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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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横生-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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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到了机场,一个转身他人就不见了。我们都吓坏了,飞机也没上,到处找都找不到他。” 

  “他,他…也许有什么事离开了吧?”丁沂困难的开口道,“再怎么说,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有分寸的。” 

  颜母摇摇头:“临上飞机前闹失踪,这叫有分寸?护照和所有信用卡都在我们这里,身无分文的他会去哪里?又没办法联系到他…我们想来想去,以为他肯定是去找你了,到医院后才发现你出院了,然后只好又找到了这里。他…真的没来找过你?” 

  丁沂木然的摇头。 

  颜母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一下子伸手捂住了脸。一直没有出声的颜父声音沙哑的开口了:“我们…因为不肯同意你和他的事情,一直和他僵持着。本以为让他和我们回了美国就好了,谁知道…他,难道他离家出走了?” 

  “不可能。”丁沂断然否定了颜父的猜测,“颜暮商不是那种人,这么幼稚的事情他不会做。我想,事情应该不是像你们想象中这么糟。他或许真的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吧?” 

  “不管什么事情,一声不吭就消失,又是这种节骨眼上,叫我们怎么想…”颜母颤抖着抬起脸,望着丁沂的眼神有一丝凄楚。 

  丁沂心下一抖,避开了她的视线。 

  一阵突兀的门铃声响起,众人一怔,还是颜母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奔过去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正是颜暮商。他一眼见到自己的母亲,也愣住了:“妈?你没上飞机?” 

  “啪”的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颜母红着眼睛怒道:“你还有脸问我怎么没上飞机?你还真会挑时间跑啊…以为我和你爸都走了,所以跑来找这个男人么?!” 

  丁沂目瞪口呆的看着颜暮商…他,他还真的干出这种荒唐事来了? 

  颜父缓缓的站起来,浑身散发着怒气。颜暮商看看自己的母亲,又看看自己的父亲,低声开口:“我们…进去说吧。” 

  “你跟我们回去!”颜母怒吼道。 

  “不,我有话要跟你们说,也有话要和丁沂说。”颜暮商跨进门内,关上门,直视着自己的父母,“在机场偷跑是我不对,可是你们把我软禁在家里,我也找不到别的机会走。我会回美国,外公病危,我不可能不回去看他。只是走前,我还有些事情要安排。” 

  颜母愤怒的看着他,最后还是让开了身子:“好,你究竟还有什么话要说,这次就说清楚!” 

  颜暮商走到丁沂面前,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对他父母说:“我既然决定和他在一起,你们不答应,我就只好自己为自己留好后路。我让朋友帮我注册了一间公司,刚才就是去签文件去了。我们家的那间公司,我可以不要。从头做起,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不希望你们再用我的事业来威胁我。” 

  “你…”颜父气得脸色发白。 

  “从小到大,你们为我做的决定我从没有违背过。”颜暮商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只有这一次,我下定决心就绝不改变。回美国看了爷爷后,我就会回国。丁沂,”他转头看向丁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开公司?” 

  从颜暮商进门后就一直沉默着的丁沂慢慢的抬起了头。他看着颜暮商,颜暮商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他早该想到的…这个男人,表面散漫,个性却是相当极端。他用自己的破釜沉舟,来逼到丁沂没有退路。 

  “我有自己的事业,你的公司我没有兴趣。”丁沂淡淡的说,“况且你也请不起我。” 

  颜暮商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不由一呆,然后慢慢露出个苦笑:“你可真够无情的。” 

  “投资意味着风险,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冒险?”丁沂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万一你血本无归,至少我还能养的起你吧?” 

  轻描淡写一句话,满座皆惊。 

  颜暮商愣了愣,大笑起来:“丁沂,这真是你对我说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了。” 

  他的脸上溢满了得意,在看向凌峭时,笑容敛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凌峭…” 

  凌峭大方的向他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内疚。 

  谁说错过了这一个,前面就没有更好的呢?痛苦不过一时,何必死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放? 

  他的心眼没那么死,痛过了就清醒了,才不要像这两个人一样,纠缠个十几年。 

  颜暮商的父母一语不发的站起身就离开了。颜暮商看了丁沂一眼,最后只是对着他笑了笑,也跟着离开了。 

  凌微撇嘴:“我还以为他会对你说,一定要等他回来呢。” 

  丁沂失笑:“他不会说那种话。” 

  那么肉麻的话,颜暮商不可能说。他们两个已经做出了太多破格的事情,原来十几年的钩心斗角,折磨到最后爆发,也不过今天这个局面。 

  站起身准备回房,凌峭在他身后轻声笑道:“丁沂,其实你还是很爱他的嘛。” 

  丁沂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良久,才淡淡笑了笑:“如果有的选,我想你也不会想要这种爱吧?” 

  哪里还有爱?十七年那么长的岁月,早被磨成了灰。 

  不过是已经耗尽了半生在那人手上,再无力挣扎,再无力重新去爱,如此而已。 

  40、 

  丁沂从医院回家后,休息了两天,觉得医生要他在家休养一个月后再去上班的话全是屁话。胳膊没折脚没断的,又不是残障人士——然后他在洗手间对着镜子苦笑,错了,他已经是个残障人士了,他没了一只眼睛。 

  右眼灰蒙蒙的,眼皮被划伤了,微微的下垂着,黑色的眼珠像是一颗已经磨坏了破旧的玻璃珠,没有光泽没有生气,连转动起来都觉得机械而丑陋。不过更丑陋的是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连笑起来似乎都带着几分狰狞。 

  他现在这副尊容,要是半夜出现在某个街头,不用揣把西瓜刀,就能见一个吓跑一个。 

  真奇怪为什么颜暮商还要坚持爱他。 

  为什么那时候就那么轻易的答应了颜暮商呢?十七年间的冷漠相持,互相折磨,就那么一瞬间完全化解了么? 

