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人生若只相见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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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人生若只相见初-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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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脸色惨白如纸,他挥开戚少商的手,嗓音飘忽暗哑地道:“你说我不爱晚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的很简单很纯粹,我只知道除了晚晴我一无所有!我不爱她还要爱谁?晚晴是第一个关心我、在意我、爱护我的人,我爱她所以要给她美好的生活是错的?我自己怀才不遇落魄江湖要出人头地是错的?”他怒视着戚少商,指着他的眉心惨然道:“你自己功名利禄什么都有了,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追求权力是错的?你不爱名不爱权就老老实实地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出来闯荡什么江湖?!我是不是真的爱晚晴是我的事,你自己可以情人无数旧情难数负了息红泪五年,又有什么资格否决我对晚晴的爱?你根本不知道我国的是什么生活,不知道我是怎样长大、怎样生活!关于我的过去你什么都不明白——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戚少商听得一口气憋在胸口烦躁欲死,他就这样怔愣地看着顾惜朝,眼睛眨也不眨,一个字也说不来。 
顾惜朝也停了下来,他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回看着戚少商,眼里有一丝的惊讶、一丝的无措、一丝的慌乱、一丝的疯狂、一丝的释然。 
这么静了许久,戚少商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顾惜朝的头发。 
顾惜朝的肩膀不易为人察觉的颤了一颤,但他没有躲开。 
戚少商的手又拍了拍顾惜朝紧绷的肩膀,动作很轻很柔,像是把他当作受了伤又倔强得不肯喊痛的小孩子一样的哄,“我是真的不明白……对不起,我什么都不懂。你原谅我,嗯?” 
顾惜朝神智有些茫然,他怔怔地应道:“晚晴……她是个天真善良的笨蛋。无论我骗她利用她都还是会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她最终都会原谅我——我知道她是那样的人所以明知道不应该但还是骗她的,因为我肯定她答应过不离开我就绝不会离开——我很卑鄙很懦弱是不是?”月光下顾惜朝的眼神亮晶晶的,宛若有水光闪动,“我爱她只因为我知道她是那种对爱忠实的女人,爱了就不会背叛不会离弃,所以我可以随意地伤她的心也不用害怕被舍弃……我、我对不起她。晚晴本不该死的——为了我,不值得。” 
戚少商温柔地拍拍顾惜朝的后背,轻声轻语地柔声劝道:“值不值得,并不是你说得算。顾夫人死的时候我也在场,她没有恨你,也不觉得不值得,她死的很安心很满足——可以为了所爱的人而死,对女人来说,也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 
顾惜朝抬起头,央求地看着他,“真的?” 
戚少商重重点头,肯定地道:“真的。” 
顾惜朝看了看戚少商的真诚的双眼,声音渺茫地说:“晚晴是个好人……她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相信天理轮回、人性本善。她是个好人所以我爱她,可是我却是个大坏蛋。” 
戚少商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诚挚地说:“当好人也是很辛苦的……好人总免不了为死人而活,为活人而死。比起好人,也许当坏人会更快乐更自由。你会因自己不是好人而痛苦只因为你还不够坏——不然晚晴又怎会真心爱上你?” 
顾惜朝摇首,惨淡地道:“坏人会爱上好人的好,可是好人却不会爱上坏人的坏。” 
他知道晚晴喜欢他,戚少商欣赏他。可是晚晴喜欢的是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浪漫、他的痴情;戚少商欣赏的是他的才学、他的智慧、他的抱负、他的傲骨。除了那鱼池地底的同类英绿荷,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喜欢过他的阴暗狠毒虚伪无情……所以晚晴希望他当大侠,戚少商希望他能悔改。 
可他从来都不是好人,他只是个坏人,而且是个小人。 
——道不同,相与谋否? 
戚少商看出他的心思,凑到他的耳边,温声道:“会有的。” 
会有吗?顾惜朝又是一呆。戚少商说的话中总有一股力量,让你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对的,让你认为他说了就一定会实现。这是一种优秀的领袖才有的气质,他很羡慕,却学不来。 
真的——会——有——吗?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又会是谁? 
会是戚少商吗? 
会吗? 
顾惜朝拉了拉戚少商的袖子,心头一热,方想不管不顾地直接告诉他自己的心意,突然间眼前一亮又暗,从林间的小路上,缓缓走出一道身影来。 
来人身着青衣,左手执剑,身上挎着一个小包,俊眉修目,气宇轩昂。 
他是谁?戚少商将顾惜朝拉到身后,心下大惊。他居然没有觉察到这人的脚步和呼吸!顾惜朝内力只剩三成姑且不说,他这三年间确实韬光养晦勤加修炼,功力犹胜从前,可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人的到来!若不是见了他的模样,他根本就想不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的人,难道他就是李南空? 
月亮越升越高,疏淡清冷的月辉淡淡地洒下,照着来人猜不出年岁的眉宇间三分傲气、七分倦怠,模样竟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出是谁来。 
风声疏落如雨,顾惜朝的眼中眸色变幻莫测如同月华流转,他似乎迟疑了一下,从戚少商的背后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你好吗?”他向青衣人问好,然后眼神一变,以某种异样空洞的语调唤道:“……师傅。” 

