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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了手,同时也将自己的心放到了那人的手上。
就冒一次险,为了这双对自己伸出的、充满了阳光与自由味道的手,我愿意——冒一次险。
接下来的日子是一片安详的平静,唐秉阆的官司进行的很顺利,在最后一次的开庭中,唐佐明将得到的证据呈堂,当时的案发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留下的血迹,而这点血迹上的DNA通过化验,证实了与死者衣服纤维上所残留的DNA完全吻合,从而排除了唐秉阆的凶杀嫌疑,当场无罪释放。
“赢的很漂亮啊,刚才宣判的时候律政署的那些人脸都绿了,一副恨不得把你生吞下去的样子呢。”在另一边打非礼案件的关昊从身后赶到他身边,与他一齐并肩走着。
“方默呢?怎么没看见他,你们俩一直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今天怎么只看见你一个?”关昊的单独出现令唐佐明有些好奇,特别是今天的非礼案,方默作为案件的检控官更会借机会巴着关昊不放啊。
一提到方默,关昊笑得灿烂的面容就骤然阴沉下来。“别跟我提起这家伙的名字,提起我就一肚子的气。”
哦,原来是闹别扭了。
唐佐明了然的笑笑,知情识趣的不再提起那个惹恼了关昊的家伙的名字。而此时此刻只沉溺于自己的事情当中的唐佐明并没有发现身边的关昊其实已经不着痕迹的回头望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失望而回。
“唐佐明律师,恭喜你打赢了官司。”非常突兀的,一双手从背后拍上唐佐明的肩膀,下一个瞬间,手的主人就出现在他面前。“有空去喝一杯么?就当……庆祝你打赢了官司。”
第二十五章
眨去满眼晃亮的光线,唐佐明似笑非笑的盯住还搭在自个肩膀上的修长手掌,慢慢抬头。
“酒,要在晚上半昏半明的灯光下喝起来才最有味道,现在还没到时间。更何况,今天还有一件对我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雷厉耸耸肩,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简单来说,你是在拒绝我的邀请?”
“那倒也不是,如果你有时间,又愿意在我接下来要办的事情中出一分力的话,我可以在事情结束后陪你喝上一杯。”唐佐明微微扬眉,如鹿般温润的眸内飞快闪过些令人难懂的光芒。
“习惯了被你拒绝后再听见这样留有一线希望的答案还真是让人惊讶呢。”虽然嘴里说很惊讶,但从雷厉的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惊讶的味道,反倒是挂在唇角的那个微笑,肆意又放任的教人轻微目眩。
“那么……你的答案是?”
“就算你接下来要去办的事情需要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绝对奉陪到底。”
总是这样。
就是因为他总将一些普通人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话挂在嘴边才令人无法摸清楚他话中的真伪。或许在今天以前,唐佐明也和其他人一样样,对这样轻易就出口的承诺只会嗤之以鼻或是一笑置之,就是绝不会当真。可是非常奇怪,仅仅只是一个晚上,一个短暂的晚上也许无法彻底让唐佐明对雷厉改观,但唯一可以肯定是,他绝对相信雷厉说这句话时的真实。
他既然说出了口要陪着自己去完成那件事情,那么就绝对不只是说着玩玩的。
“那个……,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不打搅你们了。”一直被晾在一旁,几乎等同遗忘的关昊极为尴尬的出声打断两人的谈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几眼后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而快步离开。
因为关昊的离开而出现的短暂沉默很快就被打破。
“为什么不问我接下来要办的是什么事情?不怕我趁机整你么?”
“不管问还是不问,事情一样都要去做。至于怕不怕你整我……”他笑得轻狂,仿佛天地间什么都不在他的眼中。“从小到大,再可怕的噩梦我都经历过了,你的这点小游戏还不被我放在眼里。”
二十分钟后,雷厉才发现自己把话说的太早了。
站在由佣人拉开的雕花大铁门处,他发觉事情的发展完全脱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我想请问一下,你把我带来你家……该不会是要向你的家里人介绍我吧?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起转变为要见家长的地步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胡思乱想些什么!不快点进来还想在那里呆到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大屋门口的唐佐明扭头对他皱起好看的眉毛,一贯淡然的神情却隐隐藏着些不安。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从走下车的那一瞬间开始,唐佐明的表现就和以往大不相同。不仅仅是向来淡漠的神情出现了浮动,面对自己的调戏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也与平常不同。
就好象刚才,如果是平时的他在听见自己这样胡说八道之后一定会立即反唇相讥回来而不会只轻描淡写的轻斥几声了事,光从这一点来看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他往后退开几步,仔细的打量一番眼前的豪宅。够大也够漂亮,拥有这样的房子可能是很多人追求一生都无法实现的梦想。但是,住在这里的唐佐明却偏偏只有在踏进门的一瞬间才变的奇怪,难道…………
他有所领悟的注视着唐佐明消失的门后,微微勾起嘴角也大步跟了进去。
奇怪。这么短的时间那家伙去哪儿了?
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雷厉只顾着找寻比他早几分钟进来却已经不见踪影的唐佐明的身影,根本没发现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一道影子。
“请问你是在找二少爷么?”
赫!在了无人迹的空旷客厅中突然出现的幽声询问让雷厉着实吓了一跳。连连退开几步才看清楚形似鬼魅般无声出现的幽灵声音的主人————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中年妇人。
其实定下心神后再看这名妇人便会发现她行迹飘忽的真正原因是来自地上所铺着的厚厚地毯,柔软的长毛进口地毯完美的掩去了她的脚步声,也是让雷厉受到惊吓的罪魁祸首。
“请问,你是在找我们二少爷么?”
