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拿我也没有办法,我更笑,轻道:「大哥,我想你。」
大哥的手又是一顿,摒住了呼吸。
我又道:「只离开一会儿,可我还是想你,大哥,我想我永远都离不开你了,再不要担心了好吗?」
大哥长出一口气,揽我入怀,轻叹:「看来我要感谢东篱。」
我不满:「大哥为何叹息?难道你——」
大哥吻我一下:「我从不知太幸福了,也会想叹气。然儿,大哥不叹气又能如何呢?我恨不得将你狠狠压在身下,把你揉进我的身体,可是——」他垂下眼,掩去目中的火焰,又叹了口气:「然儿太累了,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最后一句有些咬牙呢,好酸,我笑:「大哥,你做的永远不会比东篱做得好吃,不要去,抱我一会就好。」
大哥哭笑不得,无奈道:「总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在床上消磨了一天,早饭和午餐都是大哥一口一口喂我吃的。
风良取笑说像养小猪,我点头同意,大笔一挥,写下「猪圈」两个字,要风良挂在黑堡大门口,否则我就不住进去,风良拿着那两个字求告无门,不知到哪里哭去了。
大哥再一次哭笑不得,捏着我的脸道:「我要先小心别让风良被你欺负死。」
吃晚饭的时候,我神采奕奕的晃出来,杜长亭向我们告辞,段铭枫却只是含笑看我,却不说话。
风良白了他一眼,问道:「杜大侠和令师弟何时启程?」令师弟三个字咬得很重。
杜长亭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段铭枫,支吾了两声。
段铭枫悠然道:「我记得曾有人问我是不是想到黑堡做客,小然儿,你记得吗?」
我眨眨眼,作茫然状:「没印象,谁说的?风良,一定是你,只你最会招惹麻烦。」
风良涨红脸,却不敢反驳。
段铭枫大笑:「他的话我哪会记得,只有小然儿你的话我可是一句都不能忘呢?」
这家伙,真是狂妄的可以,还敢对我调笑。偷眼看去,大哥连眼皮都没有抬,默默为我夹菜。我暗道不好,大哥越平静,就表示他越怒。
「对不起,段王爷,都怪慕然忘记了。段王爷想去黑堡,是我们的荣幸,但是我们还未打算回去,只好请段王爷日后再光临了。」
段铭枫冲我眨眼:「小然儿想去落岫山庄见你的亲亲二哥是不是?正好我也要去。」
我气结,大哥冲我摇头,微微一笑,似乎在说:「人家不领情。」
我不禁头上冒汗,心中暗恨,段铭枫,你这一句话,不知要害多少人?
刚要开口,杜长亭急道:「小师弟,不要妄语。」又向大哥道:「堡主,师弟他口无遮拦,请堡主不要怪他。」
楚风良冷笑:「段王爷还怕别人怪吗?」
好个楚风良,落井下石,恐天下不乱吗?我气愤地瞟了他一眼。
「段王爷若去落岫山庄,请代我和大哥问候二哥,我们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我拉起大哥,向杜长亭告辞。
走到门口,却听段铭枫道:「小然儿,你最少也要给我和沈东篱一样的待遇吧,我们也来个秉烛夜谈如何?再加上深情的拥抱就更好了,昨夜你和沈东篱相拥而眠了一个晚上吧?」
杜长亭用力拉他,表情惶急,大哥还是不动声色。楚风良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大哥,目光闪动,笑得幸灾乐祸。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了而我还不知道。
「小然儿,你今晨回来的时候眼睛似乎都哭肿了,那么舍不得沈东篱吗?」
这个笨蛋,就分不清轻重缓急吗?我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大叫:「段铭枫,你跟我过来。」然后对大哥道:「大哥,等我一会儿。」
大哥点头,我快步走了出去,段铭枫在后面跟着,不时低笑。
※※※
傍晚的洞庭湖映着落日的余晖,更加浩瀚迂回,湖中岛屿迷蒙,山峦突兀,渔帆点点,芦叶青青,水天一色,鸥鹭翔飞。
看着眼前的美景,胸中郁闷顿消,我叹了一口气:「段王爷,你明知他——,唉,你又何苦如此?」
段铭枫悠然道:「反正他也不会放过我,你道他不知我在山洞中占了你的便宜吗?何况,小然儿第一次为我担心呢,就是死也值了。」
我哭笑不得:「我又不喜欢你,你有什么值的?你那么聪明,为何分不清轻重?」
段铭枫笑着晃晃曾被我掰断的手指:「你若不喜欢我,就不会为我担心,对不相干的人,你的心肠可是硬的可以呢。」
我叹道:「算了,我也不劝你了,也许只有你这种人才能做到随心所欲,永远以自己为中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计后果,不管他人,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呢。」
段铭枫大笑:「还是小然儿了解我,我可不像沈东篱那么好打发,我说了缠你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一天都不会少。你不觉得吗,其实我们两个很合适,你最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是吗?」
这人虽玩世不恭,却真的很敏锐,他其实也很了解我,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和别人不同。
我正色道:「一旦心中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不可能无拘无束了。段铭枫,如果让我选一个玩伴,我会选你,但是我永远不会爱上你。我已经有了大哥,不可能再爱别人了。」
说到大哥,我不禁微笑,眼神也放柔。
段铭枫道:「不错,我也不能无拘无束了,全是为你,若你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一眼,我就是——罢了,玩伴就玩伴,我就在你身边做一辈子玩伴也好。」
和这人说话总有让我又一种无力感,我支额叹息:「你就不能放弃吗?这样对我们都好。」
段铭枫断然道:「当然不能,看你因我而大笑,更是对我们都好,你高兴,我高兴,还能气煞你那个阴沈狡诈的大哥,也算为所有人都出了气,不好吗?」
我气结:「你是大理段王爷,一个大理等着你去管理,你怎能总在我身边?」
段铭枫低头笑了笑:「我已经不是了。」
「什么?」我大惊,「怎么会?」
大哥他又做了什么吗?