第五话 红尘岂独君一人 

月皎疑非夜,林疏似更秋。 
天黑,风寒。 
杀人夜。 
“我是来杀你的。”夜惊寒抬眼对着顾惜朝轻轻地说,他的声音很沉、很柔,像是一湾春水,说不出的动人。“我以为你会逃跑。还是说——你有自信赢过我?” 
顾惜朝淡淡一笑,他手一指戚少商,道:“你若要杀我,就必须先杀了他。” 
戚少商闻言苦笑了一下,却依然站得很坚定、很决绝。 
夜惊寒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戚少商几下,冷冷地道:“他救不了你。你是我徒弟,如果不想死,你现在还可以逃。” 
顾惜朝一笑弯眉,“我不需要逃。” 
戚少商苦着脸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夜惊寒则眼神奇特地盯着他,“你跟你母亲很像。我知道你从小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很解人心……难道你想说服我反叛不成?” 
顾惜朝含笑道:“因为我知道你过得不快乐,我知道你并非心甘情愿地听从李南空的调令……”他突然改口问:“是因为情蛊吗?” 
戚少商看得分明,夜惊寒的身子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他后退了几步,忽然抬头,神色已恢复正常,他望着顾惜朝道:“你的确很聪明,至少要比我想得聪明得多……不过——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吗?” 
戚少商心一惊,抢了话问道:“什么事?” 
夜惊寒笑了笑,缓缓吐出一个名字:“越梨衣。” 

这个名字戚少商自然知道,一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在惜晴小居的客厅内商讨过关乎于大宋安危的机密之谈,现在竟然从应该算作敌人的口中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股挥之不去的恶寒刹时袭上他的脑海。“难道她是——”那令自己深恶痛绝的两个字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去。 
夜惊寒笑着接口道:“她是卧底。”见戚少商脸色乍变,顾惜朝却似大局在握神色不动,他一时好奇,又接着说道:“你们也不必怪她,她若想活命,就必定和那个人合作,而六扇门则是一个天大的障碍,无奈之下只好令作它选。现在,她应该已经和那人的手下会合逃走了吧?” 
他却从不正面说起李南空的名字,就连代称,也仿佛参杂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顾惜朝斜着眼看着他,突然说:“她的解药是李南空给的?” 
夜惊寒笑道:“你能猜到这点,想必也该明白,她身上先天带的根本不是病。” 
戚少商此时已平复下心绪,听闻此言陡的一奇,问:“先天带的不是病?莫非她的母亲……” 
夜惊寒笑着点头,“你以为越离歌是普通女人吗?她本来是那个人派过来的卧底,和皇上的相遇也是早有计划,这一切为了什么我不说你们也猜得到。当年那个人为防她叛变,在越离歌身上下了慢性的毒药,却不料……” 
想起因己而死的阮明正,戚少商长叹道:“却不料她终究还是个女人。而女人一旦动了情,是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 
夜惊寒轻声细语地说:“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为了爱情甚至不惜舍弃生命。其实我很佩服她,至少我就做不到这一点。” 
顾惜朝歪着头道:“她死了,但毒却没有解,反而连累到自己的女儿——梨衣那丫头自小剧毒缠身,只不过因为在怀孕时就已中了毒,是以有了抗性,才会长到那么大?你们会和她接触,那自是她已经撑不住毒性了?她为了活命,就答应和你们联手——你们就不怕她得到解药后翻脸不认人吗?” 
夜惊寒睨了他一眼,“你以为那会仅仅是解药?” 
顾惜朝古怪地笑道:“可如果——她根本就没吃呢?” 
夜惊寒摇摇头,肯定地道:“除非她想在七日内毒发身亡——很明显,她并没有死。” 
顾惜朝笑得神神秘秘,他一指抵唇,轻轻地道:“你知道茶这种东西吗?古书有云:神农尝百草,日中七十二毒,得茶而解。梨衣从小就喜欢喝茶——我认识她以后,虽然替她换了个配方,但她依然在喝。” 
夜惊寒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惜朝,那眼光幽深而漆暗,“你是说她……” 
顾惜朝对他的话答非所问,再次把话题扯了回来,“我只想问——师傅你会不会帮我?” 
夜惊寒呼吸一顿,继而斩钉截铁地道:“不、能。”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月色如银。 
风冽如刀。 

夜惊寒一手伸进了自己的挎包中,另一只手,却已横过长剑,指向了顾惜朝所站的位置。 
戚少商紧盯着他的动作,右手紧握剑柄。 
顾惜朝却不去看他们,只是抬头,望月,看天。 
风声鹤唳。 
良久良久,顾惜朝才悠悠地开口,他的声音飘缈得像是山林里四处游荡的鬼魅: 
“情蛊乃是苗疆的奇蛊,状如金丝。母蛊一生只有一个子蛊,其状如金丝,眠于血液,受制于母蛊。一经发动,除非母蛊持有者制止,则子蛊将会钻入血肉,一点点慢慢啃食人的心血,至死不休……” 
夜惊寒沉默半晌,方才淡淡地道:“三十年前,我功夫初成,仗剑江湖,义气勃发,以为天下尽在我手……然后我遇到了那个人,我们争斗了一天一夜,最后我以一招之差败于他手。他在我身上下了情蛊,我要活命就得听从他的命令安排——我就这么跟随了他那么多年……” 
顾惜朝嗤笑一声,“他在你身上下这种蛊……李南空喜欢你?或者说——他爱你?” 
“……是。”夜惊寒面色一冷,他哑声说:“可我恨他入骨,却又不能离开他;我想杀了他,却又不得不保他不死。万蛊蚀心,那种比死还痛苦的滋味,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一阵寂静。戚少商不知该如何回答,顾惜朝却死死地瞪着他,冷声道:“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你身上的蛊早已经解了呢?” 
夜惊寒如遭雷击。他猛然看向顾惜朝,“你……” 
顾惜朝寒了脸色,口气暧昧地道:“你以为,我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娘说,你不会喝酒,喝醉了什么话都说,你们又是多年的……情人,她自然早是知道的。” 
夜惊寒侧过脸去,惨然道:“青娘……我是她的第一个客人,那时她不过十五岁……她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直到她病逝之前,我失意时还常去找她……她也一直把我当作英雄侠士,那种感觉我很舒服也很安心。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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