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倒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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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倒霉孩子-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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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我心中延续和你的情感,有一种暧昧的美满,忘记了思念的负担,听不见你们……相爱近况。我自私延续心中的期盼,有一种暧昧的晴朗,站在这城市某一端,寂寞和爱像浮云聚又散。”

    还挺好听,怎么这么好听。我抬头儿趁这歌儿没播完,赶紧问一大妈:“您听过这歌儿吗?叫什么?”

    大妈乐:“哟,小伙子,我哪知道啊。”

    我又问一带眼镜儿的男的:“你听过这歌儿吗?知道叫什么吗?”

    小伙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

    完了,播完了。我暂把刚才那几句歌词记在脑子里,这离我住的地方太远了,到家就该忘了。老远望见天安门广场的方向,好您勒,拔腿就跑直奔网吧,跑了好几个地方也没找着,最后跑到北京站,一回头儿发现一个地下的,我赶紧跑进去,要了台机子,把刚才那几句歌词输进去,侯湘婷《暧昧》。我一乐:侯湘婷是谁。这歌儿,真他妈的暧昧。

    从网吧出来又找了个卖盗版碟的,专门儿买了张带《暖昧》的。晚上在外边儿吃过了才回家,顺便从外研社的书店带了两本儿《德语入门》回来。以后晚上在外边儿对付对付就得了。看看书学习学习。进了屋SASA刚睡醒,喵喵地冲我叫,我把它抱起来,把奶热了,又把暧昧放DVD机里,奶热好后,给SASA倒盆儿里。暧昧的歌声在屋里转,这女的声音真他妈好听。听得我直想上床睡觉。不能这么早睡,大好的礼拜日别这么浪费了,我拿出一个搬家时的大纸盒子,剪下一块儿,拿白纸糊上,用彩笔写了三个大字:抱一抱。

    立在屋里边儿,看着心里挺暖和的。打开德语书看了看变格,变位。想了想在德国除了学会了那句“库格史嗨脖儿”还有问价儿的话之外……还有一句:Ichliebedich……我翻抽屉找出本儿来,在上边,默写这句话,当初还想给小雪念来着,把三个单词写在本上“ICHLIEBEDICH”默默念着:“yihilibedihi”

    念熟了以后想起来是不是给小雪打个电话……看着那个被我扔枕头上的手机,慢慢走过去拿起来,开机。在手机未准备就绪前,我已经把小雪的手机号输进去了,然后刚一按呼叫,突然间手机就震起来,震得我耳朵直发麻,我赶紧给它扔桌上,一条一条的短信往里入,好么,看这意思,我还得在我们家空调外机旁边儿装个基站。

    我还在用天津的卡,有一半是“3300”的未接来电通知,另一半是车磊来的短信。短信我没看,直接给他打过去。

    “王正波!你他妈不开机作甚!”

    “好么,您了小声点儿。我还指着耳朵吃饭呢。”

    “你这一天哪儿去了?不在家?”

    “没在家。出去遛的去了。手机昨天晚上充电忘开了。”

    “哪儿找乐子去了?”

    “瞎逛。”

    “瞎逛也得有个地儿吧?”

    “西单。我今天赚大发了,在马路上一通狂抱!”我说着都乐出来了,和车磊说话我就特别自由,“知道有一帮人叫送给你陌生人的温暖吗?今儿外边儿倍儿冷,我正找不着暖和地儿的时候看见了,上去就是一通抱,倍儿哏儿。”

    “……”

    “回来带你去。”我哈哈大笑,“就在西单那边儿抱着的。”

    “诶……”

    “嗯?”

    “有点儿话想跟你说。”

    “嘛事儿,说。”

    “……我想想,组织一下语言。”

    “你跟耗子抢夹子上的食儿了是吗?赶紧的,快说。”

    “大志……没欺负我,他……跟我又好了。”

    “我知道。”我一乐,“我都看见了。你记性还不及我呢。这么长时间了多不容易,好好的。赶回来给我说两句好听的,要张签名儿照,回头给我表妹。”

    挂了电话,我坐床边儿,小雪又来电话了,聊了一会儿,西北现在挺冷的,听她声音有点儿感冒,怕是生病了。我想说句:“挺不住了就回来。”可是想了想还是别说了。

    放下她的电话才看见我在本上写的那些个“Ichliebedich。”也没念,忘了念给她听了,又忘了。把本翻回一页,全是我的推算式:我喜欢他。

    “我心中延续和你的情感,有一种暧昧的美满,忘记了思念的负担,听不见你们……相爱近况。”

    看着这一本子的算式……操!这女的的歌儿,真他妈的……BK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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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磊

    我开始渴望当个骗子。最顶级的骗子。最顶级的骗子不屑于骗别人,他们连自己都能骗了。

    谎话说一百次能当真。

    可为什么我说了一千次了还是……

    假的,始终真不了。

    我一辈子没这么看不起过自己。每天入睡前,我躺在大志的怀里,默念,我爱这个男人,我爱这个男人,我爱这个跟我纠缠了将近十年的男人。他曾在雨天为我撑伞,他曾在剧院门口排队为我买一张票,他曾在空无一人的机场遍寻我的身影,他曾……关于我和他,有着无数无数的过去。是的,这些场景里也有伤悲,我曾?他一巴掌骂他不要脸,我曾站在门内怎么都不肯开门,我曾哭着说这一次咱们绝对完了,我曾……这就是日子吧。我们一起走过了无数的日子,有哭有笑,有辛酸有甜蜜,有幸福时刻有祸刻。我们从两个少年一起手拉手走进我们的青年时代……我怎么能不爱他?但……

    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我把床头灯调到最暗,一颗接一颗的抽烟。我端详那张脸,那张在睡梦中的脸。可越看,大志的轮廓越不清晰,那些五官开始模糊开始蜕变,它们组合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提醒着我的心猿意马。是,大志伤了我在先,我精神出轨在后。但,我相信,如果王正波不出现,如果半年前我没跟上海机场笑出来,或许……我还是会一步步跟着大志走下去。

    我曾不能确定大志是不是还爱我,现在我确定了,自己又摇摆了。

    半年,可以抵过我们十年的岁月么?

