫不在意地茫然地睁开眼,看著那只满意的魔鬼站起来,擦著自己流到魔鬼身上的血。
血红的,一片又一片,在裤档的位置。
眼神像刀子一般射过来,直直地射进向德恩毫无焦距的眼里。
像是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一般,紫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角度。
「还以为会吐的,想不到……你後面还跟以前一样棒。」
得不到回应,紫有些无趣地撇撇嘴伸出手大力扯住他的发,抓得头皮快被扯了一样,向德恩痛哼出声。
拖著,就往山上走。
「啊……」全身是伤,下半身还赤祼著的被拖著,背贴在地上,所有的施力点全集中在头皮上,像快被扯了一样。
绿绿的草地上,一行的血延著步行的路线落下,从股间流出。
床上,发著烧,男人脸上红得不像话,被控制著的全身发烫的身体,摇晃著。
「不要……」接近死亡的感觉……
紫将力量化在腰间猛烈地顶了进去,男人的洞口无力地吞吐,受了伤的痛好似一道不会合上的口一样,还能感到冰凉空气流到深处。
「好热……」快融化了一样,快将他给整个吞噬一样,向德恩的体内因为发烧而高温,他舒服地往那处执著著,舍不得离去,稍稍地抽离再重重地撞去,肉体互触的声音不绝於耳。
双腿大张地被抬高,向德恩满脸的泪水并不是意识上的想哭,而是因为难过、因为生病、因为疼痛而逼出来的泪。
臀部缓缓地向後挪了挪,好了……好一点了,那身体里不停抽插的东西总算是出去一点了……
「让你逃!」双手一拢拉了回来,强力地顶入。
「啊……」虚弱无力的声音。
「还记得吗……这双腿,你的脚毛怎麽这麽少呢……像个女人一样,好光滑呀,看,多美……沾点血,很好看啊……比流还好看……」
「不知道,断了的话,还会不会这样好看……」
「啊──!!!」
碎裂的声音!骨头断了的痛!像一根巨大的铁锥直直锥入心脏,呼吸停了一样,吸不进气、也吐不出……
紫的手只是放在脚上而已,脸还是笑笑的,从未如此的笑,好猖狂的笑。
亲手的──将向德恩的左小腿骨给折了断。
这样,他就没有逃掉的工具了。
破门而入的声音,向德恩的眼前已是一片红雾,看不见……
眼皮阖上,全身冷汗冒出。
「紫──你──你做了什麽!」奇的声音,分外的紧张,失去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