见雷厉只顾打量自己却不回答问题,顾妈很有耐心的再问了一次。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却不动声色的将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细细打量了一遍。
作为让自己视做亲生儿子一般带大的二少爷第一次带回这个家来的人来说,眼前这个人的性别显然让她感到失望。虽然清楚在二少爷的心中,对人生的另一半并不是特别在意性别,但在她亲眼看着自己所疼爱的二少爷竟真的带了个男人回家的时候,她所受的震惊不可谓不大。
“恩,你知道他去哪了?”马上就反应过来妇人口中的二少爷就是唐佐明后,雷厉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浪费半点时间。对于他不感兴趣或是对他抱有太大兴趣的人,他一向都只会显得冷酷。
“楼上。”好冷,整个客厅的空气都突然寒冷起来。搓着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腕,顾妈不自觉的离雷厉的身边退开了些。“三楼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就是二少爷的房间。”
“谢谢。”简短的道过谢过,雷厉头也不回的直往楼梯口走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雷厉的身影,一直围绕在客厅里的冰冷而压抑的气氛才渐渐消失。呆站在原地,由此而松了一口气的顾妈心有余悸的望着雷厉消失的楼梯口,悠悠的叹出一口长气。
“二少爷,让一个恶魔留在身边就是你所下的抉择么……”
房子很静,雷厉走在楼梯上的脚步声显得十分清晰,一声,一声的、越来越近的传进三楼走道最里间的那间房中。
“你在干什么?”双手抱胸倚着门边墙壁的雷厉挑高了眉看着房内正利索的收拾着一些衣物的唐佐明,心里微微有些明白了关于先前在法院门口唐佐明所提起的要办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了。
“看不懂么?除了搬家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是需要收拾衣服的。”将最后一件衣服收进箱子,‘啪’一声合上后,唐佐明走到雷厉面前,很是理所当然的把箱子递了过去。“拿着,我去整理别的一些东西。”
低头看着由那只白皙手掌所举到自己眼前的衣箱半天,雷厉才慢吞吞的抬起眼。
“你把我当成苦力了,恩?”
“你帮我搬家,我陪你喝酒,这只是大家的各取所需罢了,我以为你很清楚这一点。”同样挑高了眉与雷厉相视,唐佐明温和的外表下显露出丝毫不逊于雷厉的强悍来。
‘啪!啪!啪!啪!’
轻轻的拍击掌心,雷厉缓缓勾出一抹轻笑。
“说得好。好一句各取所需,这么看来,是我一直都小看了你才对。”
“知道了还不快点接手,你以为我这样提着很轻松么?”
雷厉笑笑,伸手接过那个几乎是被温和男子用丢的交到他手上的箱子,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你装了什么这么重?”
“不干你的事就别问那么多。我最讨厌多嘴的男人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唐佐明的心情越发急噪起来。心头总有一股无名的焦躁感在窜动不已,仿佛很快就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OK。”
坐在行李箱上,雷厉神情悠闲的看着唐佐明用着近乎仓促的动作收拾东西,心中的疑团则越来越重。
虽然说是搬家,但只带走那么一点点东西的行为似乎该称为离开才更为恰当。同样的,根本用不着别人帮手,自己就可以搞定的家伙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会把自己拖来这个地方,难道——他无意识的抚摩着身下的行李箱,难道仅仅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帮他提箱子这种可笑到愚蠢的理由?
不,不可能。
盯着唐佐明毫无表情的面容,他面露深思的抚上冒出一些青渣渣的下巴,扎手的感觉就象此时此刻唐佐明所给他的感觉一样,都那么令人不舒服,仿如隔靴抓痒却找不到真正要领一般。
来自门边的灼热视线对于渐渐失去往日镇定的唐佐明来说就仿佛芒刺在背一样的难受。
明明早就打定主意要一个人坚强的离开这个‘家’,但在看见这个家伙的那一眼开始,嘴巴就好象有了自己的意识,一句又一句的说出与心中想法南辕北辙的话。而更糟糕的是,在听见雷厉那么干脆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的同时,他的心竟感受到了一份不该有的喜悦。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变得脆弱的自己竟想依靠起这个如恶魔一般的男人来?
是那一声‘喜欢’?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针锋相对中?又或者,是那个男人在狂风暴雨过后的孤寂中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并对着原本以为会独自走下去的自己伸出手的那个晚上?
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是那个人身上的光芒吸引了自己,那份仿佛世间的任何人和事都无法羁绊住他自由脚步的狂放不羁吸引了被家族泥沼深深陷住的自己,所以,对亲情绝了望,变得渴望自由的灵魂才会那么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过去而无法自拔。
对于自己说,雷厉的出现就好象一道无比明亮的光芒突然出现在一直关着自己的黑暗山谷上,慢慢的、慢慢的,明亮而耀眼的光芒照亮谷底,连带的将那个深深陷在黑暗角落里的自己也一并的照亮,希望与自由在一瞬间变得唾手可及。
所以开始不认命的挣扎,拼了命也想要挨近那道光,想要从黑暗的角落里逃脱,想要回到以前那个活在阳光下的唐佐明,为了实现这些,他才能下定决心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第二十六章
原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