    显然不能够啊。那为什么我还会这个操行?我躺在自己的BF身边,却每天每天都在回忆着跟王正波一起生活的日子。跟他听相声,跟他胡吃海塞,跟他挤在不大的厨房里一个切菜一个炒菜,跟他睡在一起相拥而眠,跟他一起逗SASA……

    那段日子如此短暂,短到在漫长的岁月中轻易可以被时间淹没,却让我不能忘怀,反而,无比怀念。

    我没想到人成年了定性了仍旧会动心,对另一个成年人动心。

    我总觉得爱是孩子们的事儿,是属于青春的事儿,是人类的一种本能渴望。然后,我们长大,变成社会的一份子,经营自己孩童时代的宝贝。最后,手拉手一起跳进坟墓。这该是人的一生,完满的一生。

    可我的人生现在不完满了,它出现了缺角。占据这个缺角的是一个男孩儿,一个有家室的男孩儿,他曾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现在,却不仅仅是如此单纯了。

    那天,我下了很大的决心给王正波打电话,我其实不是想告诉他我跟大志好了。握着电话,听着他的声音,包括之前的犹豫,我都想说,那天你为什么亲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我渴望听到他回答说是,然后,我会告诉他,我也喜欢他。可,电话通了,他说话了,我却……退缩了。

    我曾想,如果他说喜欢我,我就离开大志。离开。

    可我却开不了口。

    我本能的是个逃避责任的人,可一旦责任压在我身上,我却逃无可逃。我不能背叛他,背叛那个跟我共同度过无数岁月的男人。

    我很庆幸,我克制住了自己。但,所谓克制,之后又是如何呢?是不是克制了就能代表我一刻也没有背叛过大志?那么心的摇摆甚至一刹那想要离开他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念头又是什么?

    问心有愧。

    而且,我想过很多次了,我是个操蛋的人。我想,如果王正波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我就离开大志。那么,如果他不喜欢我呢?他是个挺神经的人,时常能干出令常人惊奇的事儿,如果,那只是什么都不代表的一吻呢?每每想到这里,我就退缩。也因此,我不想离开大志。我很自私,我不想把自己扔进一个万劫不复的境界,我不厚道的盼望无论我向左还是向右,都有一个人站在我身边。

    我是个人品格外低劣的人。以前从不这么觉得,现在只这么觉得。

    我想我还是太闲了,才有工夫儿纠结于这种儿女情长。所以我把自己扔进成堆的工作里。但,为什么,我还是得不到解脱?

    我甚至开始惧怕回家,回到大志这里。一进门,我就要跟他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Zuo爱,一起睡觉。这些明明都是我以前最期盼的,现在却让我害怕。吃饭没滋味,聊天没逻辑,Zuo爱没激|情,睡觉失眠。

    长期如此下去,我想我会崩溃。

    闹钟响起来,大志伸手按了。再响,再按。反复几次,他闭着眼去摸床头柜上的烟盒。他摸不到,因为烟盒就在我的手中。又是一夜未眠。

    将一颗点燃的烟递给他,大志猛的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他欠身,半靠在床头上,仍旧有些睡眼惺忪。

    “等着送你去机场。”我淡淡的笑。

    今天是我生日,确切说从昨晚凌晨开始是我生日。大志的休假不能再持续了,他又要奔赴到另一部电影中去,为我,他已经推迟了一天的行程。他固执的要跟我一起庆祝生日,我二十八岁的生日。

    凌晨0:00,我们吃了蛋糕,喝了香槟。他说,我爱你。我说,我也爱你。

    大志凑上来吻我,吻的很动情,“宝儿,你睡吧,瞅你那熊猫眼,助理会过来接我。”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我自嘲的笑。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说出的每句话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了。

    “小孩儿!”他捏捏我的鼻子,起来穿衣服,“你自己注意保暖,出门儿别老穿那么少。”

    “真不用我送?”我碾灭了烟。

    “不用。估摸车已经在楼下了。”

    “布拉格现在什么天气?”

    “不知道,到了告诉你。”

    大志离开后,我对着满屋子的烟味儿继续犯晕。头一跳一跳的疼。前天小妈电我让我跟大志回去过生日,我说大志要飞布拉格,我们夜里庆祝然后我送他走。那天发布会大妈见证了我跟大志和好,之后又是一家和和美美,我们跟她们那儿还住了几天。见我们和好如初俩人倍儿高兴。上礼拜六小妈拉着我的手说,要好好把日子过下去,我们不会看错人。我浑浑噩噩的应,自己却丁点儿感觉没有。

    我的生日,我早想好了,我要约王正波。无论他有没有时间我都要约他。他还欠我一次去游乐场,他得给我补上。我想这天开开心心的过,就我跟他两个人。我想在以后的日子中想起这天就觉得完美。

    是的,昨晚,我二十八岁的头一晚,我想好了,我放手。

    我不能再继续如此下去,得画一个句号了。

    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王正波,就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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