段铭枫冷笑:「你大哥利用凤郡主的婚事,要安平王和天朝皇帝向大理施压,让他们把我弄回大理,闭门思过,三年之内不能出大理一步,否则——哼,我干脆就不干了,让大师兄回去把我的位子传给舍弟,我除了还姓段之外,从此和大理再无瓜葛,他以后只能对付我。」
凤郡主的婚事过去多时,当时又是安平王府先悔婚,大哥现在拿出来做文章,分明就是欲加之罪。怪不得这两天杜长亭的表情怪怪的。
段铭枫说的轻描淡写,实际上却是被大理段氏除名了,从此只能背井离乡,再不是那显赫的王爷。他其实也是要为大理免祸吧,他虽狂妄,却并非没有担当的人。
被家族抛弃,他真能那么看得开?真的就没有难过?
我看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段铭枫含笑看着我:「小然儿,你应该说,活该,谁让你那么讨厌。」
他这种狂傲之人,最受不了别人同情吧,我只觉心中酸酸的,勉强笑道:「你本来就是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猖狂。」
段铭枫哈哈大笑。
这笑声中可有悲凉?我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你别再跟着我。」
走了几步,他竟真的没有跟来,也毫无动静,我忍不住回头。
段铭枫见我回头,立时大笑,俏皮的冲我眨眼:「我就知道小然儿对我心软了。」
我咬牙,手又开始痒了,挣扎了半天,叹口气,迎着晚风慢慢走。
只听段铭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夜风中划过,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凝重。
「小然儿,记住,永远不要为我向他求情。」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答应你。不过,你还是回大理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这样真的很不值。」
身后他的声音有些飘忽:「小然儿不妨再想想,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会是谁?到时你会更伤心,你的心啊,太软了。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会让你开心大笑,忘记一切烦恼。」
我摇头叹道:「你——自己保重吧。」
段铭枫,枉你那样潇洒不羁,却原来也是个傻瓜,为何要跟着我?我害你还不够吗?
只听段铭枫幽幽的说了一句:「我也没有地方可去了。」
虽知这句极可能是装可怜,我还是心中一痛,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
慕然啊,慕然,无论如何,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当初为何要招惹他?
他那样的狂妄任性,没心没肺,你却把他害到要一个人在这洞庭湖畔舔伤口。
他欠了你什么?要被你如此伤害?
胸口又疼痛起来,我拿出一粒药吞下,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大哥,大哥,你是在逼他,还是在逼我。
我当初伤了你,这便是负心之罪吗?你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啊,不能怨,不能恼,甚至不能对你摆一个脸色,不能求一句情。只能用加倍的好来消弭你的怒,抚平你的伤。因为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全都是我的错。
※※※
回到房中,我知道该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默默躺下,想着该怎样把段铭枫弄走。
大哥皱眉看我半晌,抱住我问:「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嗯。」
「那我们明天启程,你想去哪里?」
「不是要去落岫山庄吗?」
大哥沉默了一会儿:「你在生气吗?是为了段铭枫,还是为——」
「没有。」
大哥叹道:「多愁善感的然儿,有些事还是早解决的好,拖得越久,伤害越大。」
我以为在大哥面前再不用强颜欢笑,却还是勉强一笑:「我哪有不高兴,大哥说的对,我们明天就走。」
「然儿笑得有些勉强,真的没有不情愿吗?如果你不愿,我们可以晚一点再去,我先带你一路游玩一番如何?你想去哪里?」
「还是去落岫山庄吧。大哥,我好困,让我睡好不好?」
「??好吧,我抱着你睡。」
大哥的手臂围上来,我蜷起身体,闭上眼。
小然儿不妨再想想,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会是谁?
是二哥,下一个就是二哥了吗?我要这样将喜欢的人一个一个伤尽吗?
老天,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点的关爱,一点点的怜悯,就不要让我再喜欢任何人了,也不要让任何人再喜欢我。今生我只求这一件事,再无他求。
大哥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你哭了。」
我埋首在他怀里:「哪有,是眼睛有些疼,可能是风吹的,没事,真的没事。」
大哥沉默了片刻,喟然长叹:「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快乐?」
我紧紧抱住他:「抱着我,大哥,抱着我就好。什么都不用做,我不会离开大哥,永远不会。等解决了这一切,大哥带慕然到处走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不好?」
大哥亲我一下:「当然,然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好睡吧。」
※※※
翌日清晨,一出门就见段铭枫倚窗而立,居然显得愈发英俊潇洒,意气风发。
「小然儿,休息的好吗?我们今天要去何处?」
楚风良喃喃道:「阴魂不散。」
这人真是超强的韧性,令人不能不佩服,我含笑点头:「段王爷精神抖擞,看来昨夜洞庭湖畔的风不够凉。」
段铭枫笑道:「我看到小然儿当然就精神百倍了。」然后向大哥道:「堡主,在下恐怕要打扰了,昨夜小然儿答应这一路让我相陪。」
大哥不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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