  或许是当着颜暮商父母的面,当着丁泓凌峭凌微的面,不愿表现得那么弱势,让人以为他毁了容瞎了眼就没胆子接受个男人的爱;也或许是真的纠缠到累了,动摇了软弱了,所以顺势妥协了。 

  可是不得不承认,当他以为已经走了的那个男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示要和他在一起时,他忽然害怕了。他明白这次若是再拒绝,那个骄傲自私到极点的男人,恐怕就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于是苦笑,一个快三十四岁了的男人,不是不寂寞的。他和颜暮商之间过去的种种不堪,忘不掉,至少可以狠狠闭起眼,踩到心底去。再怎么样卑鄙丑陋的爱情,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爱情。错过一次,两次,无数次,这次是最后一次。再放手,就什么都没有了。 

  颜暮商回美国前,没有给丁沂打电话。丁沂不知道他究竟是哪天走的,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回来。不能去上班闷在家里,只要望着电话便会不由自主的陷入等待中。原来无聊只会带来空虚,和渗入骨髓般的寂寞。 

  于是他决定回公司上班。出现在办公室还不到一个小时,丁泓就气急败坏的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冲着他大骂:“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连命都差点搭上了,还不在家好好养着,怕这个公司没了你就会倒是吧?!” 

  他的姐夫兼老板也不同意他要求回公司上班的请求,并发出了最高指示:鉴于他已经好几年没有休假了,这次放他一个月长假。 

  丁沂苦着脸,被丁泓强押回了家。 

  “那小子有没有打电话给你?什么时候回来?”丁泓在离开前问了一句。 

  丁沂漠然的看了电话一眼,摇头。 

  “靠!丁沂,是男人就别心软,他回来了也别去找他!” 

  颜暮商这一走,两个星期没个音讯。渐渐的,丁沂仅存的那么一丝期待,也被撩成了熊熊怒火。所以在某个傍晚当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时,他瞥了一眼那个号码,手指头都没抬一下。 

  铃声响了一次,两次,三次,最后终于回归平静。 

  丁沂冷笑一声,在沙发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换了个台,继续看电视。 

  二十分钟后,他家大门的门铃声响起。丁沂仍旧一动不动的窝在沙发上。噪音在持续了五分钟后,也终于死心的安静下来。 

  丁沂关了电视机,洗漱完毕后心安理得的回房间关灯睡觉了。 

  幸好凌峭今晚参加唐欢的杀青宴去了,没有回家,不然指不定就开门去了。 

  睡下不久,迷迷糊糊听到大门被钥匙打开的声音,以为是凌峭回来了,便翻了个身继续睡。谁知细细的脚步声却径直走到了他房间门口,“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然后又被迅速合拢,丁沂一惊之下,立刻睁开了眼睛。 

  凌峭绝不会在他睡下后,跑进他房间。 

  黑暗中看不清站在门口的人是谁。随着那条人影悄悄的移到他床前,正想掀开他的被子,丁沂猛然坐起,一把抓住那只无耻的手,冷声笑道:“颜暮商,你好本事啊!” 

  他什么时候拿到他家的钥匙的?! 

  (41) 

  被他擒住手腕的男人一点也不见惊慌,反而顺势就着丁沂的手一扯,将他拉进了自己怀里,低声笑起来:“你够狠心的啊,丁沂。打你电话也不接,连门都不给我开——钥匙是凌峭给我的,你被出卖了。” 

  丁沂眉头一皱,冷笑起来:“他倒是向着你。” 

  “是啊。”颜暮商厚颜无耻的笑,“所以他晚上不回来了,住唐欢那里去。你说,他这么善解人意,我们辜负了多不好。” 

  丁沂似笑非笑的盯着颜暮商:“那要怎么不辜负呢?” 

  颜暮商轻轻将他身子压下,贴着他耳朵低笑:“你说呢?我可是下午才回来的,时差都没倒过来就奔这儿来了,算不算惊喜啊?” 

  “我说…”丁沂的嘴角掀起一抹轻笑,忽然一个使劲,狠狠将颜暮商从身上掀了下来,翻身就压了上去,捏住他的下巴,目光阴冷,“你他妈当这儿是酒店,房间随便开,床随便上的?你还指望着给我一惊喜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抱着你哭,问你在美国有没有受委屈呢?颜暮商!” 

  颜暮商被他压在底下,竟然也不反抗,脸上仍是挂着那副懒洋洋的笑容:“你关心我?” 

  “放你妈的屁!” 

  “你今天火气很大啊,丁沂。你不是过了这么多年,修养已经好了很多吗?”颜暮商维持着被压住的姿势,平躺着望着自己上方的男人的脸。丁沂的头发长了一些,额前的浏海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脸上的疤痕虽然淡了一些,但依旧触目惊心的横在那里。伸出手,他轻轻抚弄上那道伤疤。丁沂的身子颤了一下,目光陡然一厉。 

  那是颜暮商曾经熟悉的,少年时代野蛮凶狠的丁沂。 

  “摸什么?”丁沂冷冷的笑,“你以为摸两下它就没了吗?” 

  “留着挺好的。破了相的老男人,除了我也没人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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